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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告诉你的秘密”——论《无声告白》中的种族歧视和性别歧视

更新时间:2009-03-28

华裔新锐作家Celeste Ng(伍绮诗)耗时6年写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无声告白》(Everything I Never Told You)一经出版便引起轰动,因其精妙细致的故事编排、沉稳内敛的文笔而位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夺得2014年美国亚马逊年度最佳图书第1名,到目前为止,已被翻译成荷兰语、中文、意大利语等20多个国家的语言出版。

在美国现当代文学中,成名的华裔作家并不少见,诸如蜚声美国文坛的早期第二代华裔作家汤婷婷、谭恩美,当代的移民作家哈金、李翊云等。但他们的作品要么用故国讲述博得西方人的好奇“一看”,要么以中美文化冲突反映华裔在美国社会环境中遭遇的种族歧视和身份危机等。与之不同的是,《无声告白》将白人女性所承受的性别歧视和华裔在美国面临的种族和文化冲突设置在同一个家庭的屋檐下,以温婉细腻的文风探索身份危机、种族、婚姻、家庭以及个人道路等“我从未告诉你的秘密”。主流媒体,如《纽约时报书评》给出了惊人的好评:“即使我们熟知身边有这类故事,也从来没在美国小说中见过,起码,在伍绮诗之前,没有谁处理过这类故事。这部小说写的是成为‘异类’的那种负担与压力,这种负担与压力,通常会摧毁一个人,而不是塑造一个人。”伍绮诗显然比谭恩美乃至所有文学前辈们走得更远。

“我是不放心你。”思蓉说,“从小就小心眼,有什么事又都在心里憋着,从不肯告诉我和妈。楚墨真要出什么事的话,还不把你气炸了?”

《无声告白》是一个家庭悲剧故事。作者采用反复迂回的结构将时间打乱,以一个女孩生命的终结开端,在时间的顺序与倒序间灵活切换,沿着一条命运的隐秘河流,引领读者走回源头,看到祖辈、父辈以及当代华裔的人生悲凄。华洋混血的詹姆斯·李一家居住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小镇上,华裔父亲詹姆斯一心希望融入白人主流社会,白人母亲玛丽琳为追求与众不同而嫁给了华人的后代,三个混血孩子因“与众不同”以及父母理念上的矛盾而感到孤独困惑。家中老二莉迪亚因遗传了母亲的蓝眼睛和父亲的黑头发而被视为掌上明珠,承载着父母未能实现的梦想,这种沉重的爱奠定了小说“伤害来自最亲近的人”的基调,所以故事从“莉迪亚死了”开始。在查询莉迪亚死因的过程中,李家不得不去面对那些深藏在各自内心从未对外人甚至对家人讲过的秘密,被淹没的历史被重新展示出来,每个人的苦衷都得以一一倾述。但是,爱与期待的“绑架”、性别歧视、种族歧视,使每个人心里都埋藏着太多的难以承受的秘密,结果只能是振聋发聩的无声,生死悲凄的告白。

一、至爱的牢笼,期待的绑架

这是一个因爱而失去爱的故事,是一位承载着至爱的少女失去自我人生意义的故事。小说的女主人公莉迪亚肩负着父母未竟的野心,美裔母亲玛丽琳期望她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与众不同”梦,身为教授的华裔父亲詹姆斯期望她“与他人一样”,琴瑟和鸣之下隐藏的认知分歧形成了一把隐形的命运之锁,这令人窒息的爱之痛把莉迪亚逼上了叛逆的不归路。正是这种以爱为名的牢笼,桎梏着莉迪亚年幼的心灵,在爱与期待的惶恐中将生命之舟划向了湖底。

故事开头以莉迪亚的死亡给读者设下悬念,莉迪亚是谁?她为什么死了?是自杀还是他杀?是谁杀死了莉迪亚?一连串的疑惑拷问着李家的每一位成员,一个死亡少女的“无声”引出了这个家庭的悲凄“告白”。

与詹姆斯不同的是,他的白人妻子玛丽琳渴望“与众不同”,然而她的“不凡”梦却被婚姻击的粉碎。玛丽琳生在单身家庭,她的母亲是家政课教师,以做家务为事业,希望她“成为女人该成为的样子”,当时大多数人也认为“女人好好照顾家庭就够了”。但是,玛丽琳有自己的梦想,讨厌共性,崇尚个性,强烈地渴望与众不同,从小就暗下决心,决不像母亲那样渺小和孤独。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尽管被男人们轻视,她也一直做得很好。“到了期中考试的时候,她已经在每次测验中取得了第一名,讲师也早就收起了嘲弄的笑容。”

