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作为清流豪族的泰山羊氏

泰山羊氏是中古时期青齐一代著名的门阀士族。羊氏自东汉安帝时(107)算起,至唐宪宗时(820)止,其家族绵延持续达七百年之久,为泰山第一望族。①周郢:《新发现泰山羊氏家族墓志考略》,《岱宗学刊》,1997年第3 期。羊氏一族源出春秋时期晋国“羊舌氏”,秦末战乱中迁居泰山,《通志·氏族略》记载:“羊舌氏之后……秦乱,徒居泰山”。因羊祜拥立司马氏有功,晋武帝“诏以泰山之南武阳、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为南城郡,封祜为南城侯,置相,与郡公同”②《晋书》,中华书局,1974年,第1019 页。。虽然羊祜辞封,羊氏因此自称泰山南城人。从汉至唐数百年中,羊氏家族作为“七世二千石,九世清德闻”的清流豪族,《二十四史纪传人名索引》收录的羊氏族人就达三十九人之多。两晋至南北朝,显耀于朝堂的羊氏族人主要有羊琇、羊发、羊玄之、羊伊、羊篇、羊聃、羊曼、羊贲、羊鉴等活跃于两晋;羊玄保、羊璿之、羊崇、羊徽、羊欣、羊希、羊戎、羊侃、羊鵾、羊鸦仁、羊亮(鸦仁子)等见重于南朝;羊灵佑、羊灵引、羊规之、羊瑩、羊深、羊敦、羊烈、羊修、羊肃等皆光耀于北土。

泰山羊氏虽比不上琅玡王氏、弘农杨氏那般群星闪耀,长期活跃于中枢,直接影响中朝政局,但自东汉以来,羊氏以经学传家,累世深耕于兖州,根深叶茂,在中古思想史、政治史和社会文化史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

羊氏郡望泰山郡,永嘉南渡时部分房支随着司马氏政权迁到了江南,有的则留居泰山南城。魏晋禅代之际,因羊氏与司马氏联姻以及羊祜在晋武帝一朝的影响,羊氏家族得以进入权力中枢,部分羊氏家族成员离开泰山,定居于洛阳。永嘉南渡后,部分羊氏家族成员如羊祉一支后人羊忱、羊发一支后人羊曼、羊聃等随司马氏南下,羊氏家族开始在建康开枝散叶。

刘宋元嘉中,留居泰山的羊规之降魏,开始了羊氏家族在北朝的仕宦生涯。此后,泰山羊氏中羊规之一支显耀于北朝,《通典·食货典·乡党》引宋孝王《关东风俗传》云:“文宣之代,政令严猛,羊、毕诸豪,颇被徙逐,-……诸如此辈,一宗将近万室,烟火连接,比屋而居”①杜佑《通典》卷三《食货三·乡党》中华书局1988年,第62 页。。此处所谓羊氏豪族,指的就是泰山羊氏。自两晋时起,羊氏一族一直掌握着泰山周边及兖州军政大权,北魏到北齐,羊氏族人所任兖州地方军政职务有别驾、行台、太守、州主簿、大中正和长史等。②王蕊:《北朝时期的泰山羊氏》,《临沂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2 期。

二、羊氏女性与佛教信仰

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中土,到东汉末年,迅速在社会上层流传开来。到三国两晋时期,随着中西交流进一步扩大,大乘佛教经典翻译极大地促进了汉地女性佛教信仰的发展。③周玉茹:《竺法护的佛经翻译与汉地女性佛教信仰的发展》,《唐都学刊》2017年第3 期。

佛教信仰之于泰山羊氏家族女性影响更为深刻,羊氏家族女子与佛教的关联的史料主要有四笔:

其一:《比丘尼传》卷一“洛阳城东寺道馨尼”:

