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主义”（Populismus）是现代社会发展进程中一个重要的政治现象，从时间上看，先后有19世纪后期俄国民粹主义及美国“人民党”民粹主义的原生形态，1830—80年代拉丁美洲经典民粹主义形态，及1990年代以来欧美发达国家出现的“新民粹主义”。①刘小龙：《民粹主义的形态演进及其解释路径》，《理论探索》2016第6期。2015年6月以来，随着难民危机不断加剧，以反移民和排外为特征的极右翼政党在欧洲再次获得较大发展，它们利用民众甚至包括中产阶级日益增强的不安全感，以反主流的姿态及高度的极端民族主义和排外倾向作为策略，通过歧视和排斥少数族群、非主流的宗教信徒及外来移民，打着建立族群、血统、文化意义上的“同质社会”的旗帜，获得广大下层民众的支持②宋全成：《欧洲难民危机：进程、特征及近期发展前景》，《山东社会科学》2016年第2期。。正如美国学者约瑟夫·奈所说，这是“带有民粹主义色彩的民族主义”，③人民网：“国际民粹主义新动向”，http：//opinion.people.com.cn/n1/2016/1218/c1003-28957616-2.html.故也可称为“民粹性民族主义”。这种民粹性民族主义不仅反难民，还反移民，那么它会对同样是外来移民的欧洲华人④本文中的“华人”不是国籍意义上的身份界定，而是从族群的角度来界定。产生什么影响？欧洲华人社会该如何应对？其前景如何？这些问题无疑值得关注。遗憾的是，迄今为止国内外学术界已有的成果多关注欧洲难民危机本身及其对欧洲社会的冲击，或是研究欧洲民粹主义复兴现象及其影响，对难民危机中欧洲华人社会的研究则少之又少。而将民粹主义与民族主义结合，分析难民危机中的欧洲华人社会，是本文研究的出发点，也是本文的写作意义所在。

一、欧洲难民危机与民粹性民族主义的兴起

2015年入夏以来，深受战乱、贫穷困扰的中东、北非难民大量前往欧洲，形成二战以来最严重的一次难民潮。随着难民的不断涌入，欧洲各地开始掀起一股民粹主义复兴运动的浪潮。

第二阶段，将岗位说明书的覆盖范围扩大至全院，2013年10月至2014年4月，项目组通过问卷调查法、访谈分析法等方式完成了全部临床科室核心岗位以及职能科室全部岗位的“岗位说明书”编写工作，至2014年9月前又进行了修改与优化工作。

（一）欧洲难民数量及分布

据欧盟委员会2015年底的估计，当年到达欧洲的难民为100万，2016年为150万。2015年11月欧盟商务网站估计，到2017年因战争和贫穷进入欧盟的难民总数将达300万①环球网：“到2017年进入欧盟难民总数将达300万”，http：//china.huanqiu.com/News/mofcom/2015-11/7928574.html.。这些难民不仅数量庞大，且多为来自叙利亚、利比亚和阿富汗的战争难民而非经济移民，难民潮波及欧洲多国，不仅有传统的难民输入国如意大利、希腊等，更有匈牙利等中、东欧新成员国。表1为2016年欧洲各国关于批准难民庇护申请的统计，虽然不能精确体现涌入各国的难民数量，但一定程度上能够说明难民在欧洲的分布情况。

表1　2016年欧洲各国难民庇护申请的批准情况统计表

资料来源：EUMember States granted protection to more than 700 000 asylum seekers in 2016[EB/OL].http：//ec.europa.eu/eurostat/documents/2995521/8001715/3-26042017-AP-EN.pdf/05e315db-1fe3-49d1-94ff-06f7e995580e.

国家比利时保加利亚捷克丹麦德国爱沙尼亚爱尔兰希腊数量（人）15 395 1 365 450 7 405 445 210 130 790 8 545国家西班牙法国克罗地亚意大利塞浦路斯拉脱维亚卢森堡立陶宛数量（人）6 875 35 170 100 35 450 1 420 150 770 195国家马耳他荷兰奥地利波兰葡萄牙罗马尼亚斯洛文尼亚斯洛伐克数量（人）1 255 21 825 31 750 390 320 820 175 210国家芬兰瑞典英国冰岛挪威瑞士匈牙利列支敦士登数量（人）7 365 69 350 17 080 115 13 190 13 330 440 40

