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全的杂志信息网

价值虚无主义与启蒙的历史意识论析

更新时间:2009-03-28

价值虚无主义作为人类生存危机的重要体现之一,自产生之日起就一直困扰着人们,如何回应这种挑战成为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尼采与海德格尔从形而上学的视角来思考虚无主义的本质,在哲学史上具有重要的典范作用。但问题是,如果虚无主义是形而上学的必然后果,那么为何在古希腊或中世纪虚无主义还湮没无闻,而到了近代以后虚无主义才显现出来并成为人类生存的基本状况?这里显然涉及到一个重要的“时间”或“历史”问题。实际上,正是在现代的启蒙历史观视域中,价值虚无主义才开始显现出来。因此,我们试图从理论的视角出发,探讨价值虚无主义的“历史”根源。

现代性时间意识的变革与价值虚无主义的出场

至少在时间上,上帝之死与价值虚无主义几乎同时出场,于是人们总是直观地认为,价值虚无主义是由于价值缺失了坚实的根基,从而为价值寻找更加真实的路径成为克服虚无主义的正确方法。而问题的关键是虚无主义与形而上学之间的内在关联,如果上帝都不能为价值确立基础,那么“重建形而上学”是否就能解决虚无主义的问题呢?

对于此问题,尼采给出了否定回答。在他看来,虚无主义与形而上学正如一枚硬币的两面,两者在某种意义上保持一致。虚无主义不是一种学说,而是西方历史的基本运动和命运,根源于形而上学这样一种存在者整体的基本结构:“存在者整体被区分为感性世界和超感性世界、并且感性世界总是为超感性世界所包含和规定而言来考虑的。”[1]235因而,当尼采将价值虚无主义解释为“最高价值的自行贬黜”时,他显然不是在神学和伦理学意义上来指称无信仰这种状况,因为“在基督教信仰学说跌落意义上的无信仰决不是虚无主义的基础和本质,而始终只是虚无主义的一个结果”[1]235。所以虚无主义正是形而上学的一种根本体现,试图为价值寻找形而上学基础的任何努力都只是缘木求鱼,反而推动虚无主义的历程。

尽管海德格尔认为尼采并未把握虚无主义的实质,但他也和尼采一样从形而上学来反思虚无主义。在他看来,形而上学遗忘了存在,而存在的遗忘正是“虚无”。“从存在之命运来思考,‘虚无主义’的虚无意味着根本就没有存在。存在没有达到其本有的境界。在存在者之为存在者的显现中,存在本身是缺席的。存在之真理失落了。它被遗忘了。”[2]277而且,更重要的是主体形而上学在使人成为主体,世界成为图像的进程中,一切都被“价值化”或“资源化”。无论是人还是自然均从“生产—消费”的意义上给予理解,而这样一种无限的进程破坏着人们的“世界”,从而使一切真实的价值消解。“这样一个社会被不断增长的繁殖力带来的富足搞得眼花缭乱,沉浸在一种无休止运转的平稳过程中,它就不再能认清自身的空虚——一种‘不能在[它的]劳动过后把自身确定和实现为 主体’的生活空虚。”[2]96所以在海德格尔这里,虚无主义本质上是存在的遗忘,而现实的表现是主体形而上学统治下无家可归的人们。

尼采通过颠倒形而上学来克服虚无主义,而海德格尔则试图回归本源性的“思”,从而超越虚无主义,他们的思路不尽一致,但在批判柏拉图传统上还是达成了共识。在他们看来,至少在编年史的意义上,西方的历史存在着“断裂”,那就是柏拉图之前与柏拉图之后。柏拉图之前那是人类美好的、“本真”的生活时期,而柏拉图之后,人类就开始走入误区,积重难返,但他们都对柏拉图之前的古希腊世界(当然是他们加以理想化的形象)充满了无限向往。尽管在柏拉图之后,历史还呈现出巨大的变化,但从总体上来说其实质并没有改变,不过是形而上学的诸多变种。因而他们并未试图区分中世纪与近现代,而只是用形而上学来统称。但是在谈论形而上学时却集中于“主体形而上学”这种模式的近代形态,如海德格尔极力批判现代的技术“座架”,批判由人类中心主义所导致“世界图像化时代”的到来,因而他们对于虚无主义的批判在时间上主要还是定位于形而上学的近代体现。