因此有时翠姨先来到板墙这里，从板墙缝中和我打了招呼，而后回到屋去装饰了一番，才从大街上绕了个圈来到她母亲的家里。

对于道馨尼俗家和郡望,传文没有作更多的说明,只说她俗姓羊氏,太(泰)山人。《比丘尼传》没有记载道馨尼的生卒年,通观本书作者宝唱撰文时通常将传主卒年作为先后排序的惯例来看,道馨尼卒亡的年代大约在东晋太元到隆安年间(366——401)①《比丘尼传》卷一所记道馨尼前延兴寺僧基尼卒于隆安元年(397),其后道容尼则在晋太元中不知所踪。;传文记载道教信徒杨令辨与道馨尼结交在太和年间(366——371);又据《大宋僧史略》《佛祖统纪》《释氏要览》等均记载道馨尼讲经是在东晋废帝太和三年(368)②王孺童《比丘尼传校注》卷一《道馨尼·附录》,中华书局,2005年,第27 页。;从以上三条证据大致可以推测,道馨尼大体上活跃在4世纪后半叶即太和末年。羊氏家族素以经学传家,清谈则是当时门阀士族的风气。羊氏家族重视女教,道馨尼擅长讲说“雅能清谈,尤善《小品》”,开尼众讲经之风气,道馨尼讲说的《小品》,属于般若系,与当时清谈风气一致。二十岁时就能背诵《法华》《维摩》等佛经。洛阳是汉地比丘尼肇兴之地,建兴元年(313),种令仪出家在洛阳宫城西门建立了中原汉地第一所尼寺竹林寺,其后不久,北方相继出现了安令首和智贤尼为首的两大比丘尼教团,洛阳具有深厚程度女众信仰基础。比丘尼最早兴起之地,道馨的出家,和两晋之际洛阳女性佛教信仰风气浓厚有一定的关系。

其二为《比丘尼传》卷四“禅林寺僧念尼”:

与具象美术、意象美术不同，抽象美术完全不对应于现实世界存在的一切事物，是想象的，虚拟的，装饰形式或者画面是来源于艺术家的精神世界。抽象美术不再是写实写意，他是介于自然之外的精神追求，一般是艺术家表达自己的心境，或者对宇宙浩瀚的敬畏，也可能是对社会风气的讽刺。艺术家往往是通过装饰形式，笔触，色彩来表达。

僧念,本姓羊,泰山南城人也。父弥州从事吏,念即招提寺昙睿法师之姑也。圭璋早秀,才监明达。立德幼年,十岁出家为法护尼弟子,从师住太后寺。贞节苦心,禅思精密。博涉多通。文义兼美。蔬食礼忏,老而弥笃。诵《法华经》日夜七遍。宋文、孝武二帝常加资给。齐永明中移住禅林寺,禅范大隆,诸学者众,司徒竟陵王四事供养。年九十,梁天监三年卒,葬秣陵县中兴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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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权的孙子羊欣则擅长用天师道符水治病。《宋书》记载:

自建兴三年(313)种令仪出家建立汉地首个尼众僧伽以来,越来越多的女性不满足于仅仅作为居家信仰者的身份,进一步剃度出家,尼众人数不断膨胀,在南北朝时期,甚至出现了僧众尼亦众的局面。③白文固《中国佛教僧尼名籍制度》,青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7 页。宝唱撰写《比丘尼传》为自西晋末年至萧梁时期二百余年德行学养俱佳的比丘尼作传,正传就收录了五十六人,选取标准不可谓不严格,在这五十六人中,来自泰山羊氏家族的比丘尼就有二人之多,可见羊氏家族女性奉佛之虔诚,佛学修养之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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祜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③《晋书》卷三十四,列传第四《羊祜传》,中华书局1974年,第1013 页。