招标或者是议标时期,业主需要为项目制定预期目标以及功能要求,很容易空洞地表达。承包商需要根据合同要求设计工程,必须要满足业主的功能要求相符合,在确保工程结构与系统安全性的基础上,要进一步优化设计,尽可能地降低工程量和成本。当业主要修改方案时,就会导致费用增加以及工期不断延长,工程的承包企业需要在第一时间向业主索赔。

在这个华人和白人组成的混血家庭里,父亲竭力想实现“平凡”,而母亲渴望成为“不凡”女性,却终究都没能迈过那个坎。作者用日常细节描写将人物内心摊开,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种族歧视阴影下华裔父亲的迷茫和婚姻牢笼中白人母亲的无奈,让人感受到纠结的情感,悲恸的哀伤,以及命运的不可违背。

“莉迪亚死了。”到底是谁杀死了她?是妈妈咄咄逼人的梦想期待?是爸爸总是暗示她多交白人朋友?是哥哥内斯考上哈佛离开家留给她的孤独?还是所谓的男友杰克的拒绝?也许所有这一切形成了无法挣脱的牢笼,把莉迪亚拖到了湖底。莉迪亚死了,她以死亡的躯体“无声告白”着内心的无奈。她被父母充满期望的“至爱”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期望”渐渐变成了无望的奢求和善意的逼迫,最后成了隐形的杀人工具,“期望”透过作者的笔尖幻变出的是“幸福—悲剧”落差图。

小说以死亡开始,以生活结束,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述说着李家人如何为了脆弱的平衡与和谐而隐藏自己。李家的每个人都像是一座孤岛,在看不见的角落堆叠着各自的秘密,直到他们再也无法承受爱与死亡的重量。“莉迪亚死了”这个悲伤的线头牵出了李家每个人从未诉说的秘密,这些隐藏已久的、平静而具有爆炸性的真相,撕裂了一家人苦苦维系的和谐外衣,露出了族裔、性别、身份等深层焦虑问题。

二、“平凡”与“不凡”背后的真相

一味活在别人眼光中的莉迪亚始终找不到自己的位置。5岁时,莉迪亚因妈妈失踪而倍感自责,觉得是自己不听话惹妈妈生气了,她每天祈祷母亲回家,并发誓妈妈回来后一定乖乖的完成母亲的所有愿望。她开始变得孤僻,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害怕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为求妈妈开心,不管妈妈说什么她都回答“是的,是的”。她知道,“她的成绩和她的社交直接影响父母的心情,进而影响全家人的情绪。”她是父母心中的乖乖女,承载着家庭气氛好坏的重大责任。被寄予太多的期望而无法承受,莉迪亚只好“压抑着心底不断涌起的苦涩泡沫”,失落了自我,看不到真正的自己,看到的只是父母期待的莉迪亚,这就注定了悲剧结果。重压之下的莉迪亚逐渐明白,“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她逐渐明白:一切的错,来自于恐惧,她恐惧再次失去母亲,恐惧父亲对她不满意。她决定要摆脱父母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她决定从战胜自己对水的恐惧开始,于是深夜来到了湖边,准备驾驶小船到湖心,可是小船失去了平衡,一个年少的生命不幸落水身亡。莉迪亚的人生小船永远沉入了湖底。

