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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辨中回荡的“结构”:采访张永和

更新时间:2009-03-28

一、引子

作为建筑界最重要奖项“普利茨克”奖(Pritzker Prize)的前评委,张永和是中国当代独立建筑师的重要代表人物。他的作品弥散着难以被掩藏的睿智光芒,冷静清晰的理性之下涌动着温暖可触的感性之光,会心动人的感性之上阡陌着逻辑缜密的理性之芒。这团温暖的光芒散发自张永和对“造”的思辨。从只在纸上造房子到大量进行实际建造,对概念的思辨一直活跃于他视野的中心地带,并被广为人知,也因此让大家忽略了他长期以来对结构的思辨,那是一个从视野边缘猛然来到视野中心却又辗转融入自我的历程,而材料是引发他对结构思辨的关键载体。在这篇访谈中,张永和坦诚地分享了他在结构思辨历程中的沮丧与喜悦、勇毅与自省、混乱与清晰。这份真挚如斯的坦荡,透过字里行间,让感动与鼓舞波光粼粼般浮现于眼前。

二、极端分裂的建筑学教育:思辨“结构”的种子

孟宪川(以下简称孟):张老师,您好。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接受采访,采访尝试聚焦于“结构”这个小小的议题。您曾提过建筑师做设计时关心两件事:“一是这个房子是怎么造的……另一个就是我们造出的房子是怎么用的”[1]。您造出来的房子体现了对建筑诸多要素的“思辨”,“建筑结构”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房子是怎么造的”,“构造相关的结构”问题也时常影响“房子是怎么用的”,因此“结构”是您“思辨”的重要主题之一。通过阅读您诸多作品,我大致理解是,作为建筑师您其实很早就对“结构”议题作了大量尝试。大约从2000年左右,您就开始探讨新材料及其环境议题、尝试新的结构体系及其装配方式,这反映出您对“结构”在建筑实践中较为全面的“思辨”。为了方便讨论,我在此暂且把我们通常理解的“建筑结构”称为“大结构”,把围绕小尺度的“建筑构造”称为“小结构”。 二者相同之处在于,建筑材料都有自承重的“结构”问题;不同之处在于,相对于“小结构”而言,“大结构”还要承担材料自重以外的更多问题。期望通过这次采访,能对您用“结构”的思辨如何展开设计与建造有更加深入的认识。所以,一开始可否请您谈谈您对“结构”的理解?

张永和(以下简称张):首先,这不是一个小议题,是挺大的一个议题。我开始得太晚,当然原来基础也比较差,所以到现在对结构的认识很有限,但是我的兴趣在实践过程里倒是不断地提高。我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客气的。我其实和很多建筑师一样,是从感兴趣美术开始接触建筑学的,所以跟美术有关的事情我都喜欢,从小就画画。一开始学习建筑,是在南京工学院(现东南大学),开始了解盖房子是怎么一回事。但当时的教学形式比较“干”,对提高我对盖房子这件事情的兴趣没有太大帮助。

孟: 是因为当时的建筑教学体系主要采用了布扎体系(Beaux-Arts)吗?

要想充分发挥课本剧的优势,我们首先要认识到不是所有课程内容都适合开展课本剧教学的。因此,要想发挥课本剧优势,首先就是要选择合适的文章。记叙文因为其具有故事性,情节丰富,人物形象,故事情节完善,是最适合做课本剧剧本的文章。

张:不是,要那样的话我还比较容易接受,当时的建筑教学实际上变成了一个比较简单的房屋设计,例如要挑檐或挑个雨篷,出挑不能超过多少,具体尺寸我现在忘了,雨篷好像不能挑过60cm,挑多了就不经济了。

孟:程式化或命令式的灌输确实很难引导建筑学生对结构问题感兴趣。

张:对,就在那儿。我说:“你觉得建筑设计中什么事最重要?”“结构。”坂茂说。完全和伊东一样。这两个建筑师的回答显然对我很有影响。

张:对。反正每个具体的构件老师都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窗台坡度是多少,滴水剖面上怎么画,这在当时对我没有多大影响,但后来,南京工学院建筑系的经历反过来对我有很大影响。因为后来我在美国接触的东西可能算是另外一个极端,有关盖房子的东西教得特别少。我所读的保尔州立大学的一位老师是从英国伦敦过去的,他讲很多美术方面的东西,所以,比较对我的胃口,但谈到真正盖房子的事情不是很多,所以我的建筑教育可以说就在这种极端分裂的情况下结束了。毕业后,我就开始想,在建筑领域里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反倒是感谢这位英国老师,他让我觉得盖房子这事还是挺有意思的,而且也可以和美术有关系。其实我画画得特别差,这也是我为什么没学画,每个人都说你干千万别去考美术,你考不进去,当然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幸亏没考,不然就失去上大学的机会了。至今我对美术的兴趣还非常大。所以最后就去学了建筑。我是1978年春季去南京工学院念书,1984年在美国念完了硕士,然后1985年开始教书。教书的时候我就可以独立琢磨我到底喜欢什么了,然后就是画建筑,大概画了8年。

孟: 就是您《图画本》[2]里公布的一系列概念设计方案?

