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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共十二大后反腐败的举措、困境与影响

更新时间:2016-07-05

2018年6月30日,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第27次会议发布公报,建议对原越共中央委员、原越南人民军总政治局主任方明和上将以及原防空空军军种党委书记、政委阮文青中将进行违纪处分 https://zh.vietnamplus.vn/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第27次会议发布公报/82378.vnp.。自2016年越共十二大以来,越南在各个领域都展开了强力反腐,查处官员层次之高、范围之广前所未有。2018年7月27日,更是一次性地查处7位公安部高官,包括1位上将和6位中将 https://vnexpress.net/tin-tuc/phap-luat/thu-truong-cong-an-bi-de-nghi-ky-luat-vi-vi-pham-bao-ve-bi-matnha-nuoc-3783983.html.。回顾过去3年越南的反腐行动,其一系列举措让人深感意外。本文将梳理越共十二大以来越南的反腐举措,分析其面临的困境,剖析其产生的影响。

一、越共十二大后越南的反腐举措

自越共十二大闭幕以来,越南的反腐举措可分为治标和治本两个方面,两者相辅相成且密切结合。

(一)治标:规模空前的反腐

越共十二大之前,越南已进行长期且力度较大的反腐,但与十二大后相比,无论是广度、深度,还是查处官员的层级、人数和范围,皆不可同日而语。十二大后越南的反腐规模是空前的。

一方面,数量空前。越南对党政、国企和军警高级干部的惩处人数能反映出这点。2018年6月25日,越南全国反腐败工作会议在河内召开,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在讲话中披露了一组数字:“各级党委、检查委员会已对违纪违法的490个党组织、3.5万名党员给予纪律处分,其中近1300名党员因贪污腐败和故意违法被给予纪律处分,许多干部党员为越共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在职干部或已退休的干部。”https://zh.vietnamplus.vn/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让贪污腐败浪费和官僚现象无藏身之地/82038.vnp.单是2018年7月,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就对出现违纪行为的219个党组织和734名党员进行违纪审查和监督检查。同时,各级检查委员会处理了有关7个党组织的投诉,对1459个党组织和4995名党员进行专题监督https://zh.vietnamplus.vn/7月份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对283名党员给予纪律处分/84493.vnp.

越共十二大前,越南对涉嫌腐败高官的惩处是非常谨慎的,鲜有部级官员被惩处。2017年5月7日,越共中央免去了原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胡志明市委书记丁罗升的职务。2017年12月,对丁罗升进行逮捕。2018年3月29日,丁罗升因故意违反国家经济管理规定造成严重后果罪被判处18年监禁,并要求他赔偿6000亿越南盾 (约合1.65亿元人民币)的经济损失 王迪、陶军:《越共中央政治局原委员丁罗升再度获刑18年》,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050984.。此后查处高官不再是新鲜事。

从2016年1月至2018年10月5日,笔者对越南媒体公开的信息进行统计,越南共查处的党政高官人数如下:政治局委员1人;正部长4人;副部长4人;省 (直辖市)委书记6人;省 (直辖市)人民委员会主席5人。查处的军警高官人数如下:1位上将警衔;9位中将警衔;1位上将军衔;1位中将军衔。另外,查处的越南国企高管人数为20人。越南所查处的诸多国企腐败案件中,何文深案和国家石油集团案是影响最大的两个案件。其中何文深(原海洋商业股份银行董事长)案涉案人数众多,包括证人和法定代理人等诉讼参与人多达727人。这是河内市人民法院有史以来涉案人数最多的案件https://zh.vietnamplus.vn/海洋银行前董事长何文深一案727名涉案人员出庭受审/69136.vnp.。越南国家石油与天然气集团腐败窝案,更堪称越南的世纪大案,涉案高管将近20人。

但总体而言,越南在反腐制度构建方面依然比较滞后,尚未从制度上强化检查委员会的权力,仍较依赖个人能力和领导意志。同时,也尚未能从制度上有效预防腐败。这既是越南现阶段反腐所面临的最大障碍,也是下一阶段反腐所要解决的主要任务。