华裔后代詹姆斯一生都活在异样的眼光中,没有归属感。詹姆斯在美国出生长大,但他的父辈是上世纪30年代非法移民到美国讨生活的中国人。当时的中国炮火连天,成批的底层民众通过非法途径来到美国这片传说中的乐土,并尽最大可能融入当地人群。然而,“整个学校就他自己不一样”的窘迫和恐惧是詹姆斯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感受,与众不同的黄皮肤黑眼睛加之父母低微的身份,使他每一天都渴望成为一个“与周围融为一体”的人,一个最平凡最不会引人侧目的美国人。这种渴望羁绊了他一生,成为他突不破的悲剧藩篱。他通过自己的刻苦努力取得哈佛博士学位,想在美国主流社会谋得一席之地,但他申请的哈佛教职却被拒,只因他的东方人面孔。迈不过“肤色”的门槛,詹姆斯只好去俄亥俄州一所毫不起眼的大学教书,讲授《美国文化中的牛仔》。一个长着东方面孔的男人之所以讲授美国文化和西部牛仔,就因为他渴望与美国人一样。詹姆斯面带羞涩第一次走上讲台后,一个地道的美国白人女孩主动亲吻了他,并开始与他约会、恋爱。他震惊激动,“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始终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那个女孩子后来成为了他的太太,就是莉迪亚的母亲——玛丽琳。在詹姆斯看来,“玛丽琳不过是个漂亮白皙的平凡女孩子而已,缺乏明显的特色。然而,这正是他爱上她的最初原因,因为她能够完美地融入人群,因为她看上去是那么普通和自然。”她似乎帮助詹姆斯实现了期待已久的“平凡”,似乎使詹姆斯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了。可是他依然自卑,畏惧路人异样的眼光,始终害怕被人嫌弃,包括妻子,也许他打心底里觉得妻子玛丽琳瞧不上自己。所以他曾经一度沉迷于华裔女助手路易莎·陈的温柔乡,仅仅因为同样的黄皮肤黑眼睛使彼此有家人的感觉,彼此不会觉得“另类”。但是詹姆斯并没有逃出别人眼中“异类”的命运,依旧无法与周围的朋友们融洽相处,“他只认识几个熟人,没有朋友,在椅子上坐不稳当的习惯依旧没改,就好像随时会有人过来撵他走一样,他在劳埃德待了十二年,从来没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家。”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詹姆斯的经历也是作者本人的心路历程,伍绮诗在接受采访时说:“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你的外表和周围的人非常不同,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体验。你会觉得自己很显眼,并且因此活得很累、不知所措——尤其是当你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属于这个社群,但别人却不这么想的时候。”詹姆斯一生渴望合群,渴望普通,渴望将自己隐藏于人群中,却始终未能脱下“异类”的外衣。曾经以为跟玛丽琳的结合可以使他得到救赎,能跟着玛丽琳一同融于这个社会,却同时又有一种闯入别人的镜头被抓住一样的感觉。作为社区里唯一的混血家庭,华人移民詹姆斯和白人妻子玛丽琳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都处于周围人的排挤与不信任中。正如书的扉页上所写“献给我的家人”,这也是作者自己生活经历的再现。伍绮诗出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匹兹堡的一个香港移民家庭,父母均为科学家。伍家在匹兹堡一个白人为主的社区,显得很孤立,伍绮诗听姐姐说,曾经有邻居家的小孩在她家的信箱里放过鞭炮。在种族问题仍未破冰的1960-1970年代,几乎每个华裔心底里都怀揣着不被人理解、被人排挤的恐惧感,在陌生的土地上找不到自己的归属。正如作者所说,“我的父母从小教育我‘你需要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你的种族’,我觉得他们十分清楚我们属于异类这个事实。”

在这个家庭里,莉迪亚是谁,没有人知道,包括她自己,只有妹妹汉娜略知一二,而且,她很可能是唯一知道点真相的人,她知道杀死姐姐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因为姐姐活在父母的期望中,心无安处,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想要什么。父亲詹姆斯在难以融入的社会中苦苦挣扎,虽然靠自己的实力考入当地有名的私立学校,却因为黄皮肤黑眼睛而成为学校里的“异类”,被排挤在白人的圈子之外。尽管后来成为伍德利夫小镇一所学院的终身教授,似乎功成名就,却依然孤僻、没有朋友,始终游离于社会的边缘。不被他人认同的孤独感使他渴望成为一个被扔在人群里都没有人认出来的普通人,他期望女儿莉迪亚帮他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融入梦”。母亲玛丽琳也将自己未曾实现的理想化作对女儿莉迪亚的殷切期盼。与詹姆斯不同的是,玛丽琳追求“与众不同”,她不甘心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做一名家庭主妇。高中时,她要求校长把家政课(她妈妈是全校唯一的家政课老师)换成手工课(教学生如何使用锤子等)。大学时,她成为化学实验室16个学生里唯一的女生。她想告别平庸,像男人那样读书,做实验,像男人那样进医院当一名临床医生。然而,她的梦想却因结婚生子碎成了锅碗瓢盆“交响曲”,只好将当医生的愿望全部简单粗暴地倾注给女儿莉迪亚。

