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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凯恩戏剧中的疾病叙述与自我诊疗

更新时间:2009-03-28

萨拉·凯恩是英国当代著名戏剧家,是西方“直面戏剧”浪潮最重要的代表人物,被誉为“英国继莎士比亚与品特之后最伟大的剧作家”。在她短短的一生中留下了一系列传世名剧,其作品有《摧毁》、《菲德拉的爱》、《清洗》、《渴求》和《4.48精神崩溃》。戴维·格雷戈指出,凯恩的戏剧中充满“极具爆发性的戏剧张力、抒情的诗意、激越的情感和悲凉的幽默”[1]1。《摧毁》是凯恩探讨战争三部曲的第一部剧作。该剧1995年在伦敦皇家剧院首演后,由于剧中充斥着暴力和色情场面而遭到强烈的抨击,成为备受争议的作品。英国报界评论该剧为“一餐令人恶心的秽物”,如同“把头塞入一桶泔水中”[2]。而评论家格雷汉姆·桑德斯指出,《摧毁》一剧“抓住了时代精神”,并“催化了英国戏剧舞台新戏剧的复兴”[3]4。对于凯恩的最后一部作品《4.48精神崩溃》一剧,学者钱激扬和邵安娜试图从“创伤”角度出发,通过分析凯恩式的创伤治愈手法和表述方式,揭露凯恩对生活的热爱与希冀,以及治愈自我、也治愈世界的渴望。然而,已有的相关研究大多关注于凯恩戏剧中的暴力主题和创伤叙述,忽略了疾病本身的疗救功效。

2.2.1 供试品溶液的制备 按照处方比例称取药材适量,水提后,将提取液浓缩成流浸膏,水浴蒸干,105℃恒温干燥箱中至恒重,得浸膏。精密称取浸膏粉末1 g,置具塞锥形瓶中,精密加入30%乙醇25 mL,密塞,称重,超声30 min,放冷,再称重,用30%乙醇补足重量,摇匀,滤过,取续滤液,即得。

《摧毁》和《4.48精神崩溃》都蕴含暴力与死亡主题,除此之外,“疾病”意象也是凯恩在剧作中所要突出的元素,但却很少受到学者们的关注。疾病不仅是个人的伤痛,更是社会的烙印,《摧毁》中的两个人物伊安和士兵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他们心理和行为呈现出病态的表征。他们既是犯罪者又是受害者,对性有极端的渴望。士兵人性冷漠,在战场上的杀人手法极其残酷,他强奸伊安并吸食其眼珠;而伊安强奸凯恩,残忍地吃掉婴儿尸体。前者无法承受压抑的痛苦,选择开枪自杀,放弃心灵治疗;而后者在经受身体的虐待和疾病的折磨之后,焦虑、压抑的情感得到宣泄,挣扎存活下来,实现自我诊疗。凯恩另一部剧作《4.48精神崩溃》展现的“死亡”意象给人沉重的压抑感,但其中却隐含叙述者想进行自我诊疗的强烈愿望。叙述者患抑郁症,精神状态混乱,不信任医生的治疗,但最后为了回到正常的状态,积极参与治疗,渴望进行精神疗救。《摧毁》和《4.48精神崩溃》两部剧作中生理和心理上的疾病不但体现人物无助和绝望状态,也帮助他们释放心灵的焦虑和压抑情感,同时激发人们思索现实社会的存在,在极惨烈、极痛苦的境遇中实现自我诊疗。

选择榆林市周边的榆横矿区和榆神矿区为研究对象。榆林市矿区地处中纬度干旱半干旱地区。降水量小且时空分布不均匀是大气降水的主要特征[8]。根据气象资料分析,多年平均降水量为392 mm,主要集中在每年的6、7、8、9四个月,占全年总降水量的75%,多年平均蒸发量为2 200 mm。榆林市矿区为沙漠风沙滩区,煤炭未大量开发前,含水层以上更新统萨拉乌苏组中细砂为主(以下称萨拉乌苏组潜水),为当地居民饮用和灌溉的主要水源[2]。潜水交替循环积极,水质较好,其地下水化学类型主要为HCO3-Ca·Na或HCO3-Ca·Mg型水,矿化度一般小于500 mg/L。

一、《摧毁》和《4.48精神崩溃》中的疾病表征

《摧毁》和《4.48精神崩溃》两部剧中的疾病种类繁多,不仅有肺癌等生理疾病,也有焦虑症、虐待变态、抑郁症等心理疾病。剧中人物的疾病与外界环境的压迫密切相关,折射出冷漠、残酷且痛苦的生存状况。同时疾病作为一种医疗手段,唤醒人物麻木的心灵,释放压抑的情感,从而表达人物自我诊疗的愿望。