从公开表态来看,在越共十二大报告中,关于未来五年越南发展的总体目标,首要一条就是 “加强建设廉洁、坚固、强大的党” 《越南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世界出版社 (河内)2017年版,第21页。,把 “廉洁”放在了首位。在即将到来的若干年,越共要 “全力推动防范、反贪污腐败,反浪费的斗争” 《越南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世界出版社 (河内)2017年版,第116页。。2017年7月23日,越南官方媒体明确表示 “查处腐败行为没有禁区”https://zh.vietnamplus.vn/加强反腐败工作/67953.vnp.。2018年6月25日,阮富仲在讲话中强调反腐 “没有禁区,没有特权也没有例外”https://zh.vietnamplus.vn/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让贪污腐败浪费和官僚现象无藏身之地/82038.vnp.。2018年8月16日,阮富仲在越共中央反腐败指导委员会第14次会议上表示,反腐要 “严格按照 ‘无禁区、无例外、无论是谁’的原则,包括在职及已退休的领导干部”https://vnexpress.net/tin-tuc/thoi-su/tong-bi-thu-tham-nhung-dang-tung-buoc-duoc-kiem-che-3793317.htm.。上述表态,与之前相比更为积极,有许多表态是之前未有过的。

越南的反腐困境体现在三个方面。从横向维度看,反腐有待全面化;从纵向维度看,反腐有待纵深化;从时间维度看,反腐有待长期化。

从实际行动来看,越共十二大后查办的系列大案能反映出越共中央下了足够的决心反腐。这从几个案件中可以看出来。一是丁罗升案。丁罗升曾是越南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担任过越共政治局委员和胡志明市委书记,被查处时才56岁。2017年5月7日他被公开处分时,大多数越南民众感到吃惊 2018年5月7日,越南媒体公布越共十二届五中全会决定,给予丁罗升党内警告并免除中央政治局委员职务的处分。笔者当时正在越南访学,在与越南学者和民众谈及此事时,几乎所有人都称没想到会给丁罗升如此严厉的处分。,因为越南之前未曾因腐败问题而查处过如此高级别的官员。二是郑春青案。郑春青曾任越南油气安装股份总公司董事长、后江省副省长,因涉嫌贪污出逃德国。2017年7月7日至8日在德国汉堡举行G20峰会,德国作为主办国特意邀请越南总理阮春福与会,使越德关系升温。但越南政府竟敢不顾及与德国的外交关系,在2017年7月下旬派间谍在德国绑架郑春青,后秘密遣回越南。德国先是提出外交抗议和驱逐越南驻德的一名外交情报人员,后来德国总理默克尔拒绝作为特邀嘉宾参加在岘港举行的APEC会议,也拒绝派德国驻越南大使与会。三是阮春英案。阮春英曾在越共十二大上当选中央委员,2015年担任岘港市委书记时不到40岁。其父阮文芝曾任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主任,至今健在。阮春英有如此深厚的家庭背景,加之不足40岁就担任直辖市的市委书记,可谓越南政坛的 “明日之星”。2017年9月18日,越共中央公布对岘港市委的调查结果,阮春英涉嫌违纪并产生恶劣影响。一个月后,越共中央免去阮春英党内外一切职务,此时离在岘港举办的APEC会议还不到一个月。2017年11月在岘港举办的APEC会议,是越南2020年之前最重要的外交活动。越南政府不顾国际影响,此时惩处阮春英,可见其反腐决心之大。四是方明和案和公安部窝案。越南人民军和公安是越共执政的基石,但因各种原因,两者的腐败程度并不亚于政府部门。军队和公安作为强力部门,是反腐过程中最难啃的骨头。在越共十二大前,越南还不曾因腐败惩处过中将以上军衔或警衔的强力部门领导人。方明和上将在2016年退休前担任越共中央委员、越南人民军总政治局主任、党委书记,此前还担任防空空军军种党委副书记和司令,是名副其实的 “军中巨虎” 从过去越南人民军的实际运作来看,越共中央总书记和其他领导人对军队的领导,是起政治领导作用。平时军队的管理和领导工作,由军方现役将领负责。其中,越南国防部长的作用排在首位,人民军总政治局主任排在第二位。所以,方明和实质上是排名第二的军方将领。。公安部窝案更是牵连甚广,2018年初至今已查处1位上将和9位中将。对方明和以及公安部窝案的处置,反映出越南的反腐行动正在向全方位覆盖。

至于比赛,“说实话,比赛是我一直有打算的,包括考试。我的目标很明确,刚学葡萄酒,就知道我一定要考MS,这个我是看到这一天的,比赛也是,我一直想去。”他第一次参赛是2008年,当时还在加拿大,因为赛制的原因,他回国参赛,也拿了人生中第一个冠军。“肯定要比赛,因为我知道一个比赛能逼着你去更专注一点,学更多东西,推着往前走,谁都不想丢人嘛,对吧?”