她决心在男人的世界里有所作为,因此她去了哈佛,并选修了化学课程,成为那里唯一的女生并且也是最优秀的学生,她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当一名医生。在她朝自己的目标奋斗时,在大三那年的课堂上遇到了华裔教授詹姆斯,她果断选择了这个“特别”的东方男孩,因为“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他的皮肤是茶色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一样的人。”正符合她“与众不同”的标准。在上世纪禁止跨种族婚姻的年代,玛丽琳似乎实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的梦想,但也注定了这个家庭后来不同寻常的坎坷之路。婚后的玛丽琳不得不变成大多数人眼中“女人该有的样子”,从此走进了家庭的牢笼。在幡然醒悟想要重新追求自己的理想时,她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家出走,去继续她的学业,追寻她的事业。然而她的计划却因第3个孩子汉娜的到来而不得不放弃。她被命运拉回属于她的人生轨迹,彻彻底底地被困于家庭之中、厨房之内。她一直试图与命运抗争,可是却一次又一次被命运打败,以爱的名义,以婚姻、家庭、责任的名义。她想与众不同,她想要成为一名医生,但婚姻使她不可避免地堕入了一连串的家庭琐碎中,很难找到自己的价值,同时又被心中的理想折磨得寝食难安。玛丽琳的悲剧源自于梦想和生活无法完美统一,她渴望不平凡,却被爱羁绊,只好无奈的做一位普通的家庭妇女,这种分裂的痛苦就像是女权主义者的无声呐喊。

只因有父亲的黑头发和母亲的蓝眼睛,莉迪亚“是全家人的宇宙中心,尽管她不愿意成为这个中心——每天都担负着团结全家的重任,被迫承载父母的梦想。”父亲将自己无法合群的遗憾变成对她的谆谆教导,期盼女儿在学校拥有一群好朋友,莉迪亚只好每天晚上捧着电话,对着忙音自言自语,父亲脸上浮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可内斯和汉娜却知道莉迪亚其实一个朋友也没有。父亲甚至将人际交往变成了一项任务,送给莉迪亚的生日礼物也是《如何赢得朋友和影响他人》,希望她能尽快融入白人朋友圈,显得更像“自己人”。母亲玛丽琳送给女儿的礼物则永远都是和学习有关的,她为女儿的成绩焦虑,督促女儿超前学习,仿佛做不到出类拔萃,莉迪亚的一辈子就毁了。尽管不是那么喜欢学习,莉迪亚还是小心翼翼地尽力去实现着母亲的期望。交很多朋友,成为医生,这两件事成为她生活的全部。“父母越是关注你,对你的期望就越高,他们的关心像雪一样不断落在你的身上,最终把你压垮。”随着莉迪亚的成长,压在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这种爱令她窒息,使她渐渐喘不过气来。

詹姆斯渴望成为和别人一样的“普通人”,玛丽琳拼了命的想要“与众不同”,最后依旧是迈不过去的“与众不同”和“平凡”。在种族和婚姻的牢笼中,詹姆斯和玛丽琳将他们没有实现的理想强加到了女儿莉迪亚身上。父亲希望她能尽快融入白人朋友圈,以便显得更像“自己人”,母亲则期待她完成自己未竟的梦想,成为职业女性,畸形期待下的“至爱”最终酿成了家庭悲剧。

詹姆斯虽然出生在美国本土,但他的父亲是顶着多年前移民过来的一位邻居的儿子的名字来到加州的,那位邻居真正的儿子掉进水里淹死了,詹姆斯的父亲冒名顶替,到旧金山与“父亲”团聚。因此,詹姆斯的父亲从开始就丢失了自己,他是别人的儿子,没有真正的自我身份,这一秘密永远埋藏在詹姆斯及其父亲的心底。1938年,詹姆斯随父母到美国东部谋生,在劳埃德学院,詹姆斯的母亲在学校厨房帮工,经常把舍不得扔掉的剩菜带回家,遭到其他厨娘的嘲笑;父亲时常被学校叫来修窗户、换灯泡、擦地板,同学们的目光在他和他父亲之间逡巡,詹姆斯把头垂的很低,鼻尖几乎贴在了书页上。怕被同学瞧不起,詹姆斯不和父母在学校讲话。放学后,詹姆斯从不请同学到家里玩,怕他们认出自己的母亲是食堂帮厨,或者发现他父亲是擦走廊的保洁员。班上搞家谱调查时,他就假装忘记了这项作业,唯恐他人知道自己的华裔身份。后来他娶了白人姑娘玛丽琳,恍然觉得可以融入白人的圈子了,却依旧被恐惧包围,害怕某一天宇宙之神会认为他们不应该在一起而把她夺走,抑或是她意识到爱上他是不对的,然后就像突然闯进他的生活一样又突然消失。他害怕告诉玛丽琳自己的身世,担心她认为自己是吃剩饭长大,又是冒名顶替的骗子的儿子而抛弃他,他就在这种担惊受怕中一天一天煎熬着。失去心爱女儿的悲痛更是难以述说。詹姆斯无法给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出口,只好一辈子沉默寡言,因为他要严守太多的无法言说的秘密。

