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定中结构是人类语言中广泛使用的短语结构，也是最重要的短语结构之一。顾名思义，定中结构主要由定语和中心语两部分构成。这一结构可以单指一个词语如例1，也可以指大于词的一个短语如例2。

例1：她胸前戴了一朵红花。

例2：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

电熔管件产品的电性能主要体现在产品电阻上，所用的电阻丝必须在单位长度上具有非常稳定的电阻值，才能保证产品具有非常稳定的电性能。一般情况下，钢骨架复合管电熔管件用的电阻丝为铜丝，而PE管电熔管件用的电阻丝为合金导体。

字面义与非字面义是各类结构共有的语义属性，一个具体的结构要么具有字面义，要么具有非字面义，或者兼而有之。在日常话语交流中，语言使用者通常会借助一些语言或非语言(如世界知识和生活常识等)方面的信息来理解话语的意义。这种意义可以直接从构成话语的成分和结构中得到，也就是词汇义和结构义之和，即话语表达的字面义也称为组构义(compositional meaning)。但有时，这种话语意义不能从话语的词汇义和结构义直接推导出来，出现整体不等于部分之和的情况，其语义解读需要借助历史文化典故或民俗知识来完成。这种意义是非字面义，也称非组构义。

与0°偏心角的情况相比，2°偏心角条件下的左右视野的信息仍然可以通过视交叉神经传递到对侧半球，对信息的加工仍然是左右半球共同加工的结果。因此有必要把大脑对2°条件下，字面义和非字面义加工的数据合起来进行分析。

第一，人脑如何区分字面义与非字面义？

第二，左右大脑加工字面义与非字面义时各有什么特点？

鉴于此，本文拟采用半视野速示技术①通过两个实验来考察人脑左右半球对汉语字面义/非字面义定中结构的加工情况。例3的划线词代表字面义结构，例4中的划线词代表非字面义结构。

例3：他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例4：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2. 定中结构的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研究回顾

早期观点认为，右脑在非字面义的加工方面发挥着更重要作用。Winner和Gardner(1977)使用非字面义的句子(a heavy heart can really make a difference)与四类带有颜色的图片对脑损伤病人进行了两个不同任务的实验。结果发现：在图片任务中，与右半脑损伤的病人相比，左半脑损伤的病人能更好地匹配图片与句中的非字面义；而在口头解释任务中，结果却正好相反。Winner和Gardner(1977)因此得出结论——在不依赖于情景的前提下，右半脑在非字面义的加工上存在优势。Myers和Linebaugh(1981)通过临床观察指出，右半脑单侧受损时，患者只能对所受到的刺激产生具体的、字面意义上的反应，并不能理解其背后的非字面义，对于语言字面义之外的信息，表现出极大的加工难度。同样，在语言理解方面，他们对非字面义的加工、理解也存在困难。另外，他们还发现，右半脑受损的病人对语境或故事背景的理解能力极差，不能有效把握说话人讲话的内容与其语境之间的联系。Anaki等(1998)通过语义启动-判断真假词的方法对字面义包含的语义启动(刺人-蚊子)与非字面义的语义启动(刺人-注射)进行了左右视野呈现实验，发现在SOA为200ms时，非字面义启动在左右视野条件下都出现了，而字面义启动只出现在左半脑(右视野)；在SOA为800ms时，非字面义启动出现在右半脑(左视野)，但字面义启动出现在左半脑(右视野)。他们由此得出结论：在非字面义加工上，右半脑比左半脑更占优势。Lee和Dapretto(2006)、Mason和Just(2004)指出，右脑在选择多重主题、理解多层语义、修正语法错误的句子等信息加工整合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相对于左脑来说，右脑在进行复杂认知加工上比左脑更有优势。Van Lancker Sidtis(2006)对单侧脑(左脑或右脑)受损病人在自然语言情况下产生的非字面义表达的数量与性质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与右侧脑损伤病人相比，左侧脑损伤病人能够产出更多完整的非字面义表达，因而他认为右脑在非字面义语言的产出中起到更大的作用。