“几乎所有出现严重抑郁的成年人都有某种程度的不幸感,其范围从轻度抑郁一直到绝望。”[4]363叙述者深感前途无望,认为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对生活感到绝望。抑郁症使叙述者脱离常态。首先,这种抑郁状态阻碍叙述者与外界交流,使其太过敏感,对医生产生抵抗的情绪,折射出痛苦的生存状况。在其看来,医生虚伪且冷漠,木然地注视患者的苦痛,并投以嘲笑的目光。因此,叙述者对医生抱以怀疑、鄙视的态度。其次,叙述者的绝望情绪使其不断出现死亡和自杀的念头。叙述者想用死亡结束一切,并做好自杀计划——“大剂量服药,割腕然后上吊自杀”[1]220。最后,抑郁症使叙述者在愤怒、混乱、清醒的状态中游离。凯恩把这种精神混乱的状态描述为“现实和不同形式的幻想的区别完全消失,因此你不再知道你所处的生活和你梦境的生活的区别。也不再知道你要在哪里停下来,世界从哪里开始”[3]112。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现实和幻想的界限被瓦解,二者成为一个连续统一的整体,因而叙述者难以分清现实和幻想,处于混乱的状态中。叙述者表达其愤怒的情绪,愤怒的根源来自“肉体与灵魂永远无法结合”[1]222,头脑清醒,身体却要接受药物治疗,因而叙述者剃光头、割手臂,以此来反抗治疗。处于混乱状态时,叙述者不断重复自己的话,文字无序,缺少逻辑,彰显其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同时也表明其矛盾的心理,即在死亡与治疗之间进行抉择。而在4时48分,叙述者心智回到正常,从剧中排列有序的数字可以看出,其处于清醒的状态,精神与肉体的矛盾再次被提及,叙述者用残忍的意象来表达对爱的渴求,一连串反复出现的激烈的动词强调了叙述者对爱的迫切。此外,叙述者盼望能被治愈,积极接受治疗,其目的是为了爱和自由。由此看来,虽然患重度抑郁的叙述者不断出现死亡的想法,给人沉重的压抑感,但其在绝望中寻求希望,展现出自我诊疗的强烈愿望。

凯恩的最后一部剧作《4.48精神崩溃》展现了精神崩溃状态下人物或清醒或混乱的内在心理的场景。“4.48精神崩溃”是指凌晨4时48分是生理上人们精神错乱达到极致状态而最易自杀的时刻(据统计,绝大多数的自杀事件发生在这一刻)[1]300。在患忧郁症的那段时间里,凯恩发现自己每天在清晨4时48分醒来。因此,很多评论家认为《4.48精神崩溃》是凯恩的“自杀宣言”,但却忽略了其中的“疾病”意象。叙述者患精神疾病,抑郁症导致其情绪起伏、思维游离、精神混乱,使叙述文本也呈现一种混乱的状态,不同的话语片段穿插交错,时而有序,时而无序,剧中没有固定的人物角色,对话看似发生在病人和医生之间,或爱人之间,或朋友之间,而文本不仅出现对话和独白,而且还有诊断书、医疗处方和精神病测试。叙述者心境抑郁,并伴随无用感和愧疚感,不断出现死亡的念头,这些特征表明其处于重度抑郁的状态之下。

而《摧毁》中另一个人物士兵患虐待变态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精神疾病。在士兵出场后,氛围变得紧张,场面开始失控。士兵打破了密闭空间的平静,他以相同的方式对伊安进行虐待,拿枪抵着伊安的头,蛮野地强奸伊安。伊安和士兵残忍的虐待变态行为实际上是压抑情感的释放,心理上的缺陷使他们渴望在其他方面得到补偿。除了虐待变态,士兵的战争经历和女友的凄惨遭遇使他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心理反应,对严重的创伤事件会有强烈的恐惧感、无助或厌恶……这些事件包括攻击、强奸、地震和洪水这样的自然灾害、飞机坠毁和着火这样的事故以及恐怖袭击”[4]224。在和伊安的对话中,士兵试图回忆起女友被强奸时的无助和被残忍杀害的惨状,在心理上回到了那些灾难的情景,感到非常愤怒,因此强奸伊安,以宣泄压抑的痛苦。士兵冷漠地讲述自己在战争中骇人听闻的行径,对死亡感到麻木,最后由于无法从创伤中逃脱,选择开枪自杀。而伊安释放焦虑和压抑情感后,选择顽强的活下去,意欲实现自我诊疗。伊安和士兵都饱受疾病的折磨,疾病不仅给他们生理上带来伤害,也在心理上造成扭曲,使他们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中感到恐惧、焦虑、无助。