该造像碑于1983年11月出土于新泰徂徕山光华寺遗址,为“一佛二菩萨三尊像”之形制。正面像高60cm,高浮雕,主佛内着僧祇支,穿褒衣博带袈裟,施无畏与愿印,跣足立于莲座之上。两侧分立二菩萨,各持莲蕾、净瓶。背面有铭文:“ 〔维太〕 和三年四月壬寅朔八日己酉,清信女佛弟子羊银光造像一躯,所愿从心。”

称取60 g，长度为2.5 mm的柱状活性炭，超声功率为80 W，7 mol/L的硝酸300 mL，在温度为313 K和343 K分别活化30 min，蒸馏水洗涤3次后，再用1%250 mL的偏矾酸铵浸泡24 h后，在483 K下烘6 h制得脱硝催化剂。

李静杰教授认为,羊银光造像碑是迄今为止出土的北魏造像碑较早的一方,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北朝佛教注重功德福田,造像写经是北朝民众表达宗教祈愿的重要手段,羊氏家族女性造像题记至迟到北魏太和年间,佛教信仰已经成为留居泰山羊氏家族共同的信仰。

其四为《北齐书》卷四十三《羊烈传》中的一条记载:

《晋书·羊祜传》记载:

烈家传素业,闺门修饰,为世所称,一门女不再醮。魏太和中,于兖州造一尼寺,女寡居无子者并出家为尼,咸存戒行。

竺道馨,本姓羊,太山人也。志性专谨,与物无忤。沙弥时常为众使,口恒诵经。及年二十,诵《法华》《维摩》等经。具戒后,研求理味,蔬食苦节,弥老弥至。住洛阳东寺。雅能清谈,尤善小品,贵在理通,不事辞辩,一州道学所共师宗。比丘尼讲经,馨其始也。晋泰和中,有女人杨令辩,笃信黄老。专行服气。先时,人物亦多敬事。及馨道王,其术寝亡。令辩假结同姓,数相去来,内怀姤嫉,伺行毒害。后窃以毒药内馨食中,诸治不愈。弟子问往谁家得病,答曰:我其知主,皆籍业缘,汝无问也。设道有益,我尚不说,况无益耶。不言而终。

本条史料虽然源自北齐人物,但其所言却是北魏太和年间的史实,某种意义上,已成为上一条史料的注脚,通过本条史料可以看出,羊氏家族女性对于佛教信仰,已不再仅限于和普通信众一样的功德福田事业,而是亲身实践。家族的男性成员对于寡居女性出家为尼持肯定态度,甚至将之作为值得宣扬的家族门风看待。

从以上与泰山羊氏女性有关的史料可以看出,无论是到了南北朝时期侨居江南的羊氏家族成员还是留居泰山的羊氏家族,佛教信仰都已经成为家族共同的信仰,其家族重视女教的传统也为该家族女性的宗教信仰选择奠定了基础。

三、羊氏家族的门风与宗教信仰

泰山地处齐文化与鲁文化的交接地带,是齐鲁文化中心,两汉时期就是经学重镇,又是道家文化的起源地之一,同时还是佛教最早传入的地区之一。历史上,儒教、道教和佛教都曾对泰山羊氏家族产生过重要影响,

(一)羊氏家族的儒学传统

泰山羊氏是中古时期著名的经学世家,毛汉光认为羊氏“以经术传家,享盛名于魏晋,衰于南朝”。①毛汉光《中国中古社会史论》,上海书店2002年,第62 页。羊氏家族的经学渊源最早可以追溯到秦代羊子。《汉书·艺文志》收录有《羊子》一书。秦末羊氏一族移居到儒学重地泰山,家族经学修养进一步得到提升。西汉初年,泰山地区出现了两位著名的经学家,即专治《礼》的高堂生和精研《公羊春秋》的胡毋生,羊氏家族受胡毋生经学思想影响最大。胡毋生系泰山奉高人,治《春秋公羊传》,汉景帝时立为博士,暮年归教于齐,齐地言《春秋》者多从其学。东汉末期羊氏家族的羊弼师从胡毋公羊之学,后入仕为博士,任城人何休师从羊弼,二人合著《公羊墨守》、《左氏膏肓》、《谷梁废疾》等三书。羊弼之后,羊氏家族中羊侵、羊陟、羊续等人亦均以“学行”被征辟入仕,历任清要,羊陟和羊续“清直有学行”,生活简朴敢于直言,成为东汉末年的清流领袖。党锢之祸时,羊陟为“八顾”之一,有声乡里;羊续为窦武府吏,曾参与谋诛宦官。