说到创作灵感，不善言谈的刘海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他表示：“当我拿到原石时，脑海中就会根据它的形状联想出一个大概的雕刻方向，然后再根据石头表面的纹路，开始下一步思考。例如这块宝石是昌乐典型的蓝宝石，具有双色性，表面呈现蓝色，侧面则是绿色。更奇特的是，整体还呈现出大面积的黄色。当我见到这块蓝宝石的时候，我就构思如何巧妙地利用它的颜色。于是我设计雕刻出了作品《祥龙戏珠》。”从小生活在“蓝宝石之都”昌乐的他，对蓝宝石具有很深的感情。有意思的是，刘海在开始雕刻一块宝石时，为了培养自己与宝石的“感情”，都会握着石头入睡，要是早上起来后发现没在手中，就会着急的到处寻找，一直持续到雕刻完成。

二十多年来，一杭一直渴望找到父亲，并对他寄予了太多的理想色彩，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杀人犯，而且差一点要了自己的命，真是讽刺，太讽刺了。他拼命灌自己的酒。“这怎么可能呢？你是想在杀我之前给我开一个玩笑吧？”一杭端起酒杯又灌了一杯。

但也有很多学者并不赞同右脑优势假说。Faust和Weisper(2000)就认为，左右半球在隐喻加工中的激活程度是一致的。Papagno和Genoni(2004)通过对语义记忆功能良好，但句法功能受损的病人进行研究发现，句法功能受损但语义记忆正常的病人在惯用语的理解上存在困难，意味着对非字面义的提取存在障碍。Papagno等(2004)也证实语义记忆损伤的病人不能正常理解惯用语。这些研究表明，句法加工在对惯用语的理解上起作用，左半脑与惯用语的非字面义密切相关。类似发现还见于Oliveri等(2004)的重复经颅磁刺激(repetitive Trancranial Magnetic Stimulation, rTMS)实验。与右脑受损的病人相比，左脑损伤病人对非字面义的理解更好，这与左侧颞中回的损伤有直接联系(Giora et al. 2000)。研究者普遍发现，句法加工功能正常的被试对惯用语的非字面义有很好的理解，但对句法加工能力受损的被试则仅仅存在对字面意义的加工。句法分析能力帮助被试对话语和语境进行更好的结合加工，使其在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线索中选择非字面义，而对非字面义的加工困难主要是由句法加工能力受损导致的，这就表明左侧大脑对惯用语的加工起到了重要作用。

近年来，海峡两岸常有专家学者呼吁要发展中国人自己的跨文化交际理论，而不能总是用西方的理论观点来解释中国的实际。为此，海峡两岸的专家学者们进行了积极的探索。

对被试因判断给出的反应时进行多变量方差分析表明，偏心角的主效应为边缘显著。字面义条件下，F(1,61)=3.56，p=0.06；非字面义条件下，F(1,61)=4.42，p=0.04。偏心角为2°的条件下反应速度更快一些。

3. 汉语定中结构的语义甄别实验一(全脑加工)

3.1 研究目的

本实验旨在考察字面义/非字面义定中结构在全脑的加工情况，即目标结构如何在左右脑的协同下进行加工。

譬如在妈妈心烦意乱的时候，孩子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看着不顺眼；而在轻松愉快的状态 ，即使孩子做了错事，你也可能只是一笑了之。一般的情绪反应持续的时间比较短，几小时甚至几秒钟就过去了，可是一种心境可能持续很多小时，甚至很多天。

选取定中结构词语60个，其中字面义的词语30个，非字面义的词语30个。实验前对词语的字面义和熟悉度分别做了控制，由40名被试分成两组采用五点量表对短语进行评定，其中一组对短语进行字面意义与非字面义评定，另一组对短语进行熟悉度评定。字面义与非字面义评定采用五点量表，字面义非常典型=1，比较典型=2，一般=3，比较不典型=4，非字面义很典型=5。熟悉度评定也采用五点量表，非常不熟悉=1，比较不熟悉=2，一般=3，比较熟悉=4，非常熟悉=5。选取40个高熟悉的词，其中字面义明显的20个，非字面义明显的20个。字面义评定平均分1.19，非字面义评定平均分4.20，经配对t检验分析发现两者差异显著(t(19)=27.23，p<0.001)。字面义短语的熟悉度评定平均分4.68，非字面义短语的熟悉度评定平均分4.60，差异不显著(t(19)=0.90，p=0.38)。