(二)治本:强化制度性反腐机制

在反腐过程中,制度构建起着根本性作用。越共十二大后越南在制度层面采取了新的举措,以期能够关紧权力的笼子。一是提高反腐败机构的领导层级,增强反腐败机构的权力。从越南的反腐实践看,反腐过程中起主要领导作用的是反贪污腐败工作指导小组主任。2006年起越南开始实施的 《反贪污腐败法》规定成立反贪污腐败工作指导小组,由政府总理担任小组主任。2012年11月23日,越南国会高票通过越南 《反贪污腐败法 (修正案)》。修订后的 《反贪污腐败法》废除了之前由总理担任反贪污腐败工作指导小组主任的规定,建议改由越共中央总书记担任 魏为:《越南国会通过 〈反腐败法〉,建议越共总书记任反腐主任》,http://news.cri.cn/gb/27824/2012/11/28/6251s3941145.htm.。最重要的反腐工作执行者是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主任。自2017年8月2日开始,因原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常务书记丁世兄身患重病无法再正常履职,由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主任陈国旺兼任书记处常务书记一职。这加强了陈国旺的权力,也无形中加强了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的权力。2018年5月召开的越共十二届七中全会,选举陈锦绣为越共中央书记处书记,并代替陈国旺出任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主任。由中央书记处书记直接担任中央检查委员会主任,同样加强了中央检查委员会的权力。

二是构建预防腐败的制度。这方面最大的成果是越共十二届七中全会通过了两个重要决议,即 《关于集中具备足以担当的有能力、有品质和有威信的干部队伍特别是战略性干部队伍建设的决议》和 《关于干部、公务员、职员、武装力量和企业员工的薪酬制度改革》。前者设定的目标为:“到2020年完善权力控制制度;坚决消除买官卖官的丑恶现象;阻止和击退干部党员内 ‘自我演变’和 ‘自我转化’现象;推进落实省委书记和县委书记不是本地人的主张;完成工作岗位设置工作,核查和进行各级干部重新安排需与健全精简、效力和高效的组织结构并行。” https://zh.vietnamplus.vn/越共十二届七中全会关于各级干部队伍建设的决议正式颁布/80529.vnp.后者所设定的总目标是:“为建设廉洁、精简、高效的政治体系做出贡献;促进反腐败,反浪费。”具体目标为:“从2021年起,对整个政治体系干部、公务员、事业单位职员、武装力量统一实行新的薪酬制度。”https://zh.vietnamplus.vn/越共十二届七中全会关于薪酬制度改革的决议颁布/80632.vnp.这两个决议虽无法从根本上杜绝腐败的发生,但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利于预防腐败的。

另一方面,力度空前。越共十二大前,越南已进行多年反腐斗争。虽然高层屡屡表达反腐的决心,但在行动上显得虎头蛇尾,反腐意志没有足够坚定,反腐的力度也是时松时紧。越共十二大后,树立起了坚定反腐的政治意志,反腐力度也前所未有。

二、越南反腐败面临的困境

假期回国,我突然发现母亲有时候做菜淡,有时候做菜咸。她平静地说,味觉退化了。那一刻,我第一次发现——父母亲是会老的,而我陪伴他们,和他们一起吃一顿饭,或者亲自给他们做一顿饭的时间竟然是那么有限。而当我回家了,有出息了,能请他们吃上山珍海味的时候,他们恐怕已经不在乎那些珍馐奇味了。

所有数据均采用SPSS17.0统计学软件进行处理,其中计数资料用n(%)表示,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用(±s)表示,采用t检验,等级资料采用秩和检验,若P<0.05,则表明患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一)反腐有待全面化

我们不得不承认和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轧钢相关技术发展时间较短,同时国外的技术封锁,使得我国轧钢技术领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问题,这些问题或多或少都在影响着我国轧钢发展。这些技术问题中最主要也是当前比较难解决的是温度控制技术,主要体现在加热过程中加热炉内的温度场控制以及坯料的实际温度跟踪。这些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开发。

