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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的假哭

更新时间:2016-07-05

从文化角度解读《红楼梦》中凤姐的四次假哭,于我们加深对作品本身的认识不无裨益。

一、一哭为讨贾母喜欢

哭泣黛玉年幼丧母,是《红楼梦》中凤姐第一次假哭。此处假哭表面上看是凤姐同情黛玉年幼失祜,实则是为了讨好、恭维贾母。首先,正如凤姐所说“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作为赔礼,凤姐应该表现得热情主动一些才会令贾母心里释然。其次,凤姐料定祖孙相逢必有一哭,而自己必得同贾母之情。贾母睹孙思女着实哭了两通:一是见到黛玉“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二是想到女儿早逝,“搂了黛玉在怀,又呜咽起来”。察言观色、揣摩贾母心思可是凤姐的长项,于是在笑着赞美黛玉之后便用帕拭泪同情黛玉年幼失祜,贾母笑劝后忙转悲为喜。这里快速转变的感情,恰巧印证了“假哭者,虽悲不哀”。这种流泪与哭泣,显然不是出自真心,而是为了同主人之情,是单纯的为哭而哭的“同情”,与其说是处于自然感情,不如说是因为社会的需要。

2)乡村道路。机耕路、乡村路、小路视各地区不同情况决定其取舍程度。在人烟稀少地区道路一般应全部选取。选取道路时,应按重要到次要、由高级到低级的原则进行,并注意保持道路网的密度差别和形状特征[2]。道路网格大小,见表1。

二、二哭骗得贾母撑腰

第四十四回中,凤姐生日贾琏偷腥,一场家庭混战在贾琏拔剑时达到了白热化状态。但是即使处于这般混乱的场面中,凤姐也不失冷静,“见人来了,便不似先前那般泼了,丢了众人,便哭着往贾母那边跑。”本来出于愤怒正跟贾琏闹得不可开交的凤姐为何突然哭了呢?尽管喜、怒、哀、乐、惧都能让人落泪,但是凤姐此处的哭泣与情绪关联不大。这里的假哭主要是她自我保护的武器。

眼见尤氏等一群人来了,如果还继续与丈夫争斗只有两种结果:一是被误杀,贾琏见了人,越发倚酒三分醉,逞起威风来,故意要杀凤姐儿。这样岂不是遂了贾琏与鲍二媳妇的心,精明如凤姐是断不肯的。二是有损自己的名声,被他人笑话、指责为妒妇,这将使她受到封建礼教的惩罚,如《大戴礼探源》中提到的“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盗窃,去”。[1]以上两种结果都对自己不利,凤姐此时唯一变被动为主动的方法就是去找贾母诉苦。在贾母面前不说自己生气打人,只说琏二爷要杀自己、自己委屈,而假哭是她取信于贾母以及邢、王二夫人的最佳武器。贾母等听了,都信以为真,以为凤姐是吓哭的,所以在劝和时说“凤丫头成日家说嘴,霸王似的一个人,昨儿吓得可怜。要不是我,你要伤了他的命,这会子怎么样?”结果使得贾琏“一肚子的委屈,不敢分辨,只认不是”。

三、三哭装好人 赚得尤娘入园

大闹宁国府回合中,凤姐进行了一连串的“哭泣”:一见面先把尤氏大骂一顿,继而一面哭、一面拉着尤氏要去见官;对贾蓉“哭骂着扬手就打”;滚到尤氏怀里,嚎天动地、大放悲声;“说了又哭,哭了又骂,后来放声大哭起祖宗爹妈来,又要寻死撞头。把个尤氏揉搓成一个面团,衣服上全是眼泪鼻涕”;哭着两手搬着尤氏的脸一连四个问句;在众人劝说下摔茶“止”哭,却又哭骂贾蓉。