3.2 被试

实验选取国内某大学64名大学生被试，年龄从17到20岁不等(平均18.4岁，标准差0.78)，所有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被试被随机分成两组，所有被试自愿参加实验，结束后可以获得公选课活动成绩。

3.3 实验材料与实验预期

为便于比较，实验采用0°和2°偏心角视野速视技术两种方法，前者把刺激短语按上下方式呈现于屏幕中央，后者也按上下方式呈现刺激，但刺激内侧离开中央注视点2°的偏心角位置，在左/右视野分别呈现，偏心角范围大约2°～2.5°②。

为了更好地研究左右半球对定中结构短语的加工情况，实验词组采用竖排方式呈现，以避免短语长度过长而导致偏心角过大，从而影响加工效果。

大脑左右半球共同加工时，字面义结构只牵涉成分(定语和中心语)的直接语义组合分析，需要消耗的认知资源相对较少，而非字面义结构因为牵涉成分间语义关系的再分析(从字面义的错误分析转向从长期记忆中提取词汇化的合成语义)，需要消耗的认知资源相对较多。因此，我们的实验预期是——加工字面义结构时，被试的判断速度应较快，正确率应较高；而加工非字面义结构时，正确率相对较低，加工时间会更长。

3.4 实验设计

实验采用2(偏心角：0°与2°)×2(词语意义：字面义与非字面义)被试间实验设计，因变量为被试判断的正确率与反应时。实验流程如图1所示。

图1 实验流程图

3.5 实验仪器与程序

对被试判断的正确率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在偏心角为3°的条件下，被试的总正确率均高于77.5%。经重复测量的方差分析，词义类型主效应达到边缘显著，F(1,31)=3.14，p=0.09，被试对非字面义的加工正确率更高。左右半球单独加工主效应不显著，F(1,31)=1.11，p>0.5，分析表明单侧半球加工时，无论是字面义的加工还是非字面义的加工，左右半球加工的正确率差异不显著。左右半球与词义类型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31)=0.002，p>0.5。

在正式实验前，首先让被试进行练习，使其熟悉实验任务及其具体的实验程序，练习结束后进入正式实验。练习时使用的材料不出现在正式实验中。实验分为两个Block，每个Block有40个刺激，中间休息一分钟。实验时要求被试眼睛盯着屏幕中央的注视点，尽快进行按键反应。并在被试间进行按键左右手平衡。

3.6 结果与分析

实验结束后，从E-Prime中导出因被试对实验材料的语义做出判断而得到的准确率与反应数据，并将其用SPSS 20进行处理，显著性水平设在0.05。

剔除一名正确率不足70%的被试。

Bi-directional green wave coordinated control model on phase sequence optimization

定中结构的解读同样牵涉字面义和非字面义的问题，但过去的研究多从理论方面着手，少有实证方面的探讨(周统权、刘振标2017)。从认知加工的视角看，我们关心两个问题：

对被试判断的正确率进行统计分析和多变量的方差分析显示，偏心角的主效应不显著：字面义条件下，F(1,61)=1.68，p>0.5;非字面义条件下，F(1,61)=1.25，p>0.5;这表明两种条件下被试判断的正确率差异均不显著。在0°偏心角条件下，被试的总正确率均高于85%，对字面义判断的平均正确率为93.4%，对非字面义判断的平均正确率为89.2%；经配对样本的t检验发现，t(31)=2.15，p<0.05。被试对字面义短语的判断正确率显著高于非字面义短语的正确率。在2°偏心角条件下，被试的总正确率均高于79%。对字面义判断的平均正确率为95.6%，对非字面义判断的平均正确率为86.6%。经配对样本的t检验发现，t(30)=3.89，p<0.001。被试对字面义短语的判断正确率显著高于非字面义短语的正确率(见表1)。