张: 书里的东西很多都是那个时期画的。那些画比较直观,我画的就是房子,常常是一个方盒子上有排着队的窗子。那就是我对建筑的理解吧,但是,在这个理解里还是极端地缺乏工程性的东西;然而埋下了一个伏笔,就是我对工程性的东西其实是非常感兴趣的。当时没机会,就一直画,画到1992年的时候,我想盖房子的愿望就特别强烈,觉得有点画不下去了。然后正好我又没拿到一个长期教职,却拿到旅行奖金有机会去欧洲一年,阴差阳错地,我的整个生活工作都被打断了。第二年回到北京之后又忽然有机会做项目。

  

图1:席殊书屋

  

图2:山语间

  

图3:晨兴教学楼

  

图4:二分宅

孟:谈不上熟悉。

张:远远没到那儿呢,席殊是1996年的事,这里讲的是1993年。开始接触到真的实践了,我发现根本就不会做,因为实际造房子与纸上画建筑的距离太大。

孟:可不可以说,在您做纸上建筑的这个阶段,对结构的思考实际上是被压抑的?

张:其实结构、材料的概念都欠缺,因为纸上建筑不是一个工程,结构和材料问题没太管,模模糊糊地有一点点意识。前三年什么也没盖起来,一直到1996年开始给自己的公寓做了装修,是第一次接触到建造,然后到夏天的时候就盖席殊书屋(图1),就算真的开始造房子了。之后几年就出现非常大的挫折感,太不熟悉很多建筑实践中的问题。

孟:席殊书屋是您第一个真正对外公布的建成作品。

张:对,再后来是山语间(图2)、晨兴数学中心(图3)、二分宅(图4)。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是,我其实很早就认定建筑就是盖房子,但在不断实践的过程中间,混乱则一点一点地出现。我1999年去北大的时候,我还不太混乱。

三、结构: 建筑设计里最重要的事情

孟:在北大建筑研究中心教学时期,您把非常专业的结构训练放进建筑学研究生的教学计划中,比如结构计算、材料测试、结构试验等,这种课程设置,即使放到今天来看,对整个中国建筑学教育来讲,都是非常独特的。能谈谈您如此设置的原因吗?

张:我是抱着给中国本科出来的学生补课的想法来设置的,当时对建筑学研究生整体课程的设置其实包括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建造实践,学盖房子;另外一个就是城市研究,对城市有个认识,都很单纯。2000年开学时刚好有一笔钱,是日本人出的,所以邀请了很多日本建筑师来北大做讲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刚好问过其中两位建筑师相关的问题,我记不清谁先谁后。一位是伊东丰雄,我问伊东:“建筑设计里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伊东说:“结构。”后来我和他有些合作,就发现他宁愿改建筑设计都不愿改结构设计。但是听到伊东的回答,我有点意外,我倒不是意外他重视结构,而是意外他就很干脆地把结构单拎出来,而我脑子里有几样东西,比如空间。另一位是坂茂,坂茂当时就站在北大的小院里,学生正搭木工房。

孟:是79号甲吗?

看不见尽头的路,脚步走得更慢,偶尔的小石头几乎让我摔倒,就在黑暗里这样跌跌撞撞地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我的面前出现两个男人,我从气息都能感觉到不是什么善类,我想我是要倒霉了。他们开始抢夺我的包、我的手机,我开始大喊救命。在抢夺中我摸到他们衣服的质地还有衣服上沾上的已经干掉的水泥,闻到汗臭味以及劣质香烟的味道。是附近正在建大楼的民工,我白天经过的时候注意过。据说他们老板已经欠了工人好几个月工资了,那一刻,我突然心软。

孟:伊东老师和坂茂老师回答您问题的时间段,是否是在您做玻璃钢宅(图5)之前?

张:我就要开始给你说这个。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对材料很感兴趣。对材料的兴趣分为两个方向。其中一个特别吸引我的是新材料,但做玻璃钢宅是后来的事。镜春园项目的保温隔热最后实际上是用空塑料瓶子做的,这就开了个头。后来,还是在镜春园79号甲,加了一个洗手间,你见过吗?

孟:抱歉,没有太多印象了。

张:没关系,那次已经用植草格子了,把一条条泡沫塑料布卷成寿司状,塞在格子里做保温隔热。

  

图5:玻璃钢宅

  

图6:稻宅

  

图7:玻璃钢材料试验

孟:好像你们试过好多种保温材料,空矿泉水塑料瓶、透明塑料吸管、杂草等。[3]

本文研究了不同价态的Fe对厌氧发酵系统的出水水质变化的影响,运用三维荧光光谱对出水水样进行了表征,通过平行因子分析进一步研究三维荧光光谱,并通过 FT-IR表征,研究其对厌氧发酵过程的影响机理。

张:做木工房的保温时试过,洗手间倒没有试过,当时就比较顺地想到包装用的泡泡塑料布,所以又是一个有关塑料的尝试。因为一个项目要用植草格子铺停车场,就拿到几块,我一看,诶,它整个结构比较对称,水平受力和垂直受力都很好。当时跟厂家关系处得不错,人家还专门给我们做了些灰色的格子,挺不好意思的。防水就用了阳光板,所以是用“植草格子+泡泡塑料+阳光板”做了个厕所,然后兴趣还挺高涨的。之后,正好在伦敦的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的院子里要搭一个东西,我就想起了用植草格子,《绘本非常建筑》[4]里面有发表。也就是先有洗手间,才有这个装置。