除了焦虑症和强迫症,伊安还患有虐待变态的心理疾病。虐待变态分为施虐狂和受虐狂。施虐狂对人的身体、心理进行折磨,从而获得心理满足,这种暴力可能受到性因素的驱动。伊安不断强调自己爱凯特,但却对凯特实行精神上的控制和肉体上的虐待。他强迫凯特答应和他做爱的请求,凯特的一再拒绝使他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因此,伊安在晚上强奸了凯特,“那束鲜花散开了,零零落落撒在房间各处”[1]26,暗示凯特所受到的性虐待。而紧接着在第二天凯特晕厥后,伊安再次对凯特施行强奸。伊安这一行为属于虐待变态。伊安除了对凯特的身体进行折磨,在话语上也对凯特实行控制。两人谈到凯特的家人时,伊安用“痴呆”、“傻子”等带有侮辱性的词来形容凯特的弟弟,并说“我可怜你妈。你们俩都那样”[1]9,意指凯特和她妈妈都是“傻子”。伊安在话语上压制、贬低凯特,从而抬高自己的身份。通过对凯特肉体和精神上的虐待,伊安获得主动权,以此来释放焦虑情绪。

《摧毁》中的伊安患有肺癌,疾病使他的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此外他还患有焦虑症、强迫症和虐待变态等心理疾病。伊安由于病情恶化,切除了部分肺,但他却没有更加注重身体健康,反而嗜烟酗酒,毫不节制。究其根源,是环境影响了伊安的精神状态,他所处的紧张环境让他感到焦虑,导致他利用烟酒来释放压力。伊安患有焦虑症。“焦虑是一种可怕的、令人痛苦的担忧感,它的对象是模糊的、未被认识的威胁和困难。”[4]214每次听到敲门声,伊安都拔出枪来到门后,不断重复这一动作,显得非常焦虑。因为门外人的身份是未知的,潜在的威胁使伊安充满了担忧。认知心理学认为,焦虑症患者的基本问题是,他们高估了危险并且固执的依赖于自败的方式来处理他们的恐惧[4]234。虽然在密闭的空间里,伊安仍然没有安全感,反而有种被随时闯入的胁迫感,表明他高估了外界环境的危险,致使自己处于恐惧中。伊安还患有强迫症。即使敲门的人是服务员,伊安仍然处于警戒状态,拔出枪来以自卫,伊安拿枪这一动作是强迫行为。“强迫就是一个人觉得自己被迫一次又一次的以固定的、刻板的方式重复一个动作,而他或她并不是有意识的想要这么做。”[4]220强迫症患者会表现出内疚、沮丧和无助感等抑郁症状,伊安对于自己所处的状况有强烈的无助感,他想通过控制凯特来达到消除这种无助感的目的。当凯特决定回家时,伊安锁上了宾馆的门,想阻止她离开,说道“你让我感到安全”[1]30。这句话暗示伊安缺乏安全感,对外界环境感到惊慌、恐惧,表现出无助感,而凯特的存在使他得到了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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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萨拉·凯恩戏剧中的疾病叙述