在“时间”的问题上,虽然他们表面上趋于古典模式,但在实质上他们却是现代的。尼采的“永恒轮回”显然不是古希腊人所理解的永恒轮回。“根据希腊人的世界观,一切事物的运动都是向同一种关于宇宙的素朴理解,它把关于时间中变化的认识和关于有周期的合规律性、持存性和不变形的认识统一起来。”[3]33但尼采的“永恒轮回”却是为了强调权利意志的创造性和未来性。“意志必须通过学会,也‘向后意欲’而自我拯救。它必须自愿地接受非所意愿的,即我们无所意欲而发生了和存在着的一些事物的过去,尤其是我们自己存在的已经发生了的宿命。所有这些意欲、创造和向后意欲,都是非希腊的、非古典的、非异教的。”[3]247因而,尼采的时间在根本的气质上是以“未来”为取向。而海德格尔拒绝流俗的将时间理解为纯粹的、无始无终的现在序列,而将本源性的时间理解为“绽出”,但他认为时间的维度是以未来为特征。因为他指出:“源始而本真的时间性的首要现象是将来。”[4]因而,当海德格尔将人的存在理解为生存的时候,生存指的是“去存在”,萨特在此意义上将人定义为“存在先于本质”的存在者。于是海德格尔始源性的时间概念也绝不是古希腊,而是近现代,即以未来为取向。

启蒙运动所造就的近代革命加强了人们的现代历史意识,“生活在一个历史变革中就相当于经历了一个时代发生的一切事件”。更为重要的近代自然科学作为理性的典范在改造自然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给人们以巨大的鼓舞。于是,人们相信人类能通过自身理性的创造与建构,逐渐地消除人类社会中的苦难、愚昧和不公。人们将会在此岸的现实世界中建立一个永恒的人间天国,这是一种无限进步的历史观。洛维特将这种近代历史哲学称之为基督教历史观的“世俗化”,但近代的历史哲学试图从历史中为人生和社会提供指引是大可质疑的。因为在他看来,历史正是意义被消解的产物(洛维特认为只有在逻各斯和基督教上帝所开显的世界结构中,意义才得以显现出来),当历史成为最高存在时,意味着意义维度的丧失,从而历史蕴含着虚无主义的种子。施特劳斯虽然不同意将现代性理解为世俗化的圣经信仰,因为“世俗化更意味着,在圣经信仰丧失或者萎缩之后,保留具有圣经起源的思想、感受和习惯”[7],而现代性却对前现代政治哲学实现了拒绝;但是他也基本上同意洛维特的判断,那就是现代历史观导致了价值虚无主义。

启蒙的历史意识导致个体存在的无意义

首先,虚无主义作为人类存在的境况,它根源于资本的逻辑,但这只是人类社会的暂时形态,必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而扬弃。“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状况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使“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11]403但虚无主义的社会阶段并不是纯粹否定性的,因为它相对于人们依赖性的社会阶段是一个巨大进步,且自身中蕴含着革命的要素,为自由社会的形成积蓄着能量。因而马克思的历史观超越了启蒙历史观的抽象性和非现实性,从而也为价值虚无主义问题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历史起源。

当然,现代性的历史意识使人从上帝与自然的庇护中解脱出来,但人却并没有真正成为世界的主体,而是遁入“进步强制”的困境中。“这种进步强制将引起了一种生产强制,后者又与一种不断更新的需求强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对不断更新的需求强制具有这样一种性质,一切强制性地方生存着的东西,同样也直接地已经变老变旧,并被‘有一个更加新的东西’挤掉并如此继续下去。在由此而来的强迫之下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是与那种传统之间可能性的断裂。”[9]于是,在现代性的历史视域中任何终极价值都失去了它的原有意义,因为价值的标准是新旧,即新的代表是进步的,而旧的代表是落后的。当然,任何新的事物终究要成为旧的即无价值的,因而进步强制实际上是使一切价值都失去了意义。