从上表可见，难民几乎遍及欧洲各国，其中德国、瑞典、意大利、法国、奥地利、荷兰、英国、比利时、瑞士等国批准的难民庇护申请数量较多，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些国家是难民比较集中的地区。

（二）欧洲民粹性民族主义的复兴

她双手鼓地通红，眼睛已经肿成杏仁，目光久久地追随着优秀员工们下台的身影。我时刻接受着公司的注视，公司时刻注视着我。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顶级的员工呢？她自问。她知道，公司会统计进去她头脑中的发问，并将其作为一个追求进步的意愿为自己加分。

一方面，在一些难民比较集中的欧洲国家，民众对包括难民在内的外来移民的排斥情绪不断增强。如在意大利，2016年7月北部城市特雷维索爆发民众针对难民收容问题的抗议活动。10月意大利电视采访节目显示，52%的意大利人反对接纳难民居住在城镇里，多达65%的意大利人反对伦齐政府的难民政策并认为“伦齐无法处理好难民危机”。③华人街网：“过半意大利人不愿接收难民”，http：//www.huarenjie.com/thread-6973017-1-1.html12月意大利阿巴诺泰尔梅市（AbanoTerme）民众组织了“24小时保卫旧兵营”行动，禁止难民进入旧兵营，意大利内政部移民局局长马里奥·莫尔科内则表示，在国内超过8 000个城镇中，愿意接收难民的不足2 600个。2017年初意大利警察总长向各地警察局下发一份文件，要求鉴定没有避难资格的经济移民并递解出境。在德国，2016年2月萨克森州克劳斯尼茨镇发生围攻难民巴士的事件。2017年2月联合国非洲裔问题专家柏林工作组发布的一份人权状况调查报告指出，非裔在德国日常生活中遭受种族歧视、“恐非”情绪、种族脸谱化等侵害①欧洲时报网：“德国非洲裔人权遭受‘制度性歧视’”，http：//www.oushinet.com/europe/germany/20170301/256337.html.。同年4月《德国之声》报道说，2015年有51%的人认为德国可接纳更多难民，而到2017年持同样观点人数仅为37%②欧洲时报网：“新闻‘全欧了’：在大是大非面前看欧洲人如何抉择”，http：//www.oushinet.com/europe/other/20170410/259961.html.。在法国，2015年10月伊福普民调所（Ifop）为大西洋网站（Atlantico）做的一项民调结果显示，逾半数法国人（53%）反对接待抵达欧洲海岸的移民③欧洲时报网：“逾半数法国人反对接待移民国阵支持者中反对比例达93%”，http：//www.oushinet.com/europe/france/20151026/209635.html.。2016年9月法国开始建设由英国出资的“反侵入墙”以阻止移民通过法国加莱港非法进入英国。在英国，2016年1月30日反难民的极右分子与反种族主义者在多佛尔港大打出手，英国极右组织“国家前线”号召支持者到场，示威抗议难民涌入。在瑞典，2016年1月29日晚上百名黑衣蒙面人在斯德哥尔摩中央车站一带游行示威，扬言要令“周围游荡的北非街童”受到“应得的惩罚”。事后，新纳粹组织“瑞典抵抗运动”发表声明称要“清理北非移民罪犯”，并呼吁其他地区效法等④中国新闻网：“欧洲反难民情绪大爆发 春季拟设‘马其顿防线’”，http：//finance.chinanews.com/gj/2016/02-01/7743310.shtml.。可见，这些社会情绪的民粹倾向比较严重的国家，恰恰是表1中接纳难民较多的国家。但值得注意的是，反移民情绪也蔓延到一些难民并不集中的欧洲国家，如在芬兰，2016年1月30日首都赫尔辛基有逾200名反难民人士上街，抗议难民危害当地女性的安全等⑤中国新闻网：“欧洲反难民情绪大爆发 春季拟设‘马其顿防线’”，http：//finance.chinanews.com/gj/2016/02-01/7743310.shtml.。