孟:我最初在杂志上看到这个装置时,以为是刷上绿漆的金属格子。

张:是聚乙烯的,一种可以被降解的环保材料。所以我就有野心了,想做塑料的房子,对玻璃钢比较关注。因为我看到城市雕塑很多都用玻璃钢,而且玻璃钢还用来造船。我觉得这材料如果能造船就应该能做房子,这个念头就是这么来的。玻璃钢宅从设计到现在已经盖了很多年。

孟:2003年到2018年,总共16年了。

张:这个项目一开始的设计是我们用过的工业钢格栅。我们在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展上还有个永久的亭子,叫稻宅(图6)。可以说我对工业的、非常规的、没用来盖过房子的材料都有兴趣。南京佛手湖的房子最早设计是用钢格栅,后来在设计的过程中,我就想用新材料,也是因为甲方挺有施工经验的朋友说起来的,他建议用玻璃钢,结果就用了玻璃钢。设计了若干轮,也跟我们的合作方南京工业大学土木学院进行反复地讨论,细节就不说了,总之一旦走上新材料的路,就退不回来了。

张:可以。

张:其实我对这事是有反思的。我一直在试玻璃钢这个材料,现在试验结束了,今年年底这房子应该完工了。当然我对这块知识有所积累,今天也认为它真的可以做建筑材料,但我不确定如何继续新材料方面的工作。在麻省理工学院(MIT)做系主任那些年我是最混乱的,也是因为在麻省理工学院接触到更多新技术,像3D打印、无人驾驶汽车、飞行汽车,媒体实验室(Media Lab)里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因此我觉得,世界真的充满了新的可能性。可是,等我干完了那届系主任,我对那个阶段以及我以前对新材料的兴趣,反而有所怀疑了。现在如果盖个小房子,做一个拱什么的,我们还是喜欢用新材料,但要在大房子上试验新的材料,面临整个建筑工业的技术、规范、造价的不支持,所以这些年新材料就做得少了,但是也没真的停下来。我们在为2018年9月21日在北京鸟巢开幕的“探索家(China House Vision 2018)”展览做了个临时建筑,我们觉得房子可以是里外透气的,就采用了超薄纤维混凝土,这是个透气的人工石房子——起名叫“混凝土器”(图8),是我们和北京专门研究混凝土的张宝贵先生合作的,这人特有意思,对新型混凝土的研发非常有热情。

孟:这种透气又接近手工艺的纤维混凝土毫不费劲地表现了材质的肌理,而立面的纤维有点类似钢筋混凝土里的钢筋,增强了材料的整体承载能力。

张:一点都不错。其实完全可以用钢丝代替纤维。

  

图8:混凝土器

  

图9:温州医科大学国际交流中心

  

图10:深圳福田新校园行动计划之非常建筑事务所方案

  

图11:安仁桥馆

  

图12:吉首美术馆

孟:这是否是您对“小结构”的思辨?

张:我看了你的提法,对的。一块纤维混凝土板的尺寸是800mm×800mm,墙高7块。所以这条尝试新材料的路也没有完全地断掉。

张:对这种小尺度的东西,我们选择一种材料,一方面要先理解它的性质,一方面又想推动它的应用,我们就是用这种思想方法设计建造了玻璃砖拱(图21)。我希望进一步做个9m高的。因为玻璃砖的厚度是8cm,所以拱的厚度就是8cm。现在9m这个还不知道厚度上有没有问题,其实就是反过来用玻璃砖的材料尺度限定结构的厚度,我们请了结构工程师进行结构计算。

张:对,主要看机会。另一条路是大房子的结构,首先是混凝土的。我们在郑州做了个14层的钢混无梁楼盖的办公楼,里面的空间质量、建造质量都还不错。另外,我们今年为温州医科大学设计的留学生教学生活楼(图9),其实技术本身没有特别之处,就是预应力钢筋混凝土屋面悬挑得比较大,能做到10m。

孟:你们用了预应力混凝土技术。您对“大结构”的思辨似乎是个不断变化的过程。一开始您更关注结构自身可能如何,比如玻璃钢宅尝试了新材料,之后到温州医科大学项目时,您似乎更关注结构怎么能融入建筑设计之中,比如,巨大挑檐是为了提供更丰富的半室外空间,同时作为设计策略以回应您探讨的南北方差异?

