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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搜博辑,精校深研——朱军点校本《道命录》评介

更新时间:2009-03-28

《道命录》乃宋李心传所编纂,《宋史·艺文志》载曰5卷,经朱申、程荣秀删改增补而成10卷本,为其晚年(时嘉熙三年,73岁)所著。该书从历史的角度,用编纂公文与论述相结合的方法,以道学发展的三个阶段为明线,即元祐道学、绍兴道学、庆元道学,以司马光、赵鼎、赵汝愚三人执政去留所引起的道学兴衰历程为暗线,记载了程颐、朱熹进退始末,并备录其褒赠、贬谪、举荐、弹劾之文,大概可见宋代140年间道学三起三落的兴废历程以及李心传对此的政治态度。正如夏长朴所说:“李心传在充分的直接史料,并且深入观察宋代的历史发展的轨迹之后,得出一个简洁却明确的结论:道学之兴废,乃天下安危、国家隆替之所关系。”(《宋史研究集》第36辑,新文丰出版社,2006年,第3页)所以说,《道命录》的研究对于宋代政治史的研究、理学发展的研究等都有着重要的价值。

今西北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讲师朱军点校的李心传《道命录》一书,于2016年12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该点校本《道命录》凡一册,共计22.3万字。该点校本《道命录》以明弘治九年刻本为底本,辅之以清影印元抄本、清抄本、知不足斋丛书本、冠悔堂杂录节抄本、永乐大典残卷收录6卷本等进行校勘,通过断章句读、添注标点,以竖排繁体的版式刊印成书。与之前各个版本比较,经披览细思,我认为该书具有四方面特色。

一、布局合理。朱军点校版《道命录》全书10卷,各个卷目之间梳理清晰,毫无上海商务印书馆1937年铅印本排列杂芜不清的问题。再者,相较于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和北大《儒藏》精华编第152册版(即陕西师范大学袁良勇博士点校)的《道命录》来说,朱军点校本更为精细,排版也更为细致,尤其是朱军点校版有大字小字之分,以此区别原始公文和李心传的史论见解,便于其他学者的阅读和研究。例如卷1《司马温公荐伊川先生劄子》篇,前文以大字版印司马温公、吕公著、韩绛等人上奏的劄子公文,后文以小字版印李心传对此事所阐述的一系列背景、原因、经过、结果。这种以大小字体区分的方法进行排版,较之其他点校版的《道命录》,明显更为合理、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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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校勘精良。朱军点校版《道命录》校勘科学,以对校、本校、他校等多种方法综合校对。例如,第1页脚注②“‘困’,永乐大典本作‘用’”便是以永乐大典本对校明刻本。还有第87页脚注③以本书前后互证的本校法进行勘校,即“‘三’原作‘二’,但考后文有《范念德书》、《黄榦书》、《子在书》,故改作‘三’”。此外,朱军点校本多以永乐大典本、时人文集补注明刻本之阙,如第1页脚注①③以《永乐大典》补、第53页脚注②③以《叶适集》他校法补注。由此可见,朱军点校版《道命录》通过科学精细的校勘工作,为学术界提供了一个在版本、校勘和考订等方面皆堪称精善可靠的《道命录》新本。值得注意的是,该版本对《道命录》卷2、卷7下所收录的《元祐党籍碑》及《伪学逆党碑》作出明细的人名考证,并且参考以庆元四年《元祐党禁》摩崖石刻、嘉定四年《元祐党籍碑》拓片、《元祐党人传》、《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等资料,对此进行互校,有力考证党禁人名的原貌。

当淤土层厚度较簿时,可采用将淤土层挖除,换填砂壤土、石灰土、粗砂、水泥土等办法进行地基处理,考虑到砂垫层渗透性强,且造价较高,水利工程一般就地取材,以换填水泥土为多。换土法要回填有较好压密特性土进行压实或夯实,形成良好的持力层,从而改变地基承载力特性,提高抗变形和稳定能力,施工时应注意坑边稳定,保证填料质量,填料应分层夯实。