另一方面，随着难民危机的加剧，欧洲各国出现民粹主义政党的复兴和壮大，它们普遍奉行排外性民族主义。如在德国，2013年成立的右翼政党“选项党”（AfD）日益崛起。在难民危机中该党抛出反难民、重设边境管控等政治诉求，民众支持率不断攀升，截至2017年5月17日，其党员已达到2.6万名，党外友人32.2万名，并在2017年9月大选中该党跃升成为第三大党⑥华夏经纬网：“德国选择党为何能异军突起”，http：//www.huaxia.com/xw/gjrd/2017/05/5327693.html.。在法国，由让·玛丽·勒庞在1972年10月组建的国民阵线（Front national）在难民危机中大打移民、安全、就业牌，支持率不断攀升。2017年4、5月间总统大选中该党打出“脱欧”“反移民”旗号，试图借助民粹主义浪潮拉拢选民。在希腊，1993年成立的具有种族主义色彩的“金色黎明党”在2015年9月大选中获得7%的选票，成为国内第三大最受欢迎的政党。在匈牙利，2002年成立的以反移民为主要诉求的“更好的匈牙利运动”壮大为该国第三大政党。在奥地利，1956年成立的自由党在难民危机中不断壮大，2015年10月市议会选举中该党的支持度与执政的中左翼政党社民党接近，2016年4月24日举行的奥地利第一轮总统选举中，自由党候选人在首轮总统选举中甚至领先。在英国，1993年成立的极右翼政党独立党凭借其反移民立场在2015年议会选举中获得12.7%的选票，位居第三。在荷兰，极右翼政党自由党在难民危机中不断壮大，并在2017年3月议会选举中对荷兰自由民主人民党（VVD）造成极大威胁。在意大利，创建于2009年10月的“五星运动党”（Movimento 5 Stelle）持强烈的民粹主义观点和疑欧理念⑦徐力源：《意大利新兴政治组织五星运动》，《国际研究参考》2013年第3期。，2016年6月该党在地方选举中成为国内最大反对党，重挫时任总理马泰奥·伦齐领导的民主党⑧腾讯网：“民粹政党成为意大利最大反对党：反欧盟反难民”，http：//news.qq.com/a/20160621/003896.htm.。同年12月意大利就修改宪法举行全民公投失败，伦齐宣布辞去总理职务，五星运动党领导人之一迪巴蒂斯塔（Alessandro Di Battista）则表示，是时候将五星运动党视为政府未来执政党了⑨欧洲侨网：“意大利五星党只招募本国人入党遭抨击”，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jM5Nzk3MzUxMQ%3D%3D&idx=2&mid=2650830228&scene=21&sn=bb25b9d77c7550d4db2cc5446942322f。意大利另一民粹主义政党北方联盟在2016年5月曾试图将意大利贫困人民联合起来抵抗外来移民，在法国“尼斯惨案”后该党即攻击此前关于移民获得意大利国籍的改革⑩华人街网：“北方联盟要求停止意大利国籍法改革”，http：//www.huarenjie.com/thread-6577027-1-1.html。

由此可见，在不同的欧洲国家，由于其社会环境的不同和华人政治经济地位的不同，难民危机对华人的影响也有所不同。但更值得注意的是，不断涌入的难民也直接冲击着欧洲华人。比起当地人对恐袭的担忧，华人遭遇更多的是性侵、街头抢劫等治安案件。如在法国，据《巴黎人报》数据，仅在2016年上半年，巴黎市有据可查的遭受暴力抢劫的华人人数就从2015年的35次上升到105次，所有抢劫事件中，专门针对华人的比例从去年的7%上升到了16%。2016年7月14日凌晨在大巴黎93省六路街区10名北非裔青年在“公园小区”拿着烟花朝华人住宅楼发射，双方发生暴力冲突，其中6名华人被赶来的警察带走。在警察离开后，这群北非裔青年再次“反扑”，与闻讯赶来的华人维权中心负责人曹华钦等遭遇，导致6名华人受重伤④欧洲时报网：“法国‘问题移民’滋事大巴黎‘朝阳群众’团结抗暴”，http：//www.oushinet.com/qj/qjnews/20160719/235852.html.。2016年8月7日华人服装设计师张朝林与另一名华人在巴黎欧贝维利耶的街上遭到3名北非裔人抢劫，张朝林受重伤陷入昏迷状态并于8月12日下午不治身亡。在德国慕尼黑，2015年9月10日凌晨一位28岁中国女生被一名男性难民从身后袭击倒地以后企图强奸，所幸被附近一酒店工作人员及时发现并制止。2016年8月一名中国游客在丢失钱包后，因不会说英语和德语，被误当成“难民”而在难民安置点关了12天才澄清误会。2016年11月16日下午，一名在德国的中国女留学生在回宿舍的路上被难民拖到灌木丛并受到严重侵害。在意大利，2016年4月12号在via dell’Aiale，一名30多岁的华人女子被3名北非人抢走皮包。当晚，在via Monnet，一名48岁的华人男子被两名北非青年殴打并抢走皮包。当天深夜，在via Baracca，一名35岁的华人男子被2名北非男子抢走两枚金戒指。2016年12月5日在罗马留学的中国女留学生在去往移民总局办理居留的路上遭遇抢劫后失去联系，其尸体在几天后被发现。在英国，2016年2月间一位28岁索马里籍男性专挑东方面孔女性下手，在保释期间仍袭击第五位受害者，甚至连70岁老妪也不放过。