羊氏与同时代的其他几个经学世家互为姻娅,如鲁国孔氏(孔融)、陈留蔡氏(蔡邕)、河内山氏等,羊氏族人在幼年开始,便接受极其严格的经学教育,羊祜在《诫子书》回忆其早年的受学经历:“吾少受先君之教,能言之年,便召以典文;年九岁,便诲以《诗》、《书》……”

(二)泰山羊氏与道教信仰

羊氏家族多位成员与道家(教)关系密切。如西晋羊祜、东晋时的羊权、羊欣和北齐羊烈等。

羊祜精研老子,曾著《老子传》一书,唐人杜光庭在《道德真经广圣义序》中提到,注解《老子》诸家中有“晋仆射太山羊祜”,其文“皆明虚极无为,理家理国之道。”

南渡建康的羊氏族人羊忱后人羊权和羊欣祖孙二人皆好道术“潜修道要,耽玄味真”,多部道经都记载了羊权遇仙女萼绿华下凡的故事。《云笈七笺》记载:

两晋南北朝时期,五斗米道转化为天师道,泰山羊氏部分家族成员开始转而成为天师道信徒。根据陈寅恪教授的研究,滨海地域和天师道有密切关系,他在《天师道与滨海地域之关系》一文中提出了地域与宗教信仰的关系,同时对两晋南北朝时期主要几个天师道世家进行了分析,其中著名的天师道世家有琅琊王氏、会稽孔氏、陈郡谢氏等。羊氏郡望所在泰山虽然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滨海地域,但相距不远,同时羊氏家族和天师道世家存在长久的姻娅关系,如羊瑾外祖父孙旗乃赵王伦的核心谋士孙秀同族,琅琊王氏和羊氏之间也存在姻亲关系,王献之即羊欣舅舅,早在两晋时期,羊氏和天师道之间就存在密切联系,南渡以后的羊氏族人更加醉心于服食养生,羊氏也成为当时著名的天师道世家②任继愈《中国道教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第114 页。。

（3）联动控制：联动控制是指各个子系统可通过将数据信息发送到报警联动管理平台，数据经过处理分析判断后，调用其他子系统进行联动，实现信息系统的一体化。这样既能充分发挥各个子系统的功能，又能实现系统一体化的效果，实时数据的互通共享，实现系统之间的联动调用。例如有人员非法入侵仓库，红外探测探测到险情，将报警信息传输给报警联动平台，报警联动平台调取险情发生地的视频监控予以展示。增强了实时性和问题的针对性，极大的提高了安防水平和效率，为决策提供了有效的数据支撑。

如此设计，由易到难，由浅入深，巧妙对学生的前期学习情况进行了巩固和反馈，教师继续指导：“课堂背诵，要做到一看二想三诵读。”在引导学生填空检测的同时，巧妙培养了学生的背诵能力。

萼绿华者,仙女也。年二十许,上下青衣,颜色绝整。以晋穆帝升平三年己未十一月十日夜降於羊权家,自云是南山人,不知何山也。自此一月辄六过其家。……赠权诗一篇,并火澣布手巾一条,金玉条脱各一枚。条脱似指环而大,异常精好。……授权尸解药,亦隐影化形而去。①张君房《云笈七签》卷九十七《萼绿华赠羊权诗三首并序》,蒋力生校注,华夏出版社1996年,第587 页。

