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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农村 “子贵父荣”现象的现代意义①

更新时间:2009-03-28

1 引言

改革开放让曾经牢牢禁锢在土地上的农民得以在中国的大地上放飞,进城务工成为农民改善生活的一个重要途径。30多来年,几代人的进城务工带来了今天中国农村的深刻变化:进城务工的收入显著提高了当地农村的经济状况,同时也促成了村庄内部的初次分化—少部分农村人口借助多年的进城务工收入得以离开农村,在城市安家;大部分的农村人口还在城乡之间周期式循环摆动;新生代农村人口早已不知道如何务农,但也无法在城市扎根。随着中国经济的飞跃发展,大部分中国农村进入了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中,同时农村社会阶层分化显著。80年代末陆学艺从 “社会阶层分化”视角研究农民社会地位分化问题,掀起了农民社会地位研究热潮,关于农民社会地位分化的原因则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结构性因素:经济制度因素分化机制。收入不平等将带来阶层分化。与收入相关的西方经济学理论几乎都有论及,如库兹涅茨的 “U”型理论、雷文斯坦的 “推-拉学说”等。自韦伯和吉登斯将 “市场能力”引入社会阶层分化, “市场转型论” (Nee,1989)随后,地方性市场社会主义 (lin,1995)、权力维续论 (边燕杰、John Logan,1996)等,将经济制度的分化机制讨论推向了高潮。即便是快速转型期,中国东部农村社会结构分化依然是经济分化导致的,而中西部农村由于农民收入的均等化,形成了去分化的机制 (贺雪峰,2017) 。

二是宏观制度因素。国内学者关于农民阶层分化原因的研究大多如上所述经济制度分化机制这一范式,如 “基于产权的市场能力” (刘欣,2005),然而中国农民社会地位分化并不是完全由市场决定,制度因素也是主要原因之一,如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李培林,1995;刘祖云,1999)、户籍制度 (陆学艺,2002)、社会转型和体制转轨 (吕世辰、吴华英,1998)等。

三是微观因素。社会资源论,强调生产资料、职业等个体拥有的社会资源不平等导致农民社会地位分化 (陆学艺,1991;李强,2006;毛丹,2003;贺雪峰,2011;杨华,2013;陈柏峰,2012),由于个人主体性,农村社会人际关联方式改变使得社会分化成为可能 (宋丽娜、田先红,2011),这些弥补了宏观研究的不足。

本实验室对定值标准物质进行不同浓度稀释后测定下限HBV DNA为0.5 IU/ml、HIV RNA为2.5 IU/ml、HCV RNA为0.19 IU/ml。Ultrio Elite检测试剂盒提供的分析灵敏度分别为:HIV-1 18(15.0 ~ 23.5)IU/ml,HIV-2 10.4(8.9 ~ 12.6)IU/ml;HCV 3(2.5 ~ 3.9)IU/ml;HBV 4.3(3.8 ~ 5.0)IU/ml,本试验满足试剂说明书要求,确认通过。

[6]李培林.新时期阶级阶层结构和利益格局的变化[J].中国社会科学,1995(3).

3.3.1 能力向上的通道

文言文是考试中的重头戏,也是我们常说的“学生有三怕”之一。我们在教授课内文言文的同时,虽然能让学生积累到不少有用的文言字词,但如果不做上几篇课外文言文,似乎也难以招架考试,而做课外文言文的目的主要在于熟悉题型,培养考感。

2 “子贵父荣”现象的研究场域

2.1 研究方法及资料说明

本研究以万村为主要研究对象,在实地观察基础上,结合个案访谈展开研究。万村是福建靠山的一个自然村,2018年全村人口290人,共90户。人口老龄化迅速,60岁及以上人口2013年占14.9%,2018年为21.4%,男女性别比约为1:1。其中65岁以上39人,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中有72%还在继续在田间劳作和镇区内打短工;35-50岁人口中,85%以上在镇区工厂里打工;20-35岁人口中,50%在镇区工厂里打工,50%在周边城市里打工,在年度节假日以及村庄内重大节日里,都能频繁的往返于城乡之间;20-40岁人口中,户籍在万村的学历本科以上人口20人 (全部在城市里有正规就业),其余的大多数中青年仅完成初中教育;此外,30-40岁单身青年共10人,都具有较大难度的成婚可能。