其次是如何使反腐不留死角,特别是遏制和预防检查委员会自身产生腐败。越共十二大后,越南强力反腐的触角涉及党委、政府、国企和军警等,基本触及了腐败比较严重的领域,但尚有部分领域没触及,例如附属于越南政府的 “民间团体”、工会、事业单位等。这些领域的腐败程度虽没政府机关严重,但同样需加以清理和遏制。如何清除这些领域的腐败行为,是越南政府日后反腐工作的重任。同时,加强检查委员会的权力以查处腐败行为,固然有其积极作用,但随着检查委员会权力的增强,如何预防它自身产生腐败又成了新的问题。检查委员会的成员多数曾在地方担任要职,在越南腐败风气盛行的社会氛围中,这些党政干部很容易涉嫌腐败。例如,曾任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主任的阮文芝,其子阮春英就因腐败被免职。越南国防部第四军团党委检查委员会委员胡春旺大校,在任职期间就存在严重违反党员规范的问题https://zh.vietnamplus.vn/中央检查委员会第29次会议发布公报/85726.vnp.。检查委员会的诸多成员,极可能会有个别人难以做到独善其身。

最后是如何使反腐社会化,获得民众的理解和配合。从 “透明国际”过去10年的报告看,越南的清廉指数和排名情况整体趋好,但尚未发生质的改变,仍属 “腐败比较严重”的国家。

表1 越南过去10年清廉指数得分及排名情况 数据来源于透明国际网站 (https://www.transparency.org/)。需要注意的是,透明国际在2012年前后对清廉指数的得分进行了修订,在2011年之前以10分制为标准,在2012年之后以100分制为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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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腐败程度如此之深,政府负主要责任,但普通民众的责任同样不可推卸。受政府部门长期腐败影响,普通民众容易对腐败习以为常,对腐败的容忍度比较高。在教育、医疗、就业等本不需腐败的事情上,找关系、走后门、请客送礼等成为习惯。随着社会腐败的蔓延,甚至出现社会溃烂。越南要建设廉洁政府,既需政府努力,也需普通民众的配合。当普通民众把廉洁当作日常习惯,把腐败当作不可容忍之事,建设廉洁政府就有牢固的社会基础和文化基础。如在此基础上反腐,政府的努力将事半功倍。

首先,扭转和遏制长期腐败所形成的历史惯性本身就需要足够的时间。其次,越南现在的反腐面临 “人亡政息”的危险。2021年1月越共十三大将进行换届,在此之前能够解决的问题是有限的。随着主要领导人的更迭,越南现在好不容易形成的强力反腐态势可能会出现逆转。越南之所以能形成现在的强力反腐态势,与最高领导人的政治威望、政治能力和政治意志密切相关。在此过程中,阮富仲总书记以及越共中央检查委员会主任陈国旺和陈锦绣发挥着核心作用。按年龄计算,越共十三大召开时,生于1944年且已连任两届越共中央总书记的阮富仲应该会退休。按越南领导干部年轻化的趋势,生于1953年的陈国旺担任总书记的机率极低,否则他将比过去几任总书记首次出任总书记时年龄都大。生于1961年的陈锦绣应会继续留任。届时新任总书记是否有强力反腐的意愿和意志,是否能建立起强力反腐所需的威望和政治能力,都是疑问。最后,越南反腐的制度化水平仍较薄弱,具体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仍未建立起 “不敢腐”的机制,其惩处力度还不足以有效震慑腐败分子。二是所要建立起的 “不想腐”机制缺乏足够的财政支持。2014年4月,越南政府就因财政拮据,宣布放弃2019年亚运会主办权。虽然2018年5月召开的越共十二届七中全会通过了薪酬制度改革决议,但从2018年7月公布的军队薪酬制度改革方案来看,最高收入的上将月薪为14456000越南盾 (约合4167元人民币),少校月薪为8340000越南盾 (约合2404元人民币)https://thuvienphapluat.vn/tintuc/vn/thoi-su-phap-luat/chinh-sach-moi/20628/chinh-thuc-co-bang-luongphu-cap-trong-quan-doi-ap-dung-tu-01-7-2018?from=timeline&isappinstalled=0.。以越南现在物价水平衡量,这样的月薪水平难以支撑起 “不想腐”的机制。三是反腐者手中的权力缺乏足够的制度保障。越南高层的权力结构比较分散,现在反腐者手中掌握的较大权力并非制度赋予。阮富仲总书记基于他上一任所积累的威望以及长期工作的政治经验和能力;陈国旺基于丁世兄的偶然患病使之兼任越共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进而扩大权力;陈锦绣基于阮富仲对他的信任。从最近一年来看,越共中央已在着手从制度层面加强中央总书记和检查委员会的权力,至于具体措施和成效如何,仍需观察。