表1 全脑加工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ms)与标准差(sd)

偏心角字面意义非字面意义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0°675．5158．9722．2148．02°608．3120．8650．0123．1

通过文献梳理，我们发现，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相关的研究一直是学者们探索的一个重要方面，人们针对大脑左右半球在语言加工方面进行了大量研究。但研究对象大多是脑损伤病人，研究所涉的语言主要是英语、德语和荷兰语等有标记语言。汉语定中结构在大脑左右半球是如何加工的？影响其加工的因素有哪些？大脑并未受损的人对这一结构是如何加工的？对这些问题尚缺乏来自实证研究的答案。在此背景下，本文拟采用半视野速示技术来考察大脑左右半球对汉语字面义与非字面义定中结构的加工情况，为全面认知现代汉语定中结构的心理机制提供一个可供参考的研究范式。

对字面义和非字面义的配对进行t检验发现，在偏心角为0°的条件下，t(31)=1.95，p=0.06；达到边缘显著水平；在偏心角为2°的条件下，t(31)=2.67，p=0.01。在两种条件下字面义的加工速度显著均快于非字面义的加工速度，与我们的实验预期一致。

In the ancient times,because of historical and social restrictions,the morality principle and philosophical thoughts is also different.Therefore some remarks in the drama may cause misunderstanding,confusion or even disputes.Here takes a libretto from scene six of the drama《风流土司》:

表2 偏心角2°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ms)与标准差(sd)

偏心角左视野字面义左视野非字面义右视野字面义右视野非字面义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2°609．5120．6650．5128．8607．1129．0649．4127．2

2°偏心角条件下，分开考察左/右半球加工的信息，结果如表2所示。经配对t检验发现，刺激材料呈现于左视野时，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差异显著，t(30)=2.52，p<0.05；呈现于右视野时，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差异显著，t(30)=2.30，p<0.05。

由此可见，结合两种处理方式，与偏心角为0°条件下相比，偏心角为2°条件下的对字面义和非字面义的加工特点相类似，均是字面义的判断正确率显著高于对非字面义的判断正确率，字面义的加工速度快于非字面义的加工速度。由此可知：左右两个半球共同加工时，对字面义的加工更有优势，符合加工预期。

为了观察左、右脑对不同语义信息的加工影响，我们在实验二中把偏心角的角度调整为3°，目的是使信息能够完全投射到单侧半球，研究左/右半球单独进行信息加工时的特点。

4. 汉语定中结构的语义甄别实验二(左/右脑单独加工)

4.1 研究目的

正月初五俗称破五。 民俗一说破五前诸多禁忌过此日皆可破。 按习俗要吃水饺，送穷，迎财神，开市贸易。 清代顾禄《清嘉录》卷一《正月·接路头》云：“五日，为路头神诞辰。 金锣爆竹，牲醴毕陈，以争先为利市，必早起迎之，谓之接路头。”[15]17

4.2 被试

实验二共有32名被试，年龄从17到20岁不等(平均18.5岁，标准差0.71)，与实验一一样，被试都是来自同一大学的大学生。但参加实验二的被试都未参与过实验一。

4.3 实验材料与实验预期

实验材料与实验一的材料完全相同。

实验预期：在大脑左右半球单独加工时，由于实验材料为熟悉的惯用语，左半球的加工速度应比右半球快，而被试判断的正确率则相差不大。

4.4 实验设计

因此，在目标管理的评价考核中，我尝试着以学生自评与学生互评相结合的形式来进行，学生通过自评、互评，小组评，把自己所取得的进步记录下来，在评价中学生从他人的肯定中得到了满足，获得了自信；在自我批评中，学会反省，逐步完善自己。