据传文记载,僧念尼卒于梁天监三年(504),享年九十岁,则她生于415年,元嘉元年(424)出家,师父是一位名叫法护的比丘尼,初住建康太后寺。太后寺,据《南朝寺考》记载:太后寺,不知其所起,疑晋何、褚太后创之。除以诵经为业,兼及禅修。晚年禅修愈见精进,永明中(483——493)移住禅林寺。禅林寺是建康最著名的尼寺之一,素以禅风知名,为竟陵王萧子良礼敬。禅林寺是建康最著名的尼众寺院之一,尼众以禅修知名,禅林寺与僧念尼同时代的比丘尼有净秀尼。僧念尼的父亲羊弥,曾任州从事吏的官职,官职不高,不见于史传,其侄子昙叡出家于建康招提寺,姑侄二人均少年出家,可以看出佛教信仰之于流寓江南的羊氏族人而言,其影响相当深远。

3.2.1 整地施肥 定植前一周，施腐熟的有机肥90 000 kg/hm2以上、亲土一号 600～1 200 kg/hm2。将肥料撒匀，深翻细耙，确保土地松、平。

“羊欣字敬元,泰山南城人也。曾祖忱,晋徐州刺史。祖权,黄门郎。父不疑,桂阳太守。……少靖默,无竞于人,美言笑,善容止,泛览经籍。”与祖父羊权一样,羊欣好道术尤其对天师道符水治病感兴趣,其擅长医术,撰有《药方》十卷,“常手自书章,有病不服药,饮符水而已”。②《宋书》卷六十二,列传二十二《羊欣传》,中华书局1974年,第1661 页。

流寓江南的羊氏家族有多位成员长于书法,如羊欣乃王献之外甥,东晋时期天师道世家对书法多有造诣,人有“卖王(献之)得羊(欣),不失所望”之语。此外,晋朝羊玄之、羊同之、南朝羊穆之、北朝羊规之皆以“之”命名,与琅琊王氏中“王羲之”、“王献之”取名一样,都是当时崇道世家的一个标志。

(三)泰山羊氏男性成员与佛教信仰

部分羊氏家族男性成员也和佛教关系密切,见诸史料的有羊祜、羊烈和建康招提寺僧昙睿。早在魏晋时,就有羊祜五岁忆前生的典故。

在毛泽东的倡导下，党内外民主渐趋活跃起来。1961年3月21日，毛泽东在长沙听取张平化汇报食堂问题和供给制问题时问道，“群众肯说真话吗？他们肯不肯说话？”张平化回答，“群众还是肯讲真话。”［1］2115

其三“羊银光造像碑”

建康招提寺僧昙睿乃禅林寺僧念尼之侄,大约活跃在齐梁时代,祖父羊弥,很可能是永嘉南渡时追随司马氏南下的羊氏族人后代。

北齐时期,羊烈更有为佛经作注之举。《羊烈墓志》记载:“ (烈)入老室以练神,安庄领以全补。睿如冲壑,豫若涉川,遂注道佛二经七十余卷,仍似公纪作释玄之论,昭晋无已;辅嗣制指例之篇,向不息。”①罗新等《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中华书局2016年,第76 页。早在羊烈之前,如羊祜就曾注《老子》二卷,羊氏家族虽然和佛道教关系紧密,但笺注佛经,羊氏家族当始自羊烈。羊氏家族作为传世经学世家,在经学之外笺注佛道经典,应该和北朝时期北方经学世家大多亲近佛教的风气有关。②焦桂美《论南北朝时期佛教与经学的相互渗透》,《北方论丛》2013年第1 期。

除了僧昙睿外,羊祜和羊烈虽有亲近佛教之举,但并没有个人对佛教修行实践的具体内容,羊祜和羊烈更多的是效力于皇权和宗族的政治家,符合羊氏家族经学传家的传统,特别是羊烈,“竜言名理,以玄学知名”③《北齐书》卷四十三《羊烈传》,中华书局1972年,第373 页。,笺注道经的同时也笺注佛经,可以看出此时佛教信仰和佛教义理对于传统经学世家的影响。