2.2 农民社会地位分化的反向代际

村庄具有自洽的能力,村庄内各种现象之间关系密切,深入村庄内部,就能深刻体会村庄内部的社会结构特征及其因果关系。福建农村地区是我国典型的宗族主导式村庄,村庄内部连接紧密,仍具有传统熟人社会的诸多特征,尤其是轻度原子化的村庄,由于村庄内部的经济相对均等化,经济分层能力被削弱,经济是否依旧是其社会结构的主要分化机制?如若不是,又是什么因素主导了熟人社会村庄的阶层分化?此外,中国社会个体与家庭是互相嵌入的,家庭的各种关系网络可能会改变个人的阶层位置,以个体特征为主的研究模式不足以全面解释当前中国农民社会阶层分化在社会网络方面的真实结构。随着当代中国社会结构的进一步开放,福建东南沿海地区成年子女与父母之间的代际互惠仍然十分广泛,农民社会地位获取中 “子贵父荣”的反向路径值得探讨。

管道焊接工程实际“金口”连头焊接中,通过强化施工人员的管理,认真计算下料、组对和焊接,会使得对焊接缺陷的控制能力增强,施工可操作性以及焊接速度等方面都显著提高。在长输管道连头焊接中只要准备充分,施工工艺合理,优化原有的焊接工艺,分析影响焊接质量的

2.3 万村阶层分化特点

万村村民历来以种植水稻和蔬菜为生。2002年开始,全村陆续养猪,成为主要收入,2016年,随着生态县建设,万村同全县所有村庄一样,彻底结束家家户户养猪的时代。半农半工成为当前村民的主要谋生手段。2000年以前,几乎以相同的生产方式在村庄内营生的万村村民,收入差异并不显著,村庄的分化主要是以家族人口的多寡以及宗族威望为主要的分层标准。依据村民的家族关系、政治态度、公共参与及人际关系等可以将万村村民分为三层。从表1,表2可以看出,两个时期万村阶层分化的显著变化。

本论文通过系统性研究了多规合一项目选址的影响因子,设计了项目选址定性和定量评估模型,并自定义了基础设施与服务项目、居住项目、工业项目三种类型的建设项目验证了选址模型的适用性;为了提供功能的可操作性,各类模型的因子可灵活定制、按需增减,用户也可以根据需要自定义因子模型。项目选址模型可以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能够为各类建设用地确定候选地块图斑,解决由于部门规划冲突导致的项目无法落地与重复选址等问题,满足各职能部门多规的要求。最终促进建设项目快速、高效生成与落地,为管理部门招商引资规划提供辅助决策支持作用。

一是上层,约占13%。不同时期,万村的上层阶层家族关系紧密,在大部分事情处理上都极力展现出家族的力量;积极参与村庄政治和村庄民俗活动等,并在活动中 (几乎)处于主持或主导地位;其社会关系一般较好,注重村庄的人情关系,村外社会关系多,且社会地位较高。不同的是:新时期万村的上层阶层长期或者不间断往返于城市与农村,但在村庄内居住条件并不及中层优越;而2000年以前,上层阶层不仅人口众多,在村庄内还具有居住优势的。城市化背景下,城市资源的反哺已经替代过去的人口、家族优势,成为新时期进入村庄上层的重要途径。

二是中层,约占48%。分化显著的群体。新时期他们大部分长期居住在村庄,在村庄的居住条件甚至优于上层;但他们的家族观念相对一般,非重大事件不轻易以家族的力量展现;当下,他们大多是遇上层有利益关系才参与村庄政治,但热衷于村庄民俗活动,希望获得主导权,有较多的意见或建议;注重村庄的人情关系,村外社会关系略少,社会地位一般。这与2000年以前他们仅参与公共事务及村庄活动由明显的不同。新时期的中层长期生活在村庄,是村庄的主导力量。由于不具备城市资源反哺的优势,他们着力改善在村庄中的居住状态并热衷于村庄政治及村庄民俗活动,试图借助村庄内部的资源实现自身社会地位的晋升。

三是下层,约占39%。随着经济的发展,万村下层大多数摆脱了糟糕的居住状态,目前居住条件一般;几乎没有家族观念,兄弟姐妹关系冷淡,甚至互为敌对;较低的政治参与度和村庄民俗活动参与度,尽管也注重村庄内的人情关系,但村庄内人情关系很少,村外社会关系几乎没有。然而,2000年以前,他们几乎是零政治参与度,对村庄内的民俗活动更是没有兴趣。

万村虽地处沿海,却是靠山的村庄,没有集体收入,经济来源单一,全村收入水平均等化,没有特别富裕的家庭,也没有特别贫困的家庭。然而,竞争与面子在中国村庄从不因富裕而存在,也不因贫穷而缺失。与城市普遍的 “父贵子荣”竞争方式相反的却是农村的 “子贵父荣”,子孙辈社会地位上升 (子贵)带来父辈社会地位的上升 (父荣)。在万村,子贵是如何得以荣父?这样的竞争方式又有怎样的意义?