实验采用2(视野：左视野与右视野)× 2(词义类型：字面义与非字面义)被试内实验设计，因变量为被试判断的正确率与反应时。所有短语的内侧离开中央注视点的偏心角度数为3°。

4.5 实验仪器与程序

同实验一。

◎感冒流鼻涕后，鼻部分泌物会刺激咳嗽，学名叫上气道咳嗽综合征，原名叫鼻后延流综合征，应考虑使用含伪麻黄碱的药物。

4.6 结果与分析

实验采用IBM21英寸CRT显示器呈现，分辨率为1024*768，屏幕刷新率为150Hz。被试端坐于屏幕前57cm。实验采用E-Prime 2.0进行编程，白色背景黑色字，字号为32号，字体为“宋体”，加粗。

我拿起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黑点，走到佳仪面前问：“你看到了什么？”佳仪瞪大双眼，一脸迷惑地说：“我看到了一个黑点。”

表3 偏心角为3°条件下被试的反应时(ms)与标准差(sd)

偏心角左半球字面义左半球非字面义右半球字面义右半球非字面义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平均值标准差3°625．4166．7611．9145．5655．2190．8643．6150．6

对被试判断的速度进行统计分析发现，在偏心角为3°的条件下，为单侧半球单独加工(见表3)。经重复测量的方差分析，左右半球单独加工主效应显著，F(1,31)=11.19，p<0.005, 分析表明单侧半球加工时，无论是字面义的加工还是非字面义的加工，左半球的反应速度更快。这一结果与左右两半球共同加工的情况不同，即字面义与非字面义在左右两个半球共同加工时和左右两个半球单独加工时具有不同的加工方式。

词义类型主效应不显著，F(1,31)=0.36，p>0.5。字面义和非字面义加工速度差异不显著，即左右两个半球单独加工时，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速度差别不大。左右半球与词语意义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31)=0.02，p>0.5，这与我们的预期一致。

在实验一(0°与2°偏心角情况下)，我们发现左右两半球共同加工时，字面义定中结构比非字面义定中结构加工更快。而在实验二(3°偏心角情况下)，我们却发现了不同的加工模式：无论字面义还是非字面义，左半球均快于右半球。这似乎佐证了学界历来坚持的一个观点——相比右半球，左半球在语言的加工上总是处于优势地位。图2显示了不同语义类型的定中结构在左右大脑单独加工和联合加工条件下的结果，字面义和非字面义在左右脑的加工区别明显。

图2 被试在不同条件下的反应时(ms)

5. 综合讨论

本研究的目的是通过把定中结构的短语呈现于中间视野与左右视野，记录被试的正确率与反应时，以探究大脑两半球共同加工与两半球单独加工时的特点以及加工方式的差异。我们的实验表明，实验结果与预期一致：在左右半球共同加工时，与非字面义的加工相比，被试对字面义进行判断的正确率更高，加工速度更快。与此相对，当左右两个半球单独加工时，被试对非字面义的加工正确率更高，对字面义的加工速度与非字面义的加工速度差异不显著，但无论是字面义的加工还是非字面义的加工，左半球的反应速度更快。

5.1 定中结构的语义类型与大脑半球的加工模式

本实验旨在考察字面义/非字面义定中结构在左右脑独立加工条件下的加工特点，从而与实验一的结果进行比较，以期全面揭示定中结构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脑加工机制。为此，本实验把目标刺激位移至3°偏心角位置(即词语内侧离开中央注视点3°)，依然按自上而下的方式在左右视野分别呈现，偏心角的范围大约3°～3.5°。

实验发现，当左右两个半球共同加工时，被试对字面义加工的正确率显著高于非字面义，且对字面义的加工速度快于非字面义的加工；而当左右两个半球单独加工时，被试对非字面义加工的正确率更高一些，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速度没有差异。由此我们推测字面义与非字面义在左右两个半球共同加工和左右两个半球单独加工时表现出不同的加工方式。