三、难以承受的秘密,无声告白的隐痛

笔者认为,“防患于未然”是任何法律借以制定和实施所要求达到的最重要法律效果。而以我国《药品管理法》为例,我国立法层面已经就疫苗等药品的日常监管活动作出了较为详细的处罚流程和相应条件,但是在执法活动中,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的现象仍时有出现。以长生生物为例,吉林省药品监管部门为何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迟迟未能作出相关的行政处罚结论,这背后的原因发人深思。而由此所暴露的问题与未成年人保护法一致,就药品监管问题而言,我国立法同样缺少对于行政机关不履责,或者不认真作为时的追责机制,这才导致了执法不严现象难以彻底根除。

采用SPSS 22.0统计学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计数资料以百分数(%)表示,采用x2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在进行面板堆石坝填料施工过程中,首先应对料场的填料进行取样试验,测定填料的含水量,筛分、击实等指标,并经监理工程师确认,然后采用自卸汽车倒车卸料摊铺,推土机整平。此外,为了保证虚铺厚度的均匀、准确,在碾压试验条带两侧边线处插钢筋棍拉线。整平过程中,对局部不平及集料处用人工进行整平,确保填料均匀、平整。

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落差带给玛丽琳的是无言的隐痛,带给莉迪亚的是期待的绑架。就像詹姆斯说的,从一开始,他们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尽管他们身上都有着对方最渴求的东西,但是他们从没看清楚过彼此的内心。玛丽琳悄无声息的离家出走带给整个家庭的是致命的伤害,从此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捧着别人的期望生活,生怕失去完整的家。回归后的玛丽琳自知无法圆梦,便将自己的梦想强加在女儿身上。尽管玛丽琳对女儿的期待从没亲口说出来,但是这种期待却如同一张网,笼罩着女儿莉迪亚的生活。送给女儿的节日礼物都是《人体解剖学彩色图集》、《医学简史》、《罗莎琳德·富兰克林与DAN》、《著名的科学女性》之类的书籍,送给女儿的13岁生日礼物竟然是听诊器。莉迪亚害怕家庭支离破碎,就选择了沉默和对父母妥协,把一切痛苦都掩藏在心底。为了取悦父母,她每天都伪装着自己。在学校吃饭时,莉迪亚总是沉默地坐在餐厅里,而其他女孩都在闲聊;放学后,她都是独自一人登上校车,安静地坐在哥哥内斯旁边。莉迪亚从未真正拥有过朋友,她的父母却从不知道这个事实,因为莉迪亚总是耳朵贴着听筒假装和同学在聊天。每到傍晚,莉迪亚就会坐着杰克的甲壳虫汽车兜风,直到晚饭时间才会回家,还要假装自己一直待在学校里。她的物理测验分数越来越低,最后考了55分,她不敢正眼去看那触目惊心的红色分数,把它塞进了储物柜,放在一摞教科书下面,让它成为永久的秘密。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父母都不知道这个秘密,不知道莉迪亚装的有多辛苦!当她唯一的靠山内斯因为考上大学要远离这个家时,她手足无措,悄悄的把通知书藏到床垫下,想以此留住哥哥。她想告诉妈妈,自己不愿意背负她没有实现的梦想;她想告诉爸爸,自己其实没有朋友,她想做自己,想过自己的生活。莉迪亚想向家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有很多承诺,对自己,对父母,对哥哥,但是却被死神拽走了,她以死亡实现了对所有人的“完美承诺”。女儿死后,玛丽琳试图从女儿的日记本里找到秘密,可是1977年的日记本是一页一页的空白,再打开1976、1975、1974年的日记,依旧是空空如也,最头上1966年的那本日记也是一个字没有,父母的双眼都被自己的期待所蒙蔽,从没真正看清过女儿的心思,太多的秘密和苦闷已化作无声的空白,这无声振聋发聩。