其次,任何一种试图以“理论”的方式超越价值虚无主义的路径都只是一种“批判”,它没有意识到超越的真实路径是“革命”。在马克思看来,启蒙的历史观本质上是一种唯心主义的历史观,它只是解释世界而不是彻底改变世界。马克思在批判启蒙历史观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崭新的一种历史观。“这种历史观和唯心主义历史观不同,它不是在每个时代中寻找某种范畴,而是始终站在现实历史的基础上,不是从观念出发来解释实践,而是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各种观念形态……历史的动力以及宗教、哲学和任何其他理论的动力是革命,而不是批判。”[11]172因为观念的批判只是同现实的影子作斗争而没有触及现实,现实才是根本的,而现实的改变是由人的革命活动来实现,现实的人而非“实在”是革命的主体。

最后,其实一切历史观都是为了更好地理解人们本身,为人的存在寻找“安身立命之本”。但由于它们都缺乏真正理解历史的切入点,从而错失了历史。“迄今为止的一切历史观不是完全忽视了历史的这一现实基础,就是把它仅仅看成与历史进程没有任何联系的附带因素。因此,历史总是遵照在它之外的某种尺度来编写;现实的生活生产被看成是某种非历史的东西,而历史的东西则被看成是某种脱离日常生活的东西,某种处于世界之外和超乎世界之上的东西。”[11]173虽然启蒙的历史观将人看成历史性的存在,将人看成是历史的主体,但无论它所理解的人还是历史都是抽象的而非现实的,相反现实的人及历史却受到普遍抽象物的挤压而归于虚无。如康德虽然正确指出了价值的真实基础是个人,但个体的准则又只有通过“可普遍化”的原则成为法则才是有意义的,因而个体淹没在普遍之中成为普遍的牺牲品。

所以,虽然价值虚无主义与形而上学密不可分,但价值虚无主义只有在启蒙的现代性历史视域中才具有真实意义,因为价值虚无主义是一个纯粹的现代问题。现代意味着对传统的某种“断裂”,而现代之所以称之为现代,在于它对历史的独特理解。无论是近代以来的历史哲学还是历史唯物主义,这里的历史显然既不是古希腊人,也不是中世纪人所理解的历史,因为在二者那里历史仅是一个框架,生存的意义并不在此框架中得以理解。但是自近代以来,历史第一次获得了它存在的独立地位。实际上,现代性视域中的人和世界只有在历史的基础上才能得到合理的诠释。然而,历史的发现则标志着现代社会的开始,而价值虚无主义正是在现代历史视域中呈现出来。

[10]朱俊玲:《中国戏曲学院京剧经典剧目的传承与创新研究初探》,《戏曲艺术》,2013 年第34期第2卷,第116-119页.

如果把价值虚无主义理解为人们存在的无家可归状态,“历史主义的顶峰就是虚无主义。要使得人们在这个世界有完完全全的家园归宿感,结果却使得人们无家可归”[5]19。其原因在于,一方面,相比于无限进步的历史过程个人总是渺小的,可牺牲的,因而在现代性的历史观中,个体总是无言的,尽管大写的人总是还在言说,所以建立在个体基础上的任何价值都是相对的;另一方面,在启蒙的视域中,由于任何事物均在“有用性”上得以理解,因而“启蒙运动是一个功利主义的时代”[8],而功利主义是一种消费主义逻辑。在阿伦特看来,这意味着必然性的统治,而必然性与消费作为生命的至善,具有永无止境的性质,而作为稳定性的世界被消费所侵入意味着“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物质的不断生产与消费不仅与价值和意义无涉,还从根本上瓦解了人们存在的意义。因为个体将价值与意义锚定在人们的创造性上,意味着“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但事实却恰好相反,因为异化劳动人们使自身成为仅仅能维持自己生存的劳动动物。