(二)反腐有待纵深化

要彻底清除和预防腐败问题的发生,越南的反腐工作还需往纵深方向发展。越南的反腐工作除了要清除中央层级的腐败之外,还需清除和预防地方政府和基层组织的腐败。2013年11月28日,越南国会通过修改后的 《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宪法》。宪法规定:“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各个行政单位划分如下:国家划分为省、中央直辖市;省划分为县、市和省辖市;中央直辖市划分为区 (郡)、县、市和类似的行政单位;县划分为乡、镇、市;省辖市划分为坊和乡;区 (郡)划分为坊。” 《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宪法 (2013)》,米良译,载 《南洋资料译丛》2014年第1期。如果把中央政府以及事实上由党委和政府所掌握的基层组织囊括进来,越南从中央到地方就形成了 “中央——省 (直辖市)——县 (市、区、郡)——乡 (镇、市、坊)——基层组织”5个层级。以越南现将近1亿的人口基数看,5个层级的行政单位划分有其合理之处。但从反腐的角度看,5个层级的结构很容易使中央的反腐政令从中央传达到基层后出现扭曲现象。

首先是如何巩固现有反腐成果。如前所述,越南大规模的反腐行动是自越共十二大才开始的,时间尚不到3年,其成果仍需足够的时间和努力加以巩固。从现有情况看,越南要巩固其反腐成果,还面临特殊利益集团的抵制。越南允许军队继续经商就是一例。在很长时间里,因越南经济发展水平较低,政府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用于国防建设,所以越南允许和鼓励军队经商。现在越南人民军已拥有大量资产,包括越南军用电子电信公司 越南军用电子电信公司 (Viettel)是越南最大的电信及移动运营商,越南第三大企业。其经营范围除越南外,还扩展到了缅甸、老挝、海地、莫桑比克、秘鲁等10余个国家。、军队联合股票商业银行等。在特殊历史时期,越南允许军队经商有其合理性,也取得一定成绩,但容易滋生腐败等问题,甚至演变出特殊利益集团。正因此,近年来越南国内越来越多人反对军队经商,但军队将领对此表现出了一种柔性抵制的态度。2017年7月,越南国防部长吴春历和副部长阮志咏接连表达军队继续经商的必要性。吴春历大将强调:“经济与国防、国防与经济相结合是党、国家、中央军委及国防部的一贯主张”“参加生产劳动,发展经济已经、正在和继续成为军队的一个职能和任务”https://zh.vietnamplus.vn/参加生产劳动、发展经济一直是军队的职能和任务/67614.vnp.。阮志咏强调:“越南人民军三大任务包括战斗、工作和参加生产经营活动。军队参加的经济活动即为国防经济,其服务于国防任务和经济社会发展任务。” https://zh.vietnamplus.vn/阮志咏上将:越南人民军一边执行国防任务一边努力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做出贡献/67490.vnp.允许军队经商,为军队腐败提供了土壤,这反映出越南仍需对现有的反腐成果加以巩固。

从越南最大的直辖市、经济中心胡志明市的反腐形势来看,情况不容乐观。胡志明市的检查机关收到民间成千上万的腐败指控,但经过调查只发现1人有腐败嫌疑。2018年3月15日,胡志明市审查机关表示,有3.7万政府官员提交了他们的收入报告,经审阅后认为不存在腐败问题。面对此情景,连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胡志明市委书记阮善仁都表示 “震惊”,认为 “结果可能错了”。当地媒体每年发布大约1000篇涉及腐败的新闻报道,但市政府却没有采取行动 党超峰:《越南如此反腐?胡志明民众举报腐败案件上万,调查仅1人涉腐》,http://world.chinadaily.com.cn/2018-03/16/content_35864723.htm.。这反映出虽然越南中央政府采取了力度空前的反腐行动,但胡志明市的反腐机关并没有相应行动,反腐成果收效甚微。连经济较发达、开放程度较高的胡志明市尚且如此,其他省市及更下层的地方政府和基层组织的情况更是可想而知。