左右两个半球共同加工非字面义时的速度较慢。这可能是在加工非字面义时，首先激活字面义，此后才激活非字面义，即经历了语义的再分析过程，因此导致加工时间变长。这一发现与Grice(1975)和Searle(1979)提出的标准化语用模型(standard pragmatic model)相一致。该模型指出，人们在理解话语意义时，字面义首先被加工，只有当发现字面义不适用于现实情况时，才能考虑话语中是否存在其他涵义，进而加工其非字面义。

当左右两半球单独对定中结构进行加工时，左半球对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均快于右半球。由于我们的实验均采用熟悉的材料，由此可以推出，左半球表现出了对熟悉的字面义和非字面义的加工优势(Gwen et al. 2007)。这一结果，一方面说明熟悉度是影响语义类型的一个重要条件，无论字面义还是非字面义，只要熟悉度足够高(达到一定的阈值)，我们的大脑都能轻松识别；另一方面说明左脑作为我们的优势半球在处理语义时总是处于主导地位，这与语言结构的语义类型变化无关。另外，由于实验材料均为惯用语(多为熟悉的四字结构)，而左半球在惯用语的加工方面存在优势(Papagno & Genoni 2004；Papagno et al. 2004；Oliveri et al. 2004)，本文的实验结果可以视为左半球加工优势的又一佐证。

1.5 统计分析 统计处理采用SPSS 19.0统计软件。本研究描述性分析用频数、构成比表示，专家积极系数用问卷回收率(应答率)表示，专家权威程度用Cr表示，专家意见的协调程度用变异系数表示。

从语义加工视角看，当左右半球同时加工字面义与非字面义时，被试对字面义加工的正确率更高，速度更快；当左右半球单独加工字面义与非字面义时，被试对非字面义加工的正确率更高，不过两者的加工速度差异不大。这说明人脑对不同语义的加工既存在分工又相互协作，只是两半球的加工机制不一样：左半球加工字面义的速度较快，在加工非字面义时，还要等右半球传来必要的信息后，再整合信息做出判断(Wei et al. 2001)。

5.2 字面义与非字面义加工的认知模型

为了探究人脑加工字面义结构是否比加工非字面义结构存在优势，学者们曾提出三大假设：标准化语用模型、直接通达假说和分级显性意义加工理论。Grice(1975)和Searle(1979)提出的标准化语用模型(standard pragmatic model)认为语义在大脑中是分层次进行通达的，听者在理解说话者话语意义时，对字面义的加工要优于非字面义，换言之，听者先对说话者的话语进行字面义上的理解，进而考虑其话语中是否存在其他涵义。如语音呈现“人生是一次冒险”这一句子时，Grice(1975)认为，听者会先考虑与“冒险”这一事件相关的字面义，此后才激活“冒险”背后的“刺激或艰辛”等非字面义。Clark(1979)将三阶段模型作为标准化语用模型的典型事例，如加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一句子时，第一阶段所体现的是字面义[婚姻是坟墓]；第二阶段进入语境中，观察其与语境的关联度，若其在所给语境中能被完全理解，则加工完成，否则进入第三阶段，去挖掘其与句子字面义不相符的非字面义。Gibbs(1994)提出的直接通达假说(direct access hypothesis)与上述观点不同，认为只要提供充足的语境信息，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是一样的。例如，如果提供“secret”这一语境给听者，“spill the beans”这个短语在“Mary spilled the beans about the secret”中就会先加工其非字面义；相反，如果给出不同的语境，如“floor”出现在“Mary spilled the beans on the floor”中，“spill the beans”的字面义会首先被加工。Giora(1997)提出意义的分级凸显假说(graded salience hypothesis)。这一假说认为是语义的显著程度影响语言的加工顺序，即大脑会先加工语义明显的词或句，随后才加工语义不明显的语言单位。这一假说提出——人脑先加工词组内的语义，有时是字面义，有时是非字面义，这种加工经常会受到习惯化程度、频率、熟悉度或语境的影响。