近代的历史观之所以将历史看成是有意义的、真实的,而不是仅仅将其看成时间的流逝和事件的相继发生,这归功于维科。维科认为相比于自然,历史更具有可理解性,正如只有上帝才能真正理解自然的隐秘本质。历史作为人的经验性行为与产物,它是能被人所完全理解的。“在某种意义上说,自然始终是晦涩不明的,而历史——人类的态度和动机的产物——则是显而易见的;人类通过他们彼此,他们与自然的自愿和非自然的关系而创造了人的历史;可以说,我们内在于这个历程之中,我们自己是创造者。”[6]所以,近代的启蒙历史观与人的独立相并而生,而人自身也只有在历史中才能显示自己存在的意义。历史意识成为现代性的一个核心维度,近代的启蒙思想家都或多或少地承认自己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崭新的时代,是历史的某种“断裂”。

革命而非批判才是克服虚无主义的真实路径

启蒙的历史意识是在与传统基督教的斗争中取得的话语霸权,尽管它在某种程度上具有基督教救赎的一种历史形式,但它本质上与之根本不同。因为在后基督教时代人类对自己的理性力量充满了信心,他们不能接受基督教世界观对命运的屈服以及对人们幸福的拒斥,因为理性与幸福、正义、自由等价值理念在逻辑上具有一致性。而在未来,一个理性最终统治的自由、解放的社会是人们努力的结果,教育和立法发挥了巨大作用,但与任何的传统无关。“没有什么古典哲学(无论是多么理想化了的和人道化了的)的‘回归’或‘复活’,没有什么早已死掉了的祖先崇拜或者是对希腊悲观主义苍白无力的模仿,是可以充满这种状态的一个社会。”[10]也就是说,启蒙的历史意识与传统的本质具有异质性,而价值虚无主义就蕴含于近代的历史意识中,任何试图回归古典或重建信仰,以此来解决虚无主义问题的努力都还没有真正意识到现代性的独特之处。

现代性的基本原则就是主体性,而主体性依据黑格尔的主张来看,它体现的是一种知性原则。于是,在启蒙视域中其历史观也体现了知性的那种片面性,显示了其内在的困境。首先,启蒙思想家坚信历史的无限进步,历史发展的逻辑正如自然界规律一样是人的理性可以加以把握。但问题是这种信念源于一种错误的类比,似乎人类的历史与自然无异。可是主体性的确立意味着人们彻底摆脱了自然的监护,人在存在论上高于自然。因而将人与自然类比在某种程度上使人下降为自然存在者,这是启蒙思想家所不能接受的。同时“哲学家”先天地预测历史规律显然是一种理性的僭妄,忽视了历史的复杂性。其次,历史进步的标志是物质财富的不断增长以及人们自由的不断实现,但是这明显是一种脱离现实的“意识形态”。不仅因为自由并非富足的馈赠物,物质财富的增长导致了无产阶级的形成,形成了市民社会中“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状况;而且,绝对自由导致绝对恐怖的后果屡见不鲜,所以启蒙的乐观主义历史观难免遭遇形式性和抽象性的非议。最后,从启蒙历史观中引申出来的“历史主义”原则在逻辑上是自我瓦解的。如果一切都是历史的,那么这种断言是否也是可以适应于自身?无论是肯定的回答还是否定的回答似乎都难以自圆其说。这几点的共同之处在于,启蒙历史观中忽视了实践以及否定个体生命的维度,这正是价值的真实基础。