笔者于2018年9月至10月在越南调研时,就有越南学者指出,越南的反腐形势出现 “中央热、地方凉”的现象。他们认为,如何使反腐行动由中央延伸到地方,再由地方延伸到基层,是目前越南面临的难题。越南反腐出现 “中央热、地方凉”的现象有其内在原因。越南的腐败现象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地方政府的反腐者自身很可能就涉嫌腐败,让这些领导干部真心实意且采取实际行动反腐的可能性较小,至少会遇到各种隐形和柔性的阻力。加之越南强力反腐尚不足3年时间,它的态势要由中央一直延伸到基层,需要足够的时间积淀。

(三)反腐有待长期化

宣讲不仅在形式上要讲究语言的规范和严谨,采用说理和案例启发的方式,特别强调与学生的互动,把传统的“单向灌输”转变为“双向互动”;同时,着眼于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全局,高度负责尽责,体现政法院校的特点,提高贯彻落实的质量。登高望远、认准方向,在宣讲过程中进一步推动学校各部门都承担起相应的育人之责,守好一段渠,种好责任田,把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融入全方位育人之中。

老庄思想主张“不谴是非”、“知足逍遥”、“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反复强调虚静之心。而山水林泉作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极其符合清静自然的理念。因此,当时的社会风潮乃崇尚老庄,而归于山林。当时的名士“登山临水,竟日忘归”,这样的记载数不胜数。这种离尘出世,隐匿山林的无为思想正是传统山水画中避世主义的直接来源。

在常用的电视节目编辑中,采用TC码并不陌生,特别是在线性为辅助的制作中,电视台运用时间码的技术占有很大的优势。在电视制作过程中,编辑和制作人员进行画面剪辑的时候,容易出现打点不准,不同步等情况,这是当前的制作方式中常见的问题。在摄像机放相机非线性编辑系统等各种电视制作编辑设备中,有着不同步的情况。拥有TC码这种功能是由于技术习惯,采用了磁信号控制,也就是TC码在线性和非编辑线性系统中拥有的功能,知道了节目的位置和时间。那么使用时间码进行编辑,要注意清零点不会复位的情况,每一个时间码在运用上各自有着信息上的不同,但是每一个信息码中都含有丰富的内容。这是CTL控制磁机信号和TC时间码的区别所在。

三、越南反腐败的影响

越南的反腐态势已产生巨大影响,重塑了政治权力和政治风气,为越南经济的长远发展优化了环境,总体上提升了民众对越共的支持度,但也存在着一些隐忧。

(一)政治影响:重塑权力结构和政治风气

一方面,重塑了政治权力结构,特别是强化了越共中央总书记的权力、提升了越共检查委员会的威望、推进了党政机构的改革。受体制和传统的影响,越共中央总书记虽为越南最高领导人,但其权力受多方制衡。2011年1月阮富仲出任总书记,因时任总理阮晋勇较强势,使其在第一个任期内受到了更多制衡。随着越南强力反腐的推进,阮富仲总书记的权力明显加强。越共十二大后,国家主席陈大光突然身患怪病,于2018年9月去世,国家主席的职位暂时空缺,加上政府总理阮春福的权力在制度上受到削弱 王健:《越南国会提出限制总理的4项职权》,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5-01/20/c_127404653.htm.,从而凸显了阮富仲的权力和地位。2018年10月3日,越共中央召开的十二届八中全会以100%的赞成率,提名阮富仲为新一届国家主席人选,并将在10月22日举行的第十四届国会第六次会议上投票决定https://vnexpress.net/tin-tuc/thoi-su/tong-bi-thu-nguyen-phu-trong-duoc-gioi-thieu-ung-cu-chu-tich-nuoc-3818297.html.。由阮富仲兼任越南国家主席已成定局,从而在制度上进一步增强了他的权力。能够预见,越南将形成党国首领一体化体制,之前越共中央的分权制衡模式将寿终正寝,从而在制度上重塑越共中央的权力结构。