四、羊氏家族的女教

两晋南北朝时期世家大族多重视家庭女性成员的教育,在文学、艺术、教育等领域都有较多杰出的女性,如谢安侄女谢道韫、左思的妹妹左芬等。自两汉以降,泰山羊氏即开始对经学研究,并以之作为家学代代相传“素业传家”④《北齐书》卷四十三《羊烈传》,第372 页。,羊氏家族以儒学传家,家族女性成员文化、政治素养都较高。

羊氏家学不仅传之男性子嗣,女性成员也从中受益。史料显示,无论是嫁入羊家的媳妇还是家族中的女子,大多具有良好的文化修养和识见。羊祜姐姐司马师夫人羊徽瑜(景献皇后)“聪敏有才行”⑤《晋书》卷十一《后妃传·景献羊皇后》,第949 页。,惠帝皇后羊献容虽然在八王之乱时几经废立,后又被刘曜立为后“有殊宠,颇与政事”⑥《十六国春秋辑补·前赵录·刘曜》,齐鲁书社1999年,第46 页,除了羊氏本身异常美貌以外,和她出身高门大族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不无关系。

羊耽之妻辛宪英为即为魏晋间颇具政治远见的一代女杰,其事迹被收入《晋书·列女传》,史籍称赞她“聪朗有才鉴”。辛氏极具政治洞察力,父辛毗、弟辛敞都常就朝政征询她的意见。辛宪英育有羊琇和羊姬一子一女。羊姬虽是女儿,但得到了以“才智”著称的母亲的严格教育,遍览经籍,后嫁与兖州刺史夏侯威之子夏侯庄。羊姬对子女的教育相当严格,子夏侯湛“幼有盛才,文章宏富,善构新词,而美容观”,他在《昆弟诰》中对羊姬教育子女的功德进行了高度赞叹:

我母氏羊姬,宣慈恺悌,明粹笃诚,以抚训群子。厥乃我龀齿,则受厥教于书学,不遑惟宁。敦《诗》《书》礼乐,孳孳弗倦。我有识惟与汝服厥诲,惟仁义惟孝友是尚,忧深思远,祗以防于微。翳义形于色,厚爱平恕,以济其宽裕。用缉和我七子,训谐我五妹。惟我兄弟姊妹束修慎行,用不辱于冠带,实母氏是凭。予其为政蕞尔,惟母氏仁之不行是戚,予其望色思宽。狱之不情,教之不泰是训,予其纳戒思详。呜呼! 惟母氏信著于不言,行感于神明。若夫恭事于蔡姬,敦穆于九族,乃高于古之人。①夏侯湛::《昆弟诰》,转引自《晋书》·卷五十五·列传第二十五《夏侯湛传》,第1497页。。

道馨尼和僧念尼均出身于注重女教的羊氏家族,具备较好的文化修养,两人均虽幼年出家,但自幼得到家学濡染,家族成员本身也有佛教信仰,出家后得到了完整的佛学教育,为她们最终成为僧伽精英打下了坚实基础。同时佛教戒律主张戒色节欲,经学传家的泰山羊氏注重礼法,比丘尼剃发清修的形象符合羊氏家族对于女性守贞的需要,支持家族女性奉佛乃至出家修行也成为家族共识。