二、民粹性民族主义下的欧洲华人

（一）欧洲华人数量与分布

早在17世纪，即有中国人自陆路赴欧经商，19世纪上半叶又有中国人经海路移民欧洲。20世纪初西欧不少城市已经形成华人聚居区，1940年代末欧洲华人数量已达1.5万。战后华人有三次移民欧洲的高潮：在1950、60年代，东南亚殖民地国家相继独立，东南亚华人大量涌入原殖民宗主国，及香港工业化后大量失地农民进入欧洲（主要是英国）；在1970年代中后期，由于印度支那排华，大量华人难民流向欧洲；在1980、90年代，大量中国大陆新移民涌入欧洲①朱慧玲：《欧洲华侨华人社会的现状及其特点》，《华侨华人历史研究》1999年第4期。。到20世纪末，欧洲华人总数已近120万。21世纪以来欧洲华人数量增长更为迅速，且遍及欧洲各地（见表2）。

在诸如法国、意大利等民粹性民族主义甚嚣尘上的国家，华人积极向主流社会争取对自己权益的保护。在这方面，法国华人为欧洲其他国家的华人树立了榜样。如在巴黎北郊欧拜赫维利耶市（Aubervilliers，简称欧市，属93省），聚集着1 500多家华人批发商，同时又有大量北非移民定居。从2015年12月11日起一伙劫匪在该市的几条街道上“疯狂”实施暴力抢劫，其主要目标是“习惯随身携带大量现金”的华人。因此，2016年元旦期间当地华人成立了一个叫做“Quatre Chemins居民治安联保”的微信群，它成为当地华侨华人交流安全信息的重要渠道，目前该群已经扩展到3个，群友数量超过一千①凤凰网：“巴黎东北郊华侨华人被抢案频发引关注”，http：//news.ifeng.com/a/20160107/46973845_0.shtml.。2016年9月初，在张朝林遇害后不久，5万余法国华人举行抗议示威，提出“反暴力、要安全”的口号，要求法国政府采取积极措施打击街头暴力抢劫，这是有史以来旅法华人最大规模的依法维权大游行②中国侨网：“法五万华人示威‘反暴力要安全’用游行融入社会”，http：//www.chinaqw.com/hqhr/2016/09-06/102192.shtml。2017年3月底刘少尧事件后，不少法国华人前往警局抗议，并多次进行示威，虽遭警方镇压，但迫于华人社会压力，三个涉事警察最终被暂时停职，华人合法的悼念活动得到允许，被捕的华人先后被释放③观察者网：“法国数千华人再抗议警察枪杀中国公民三名涉事警察被停职”，http：//www.guancha.cn/europe/2017_03_29_401074_s.shtml。令人鼓舞的是，此次维权行动还得到欧洲其他国家华社的支持，如西班牙马德里、巴塞罗那等城市及意大利、德国部分城市的华侨华人，也分别举行了抗议示威活动进行声援④中华网军事：“面对华人抗议法国警方为何毫不手软？”，http：//military.china.com/critical3/27/20170331/30377785.html.。荷兰30个主要社团则召开关于声援法国华人维权的紧急会议，发表了联合声明，并到法国驻荷兰领事馆递交了抗议书⑤《欧洲三国华界代表共商安全维权大计》，《欧洲时报》2017年5月17日。。此外，在法国华人社团与政府积极对话下，2016年11月底旨在督促改善巴黎北郊治安现状的“安全联盟行动委员会”（comitéde suivi）在93省政府宣布成立，该委员会成立之后，将积极督促关于安全措施的落实情况，为巴黎华人的安全提供保障。2017年5月21日，法国华社促进会又在巴黎宣告成立，其创会宗旨是“团结、友谊、互助、创新”，根据自身的年轻优势，尽力吸纳在法华二代，发挥对华社服务的积极性，提高在法华侨华人的权益和地位⑥《法国华社促进会在巴黎宣告成立》，《欧洲时报》2017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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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难民的不断涌入，欧洲各地开始出现民粹主义复兴运动的浪潮。2016年5月18日欧委会秘书长亚格兰向欧委会部长理事会提交一份报告，他在报告中警告说极端民族主义正在欧洲抬头，且对整个欧洲大陆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②欧洲时报网：“欧委会秘书长警告欧洲极端民族主义抬头”，http：//www.oushinet.com/europe/other/20160430/229175.html.。总体而言，当前欧洲民粹主义的复兴主要表现为欧洲各国社会情绪的民粹倾向及民粹主义政党迅速壮大两方面。