页岩革命导致供大于求,石油公司遭遇寒冬。石油公司不得不围绕主业平台寻求新的利润增长点,实现跨界整合、创新发展,拓宽多元融资渠道。中国石化是国内较早试行“互联网+”改革的石油央企。2011年,中国石化成立易捷网电子商务平台;陆续与顺丰、一号店、腾讯、阿里巴巴在网上充值油卡、大数据提升产油量、统一支付体系、车联网等方面进行广泛合作;2014年3月,非油业务启动混合所有制改革;2014年9月,腾讯、人保、麦盛入股中国石化销售公司。中国石油便利店从最初的2974座增加到目前的1.6万余座;2015年,中国石油与腾讯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2017年上半年,非油业务成为公司新的效益增长点。

启蒙的历史观本质上阐释的是一种观念的历史而不是现实的历史,观念或理性显然不等于现实。马克思深刻地指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11]136因而无论是古希腊的历史观、基督教的历史观还是启蒙的历史观,它们作为一种理论都没有获得“自我意识”,即没有意识到任何理论都源于实践,是现实生活的某种反映。而马克思正是深入人类社会的现实生活基础,它还“切中”了历史本身,因而历史唯物主义成为推动社会变革的、改变世界的新哲学。在马克思的实践哲学基础上,价值虚无主义问题的实质才能获得清晰的阐释,对它的克服才具有现实性。其原因表现在:

事实上,无论是古代还是中世纪,历史都没有占据过核心地位,正如施特劳斯所言:“现代人之所以转向历史,意味着人们推动了并最终发现了现实的一个维度——一个古典思想中没有看到的维度,亦即历史的维度。”[5]35所谓历史的维度,这里指的是启蒙视域中的现代历史观,它具有两个根本的特征,那就是进步和以未来为取向。这在近代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无论古希腊的命运观还是基督教的天意论,他们均相信“预定”,历史与人都在这种世界观的中心之外。自近代以来,随着人们的觉醒,我们无需以任何外在的存在者为基础就能确立自己的存在,因为“我思故我在”。此时,人以及人的历史才开始真正进入思想家们思考的中心。因为人不仅为自然立法,更为道德、历史立法。总之,整个世界如果离开人的视域便是“存在着的无”。既然历史成为人的谋划,是人所“制造”的,那么历史也就真正地成为人的历史。

2.3.4 方差分析与处方优选 对上述正交试验数据进行方差分析,结果见表3。由表3可见,各因素对Q的影响程度依次为C>B>A,但相关因素的影响均无统计学意义。结合表2综合分析最优辅料处方为A1B2C2,即处方中十八醇用量为13.0 g,HPMC用量为3.7 g,碳酸氢钠用量为3.4 g。

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历史的概念只在近代才开始出现,而是因为在近代以前历史意识均受到了限制:“对历史的绝对重要性的信仰……,这种信仰是通过现代历史意识,从古典的宇宙论和基督教神学为它造成的原初限制中解放出来而实现。这两者都限制历史体验,阻止它成为毫无节制的。”[3]217而近代的历史意识却解脱了任何外在的限制,历史成为价值与意义的根据,但历史的“过程”性以及无限性使得任何价值变得相对短暂,从而使一切价值都失去了坚实的存在。同时作为历史性的人,他们也失去了存在的丰富性,人仅仅在历史进步的单一维度中获得存在的意义,毫无疑问,这显然是虚无主义的滥觞。

由此可见,读马克思新哲学得到的启示是,价值虚无主义作为人类存在的困境,它既无法通过回溯到前现代从先贤古哲那里寻求解决之道,也不能借口它是人类的必然宿命而听之任之,丧失人类的责任和担当。相反只有“在批判旧世界的进程中发现一个新世界”,这才是面对价值虚无主义的真正态度。从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来看,价值虚无主义的超越与克服依赖于现实人们的共同行动,而共同行动是能够“创造奇迹”的。现代性的危机(价值虚无主义是其显著体现)只能通过现代性自身的发展加以解决,马克思正是在这一点上真正地理解了现代性并指出现代性危机的解决之道:“他在一个新的良好生活的形象——这种良好的生活并非一种最终完美的生活,也不是被规定的静态精华的体现,而是在一种持续的、不停息的、无尽的和无限制的成长过程中看到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活力,既是每个个体的发展也是整体社会的发展。所以,他希望通过一种更加充分并且更加深刻的现代性来医治现代性的创伤。”[12]在此意义上,马克思仍然是我们当代思考现代性问题的重要出发点之一。