随着越南强力反腐行动的推进和逐步深化,特别是查处大量高级官员后,越共检查委员会的威望得到明显提升。在政府层面,普通公务员对检查委员会有了更多忌惮。在社会层面,民众对检查委员会给予更高的评价,也寄予更高的期望。从发展趋势看,随着检查委员会威望的提升,预计在越共十三大前或十三大召开时,在制度层面会赋予它更大的权力。

从越共十二大后的实践来看,越南在积极推进反腐的同时,把推进党政机构的改革与之相结合。其中,最明显的例子是重组公安部。从2018年初开始,越南公安部爆出大规模腐败案件,至今已查处1位上将和9位中将,甚至原越共政治局委员、河内市委书记范光毅的女婿也涉案。随着对公安部窝案的查处,不仅加强了越共中央对公安部的政治领导,由阮富仲总书记担任公安部党委常委,还在2018年8月出台了针对公安部门的改革方案。改革后的公安部减少6个总局、60个局级单位、300个处级单位https://vnexpress.net/tin-tuc/phap-luat/bo-cong-an-bo-cap-tong-cuc-giam-60-cuc-3788227.html.。此外,其他改革方案也在陆续出台。2018年8月17日,越共中央颁布决议,对具有类似职能和任务的各省级、县级党委和政府下设办事机构,试点实行领导人职务兼任制https://zh.vietnamplus.vn/越南试点实施省级、县级党委和政府下设办事机构的领导人职务兼任制/84471.vnp.;2018年9月30日,越南企业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正式成立,以 “加大对企业国有资产的监督力度,最大限度地防止国有资产流失以及国有企业腐败浪费现象”https://www.vietnamplus.vn/thu-tuong-uy-ban-quan-ly-von-nha-nuoc-la-don-vi-kinh-te-trong-yeu/527287.vnp.

越南面临严峻的反腐形势,要达到建立清廉政府的目标,不可能一蹴而就。从时间维度看,如何使反腐长期化,是越南亟待解决的问题。

另一方面,影响了越南政坛的风气,有利于形成清正廉洁的政治作风。近年来受各种腐朽之风的侵蚀,越南政坛存在着诸多不正之风。一是官员共产主义信仰的缺失。许多官员不学习共产主义理论,也不信马列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 “西化”现象比较严重,甚至有否定党的领导的情况出现。二是形成了山头主义,存在以个人关系为纽带的隐形政治团体。三是官商勾结,有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帮助亲属经商牟利,甚至有官员通过 “白手套”间接经商。

随着越南强力反腐势头的推进,虽然上述不正之风没有得到根本治理,但至少受到了遏制,为日后越南政坛逐渐形成清廉之风奠定了基础。例如,随着阮富仲总书记的权力得到强化,不仅巩固了越共的领导,也震慑了越南政坛的山头主义。2018年9月至10月笔者在越南调研时,越南计划与投资部的官员介绍,越南的 “政绩工程”“形象工程”这两年来已大量减少并受到遏制。最典型的是河内还剑湖清理工程,越南有关部门原打算出资数亿元人民币,只为更换还剑湖中的水。此方案如在越共十二大之前提出,通过的可能性极大,但现在已没有官员再敢提及此项目。

由图3可知,空白面包样品的外出现皱缩现象,面包内部组织出现很多大小不均的网孔结构。加淀粉的面包外型较空白样品更光滑,内部组织结构也比空白样品更细腻,网孔结构均匀一致,加入3%的HS-03比加入3%的HS-02的效果更好,从而验证了加入一定量的改性淀粉可以改善面包的外型和内部组织结构。