张:是。我有这么一个情况,我是1956年出生的,我们上学时有苏联的影响,有句话是“知识就是力量”,我理解这句话,到今天也赞同,但是我发现要看什么样的力量,常常“无知才是力量”。我想说的是,很多事情之所以做,是因为我无知。我又是白羊座,据说是不会考虑太多就会去做,做了之后又停不下来,就硬着头皮干。玻璃钢宅还没有盖完我就已经开始反思了,我也不后悔盖了这个房子,因为起码理解了建筑设计中的很多问题,比如新材料构件的尺寸,材料组合等,但是我觉得玻璃钢形成的结构我并不满意,因为结构最终属于建筑的一部分,它对建筑质量的贡献应该更大。

孟:是的,如果脱离了建筑最终使用,结构的挑战只能在技术范畴之内被讨论。

张:话说回来,我经过麻省理工学院的几年混乱——这里面不光是技术上的混乱,现在西方的学校氛围很进步,比较“左”,所以大家都在关注社会问题、环境问题、当然也有技术问题。我觉得我也应该考虑这些问题,但今天我认为对于这些大问题,西方建筑师想太多了,实践机会又太少了。对我来说建筑师如果偏离了盖房子,是有问题的。我感兴趣盖房子,所以就回来了,又有一个漫长的调整过程,折腾了一圈,现在情况很好,又不那么混乱了。现在我们在深圳设计的小学校(图10),尽管基地条件是高密度的环境,有点像在南京工学院做二年级的作业——那就是一个小学设计。结构上不是突破,但是把积累的很多经验都用上了,无梁楼盖、大悬挑的半室外空间。

孟:您现在其实弱化了对结构的单项挑战,而是把结构和设计中的其他各种要素融合在一起考虑了。

张:对,大概是这么一个情况。

四、建筑的“理”与结构的“理”

孟:可不可以讨论下您做的安仁桥馆(图11)和吉首美术馆(图12)。

特色是旅游产品的生命力,是持续吸引游客的关键。商城旅游产业发展战略的定位,要立足优势资源,综合考虑人文、地理、经济等因素,开发个性化的休闲旅游项目以满足不同需求的消费者,打造县城旅游产业品牌。借势营销,积极开发区域外市场,充分发挥“旅游+”的联动效应。加大商城各种旅游节会的策划、组织和宣传推广,重点做好每年二月初二观音山庙会、西河徒步大会、里罗城文化节等大型旅游节会,利用活动对商城旅游进行宣传,同时创造经济效应。

孟:你们当时对玻璃钢材料的防火、寿命、强度、结构承载等诸多方面作了很多试验和诸多尝试(图7),这些足以说明您其实很早就在探索结构材料方面的可能性,对于国内建筑师来讲,应该算非常非常早的探索。

张:对。然后,第二次是吉首美术馆,还没建完,结构设计的太复杂,我有一段时间非常后悔,我的搭档鲁力佳批评我,说我不太懂得技术的思考方式,就容易把事情搞复杂了。吉首美术馆上面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下面是钢结构。实际上,这个项目有很多故事,有一个与我父亲同辈的老朋友,黄永玉先生,我从小就认识他,他曾经推荐我们参加一个竞赛,设计吉首大学的综合教学楼(图13)。我们赢得了那个项目,盖完以后,黄先生的很多收藏就放到我们设计的大楼内的博物馆里。前两年,吉首打算再盖一个美术馆,黄先生就又推荐了我,当时他年纪大了,90岁上下,吉首政府拿出两三块地让黄先生选,黄先生就说,你去看吧,你来做设计。我一看,那几块地都在开发区里,又完整又大,跟吉首老城乾州古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想一个问题,谁会去?一个人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看一个展览?当时我就特地去老城里看,城中间有一条江,于是我就想,黄先生在凤凰和吉首设计修建了近十座桥,我就想再建个美术馆桥在江上。我先跟黄老先生说这个想法,他说好,之后我又跟政府说,政府就同意了。我后来意识到,其实造桥拿地比较方便,搬迁就少多了,主要的面积都在江上了。不知道你对湘西熟不熟悉?

北京市160人次;江苏省98人次;广东省49人次;上海市47人次;浙江省45人次;湖南省37人次;山东、河南两省各31人次;湖北省29人次;四川省23人次;辽宁省15人次;福建、吉林两省各14人次;陕西、贵州两省各13人次;安徽、甘肃两省各12人次;云南、河北及天津市各10人次(10人次以下省市从略)。在本次统计范围内,我国大陆的省级行政区,除了青海省和西藏自治区外,各省市都有供职于不同机构的研究者参与社会治理研究,并有数量不等的论文得以在国内发表。共有721篇有关文献标注了作者供职机构,占本次统计范围内有关文献总量的81.652%。

张:其实是这样,不管我说我对结构多么感兴趣,我也相信结构的思想会影响我的建筑设计,可是我最终是一个建筑师,是从建筑师角度出发想设计。我觉得一个空间,当然是由材料、结构带给它形式形态,所以有的时候,选择结构材料和选择形式的决定是一起做的。先说安仁桥馆,当时桥馆肯定用混凝土,所以我就想混凝土结构怎么做能有意思,虽然普通的梁柱结构也能做桥。

孟:这样就更能理解您的想法了,您用束柱表现了桥下的空间体验,结构材料与建筑空间出现偏差时,结构是为空间服务的。

孟:您曾谈到安仁桥馆的设计理念是垂直方向分为三段,最下段是安仁桥馆跨越河道的支撑结构,它没有选用桥梁常用的结构类型,而是选用了和形态更密切的结构类型。而吉首美术馆则选用了桥梁常用的结构类型。想请问您,这种选择出于怎样的设计意图?