毋庸讳言,朱军点校本也存在着一些不足。首先,句读方面存在着一丝小问题。虽无伤文章大意,但却属于标点不当。如其第2页语“(司马温公)于是与韩康公同上此奏,而蔡确犹为左仆射,未即行也。”“左仆射”之后的逗号不应该添加,因为“未即行”的主语是蔡确,而非司马温公。若此多一逗号标点,实有切换主语之意,不可。还有存在着因句读有误而造成文意有误的问题。如第7页“十一月六日,始其奏乞纳官,归田里”处,明显便是以上所述之误。据《二程文集》卷六《乞归田里第一状》与姚明达本《程伊川年谱》知:程颐十一月六日,奏乞纳官归田里而未果;十二月十八日,又上一状请求归田里,上允遂成(见同上《第二状》)。所以,朱军点校版应该为“十一月六日,始其奏乞纳官归田里”,若是不去其逗号则为“奏乞纳官”成功,而终愿“归田里”。若是以该本点校,则没有后来《第二状》乞求归田里之文,那便与史实相背。

四、学术性强。朱军点校版《道命录》在前言与附录部分着墨不少,极具学术研究价值,一方面承续衔接来可泓、金生杨、夏长樸等人关于《道命录》的研究成果,如其对于《道命录》作者考述、书名以及成书考的问题研究。另一方面,其在现存版本、附录的解题和题跋等方面独具创新与发展。譬如,其在前言所阐发的“《永乐大典》本存目情况与《道命录》前六卷的条目比较”问题、冠悔堂本所收《道命录》条目的问题等都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为之前学者所未阐发。当然,其附录部分的解题、题跋和伪学逆党籍人名考也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尤其是其援引《观古堂藏书目》、《八千楼书目》、《平津馆鉴藏书籍记》、《浙江采集遗书总录》、《绛云楼书目》、《述古堂书目》等解题,也为该书增添了不少学术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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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广搜博辑。朱军通过其他文集、史册等对《道命录》进行一定增补,补录其中可能佚失或朱申、程荣秀删节部分。如第102页脚注②的“小帖子”部分,现存版本各《道命录》均无此贴黄,然朱军据《重校鹤山先生大全文集》补录。再者,第95页脚注①,该版本以《宋史·周敦颐传》补出“敦”字。此外,该版本以《永乐大典》收录部分对该书进行增补,尤其是补录的时间,如第1页脚注③补“九月二十三”、第2页脚注②补“九月”、第6页脚注①补“二年四月”等,极具史学价值。由此可见,点校者广泛搜罗相关材料进行一定补录辑佚的《道命录》,对于宋代道学的成立与发展的研究有着莫大的裨益。

此外,朱军点校本第11页“十一月,李邦直、范彝叟同秉政,复先生通直郎,权判西京国子监”语,比较他本可知此时间“十一月”尚有问题。知不足斋本(《丛书集成初编》收录本,商务印书馆1937年版,第11页)、清影元抄本(《续修四库全书》第517册,上海古籍出版社,第515页)作“十二月”,明刻本(《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史部82册,第294页)作“十一月”,然而朱军此处并未注明版本之别,稍有瑕疵。案《二程文集》卷六《谢复官表》中“今月二十日”作“元符三年十月”(参《二程集》,第561页),那么“李邦直、范彝叟同秉政,复先生通直郎,权判西京国子监”之事应该在程颐作《谢复官表》之前,焉能作“十一月”?疑此处为李心传之缪或后世抄写、刊刻之误。该版本也尚未论及此事。值得注意的是,《道命录》所载文献对于《宋元学案》的学术价值也是非常重要的,有待于进一步挖掘。

综上所述,该点校本《道命录》校勘精良,虽有瑕疵,但不失为古籍整理中的一部佳作,可谓是“璧玉之作,稍藏微瑕”。

 
席中亚
《华夏文化》 2018年第01期
《华夏文化》2018年第01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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