(二)经济影响:为越南经济长远发展优化环境

越南社会有传言称,因越南腐败比较严重,大规模反腐会影响经济发展。但从经济数据看,越共十二大后越南经济发展并未受到明显影响。2017年,越南 “第一次超额完成13个既定目标。GDP增长率达6.81%,超过预期”https://zh.vietnamplus.vn/新年-新信心-新气势-新动力/74892.vnp.。据越南统计总局数据,2018年1—9月越南经济增速达6.98%,创8年来新高https://zh.vietnamplus.vn/2018年前9月越南GDP增速创8年来新高/86374.vnp.。世界银行发布的 《东亚太平洋地区经济半年报》预测,2018年越南经济增速可达6.5%https://zh.vietnamplus.vn/世行预测2018年越南经济增速可达6.5%/78955.vnp.。渣打银行于2018年7月发布的报告称,将越南2018年经济预测增长率从6.8%上调至7%https://zh.vietnamplus.vn/渣打银行将越南2018年经济增长率预测上调至7%/83179.vnp.。2018年10月3日,越南政府办公厅主任梅进勇表示:“可以肯定地说,越南将完成和超额完成国会提出的2018年任务指标。”https://zh.vietnamplus.vn/2018年越南国内生产总值增速有望突破6.7%目标/86566.vnp.

“十三五”期间,兖矿集团和华东理工大学又共同承担了国家重点研发计划“单炉日处理煤4000吨级超大型水煤浆气化装置工业示范”,这是目前世界上拟建的单炉处理能力最大的水煤浆气化炉,目前正在兖矿内蒙古荣信化工有限公司和内蒙古汇能煤化工有限公司建设生产化装置。

上述数据反映出,越共十二大后越南经济发展情况良好,甚至超过预期,这表明越南的大规模反腐行动并未对经济发展产生负面影响。从长期看,越南强力反腐有利于塑造清廉而高效的政府,有利于打造良好的投资和营商环境,有利于为企业营造良好的氛围,有利于为社会提供优质的公共产品。可以说,越南强力反腐为经济的长远发展优化了投资环境,有利于其经济持续发展。因此,越共十二大后的强力反腐,从短期看并未对经济造成负面影响,从长期看反倒有利于经济发展。

(三)社会影响:民众总体支持但仍有不满

越共十二大前,越南反腐显得虎头蛇尾。之所以如此,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反腐过程中有诸多顾忌,例如反腐不能影响越共的统治基础。因越南腐败问题比较严重,如果大规模反腐使政府官员的腐败行径充分暴露在人民面前,将会动摇人民对越共的支持,影响越共的统治。再如,越南现处于经济和社会平稳发展时期,大规模反腐可能会影响经济和社会发展。越共十二大后的实践表明,强力反腐不但没有危及越共统治,甚至可获得良好的社会效益,反而提升民众对越共的支持度。

不可否认,大规模反腐行动暴露了许多越南官员的腐败行径,部分官员的贪腐程度让人吃惊。但此前越南民众对这些问题并非一无所知,许多民众只是选择沉默。问题的暴露,既表明了越共坚定的反腐决心,也有利于下一阶段反腐,使民众看到反腐的希望。从笔者对越南的历次调研情况来看,普通民众对越共的支持度在提升。过去4年里,笔者每年都会到越南进行两次访学,每次访学都会与越南各界人士讨论腐败问题。从越南普通民众的反应能看出,他们对腐败问题的态度明显发生变化。之前在谈及腐败问题时,多数民众会大骂政府,甚至会指名道姓地骂一些官员,不少人甚至把越共等同于腐败。过去两年,这一状况已经明显改观。总体而言,普通民众对政府的腐败依然有所不满,但不满的程度在降低,对越共十二大后的强力反腐几乎都给予积极肯定。特别是对阮富仲、陈国旺和陈锦绣的评价非常高,几乎所有的民众都称,没有想到过去两年会查处如此多的高官,更没想到连政治局委员丁罗升和岘港市委书记阮春英都会被查处。

笔者在调研过程中还发现,越南民众对当前的反腐仍有诸多不满,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越南南北民众的评价明显不同。南方的民众在积极评价反腐行动的同时,不少人抱怨反腐没有做到一视同仁,认为主要查处的是来自南方的官员,政治斗争的意味很浓。反之,北方的民众很少从政治斗争的角度看待反腐。第二,民众抱怨虽然查处了许多高官,但他们日常所接触到的政府官员只是略微有点收敛而已,并没有明显改观。第三,民众抱怨反腐过程中出现了官员懒政和怠政的现象。许多民众表示,以前他们找政府官员办事,只要给官员一点数额不大的好处费就往往能够明显地提高办事效率,但现在许多官员不再接受好处费,但办事拖沓,懒政和怠政现象严重。

顾强,章钊铭
《当代世界社会主义问题》2018年第04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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