莉迪亚的死亡似乎是最大的悲剧,但内斯和汉娜同样也是悲剧的一部分,他们也有太多无法言说的痛苦埋在心里。内斯和汉娜一直以来都缺乏父母的关注,在这个家里他们只是莉迪亚的配角。内斯喜欢天文学,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仅仅因为那样会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内斯孤僻的性格使父亲失望难过,因为他不希望儿子和他一样“另类”。好学而又苦闷的内斯拒绝沟通,拼命学习,立志当宇航员,想逃到外太空,尽快逃离这个令他窒息的家庭。尽管收到了哈佛的录取通知书,内斯仍然没有得到父母的关注和爱,这使他更想要逃得远远的,永远离开这个憋闷的、畸形的家。面对妹妹莉迪亚的死,面对父亲的出轨,他纠结于是否该说出他所了解的真相,最后还是埋于心底。小女儿汉娜在这个家里存在感最低,几乎被忽略,她总是一言不发,仿佛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父母因莉迪亚的死而争吵时,汉娜钻到桌子底下蜷缩起来,膝盖抱在胸前。她觉得,只要自己待在这里,不要把脚伸出去,父母就会忘记她的存在。父母有时的确会遗忘她的存在,有天晚上,母亲在餐桌上摆了四个盘子,直到汉娜来到桌边,她才意识到少拿了一个。她在这个家里纯属多余,每当她靠近,内斯和莉迪亚,还有他们的母亲和父亲,会迅速把她从身上抖下来,或者把她哄走。汉娜也明白自己在家庭这个宇宙中的位置,她总是孤僻地躲在角落里和柜子里,还有沙发后面、桌布底下,退出家人的视野和脑海,从而确保家中的领土划分不会出现丝毫的变动。正是这份“熟视无睹”使她能够冷眼旁观,仿佛一个局外人静静地看着父母、哥哥、姐姐。生在这样有点扭曲的家庭里,她似乎成了最正常的那一个。

莉迪亚的死亡逐渐揭开了这个家庭深藏的秘密,李家的每个人内心都有从未说出的痛苦,他们压抑、自卑、渴望爱。父母的性格缺陷以及畸形的成长经历,使得这个看似平静的家庭,充满鬼魅似的变态,扭曲着三个孩子的心灵。长子内斯拼命读书,希望考上大学,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家庭;小女儿汉娜在家中就像一个隐形人,缺少关注和爱,她最大的愿望只是有人能注意到她。莉迪亚更是悲剧,为了讨好父母,只好用伪装的真诚欺骗父母多年。詹姆斯无法理解妻子,不知道妻子内心真正想要的生活和真正的渴望。玛丽琳虽被梦想折磨得甚至想要放弃家庭,却始终没有尝试过向丈夫詹姆斯吐露心迹。美国当代心理学家欧文·亚隆认为,人生的困扰来自不可避免的死亡、内心深处的孤独感、我们追求的自由以及生活并无显而易见的意义可言。李家的悲剧似乎印证着这一观点,这个家庭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极其无辜,每个人又都隐藏并承受着太多无法言明的痛苦,那么多的误解都在寂静无声中被莉迪亚的死亡消融,最终完成了一个真正的妥协。“无声告白”其实是李家人真正的失语。

《无声告白》以莉迪亚的死亡串起了一个屋檐下的故事:对华人的歧视、婚姻的牢笼、爱的枷锁、理想与逃避。“种族偏见”带给父亲詹姆斯的是痛楚记忆,家庭的羁绊使母亲玛丽琳的梦想零落成泥。莉迪亚背负着来自父母错位偏执的爱,这份沉重的爱把她拖向了湖底。每个人都有说不出来的痛苦,无处宣泄的秘密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交错着把一家人牢牢绑在其中,无法喘息,无法逃离。作者试图利用悲剧的力量,让“莉迪亚的死”这个令人悲痛的结局来救赎李家的每一位,因此全书以温暖的笔触结尾:妈妈原谅了爸爸的出轨,拥吻在一起;哥哥揍了杰克一顿,同时又为他上了药;妹妹汉娜幸福地依偎在爸爸身上。但这似乎温馨的家庭生活图景恐怕只是昙花一现,因为悲剧的症结并未真正打开。“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别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李家的每一位都找到真正的自己了吗?答案恐怕是振聋发聩的无声告白。

①伍绮诗[美]著,孙璐译,《无声告白》,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5年版。

揽清的入口悠长曲折,且有一处独立的矮墙,其意指对象为典型民居的曲折入口与入口处的照壁,形成大理地区人文风俗与地理气候的“所指”。此外,古代的大理文人合院中广植草木花卉,能够足不出户就领略自然的变化[8]129。案例中都有绿植,揽清的建筑平面更是大量预留了条状的植栽区域,形成的所指是大理人的生活情趣。

 
张冬梅
《华文文学》 2018年第02期
《华文文学》2018年第0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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