四、四哭装委屈 报复贾蓉尤氏

闻知贾琏偷娶了尤二姐,凤姐已是越想越气、如刺在喉,即使如此她也不失冷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在处理贾琏偷娶尤二姐这件事上,凤姐表现得极为小心周全,一方面八面讨好,既不得罪贾琏、也不惹恼贾府长辈,另一方面内外结合、使奸弄诈地迫害尤二姐。如六十八回中尤二姐向她行礼后,凤姐在尤二姐面前一连十一个“姐姐……”向尤二姐道苦情,劝尤二姐进入贾府和自己一同服侍贾琏。一番花言巧语之后,虚情假意地呜呜咽咽哭将起来。以致尤二姐也不免滴下泪来。凤姐此处的“呜呜咽咽哭将起来”,也是示弱、取得尤二姐信任的武器。一番行礼下来、加之凤姐口中全是自怨自错,“怨不得别人,如今只求妹妹疼我”等语,尤二姐便认为凤姐是个极好的人,竟把凤姐认为知己。可见凤姐哭泣的目的达到了,她的“呜呜咽咽”不仅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脆弱的妇道人家,让对凤姐之狠毒已略有了解的尤二姐降低了戒心和敌意,不忍心做出伤害凤姐脸面的行为;甚至看到凤姐呜呜咽咽地哭泣,还引发了对凤姐的怜悯之情,进而不自觉地赞同凤姐的主意、决定进入贾府一同服侍贾琏。

在“三从四德”的旧式婚姻制度下,女性的自由和幸福被忽略,女性的情感和欲望被漠视,女性的独立与尊严全丧失,而女性的发展权利则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训教中被剥夺,以至于多数女性只能在蒙昧中煎熬。另外,“夫受命于朝,妻受命于家”的金科玉律,则剥夺了女性参与社会政治的权利,如凤姐、探春再怎么能干也只能在家里做个管家婆;“三从”剥夺了女性独立的司法权,如祥林嫂被卖来卖去却不能为自己做主寻求法律的保护,成了地道的“裸权族”,成了任男权文化宰割的羔羊。总之,女性在强大的男权文化面前呈现的人生境遇,实如曹雪芹所言,乃“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五、压抑下的反抗

当社会、家庭、个人皆淫浸于男尊女卑的男权文化而不觉时,男性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女性,甚至连物化成男性附庸、帮凶的女性也来蹂躏糟践女性。如闻知贾琏偷腥之后贾母所说“小孩子们年轻,馋嘴猫似的,哪里保得住不这么着。从小世人都打这么过的。”可见贾母已经作为男权文化的代言人,“即作为男性的同性进入话语。”[2]加上封建孝道的支持,男权文化变得更加强大。宋元以降,孝道文化已经从子女对父母的尊敬与关怀异化为子女对父母之命的绝对服从。这种封建孝道与家族权力的结合,使子女只能顺承父母之意,而无自我选择的可能,甚至“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3]。凤姐的哭泣与耍巧是为了博得贾母这些伦理长辈们的喜欢,而获得伦理长辈们的喜欢,在一定意义上又是凤姐为了满足生存需要以及爱与尊重需要的必然选择。

从传播的角度看也有可操作性的问题。包括下面一些方面:第一,传播者清晰了解自己使用的概念;第二,传播接受者能够清晰正确理解所用词的含义;第三,不是生僻的概念,大众对于这个词已经比较熟悉,接受起来比较容易(徐敏,2013)。

在这个回合中,假哭依然是凤姐斗争的武器。流泪哭泣是进行交流、传达感情的一种重要手段,可以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的相关性。当着宁府众人的面,凤姐肆无忌惮地流泪嚎哭,等于把自己“受伤的心灵”、“最脆弱的情感”展示给大家看。而众人看到这一切,会认为凤姐的确无辜,因而对她有违妇道的肆意举动会多几分“理解”。在这种哭闹的轮番进攻中,她的委屈、无辜、担忧、无助被表达地淋漓尽致。她的可怜、无辜使贾蓉不止一次认错,使尤氏被揉搓成一个面团也无话可驳。在这里,流泪哭泣是凤姐把“一报还一报”做得堪称完美的武器。从结果看,凤姐也的确实现了大闹宁国府的目的:既惩戒了贾珍等人,以致于尤二姐在大观园受难尤氏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敢去照拂;又避免了与贾蓉等人反目成仇,还从他们身上捞了一笔银子。