表2　欧洲华人的增长和分布（1998—2011）

资料来源：Kevin Latham and Bin Wu.Chinese Immigration into the EU：New Trends，Dynamics and Implications[R]，Europe China Research and Advice Network，2013，p.28.

地区欧盟非欧盟全欧总数国家英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德国荷兰冰岛比利时奥地利葡萄牙瑞典希腊丹麦匈牙利罗马尼亚其他小计俄罗斯其他小计-1998年250 000 225 000 70 000 35 000 100 000 127 500 10 000 23 000 20 000 2 700 12 800 600 12 800 10 000 3 000 16 320 939 720 200 000 28 000 228 000 1 167 720 2008年600 000 500 000 300 000 168 000 160 000 150 000 60 000 40 000 40 000 30 000 30 000 12 000 18 000 16 000 10 000 19 970 2 153 970 300 000 60 500 360 500 2 514 470 2011年630 000 540 000 330 000 170 000 170 000 160 000 70 000 45 000 40 000 30 000 28 000 20 000 18 000 18 000 9 000 24 200 2 307 200----

（二）民粹性民族主义下的欧洲华人

可见，在难民危机中，欧洲华人面临着来自主流社会和难民本身的双重冲击。

在法国，近年来由于深受恐怖主义的威胁，当地人对包括难民、华人在内的外来移民的排斥颇具种族主义色彩。如2016年4月14日，两位中国女留学生向《欧洲时报》反映，她们被法国警方怀疑是“妓女，并藏有毒品和枪支”而遭“粗暴搜查”。当事人录笔供时，一位女警察竟说中国留学生好多都是妓女。2017年2月18日一位华商在巴黎四区驾车时因被怀疑驾照造假而逮捕，后证实其驾照没有问题，该华人向警局要求一份说明自己被拘留及调查情况的官方文件，遭到警察拒绝和暴力驱赶。2017年3月26日中国籍男子刘少尧在法国巴黎19区家中杀鱼，被破门而入的警察一枪打死，事后法国华人分别先后组织几次抗议和静坐行动，却被警方以非法聚会的名义驱赶，一些华人被警察打伤，一些华人被捕③欧洲时报网：“巴黎华人控诉日常性歧视和暴力，融入法国需要‘几代人时间’”，http：//www.oushinet.com/qj/qjnews/20170330/259186.html.。更令华人社会愤慨的是，2017年3月30日《巴黎人报》网站头条刊登了《刘少尧之死：巴黎事件秘密文件》一文，称华人声援刘少尧的集会已变成“骚乱”，其幕后有“多股势力”参与。该报援引法国国内安全总局（DGSI）给“最高领导人过目”的所谓“超机密文件”，声称巴黎北郊的“华人黑社会”及多重势力介入华人集会，并试图借机扩大自己的势力。《巴黎人报》的这一“独家”报告迅速被 Ouest-France、RTL、Franceinfo、L'Express、20minutes等主流媒体转载，整个法国社会弥漫着对华人的负面情绪。对此，法国非洲裔组织代表委员会（Representative Council of Black Organizations of France）主席路易斯-乔治斯·汀（Louis-Georges Tin）表示，此次枪杀事件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在无法根除恐怖主义的前提下，欧洲人正在把他们的不安全感转嫁到了包括华人在内的移民头上④欧洲时报网：“法国非洲裔侨领谈华侨被枪杀事件：中方要求合理合法”，http：//www.oushinet.com/qj/qjnews/20170330/259172.html.。这种情况在德国也存在，如2017年3月纺织服装产品定制网站Spreadshirt出售印有“救一只狗，吃一个中国人”“救一条鲨鱼，吃一个中国人”等字样的T恤，在德国华人社会引起强烈反响。该网站的一位女发言人表示，这是一位设计师的作品，并不代表公司的立场。她认为，“救一只狗，吃一个中国人”只是一种幽默，可能是一种“差的幽默”，并没有种族主义色彩。但考虑到当前欧洲社会弥漫的排外情绪，此事件的种族主义色彩是不可抹杀的。最终，在华人社会的严厉抗议下此T恤被迫下架⑤搜狐网：“旅德华人华侨严正声明抗议德国辱华服装公司”，http：//news.sohu.com/20170316/n483506779.shtml.。