本文的实验发现，人脑在加工汉语不同语义类型的定中短语时，是由左右半球协同完成的。此时，字面义的加工速度明显快于非字面义。而让左右半球分别加工两类结构时，字面义与分字面义的加工速度差异不复存在，但左半球的加工速度明显比右半球快。对照上文提到的三个假设，实验一的结果似乎更支持标准化语用模型。因为语言加工一般都是在左右半球的高度协同下执行的，不论什么类型的语言结构，总是遵循先字面义后非字面义的加工顺序，这一顺序符合先易后难的一般认知原则，所以字面义的加工快于非字面义的加工代表了语言加工的常规。实验二的结果似乎更支持直接通达假说。由于字面义与非字面义的加工效率不存在差别，因此可以推断两种语义类型具有共同的加工机制。不过，如果仔细比较标准化语用模型和直接通达假说成立的条件，就会发现我们的实验不能完全证实也不能证伪任何一种理论，原因是——我们的实验是无语境条件下的字面义/非字面义对比加工实验，而Grice(1975)、Searle(1979)和Gibbs(1994)都是语境条件下的对比实验。上文的语境(包括同一句子中的句法结构)对后续成分(词或短语)的加工具有显著制约作用，这早已成为心理语言学研究的共识。无语境条件下的结果能否与有语境条件下的结果保持一致，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实验的验证。

结合实验一和实验二的结果，我们有理由相信，Giora(1997)提出的分级凸显假说更具说服力：字面义/非字面义定中结构存在的固有差异会引起加工差异(如实验一)，但这种差异会因高熟悉度和高频率而减少或完全消失(如实验二)。简而言之，在左右脑半球共同作用的条件下，脱离语境的汉语字面义定中结构比非字面义定中结构加工更快，而在左右脑半球单独作用的条件下，语义类型引起的加工速度差异消失。这与人们的认知预期一致。

5.3 研究启示与展望

本文的实验结果表明，现代汉语字面义与非字面义定中结构的理解加工因人脑涉入情况的不同而改变。双侧半球(全脑)共同加工时，表现出字面义优于非字面义的加工优势(包括正确率和反应时)，而当单侧半球(左/右脑)单独加工时，两种语义的加工速度差别消失(不过非字面义结构的正确率高于字面义结构)，但显示出左脑加工的主导优势——左半球在加工速度上明显快于右半球。研究结论可以从语义的分级凸显假说得到解释。由此可见，基于半视野速示技术可以有效甄别汉语定中结构的字面义和非字面义，不同的语义类型遵循相关但有别的加工机制。

本文的实验还存在不足之处。首先，在偏心角的设置上，只设置了2°和3°两个水平，数据可能不够充分。其次，选择的实验材料是两种语义类型的定中短语，但未涉及语境，加入语境后是否会对实验结果产生影响尚不得而知。另外，字面义结构和非字面义结构的选择没有按照同形异义的原则进行严格匹配，实验结果是否会因材料间的词汇语义差异所致也还有待进一步实验的证明。

附注

本文结合郑州市的要素禀赋、区位特点、产业特征等内部环境因素及国家战略、宏观经济发展等外部环境因素，深入探究郑州市创新型社会建设的现状和面临的问题，并基于投入-产出视角建立一个相对全面的创新型城市建设评价指标监测系统，从而为郑州市有关决策部门制定和实施创新战略与政策提供支持。

① 半视野速示技术是用于检测语言认知加工中大脑功能单侧化机制的一项重要技术，其主要理论依据是人类视觉神经传导通路的半交叉特性。这项技术要求被试在注视中心视野点时，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刺激物呈现给被试的半边视野，使得一侧的视野刺激能够到达对侧大脑半球，从而形成这种交叉投射的关系。在实施这项技术时，视野中心的控制，刺激物的呈现位置、清晰度等都会影响这种交叉投射，都需要进行合理的控制。

② 以往研究发现，在2°条件下，部分视觉信息仍然通过视交叉神经传递到对侧半球，这时大脑的加工仍然是两侧半球共同加工的特点(蔡厚德1999)。而大多数的实验在呈现材料时，从离注视点2°的地方开始，这样部分信息仍然是全脑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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