3 子贵何以荣父?

3.1 两个家族的比较

 

表1 2000年以前万村阶层分化状况

  

阶层划分 居住状态 家族关系 政治参与 公共参与 社会关系上层长期在村庄内居住,住房相对宽敞家族人口多,有一定的宗族势力,关系紧密积极参与村庄政治主持或主导村庄民俗活动等注重村庄的人情关系,村外社会关系多,且社会地位较高中层长期在村庄内居住,住房简陋家族人口较少,相对团结,关系一般中等村庄政治参与度积极参与于村庄民俗活动村庄的人情关系一般,村外社会关系略少,社会地位一般下层 长期居住在村庄,居住条件糟糕家族人口很少,处于分裂状态,各小家庭各自为政几乎零政治参与度不感兴趣 村庄内人情关系很少,村外社会关系几乎没有

 

表2 新时期万村阶层分化状况

  

阶层划分 居住状态 家族关系 政治参与 公共参与 社会关系上层长期/不间断往返于城市与农村,村庄内居住条件并不及中层优越家族团结、关系紧密积极参与村庄政治积极参与村庄民俗活动等(主持或主导)注重村庄的人情关系,村外社会关系多,且社会地位较高中层基本上长期居住在村庄,在村庄内有较好的居住条件家族相对团结,关系一般中等村庄政治参与度,部分协助上层参与,间接获利热衷于村庄民俗活动,希望获得主导权,常常发表意见或建议注重村庄的人情关系,村外社会关系略少,社会地位一般下层ˋ长期居住在村庄,居住条件一般家族处于分裂状态,各小家庭各自为政低政治参与度 较少参与,几乎不发表意见或建议注重村庄的人情关系,但村庄内人情关系很少,村外社会关系几乎没有

随着村落民俗文化再度兴起,迎神活动成为万村及周边村庄重要的公共事务及公众舞台。陈A家族有3个兄弟,90年代哥哥在村庄的 “迎神”庙务上有主要的话语权。其三弟先天佝偻病,身材矮小,直到30岁才娶了邻村一个带着2个孩子的寡妇。哥哥一直都瞧不起弟弟,整个家族兄弟 “各自做人”。三弟先天不足,但后天勤劳,善待2个继子女,自己也生了个女儿。长大后,女儿考上了大学,2个继子女都留在万村,孝顺至极。继女儿自己办了个幼儿园,继儿子办了个农家乐,经营有方,目前在沙镇小有名气。而哥哥的三个孩子,女儿年轻时从事小姐工作,几年后带着孩子回来长期住在娘家;大儿子娶了个媳妇却多年不孕;二儿子外出被招上门女婿。

村庄是个小场域,村庄中的每个人都是独立人,同时更是社会人。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家的视野中。因为自家三个子女的这些原因,陈A家大哥当年瞧不起佝偻弟弟的得意样儿,今日荡然无存。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在村庄庙务活动时,他总是呆在家里不出门,觉得很没有面子,再也不主动关心村庄庙务活动。而佝偻弟弟,前半生的形容词是:丑、穷、捡剩货;后半生变为:善良、得回报。尽管他并没有管理村庄事务,但却被大家尊重。

马克斯.韦伯强调地位的评价是基于主观的社会评价,并受生活方式、教育、职业、出身等的影响 (马克斯·韦伯,1977)。一直以来,受教育程度、职业、收入等也成为我国社会阶层划分的重要指标,这些指标同样适用于万村的村民。如陈A哥哥当年在万村的上层,佝偻弟弟则在万村的底层;随着子女的成家立业,同辈人完成自己阶层划分的同时也帮助父辈重新进行阶层分化。陈A兄弟是这一模式的典型。