在意大利，近年来华人“快时尚”对当地制造业的冲击一直为主流社会所诟病，民粹性民族主义情绪的高涨为当地政府对华人经济开刀提供了机会，因而难民危机对华人的负面影响主要体现在经济方面。如2016年6月29日佛罗伦萨警方进入当地一华人工厂进行检查时，与当地华人发生冲突，引发大批华人与警方对峙，造成两名意大利警员和4名华人受伤。2016年7月在华人聚居的普拉托，警方展开突袭行动，调查对象都属于中国移民组织“意大利白鹿联合会”。警方指控说，这一本来属于联谊性质的华人组织涉嫌劫掠守法的华人商户，其负责人在普拉托开展“警戒巡逻”，并向商户征收保护费，导致一些无辜的北非阿拉伯移民受到攻击①中国之星新闻网：“巧合还是报复？意大利警方普拉托展开搜捕打击‘华人黑帮’”，http：//chinastarnews.com/archives/38269.。2016年7月底托斯卡纳的一家机构“Antonino Caponnetto”发布关于佛罗伦萨、普拉托及周边地区的华人黑帮报告，它指出，意大利华人黑帮目前正处于扩张期，它们通过保护自己的同胞来获得华人社会的认同感。而这些黑帮涉嫌非法移民及黑工、国际毒品及军械枪支和器官等的走私贩卖、仿冒名牌产品、卖淫、赌博等罪行②欧洲侨网：“意组织认为华人‘黑手党’在意扩张”，http：//www.euroqw.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5195。2016年11月普拉托当地大力打击非法移民，警方总共在5个大区进行了111次搜查，调查内容包括移民“黑户”、伪造居住许可证及有组织犯罪团伙等，而华人社区是主要目标之一。2017年2月普拉托一华人企业因涉漏税高达2百万欧元被查，企业老板以未向意大利检察机关提交收入申报罪被提起控诉。2017年4月普拉托联合检查队在当地San Paolo地区发现并查封了一家华人“幽灵”公司并开出罚单，相关涉案人员还要接受进一步制裁等③在普拉托，把未向任何机构进行注册登记，没有任何正式的法律和税务方面的认证，不交任何税费的公司称作“幽灵”公司。。

此外，在欧洲类似的民粹性政党还有芬兰的正统芬兰人党（True Finns）、丹麦的人民党（People’s Party）、匈牙利的尤比克党（Jobbik）及瑞典民主党等等。可见，随着难民危机的不断加深，整个欧洲弥漫着浓厚的民粹性民族主义气氛，这必然会对作为外来移民的华人产生影响。

随着民粹性民族主义的日盛，欧洲主流社会对华人歧视和排斥的事件时有发生，特别是在华人数量较多且难民较集中的法国、意大利、德国等国。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越来越讲究均衡营养，一些高脂肪食物已在市场销售中遭遇冷淡，而一些“素”、“粗”、“杂”的蔬菜、野果与五谷却日益受到青睐，野菜、野果、人造植物肉、蔬菜制品、高梁、玉米、大豆等已成为人们饮食中必不可缺少的食物。吃粗防病、吃杂亦补，吃素益寿的观念正在流行起来。

三、欧洲华人在难民潮中的积极应对

面对难民潮带来的冲击，欧洲华人是如何应对的呢？上文述及，难民危机对欧洲各国华人的影响有所不同，因此，各国华人的应对方式也不尽相同。

课程分4天完成、由同一位高年资医师带教。课程前后分别进行多选题测试、统计平均分。X线、CT、MRI、US在影像科实验室进行，SPECT和PET在核医学科进行。由老师先讲解相关基础物理知识，学生分批动手操作、老师观察并记录，最后进行问答与讨论。全部课程完成后发放调查表，要求学生对该课程的时长强度、对临床实践的帮助进行满意度选择（选项有满意、一般、不满意3种）。考试与调查表均不署名，以号码代替。