现代心理学指出,学生在学习过程中受到潜意识的影响非常大,可以说潜意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学生在课堂学习中的成效。学生在学习课程知识时,潜意识会吸收各种知识信息,同时会影响学生的显意识。因此,在课堂教学中,教师应该激发学生的潜意识,诱导学生的潜意识倾向于学生的学习对象,这样就能够最大程度提升学生的学习效率。

孟:这个项目是指席殊书屋吗?

国际大石油公司一方面通过改造现有化工项目的裂解装置,将原料从液化石油气(LPG)和石脑油换成成本更低的乙烷。未来十年,化工业务的乙烷原料占比将由目前的37%提高到45%左右,部分公司的乙烯生产将大规模转向以乙烷为原料。另一方面,大规模投资新建天然气化工项目,作为未来化工新项目的重点。未来国际大石油公司将耗资超过400亿美元建立以墨西哥湾地区为中心的天然气化工基地,乙烷裂解装置产能超过1000万吨/年。与此同时,国际大石油公司加快布局海上LNG交通燃料供应体系,抓住LNG动力船、双燃料船将在2020年前后进入市场的机会,纷纷布局LNG船用燃料供应体系。

2.定干。对于截干移植的苗木,待萌条长到15—30厘米高时,选留一个健壮直立的萌条作为主干,其余的全部除掉。

张:那边发大水是家常便饭,我在洪水之后去过,可能和气候变暖有关系,二十年一遇的洪水基本每年都来,五十年一遇的隔几年也就来一次,所以当时人行桥那部分就做成钢结构,从整体形态和构件尺寸两个方面都尽可能地减少阻水面积,以利于排洪。其实从结构的角度来讲没有必要用两种材料,可是我当时就想用这两种材料把不同的功能区分开来,在建筑上有一个清楚的表达,现在我也不后悔了,我去现场一看就觉得真的分得很清楚,但是就跟第一个桥一样,它最终是一个建筑的桥,而不是一个桥的建筑。

孟:吉首美术馆桥之前的概念中,美术馆部分是箱型结构,但从施工现场看有拱藏在墙壁里(图14)。

张:从来不是箱型结构。形式概念是,但结构概念从来不是。

  

图13:吉首大学综合楼

  

图14:吉首美术馆施工现场

  

图15:青浦大桥

  

图16:UABB信息亭

孟:形式概念的图解是您在《建筑师》杂志上发表的“三个建筑(结构)设计”一文[5]。是不是当时为了在图解中表达美术馆桥的厚重采用混凝土箱体表达封闭,而为了表达人行桥的轻盈采用了钢结构桁架表达通透?

张:是的。图解太简化了,容易引起误导。当时想表达的概念就是一部分更建筑一点,另一部分更桥一点。我们最近在做第三个桥。这座桥在上海青浦,就叫青浦大桥(图15)。它是由Y字形的柱支撑,车道在两边,人行走在中间,中间是个公园,但也有人看了这个设计后,觉得又不够建筑。

1.确定物质组成微粒的种类与数目。如Ne、O3、白磷(P4)等分子中的原子个数分别为1、3、4;Na2O2中阴、阳离子个数之比为1∶2;NaHCO3(或NaHSO4)晶体中只含有(或)。

孟:这些项目对结构设计要求蛮高。是否可以谈谈您去年完工的UABB信息亭(图16),这好像不单纯是您对结构本身概念的理解,而是将结构和其他建筑要素的设计整合在一起。比如信息亭是您对砖混结构的思辨和再理解,悬挑的砖混是您对材料结构的理解,但信息亭的大悬挑也是您对南北方建筑差异的回应,比如针对南方雨多的气候,悬挑能提供更丰富的半室外空间,甚至我自己看到这个亭子时,将砖混的悬挑形态理解为翻倒的台阶,它提供了与现实相对的虚拟世界的意向。因此,信息亭不仅在思考结构本身,还从形态上提供了非常合理的功用与有趣的解读。是否到了这个阶段,您不仅对结构本身有一种思辨,对结构如何更好地融入建筑其他设计要素也有一种思辨?

张:做建筑师做到现在,其实对自己有一个认识。刚才说了要补课,可是努力再补也还是不行。比如英文单词以前没有好好背过,拼法就不行,不像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会受到很严格的拼法练习。还有,其实我用键盘打字大概用三个手指头,加上两个大拇指的话,勉强五个指头,而不是用十个指头敲键盘。我的结构知识是极有限的,对建筑的理解要深入得多,此时此刻我认识到自己的短板,因此,我反而不是说要把结构刻意地做得多合理,而不在意它是否合理,因为我的理是,建筑的理。

  

图17:推拉折叠平开门

  

图18:索拉诺·贝尼特斯(Solano Benitez)设计建造的砖桁架

  

图19:四合宅

  

图20:厚薄折屏风

五、思辨是一种综合的推敲

孟:您很多时候提到设计是一个推理的过程,比如您之前设计的“推拉折叠平开门”(图17),其实是对综合因素思辨的过程[6]

张:有点那个意思。我自己前几年做普利茨克奖的评委时,看到好多有意思的建筑。南美有一个建筑师索拉诺 · 贝尼特斯(Solano Benitez),他是巴拉圭人,用砖做桁架,我觉得太不合理了。

组织至今已运行一年多,取得了较好的成效,也出现了不少的问题,也看出在组织运行过程中,对组织的运营是一种比较大的考验。

孟:格构拱?