在《管理办法》正式出台前一周,包括工农中建四大行在内的20家银行均已宣布设立理财子公司。根据目前各家银行公布的数据统计,四大行合计拟出资不超过530亿元,加上已经宣布设立理财子公司的招商银行、北京银行、交通银行等16家商业银行,合计最高出资资本金达1170亿元。

价值虚无主义作为现代性危机的一个突出体现,它起源于近代启蒙所导致时间观的根本性变革。以无限未来为取向的历史观,削平了个体存在的深度,导致了人们的意义丧失。“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通过追求地位和时尚的符号或个人怪癖的标记来培养一种虚假的个人主义。”[13]超越价值虚无主义,并非仅仅思想的批判就够了,更根本的是要进行现实性的革命。只有通过“使现实革命化”的行动才能变革现实,并破除产生价值虚无主义的真正土壤。马克思的历史辩证法从问题的“始源”之处入手,从现实出发,不仅真正地“解释”了世界,而且还切实地“改变”了世界。从启蒙的历史观到唯物主义的历史观,马克思实现了对历史观最深刻的革命,提供了理解价值虚无主义问题的独特视角。“以资本为基础的生产,一方面创造出普遍的产业劳动,即剩余劳动也是创造价值的劳动。那么,另一方面也创造出一个普遍利用自然属性和人类属性的体系,创造出一个普遍有用性的体系,甚至科学也同一切物质的和精神的属性一样,表现为这个普遍有用性体系的体现者,而在这个社会生产和交换的范围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表现为自在的更高的东西,表现为自为的合理的东西。”[14]389-390如果说主流的西方哲学流派主要从形而上学、主体性等“意识哲学”的范式来理解虚无主义;而马克思则通过社会历史批判来揭示形而上学、主体性所得以可能的现实社会历史条件,站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高度,指明了虚无主义的现实根基——资本,为真正克服价值虚无主义问题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理论视野。“由于资本主义在当前社会中仍然是一个主要的基本力量,因而马克思理论及其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仍将是批判社会理论的一个重要成分。”[15]377

参考文献

[1] 海德格尔.林中路[M].孙周兴,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2] 阿伦特.人的境况[M].王寅丽,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3] 洛维特.世界历史与救赎历史[M].李秋零,田薇,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4] 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06:375.

[5] 施特劳斯.自然权利与历史[M].彭刚,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 三联书店,2006.

[6] 伯林.浪漫主义时代的政治观念[M].王岽兴,张蓉,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11:237.

[7] 施特劳斯.苏格拉底问题与现代性[M].彭磊,丁耘,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8:33.

[8] 泰勒.黑格尔[M].张国清,朱进东,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813.

[9] 丁耘.晚期海德格尔的三天讨论班纪要[J].哲学译丛,2001(7):52-59.

[10] 贝克尔.启蒙时代哲学家的天城[M].何兆武,译.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109.

[11]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12] 伯曼.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M].徐大建,张辑,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126.

[13] 哈维.后现代的状况[M].阎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39.

[14]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5] 凯尔纳,贝斯特.后现代理论[M].张志斌,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

 
彭文刚
《河南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03期文献

服务严谨可靠 7×14小时在线支持 支持宝特邀商家 不满意退款

本站非杂志社官网,上千家国家级期刊、省级期刊、北大核心、南大核心、专业的职称论文发表网站。
职称论文发表、杂志论文发表、期刊征稿、期刊投稿,论文发表指导正规机构。是您首选最可靠,最快速的期刊论文发表网站。
免责声明:本网站部分资源、信息来源于网络,完全免费共享,仅供学习和研究使用,版权和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
如有不愿意被转载的情况,请通知我们删除已转载的信息 粤ICP备202304699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