迄今，欧洲华人已达260～320万人，其中以法国华人数量最多，约80～100万；其次是英国，约55万；再次是意大利26万，俄罗斯20～40万，西班牙16万，德国15万，荷兰12万，比利时1万等①储殷：《欧洲正整体右转 华人需未雨绸缪》，《世界知识》2017年第5期。。尽管欧洲华人数量不断增加，但总体而言，其文化素质和社会地位偏低的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如学者宋全成就曾指出，欧洲中国新移民的85%属于“非精英移民”②宋全成：《欧洲的中国新移民：规模及特征的社会学分析》，《山东大学学报》2011年第2期。。这就导致欧洲华人群体始终处于所在国的政治边缘，其政治权利往往受到本地族群与其他少数族群的共同挤压。因而，在今天欧洲社会整体右转的情况下，华人社群往往受到较其他族群更为严重的冲击。

此外，华文媒体在法国华人的维权中也起着积极作用。如2017年3月16日刘少尧事件后，3月28日法国《欧洲时报》及时发表评论文章《巴黎侨胞遇难我们应理性申诉讨公道》，号召“侨胞争取自身权益和人身安全的合法诉求应以冷静、理性的方式进行，避免过激违法行为。”3月30日该华媒再次发表《理性合法维权避免另一种误解》一文，呼吁“理性合法维权，避免遭受第二次误解和第二次伤害”。来自华媒的声音让当地政府对华人安全问题更加重视，法国中法友谊互助协会会长张常豹就表示，“海外华媒在维权上发挥了独特的作用，它们在维权上总是站在第一线，起着引领的作用。”⑦欧洲时报网：“欧洲时报等海外华媒成华人维权利器”，http：//www.oushinet.com/qj/qjnews/20170413/260198.html.他还表示，相较于早期的移民，华人新移民更加熟悉政治游戏规则，他们更加看重动员和说服的意义，善于运用社交媒体，积极联络广大华社成员。这种思想上和行动上的转变，最终壮大了华人行动的队伍⑧《联合发声共同维权》，《人民日报》（海外版）2016年4月27日。。

在法国华人的榜样示范下，欧洲其他国家的华人也积极行动起来应对民粹性民族主义所带来的冲击，如在意大利，2016年1月16日一些华人在普拉托华人聚居区的一个广场中举行静坐示威，其主题是“拒绝暴力”（Non Violenza），抗议日益频发的针对华人抢劫、偷盗等恶性刑事案件，敦促政府加强治安管理，约有三百多人参加此次活动。2016年6月29日佛罗伦萨警方巡查一间工厂时，一些华人疑不满工厂被查封，与警方发生冲突。该事件引发大型示威，约三百人与警方对峙，阻止警察内进，并高呼“拒绝暴力”的口号⑨《港媒：意大利华人抗议查封工厂引发大型示威》，《参考消息》2016年7月1日。。

值得注意的是，在欧洲社会整体右转的情况下，欧洲华人开始抱团维权，如2017年5月15日首届欧洲华人维权联盟交流大会在巴黎北郊华人商圈附近举行，大会由法国华人维权中心主办。会上，法国华人维权人士与荷兰、西班牙等国华人同行相聚一堂，共谋华人安全、维权大计①人民政协网：“欧洲三国侨界代表聚巴黎共商华人安全及维权大计”，http：//www.rmzxb.com.cn/c/2017-05-18/1543986.shtml。

而在华人数量较少且受难民危机冲击较小的欧洲国家如希腊、西班牙等，华人则多对同为外来移民的难民持同情态度，并积极展开救助。如2015年8月26日希腊萨洛尼基地区华商代表夏海光、胡建等驱车赶往希腊与马其顿边境口岸埃夫卓尼（EVZONI），将救援物资送到难民手中，物品包括约3 000件衣服、500双鞋及面包、饼干等食品②《欧洲为难民潮危机头疼不已旅欧华人有难同当》，《欧洲时报》2015年8月28日。。2015年10月14日希腊雅典八个华侨华人社团自发组织捐赠活动，以帮助滞留在该国的难民。希腊侨界代表当日将筹集到的总价25万欧元物资运抵雅典难民物资接收站，包括衣服、毛毯、鞋子及生活用品等。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对此表示感谢，他充分肯定了希腊华人融入希腊社会所做的努力，说此义举不但彰显了中华民族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优秀品质，更是海外侨胞积极融入和回馈当地社会的生动体现③中国侨网：“希腊华人华侨助力难民中心希腊总理点赞”，http：//www.chinaqw.com/hqhr/2015/10-17/67339.shtml.。2016年元宵节前，西班牙北部阿拉贡自治区华侨华人协会代表向萨拉戈萨一家难民收容所赠送了数十箱衣物和一张3 000欧元的支票，表达对难民的问候和同情，希望他们尽快回归正常生活④新华网：“西班牙萨拉戈萨华人为难民送冬衣”，http：//news.xinhuanet.com/overseas/2016-02/23/c_1118128080.htm。华人之所以对难民展开积极救助，是因为他们意识到，帮助难民对于作为少数族裔的华人自身也是有益处的，因为一旦难民问题成为欧洲大问题的话，排外势力就有可能在欧洲不断壮大，而从政府层面的移民紧缩到民间的反对浪潮，都将严重挤压作为移民群体的华人。