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疾病是以上天的惩罚、魔鬼附体以及天灾的面目出现的[7]40。因而疾病是对患者人格的惩罚。而在凯恩的两部剧作《摧毁》和《4.48精神崩溃》中,疾病呈现多样性、残酷性、惊悚性的特点,患病者受到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他们在压抑的外界环境和孤独的精神世界中得到洗礼,最终实现自我诊疗。《摧毁》一剧的主人公伊安患肺癌,疾病吞噬着他的肺,也侵蚀着他的道德,使他变得堕落。作为一名记者,伊安对犯罪事件冷眼旁观,毫不同情受害人;他加入秘密组织,负责处理尸体,对死亡抱以冷漠的态度;当听到士兵讲述战场上残忍、血腥的场面时,伊安漠然地加以评论。伊安的生理疾病暗示他精神的腐败和道德的堕落。伊安是施虐者,不仅在话语上对凯特实行压制,更是在肉体上进行虐待,在摧毁爱的同时,伊安同样受着煎熬。而随着士兵登场,伊安从施虐者变为受虐者,受到噩梦般的“洗礼”:士兵强奸伊安并吸食他的眼珠。伊安失明后,想用死亡来逃避惩罚,清除自己的罪孽。他用手枪结束生命,而凯特退下了手枪枪膛的子弹,伊安没有自杀成功。自杀未遂后,伊安重拾生存的希望,开始对自己进行疗救。他回到最原始的状态,要解决生理问题,拥有欲望,情绪起伏,需要寻求慰藉。他饥饿且虚弱,吃死婴尸体,表明他要活下来的决心。“下起了大雨,雨水透过屋顶浇在他身上”[1]61,雨水的冲洗带走了他的罪恶,他在绝望中寻找出路,在夹缝中寻找生存的希望。最后,伊安对凯特说“谢谢你”,表明他对过去的行为感到内疚,祈求凯特的谅解,倾诉对爱与真诚的期望,暗示自我诊疗的愿望。除了肺癌和虐待变态,伊安还患有焦虑症和强迫症,这些疾病使伊安处于焦虑、孤独和无助之中,对血腥残酷的场面表现出冷漠态度,但同时,疾病引起的暴力行为使伊安受到强烈情感的冲击,从而释放心灵的焦虑和压抑,激发了求生的欲望。士兵无法从创伤中逃离,选择自杀得到解脱,而伊安选择顽强地活下去来进行疗救,他勇敢地面对自我,接受现实生活对他的洗礼。

首先,由3名护士长、5名培训教师及1名副教授以上职称医生组成编写小组;然后依据常规操作规程、高等学校教材结合最新文献、指南、仪器说明等编写:心内科常见疾病抢救SOP(急性心肌梗死、心源性休克、心肺复苏等)、心内科常见手术围术期护理SOP(经皮冠状动脉介入治疗、主动脉球囊反博术等)、心内科常用仪器操作SOP(呼吸机、心电监护仪等)、心内科常用药物使用SOP(胺碘酮、硝酸甘油等),并报护理部修订审核。

“戏剧不仅要为个人,而且要为社会,提供接近治疗精神病的作用”[5]516。疾病虽然危害人类健康,但凯恩戏剧中的疾病成为一种医疗手段,使剧中人物压抑的情感得到释放,同时唤醒观众麻木的心灵,宣泄了他们的情感,达到精神治疗的功效。亚里士多德针对悲剧提出了著名的“净化论”,他认为悲剧的“摹仿方式是借助人物的行动,而不是叙述,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6]63。情感的宣泄是治疗疾病的方法。凯恩用极端赤裸的方式描写残忍血腥的画面,如强奸、食眼珠、吃婴儿尸体,展现人性的堕落、扭曲;而从宾馆房间到战场的场景突变,暗示战争的突发性和残酷性;精神混乱的状态展示人的无助和绝望。凯恩挑衅作为旁观者的观众的感官和情感,意在触发观众的恐惧和怜悯,使他们和剧中人物一同体验痛苦的情感,引导他们在痛苦绝望的生活中宣泄恐惧和焦虑情绪,在孤独无助的困境中实现自我诊疗。

在20世纪,被当作高超感受力的标志、能够显示“超凡脱俗的”情感和“愤世嫉俗的”不满情绪的那种讨厌的、折磨人的疾病,是精神错乱[7]34。《4.48精神崩溃》中的叙述者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对外界环境异常敏感,内心狂热且充满恐惧。从抗拒治疗到积极接受治疗,从试图自杀到继续生存,从绝望到找到拥有希望,从混乱状态到清醒状态,叙述者在痛苦的个人体验中认清自我,适应现实,实现自我诊疗。叙述者对生活感到绝望,“我不要死/我变得如此忧郁既然我难免一死那我决定自杀/我不要活”[1]217,其在精神崩溃的状态下在生存和死亡之间挣扎,随后做好自杀计划,紧接着叙述者用割手臂和服过量的药来实行计划,但并没有成功。叙述者多次表现出自杀的倾向,但求生的信念让其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经过医生的调节和劝告之后,叙述者开始信任医生,把医生当成“救星”“法官”“神父”,表明其想恢复健康的迫切和渴望。精神错乱“能把人的意识带入一种阵发性的悟彻状态”[7]35,随后叙述者变得乐观积极,对生活充满希望。“记住光明并坚信光明”[1]216在全剧中出现三次,传达对叙述者生存的渴望,积极地进行自我疗救。在结尾处叙述者说道,“请打开帷幕”[1]255,这句话表达“叙述者的恳求,即想要从精神失常状态逃脱出来,并打开象征性的世界的大门,使其能够再次正常的生活”[8]152。打开帷幕之后,是叙述者新生的起点,也是其进行生理和心理疗救的起点。