以上四次假哭都是凤姐在不利于自己的现实处境下扭转局面的工具。若从哭泣流泪背后的深层文化心理原因来看,以上四次假哭则是凤姐反抗男权文化的武器。由于自身能力过硬,言谈爽利,心机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加之贾府男子的堕落,如贾赦龌龊、贾政无能、贾琏不学无术,凤姐顺理成章地执掌了管家之权。这个管家之权在锻炼凤姐能力的同时也助长了凤姐性格中的阿尼姆斯成分,而假哭正是凤姐自身“阿尼姆斯”反抗男权文化的需要。荣格在分析人的集体意识时,发现无论男女,在潜意识中都会有异性的性格潜藏着。凤姐这样要强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行就行”的男子性格,加之洋务家庭的教育背景,造就了她贾府其他女子所不能比的胆略、见识、能力。因而,凤姐这样的“女强人”拒斥、反抗“三从四德”的旧式婚姻制度,也就有了个体的必然性。

面对强大的男权文化与旧式封建孝道对女性的压抑、摧残、迫害,凤姐一面妥协,一面反抗。甚至,妥协也是为了更好地反抗。在生活的矛盾冲突中,凤姐自觉地带起了人格面具:凤姐在贾母、林黛玉面前假惺惺的拭泪就是为了博得贾母的赞赏;凤姐在贾母与邢、王二位夫人面前装哭是为了避免被人以妒妇相称;凤姐演苦情戏骗尤二姐入园是为了适应男权文化对女性“贤良淑德”的要求;凤姐大闹宁国府时近乎疯狂的哭闹则是为了把自己伪装成弱者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在这里,凤姐显然只是封建旧文化的受害者之一,她只有适应了贾府这种男权至上的环境才能在贾府生存、立足,否则就有极大的被摧残、迫害的风险。

开学时就要跟学生讲明, 高中政治科不管是平时考试、学业水平考试还是高考都是闭卷考试, 跟初中政治科开卷考试不同.要强调学生去背诵和记忆一些重要原理和知识点, 建立自己的知识库, 让自己在遇到问题时能够随时能从大脑中调动出相关的知识来解决.

(1) 提出了转向架结构弹性振动是导致轨道悬浮不平顺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需分析转向架结构的固有特性,来解决列车振动问题。

米兰·昆德拉曾说:“艺术作为上帝笑声的回声,创造出了令人着迷的想象空间,在里面,没有一个人拥有真理,所有人都有权被理解。”[4]假装哭泣的凤姐,可说是对自己掌握个体人生的一种追求,而她用流泪哭泣、阴谋诡计与男权进行着殊死搏斗,则突出了女性的尊严与价值,证明了女性的不屈与反抗,体现了女性的主体意识的高扬。而从艺术手法来说,“假哭”则将凤姐这一人物形象塑造得更加丰满,使凤姐“八面玲珑”的形象更加生动,给读者以深刻的印象。当然,“现实主义从来就是批判的”[5],通过凤姐这一人物形象,我们也看到了旧社会女性生存的尴尬与艰难,作者正是借此揭露了“男尊女卑”的文化对女性的压抑、摧残与迫害,批判了男权文化的罪恶与反人性本质。

参考文献:

[1]韩永贤.大戴礼探源[M].北京:人民中国出版社,2003.686.

[2]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13.

[3]黄建华.中国孝文化教育研究[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7.43.

[4][捷克]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M].董强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206.

[5][墨西哥]奥克塔维奥·帕斯.批评的激情[M].赵振江译.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15.236.

屈敏
《北方文学》 2018年第14期
《北方文学》2018年第14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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