　　校园足球研究的作者群中，发表4篇论文的有2人，3篇的有3人，2篇的有11人，1篇的有85人（见表7）．124篇校园足球论文的第一作者发文量在1~4篇，人均发文1.23篇，发文最多的为4篇．根据文献计量学中普赖斯理论，核心作者的候选人发文量至少为篇，用公式（为发文量最大值）计算，=1.5，取整数值，即发文量为2篇者是学科研究的核心作者候选人，由表7可见，有16人为校园足球研究的核心作者的候选人．

四、前景预测

“民粹主义因难民危机而兴，但其社会基础相对脆弱。”⑤刘益梅：《难民危机与欧洲民粹主义崛起探析》，《学海》2016年第4期。随着中东、北非局势趋于稳定和欧盟国家严格控制难民入境，2016下半年难民进入欧洲的势头放缓，2017年以来难民数量也持续减少，欧洲民众的不满情绪因而稍有减弱，一些民粹主义政党的政治诉求也因难民危机的缓解与解决而止步。如2017年3月荷兰议会选举中，右翼政党自由党未能成为第一大党，保住地位的传统右翼自由民主党领导人、首相吕特宣布荷兰“已经叫停民粹主义”。2017年5月初的法国大选中，“前进运动”候选人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最终以65.1%的得票率击败极右“国民阵线”候选人玛丽娜·勒庞当选总统等等，这些都意味着欧洲民粹主义迅速崛起的势头受挫。未来，极右势力依然将会把难民危机作为维持、扩张自身政治影响力的主要依据，但其上升势头将渐趋放缓⑥罗英杰、张昭曦：《极右势力的崛起与难民危机》，《现代国际关系》2017年第2期。。此外，随着传统主流政党调整难民政策，采取行之有效的措施来缓解或解决难民问题，民粹主义政党将面临釜底抽薪的困境。

此外，随着欧洲民众民粹性情绪的减弱，一些国家的民众甚至发出支持移民的声音。如2017年2月西班牙多地举行游行，表示欢迎难民。2017年5月20日意大利米兰市也举行支持外国移民的大规模游行活动，逾10万民众参加了此次游行。此次游行以“团结一致，消除围墙”为口号，包括米兰市长萨拉（Beppe Sala）及意大利参议院主席格拉索（Pietro Grasso）等多位政要在游行中表达了支持移民的政治立场等。米兰华人充分利用这个机会，自发组织两个队伍参与游行，向意大利民众传达着华人积极融入意社会、建立中意友谊桥梁的美好愿望⑦欧洲时报网：“‘米兰没有围墙’10万移民大游行华人方队精彩亮相！”，http：//www.oushinet.com/europe/other/20170523/263176.html.。

民众民粹性情绪的减弱和民粹主义政党势头的放缓，无疑有利于欧洲华人未来的生存与发展。但就欧洲华人社群自身而言，还存在一些问题。一直以来，海外华人相较于其他移民群体显得团 结不够。一方面，欧洲华人之间由于受教育程度、出生地域、所处行业不同，各行其是的现象非常普遍。另一方面，欧洲的华人社会也受困于阶层分化问题。新老华人之间，留学生、华商、打工者之间，往往缺乏理解、沟通与互助。因此，如何打破欧华社会中阶层、职业、地域的区隔以整合力量共同行动，将是他们能否在排外思潮兴起的不确定的时代中保障自身权益的关键。

根据上述假定和理论关系，按照墙夼水库的具体条件和不同泄洪、调度方式的数学模型，编制出双库调洪演算计算机计算模型。通过建立函数关系，采用试算法求解，利用二分迭代法，求解东、西库水位和连通沟过水流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