三、萨拉·凯恩戏剧中的自我诊疗

疾病加剧了伊安和叙述者的情感起伏和心理体验,使他们在压迫的外界环境和抑郁的心理状态中感受恐惧和绝望,为了摆脱这种消极情感,患者需要进行自我诊疗。伊安没有轻易地从虐待凯特的罪恶中逃离出来,而是受到惩罚,被士兵折磨、强奸,承受自己制造的恶果。经受住这次“洗礼”之后,伊安痛苦且绝望,想用手枪自杀来逃脱罪恶,此时,他的自我诊疗并没有完成。而凯特第二次回到房间后,给伊安带来了生存的希望,伊安开始了疗救过程。疾病使《4.48精神崩溃》的叙述者在现实和幻想之间游走,导致其身体和灵魂分离,因此,叙述者在崩溃状态和正常状态中挣扎,在生存和死亡之间抉择。戴维·格雷戈指出,《4.48精神崩溃》是对一种精神极致状态的记录,这是一种我们大多数人绝不希望落入而许多人无法逃脱的状态[1]9。叙述者痛苦、恐惧、绝望、无助的精神状态也是现代人所面对的困境,而爱给叙述者带来意义和希望,使其勇敢地面对生活。真正的戏剧“应表现一种超出人类知识和生活原则的实际经验,把潜意识的东西解放出来,在舞台上直接感染观众,搅乱他们的心灵和感官的宁静,使他们着迷,甚至进入昏迷状态”[5]513。凯恩在戏剧中用惊悚的疾病意象揭露隐藏的血腥暴力、残酷冷漠的罪恶和孤独无助、痛苦绝望的情感,从而释放被人们压抑的本质,激发人们原始的求生动力,寻找生存的希望,最终实现自我诊疗。

在《摧毁》和《4.48精神崩溃》两部剧作中,凯恩用疾病意象来表达对个人内心情感和社会秩序的焦虑,使观众和剧中人物一同感受痛苦的遭遇和绝望的情感,随着剧中人物情感的宣泄,观众心灵的焦虑和压抑也得到释放,达到心理治疗的效果。上世纪90年代,正值凯恩创作《摧毁》期间,爆发了海湾战争和前南斯拉夫政变,中东地区的战争惨状和波斯尼亚种族屠杀的血腥场面使凯恩感受到战争的恐怖和残酷,因此,剧中的暴力行为与战争密切相关。伊安在激烈的战争环境下呈现极度紧张的精神状态和极端残忍的行为,而疾病加剧了伊安心理的恐惧和行为的暴力,折射残酷、恐怖的社会生存状况。而《4.48精神崩溃》是对凯恩精神状态的记录,也是现代人无助、痛苦情绪的体现。叙述者在压抑和无望中挣扎,在生存和死亡间徘徊,抑郁症增强了叙述者对外界的感知力,使其沉浸在悲观、绝望中,但叙述者在精神错乱时依然没有放弃对生存的渴望。虽然伊安和叙述者的心理和行为受外界环境的限制和影响,同时受到疾病的折磨,处于焦虑、绝望的精神状态中,但他们仍然对生活充满希望,为了摆脱消极情感踏上自我诊疗之路。凯恩的剧作超越了绝望,使人们意识到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在肉体和精神的残酷中找到生活的希望。凯恩通过最直观的、最残酷的戏剧表现手法来鼓励人们在孤独无望的现代环境下生存并勇敢地面对生活,实现精神上的治愈。

凯恩的戏剧展现性、暴力和爱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事实上文本背后的意义深远,在暴力和绝望之下隐藏着爱与希望。凯恩的疾病叙述是在后现代社会焦虑和无助中自我诊疗的求索。伊安和叙述者看似在痛苦的生活中挣扎,但他们努力寻找生存的希望,没有放弃对爱的渴望,爱与希望成为他们自我疗救的动力。现代人孤独、恐惧和绝望的精神状态集中体现在凯恩创造的戏剧人物的精神状态中。当观众观看舞台上的表演时,会惊奇地发现剧中可怕的事件是自己已经经历或正在经历的现实。凯恩把人们在生活中难以面对的情感用极端的戏剧形式来呈现,唤醒对自我的认知,激励人们在残酷绝望的境遇下完成精神上的疗救。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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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璐娇,刘明录
《怀化学院学报》 2018年第03期
《怀化学院学报》2018年第03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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