五、女性佛教信仰之于羊氏家族的意义

羊氏家族作为著名的士族,家族门风和同时代的其他门阀士族演变具有一致性。正如陈寅恪先生指出:“所谓士族者,其初并不专用其先代之高官厚禄为唯一表征,而实以家学及礼法等标异与其它诸姓”…… “夫士族之特点既在门风优美,不同于凡庶,而优美之门风,实基于学术之因袭。故士族家传之学业,乃与当时之政治社会有重要之影响。”又云,“盖自汉代学校制度废弛,博士传授之风气止息以后,学术中心移于家族,而家族复限于地域,故魏、晋、南北朝之学术、宗教皆与家族、地域两点不可分离”②陈寅恪:《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礼仪篇》,三联书店,2001年,第20 页。。从东汉末年到北齐,儒家思想和学术是羊氏家族获取仕宦门径和社会地位的基础和保证,道教信仰与佛教信仰则既和家族成员个人兴趣有关同时也和社会风气密切联系。从地域上看,侨居江南的羊氏家族成员和道教关系更为密切,这和当时东晋南朝天师道在上层社会的流行有关。佛教信仰则成为南北羊氏族人共同的信仰选择,既是个体选择也和家族门风和形象有关,从北齐羊毕两大豪族争夺大中正职位可窥得一斑。

因早期糖尿病足的病因病机为瘀血阻滞经络,不通则痛,故治疗原则为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糖尿病的病变脏腑主要在肺、脾、肾,中医藏象学说认为在局部用药,通过人体的皮肤腠理吸收而到达脏腑以改善脏腑功能,达到治疗的目的。中药足浴方中的艾叶、桂枝具有散寒止痛,红花、川芎、鸡血藤具有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作用,中药足浴时,有效中药成分在热水的热力帮助下,渗透进皮肤,被足部毛细血管吸收,进入人体血液循环系统,使机体气血运行通畅。

近日，在济南高新区浪潮路进行了首个智慧路灯试点。浪潮路69盏智能LED路灯采用超窄带ZETA无线通信技术，按不同时段自动调节LED路灯的功率，改造后的路灯节能率达76%。另外，智慧路灯还配备气象环境监测、一键报警、智能充电桩等装置，目前正在进行数据接入、调试等工作，不久将通过爱城市网等平台向公众开放，让老百姓尽享智慧城市带来的便利。

天统中(565——569),羊烈与同为青齐豪族的尚书毕义云因为争夺兖州大中正职位互相自夸门第,羊烈以家族门风“男清女贞”自矜,讥刺对方闺帷轻薄:

(羊)烈天统中与尚书毕义云争兖州大中正。义云盛称门阀,云我累世本州岛刺史,卿世为我家故吏。烈答云:“卿自毕轨被诛以还,寂无人物,近日刺史,皆是疆埸之上彼此而得,何足为言。岂若我汉之河南尹,晋之太傅,名德学行,百代传美。且男清女贞,足以相冠,自外多可称也。”③《北齐书》卷四十三《羊烈传》,第372 页。

这里“女贞”所指的就是羊氏家族女性寡居不再醮而以尼僧身份终老而言。很显然,社会主流价值对于羊氏“男清女贞”非常认可,最终,羊氏胜过“闺门秽杂”的毕氏,羊烈当上了兖州大中正。

集成无源元件(IPD)主要包括电阻、电容、电感等[3],如何通过多层薄膜电路的工艺手段制备高精度的薄膜电阻是一个极具价值的研究方向。常用的薄膜电阻材料有氮化钽(TaN)[4]、钽(Ta)[5]、铬硅(CrSi)[6]和镍铬(NiCr)[7]等。其中NiCr由于具有可控制的、能重复的面电阻率(Ω/□),较低的电阻温度系数和电阻漂移[8-9],成为集成无源元件制造中最常用的一种电阻器材料。

从三国到南北朝,泰山羊氏从地方性豪族变成具有深厚政治、军事、文化影响力的世家大族,历经数百年不衰,羊氏家族的宗教信仰也历经了儒玄合一、儒道并行和儒道释共存的嬗变。相对于男性成员来说,家族女性的信仰选择更自由,更能反映时代的特色。羊氏家族个案显示,世家大族女性信仰的演变,既是“主外”的男性社会所给予的自由与福利,同时也对男性社会价值进行了“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