张:不是,是桁架(图18)。我意识到这个不合理的同时也觉得太有趣了,这两点是同时共生的。我也不像那个南美建筑师那么有个性,他和他做的事挺配的。再说UABB信息亭规模小、造价控制也没太严,就比较轻松;但把UABB信息亭的做法复制到大建筑上,还是挺难的。你是结构背景,对吧?

孟:是的,本科在重庆大学学的结构,硕士和博士是南京大学的建筑,到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又去了建筑学院的结构教授工作室,专门学习两个专业之间容易沟通的知识。

张:真好。说到刚才那个纤维混凝土的房子(“混凝土器”)中间有个院子,最终的结构还不算很满意,但屋顶围绕院子一圈悬挑还是做到了。

孟:这个房子和您曾经设计的四合宅(图19)有些共通之处,四合宅的设计中,你给了一个设计的逻辑,一开始是由于“四合”的形态得到梁柱结构,之后因为期望内院足够通透,将内院的柱子取消,由此梁柱结构转化为悬挑结构,最后因为转角部分悬挑太长而经济地设置了斜撑[5]

张: 我其实想得更简单。我在想,我们传统的院落是内向的,它一定有一圈实墙,我就把实墙做厚点用来支撑悬挑构件,气候好的时候,就把门打开,室内外就是非常通透的。南京工学院的校友王澍有一个中国文人的情结,他已经把自己修炼成真的中国文人,那我呢,其实很不一样,因为我自己的教育、兴趣、经历,从美术、音乐到文学,这些修养的基础都是西式的。由于美术的爱好,我对视觉的东西都感兴趣,包括中国画,可是我看国画的看法跟懂国画的人就不一样了。比如说懂国画的人会欣赏扬州八怪,研究他们的笔墨,我就不会,因为不懂。我老在想画中反复出现的事物是不是当时真那样,比如亭、轩、草堂,老有一个人坐在里面弹着琴,外面下着大雪,我会想,如果这事没发生过,怎么那么多人来回地画?那时候也没有采暖,舒适性肯定有问题,但同时觉得在这种建筑里人与自然的关系特融洽。对我来说,这种开敞的建筑成为人对不污染的自然环境的一种向往。四合院在大山里,也应该敞开,如二分宅;“混凝土器”这个小房子在城市里,则是一种内向的开敞。

对频繁的首脑会面,英国著名外交家哈罗德·尼科尔森曾有如下判断:尽管这种方式有时仓促、不精确、不严密,但它确能带来“讨论中的绝对坦白”。

六、理性的结构与感性的体验

孟:说到通透,厚薄折屏风(图20)最终呈现的是半透明的网格状,它的结构概念是砖砌块还是木龙骨?

当前国内学者对“社会治理”的研究取向大致分为“规范式”研究和“解释式”研究。“规范式”研究关注的是顶层制度设计,“解释式”研究关注的是微观具体问题的学术探讨[1]。但是这两种研究取向大多有一个共同的假设前提,即以西方成熟的治理理论视角和治理对策作为价值判断标准,对中国社会治理的路径做出评价和设计,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本文试图以这种不现实性为切入点,选择当前中国社会治理的重心——社区进行分析。在对理想的、静态的社区治理格局进行架构的基础上,结合当前社区治理困境,从社区治理的主体角度对“谁来参与社区治理”做解读,并以结构化的方式展现社区多元治理主体的关系模式。

张:很多事情我说得比较理性,可是我本来就喜欢美术,所以也有挺感性的一面。当时79号甲的洗手间的植草格子,也正好是摆在我办公室里,拿着看着就开始有想法了。屏风的材料也是我当时拿在手里玩,这种人造石是富美家公司出品的,做厨房台面用的,4cm是典型厚度,看起来就好像能透,我们之后把它削薄了才变得这么透明。所以我并不是不感兴趣传统,有些手工艺产品我很感兴趣。

孟:能感觉到,您为此还在同济大学开设了“建筑学前沿:(手)工艺”。

张:当然这种屏风在中国早就有,其实也是推拉门扇的形式,日本现在还很多见,叫障子,它就是一个木框架上糊纸。所以是两种材料的构建:木,用来做结构;纸,用来做围护。我当时拿着人造石就想到看看人造石是否能透光;再用数控机床雕刻人造石就获得不同程度的透光度。现在记忆有点模糊,应该是在上海一个公司做的,然后加工完一看,真的行,不但透光,纹理还挺像宣纸的,那是意外收获,于是用了一种材料做了以前两种材料做的事。

  

图21:玻璃砖拱

  

图22:瓦拱

  

图23:纸拱

孟:您对“小结构”的思辨,虽然是用理性去推敲,却由感性驱动。

孟:所以,您对新材料的尝试放在了小尺度的或者局部的设计,比如小品类建筑或构造上。

孟:关于玻璃砖拱,您应该是在2009年就用玻璃砖设计了一座结婚礼堂。

张:那个项目一开始在南京,后来那个甲方就不太明确要不要盖了。现在我们准备在郑州重新设计建造一个。

近年来,人类社会经济发展日益迅猛,但这是以大量消耗化石能源并污染环境为代价的。化石能源日益减少,环境污染日益严重,寻找一种可再生的替代能源已迫在眉睫。生物质能是一种可再生能源,具有可再生性和环境友好性的双重属性,近年来越来越受到人们重视,其消耗量已跃居第4位,仅次于石油、煤炭和天然气[1]。我国的生物质能资源十分丰富[2],每年仅农业废弃物产量就有约7.15亿t,其中农作物秸秆产量约为4.33亿t,约占60%[3]。

孟:说到拱,您设计建造了瓦拱、玻璃拱、纸拱,我在想,是不是您是有计划地用拱做成一个设计系列?

张:也没有,其实是有机会就做。在中国的结构体系里基本就是砖混体系和梁柱框架体系,选择就很少。拱是小单元材料做一个较大跨度很合理的结构体系,又能同时形成围合,非常自然又非常逻辑,例如想用砖做个大跨度空间就应该做成拱,所以有机会就会试一试。那个瓦拱(图22),现在看起来,结构上做得有点累了。

孟:是不是指因为瓦片太薄、交接部位太少,难以形成悬链线,所以不得不采用尖拱的结构方式?

张:不是。实际上是当时不想用灰浆将瓦拱粘接起来,我们就通过各种方法用钢丝把瓦衔接起来,结构概念上是没问题的,但实际上要用那么多钢丝来建造,有点反客为主,又用竹篾水平贯通整个拱体来抵抗横向侧推力,就做得比较累。相反,玻璃砖拱和纸就很轻巧了。

孟:瓦拱是用平面单榀形成二维曲面空间,玻璃拱则用了马鞍面形成复杂空间。前两个作品的结构完全是拱。纸拱(图23)我的粗浅理解是,拱是形式的主要部分,虽然因为整张纸导致了形式的连续,但向内回收的部分是支撑拱的悬臂结构,纸这种材料将拱与悬臂统一成整体了。

张:对,用悬链线控制形,纸拱里头穿了筋,你看到了吗,是一节一节很小的泡桐木棍。

孟:注意到了,这个作品刊登于《世界建筑》2017年8期的封面[7]

张:是,又回到了一个比较理性的状态。2016年,中国美术学院做杭州纤维艺术三年展。当时好像是只找了很少几个建筑师,我就想得做点建筑的,因为纤维艺术的历史我也知道一些,最早应该是织挂毯,然后发展为更立体的软雕塑。我就想,咱们得做空间的,人得进去,拿一种纤维材料——纸——做个拱似乎比较逻辑。我们用的杜邦纸质量非常好,你吊着它也可以获得一个顶,可是结构是在别的地方,就会不在材料本身,没发挥材料的潜力,也不够建筑。

孟:您先选了材料,再由材料想到了拱结构有可能性。

张:现在我们做设计,各种材料都用,砖也用,混凝土也用,木头也用,思考一个材料可能做什么。我们在重庆有个项目,房子塌了一半,老的这部分是木梁柱,但新的部分被我们设计成木拱,类似虹桥之类,于是用一种材料做出两种不同结构体系,因为都符合木材的特性,梁柱用大木料,拱用小木料。

孟:您现在更多的是从材料去反过来思考有哪些结构的可能性。

张:是的,尽管拿到手的材料不一定是我最感兴趣的,当然对混凝土其实蛮感兴趣,还有砖的。

孟:您现在和结构工程师讨论的时候是怎样的方式,是什么时间介入,方案一开始的时候吗?

张:很享受。很早,概念设计开始不久,我们最近在跟至少4位结构工程师保持比较紧密的来往,3个在北京,1个在上海。

孟:上海那位是?

张:张准老师。北京有位是常镪老师,负责吉首美术馆的结构概念设计,不过那个项目很复杂,不是单纯的建筑结构,也有桥梁结构,参与的结构工程师比较多,结构工程里面做桥梁的是专门人员。

孟:您最新的项目之一是巴黎国际大学城“和园”(又称“中国之家”)(图24),这个项目里的青砖构造融合了遮阳、消声等设计手段,回应了很多不同现状环境、气候等要求。

张:当时做设计,是要做一个一眼看去就很有中国特色的房子,我不会用形式符号,就想用材料,用灰砖,一看就是中国的砖。一旦有了这个思路,其实建筑结构是没有创新突破的可能了,因为在法国8层建筑不能做砖结构。这是一个国家的项目,中国传统文化怎么体现很重要,我们就是在构造做法上,用传统工艺来做了一些文章。我和鲁力佳在1992年就去过巴黎大学城,看了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设计的瑞士馆,也看别的,比如荷兰建筑师威廉·马里努斯·杜多克(Willem M.Dudok)设计的荷兰书院,所以我记得柯布出于健康的考虑不设计双边走廊这事,而且印象很深。因为我自己是长期在双边走廊的环境里生活,所以在“中国之家”的空间设计,特别想打破这种布局。柯布西耶设计单边走廊是为了宿舍房间采光。我们比柯布那时设计的房间多太多了,我们有300多个房间,8层楼,结果就用单边走廊环绕一圈,形成内庭,所有房间都朝外。恰恰这种内院又与法国奥斯曼式(Haussmannian Block)有内院的街坊也有一个呼应,材料和空间两个东西一合,就出来这么一个转圈的砖房子。

  

图24:巴黎国际大学城“和园”

七、“我不要做得多有趣,我要做得够好”

孟:还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是否可以请您谈谈建筑设计的“前卫”与“后卫”?

张:这个问题我现在真的不关心。我当时是学生的时候,可能会有点。我在美国时,有位来自南非的老师,他当时应该30出头吧,很年轻,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你过了30岁,如果还要追求前卫的话,就显得幼稚了。大概是这个意思。

孟:是躺着评图的那位吗[8]

张:对,罗德尼·普莱斯(Rodney Place)。这句话,我当时听了也很奇怪,后来,我有一段时间被人家认为是“前卫”。我自己这些年做建筑,应该是永远是在学习做建筑,发现很好东西真的是没有很强的时间感的。这种感受我在生活中有体会,不只是建筑,还是家具,很多经典的设计其实就是这样。因为很多家具设计专利在发明50年后就失效了,就出现了仿货。北京其实有两家公司做仿货做得很好,有一次路过其中一家就进去逛,然后售货员就给我推荐说:您看这些椅子,都是最新的设计。她的话一下子就把我捣乱的兴趣给激发出来了,我指着一把椅子(图25)说:你知道这把椅子是什么时候设计的?当时她怎么回答我也忘了,其实那是美国人伊姆斯(Eames)夫妇在1950年代设计的。现在我自己对自己了解比较多了,认识到我喜欢的东西都是1970年代之前的,1970年代之后我喜欢的东西很少,像文学,我比较感兴趣法国新小说——1960年代的,电影——大概也是1960年代的,如果指家具设计,就可能更早。有一把椅子结构上特别巧,构件都是实木弯曲成的(图26)。你能否猜猜这把椅子是那年设计的?或者是在10年的范围以内?

  

图25:伊姆斯椅子

  

图26:索奈特椅子

  

图27:《小侦探》

孟:1930年代?

张:这真的是太难猜了,1850年的,索奈特(Michael Thonet)设计的。欧洲的咖啡馆里全是这把椅子,这椅子就代表了咖啡馆。不知道1850年之前的咖啡馆里用什么椅子。这就说明,时间的概念其实可能是连续开放的,而我喜欢的很多东西就是老东西。我听的音乐都是三四百年之前的,交响乐、歌剧等。今天你的这个问题,我可以用密斯·凡·德·罗(Mies van der Rohe)那句话回应,“我不要做得多有趣,我要做得够好。(I don't want to be interesting.I want to be good.)”这是目标,当然非常难达到,也许永远达不到。很多人特别怕落后,我也有过,但时间不是太长。实际上考虑前卫与否也许会对他们有消极影响,因为他们太担心潮流了,在这个过程中,真正喜欢什么反而失去了。你看《小侦探》的这个打扮就有一个不明确的时代痕迹。《小侦探》书的装帧也是亦新亦旧,这是我和平面设计师一起追求的。

孟:我记得当时看您《小侦探》[9]那本图文书(图27)时,打开一看,发现翻开的左右两页纸上,字体怎么会不一样啊?再看看才反应过来,是同一个故事不同主角视野的叙述,特别有趣。我个人以为您设计小侦探故事的方式,和您做建筑设计有很大相似之处,您有西方的受教育和展开教育的背景,对中国文化又很感兴趣,最后设计出来的作品模糊了时代痕迹,却又能辨析出您独立思辨出来的烙印。

张:还不够,还要继续努力。

孟:非常感谢您拨冗分享了很多精彩的思想与故事。

注释

[1]摘自2017年12月16日 2017UABB(Bi-City Biennale of Urbanism/Architecture)的张永和主题演讲.

[2]张永和.图画本[M].北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5.

[3]陆翔, 黄源.北大建筑:79号甲+[M].北京: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2002.

[4]张永和.绘本非常建筑[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4.

[5]张永和.三个建筑(结构)设计[J].建筑师.2015,2: 88-100.

[6]柳亦春.窗非窗墙非墙——张永和的建造与思辩[J].时代建筑.2002,5:40-43.

[7]《世界建筑》杂志2017年10期:造的现代性 张永和.

[8]张利.张永和访谈[J].世界建筑.2017,10: 26-31.

[9]张永和.小侦探[M].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2015.

图片来源

图1~图4、图6、图11、图13、图17、图20~图24、图27: 来自非常建筑网站 http://www.fcjz.com/.

图5、图8、图12、图14~图16:由非常建筑(Atelier FCJZ)提供。

图7: http://m.treemode.com.

图8 :https://www.gooood.cn.

图9: http://jianzhubang.com.

图10: http://news.szhome.com.

图12: http://www.archiposition.com.

图18 :http://projects.archiexpo.com.

图25: https://www.moma.org.

图26: http://en.thonet.de.

 
张永和
《建筑师》 2018年第06期
《建筑师》2018年第06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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