值得关注的是,除了受教育程度、职业、收入等传统因素外,婚姻、生育以及子代与父辈的关系等指标也具有重要的划分意义。村庄的陈B家,4个儿子和2个女儿,都在村庄半农半工。但其孙辈,借助高考及自己的努力在城市里买房、买车、育有子女,扎根城市。陈B家的大儿子,当年因为生育的都是女儿,曾被嘲笑至极,即便当年他有相对体面的工作 (镇供销社员工),但村庄里 “露脸”的地方几乎没有他。如今,女儿们都在大城市定居,陈B的大儿子和媳妇经常往返于城市和村庄之间,村里人遇见了总要问一句: “你不是去XM了?”该夫妇 “刚回来/刚要去”的答案里总是透着自豪。随着老年人自我养老意识的提高,尤其是城市的老年人,崇尚自我养老,都希望老有所乐,和子女分开居住。而陈B大儿子夫妇却乐此不疲的帮忙带着每个女儿的孩子,他们的行为和言语传递的是:进城帮忙带孙辈是一种幸福。而进城生活本身是村里人羡慕的事。此外,村庄里最露脸的庙务活动,陈B家的儿子们都被选为主角,尤其是大儿子,几乎大小事都是他负责。而陈B夫妇因为80高龄,子孙孝顺,在村庄内也越来越受大家的尊重,即便80高龄,在村庄里最露脸的场合同样需要他们的出席。子孙携带回来的城市资源成就了这一家人立足万村乃至沙镇的上层社会。

3.2 村庄选举的砝码

当下农村村长的选举几乎都是一场关乎个人、家庭、家族的政治保卫战。萧楼的夏村,选举双方使出各种手段,包括贿赂村民,甚至动用了包括市公安局叔叔的关系,寻找对手的弱点,并给予致命 (诱发犯罪送入监狱)的打击,以获取选举胜利,然而最终获胜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萧楼,2010)。城镇化下的村庄日渐原子化,农村的质朴日渐消逝,崇尚个人利益并与农村当前尚未完全消逝的村落文化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夏村的选举是中国江南农村选举的样板,万村所在的行政村-汰村的选举与其相似,但又有明显的差异。主要是因为日村地处山区,经济条件与夏村无法匹敌。2015年全镇工农业总产值才31.7亿元,农民人均收入14500元;虽然全镇有16家规模企业,但日村并无一家,日村仅有1家从事电器经营和2家小卖部。在缺乏雄厚经济条件 (包括选举双方的经济条件)以及诱人的利益条件 (当选后的利益获取)驱使下,日村的选举并没有夏村那样的血腥。

然而,选举的意义同样是非凡的。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大部分村民参与选举主要基于权力、营利、面子。随着国家乡村治理的日趋透明化,美誉度和实现个人价值成为新的竞争值。历经几届选举后,日村的公共资源中能为被选举者营利的空间几乎没有。因此此次选举几乎只是奔着美誉度和个人价值来的。万村的松叔参加了此次的选举,村民认为: “他们俩此次每人投入的竞争成本,一个任期很难收回,除非连任。”松叔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本生意人,他是陈C家最小的儿子,其长兄曾任学区区长、中学校长,目前已退休,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当年是万村屈指可数的重点大学生,目前任县某局长;女儿女婿都是公务员,在市级任职。此外,松叔三哥的女儿是市某著名三甲医院儿科护士。松叔参加选举本是自身行为,上述侄子侄女自然成为其竞选的默认优势。在经历了给村民如维修水渠等公共利益承诺以及给选民香烟 (价格从15元到50元到150元)后,松叔的竞选似乎有望获胜。然而临近选举的最后一周,松叔的竞争对手请来了其妹陈某,市某三甲医院护士长,此人又恰是松叔三哥女儿的上司。在医疗关系中,患者大都处于弱势的状态下,万村乃至沙镇村民到市某三甲医院求医时陈某都曾关照过。此次她出面拉选票的开场白是:“曾经我是那么认真地帮助过你们,将来也同样可以。”

刚想拿起竹笛来吹,风影忽然发现林子那边坐着一个女子,她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显然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红琴。他张口就想喊,可母亲的话蓦然回荡在他的耳边,红琴已经被破了瓜,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孩了,他张大了嘴巴,还是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默默地走了。他刚转身,一个惊雷突然炸响,天空就倾倒下瓢泼大雨来。红琴依然坐在一块青石板上,让冰凉的雨水浸泡着自己的身子,她纹丝不动,又一脸落寞。

城镇化进程下中国的人情关系在资源垄断供给的社会中显得尤其重要,尤其是医疗资源中的人情关系,包括以家族、宗族以及权力链接下的资源关系。由于医疗的复杂性以及民众对疾病的不了解和医疗资源的日渐紧张,财政局长也好,教育局长也罢,护士长陈某的这句话瞬间改变了此次选举的风向标。松叔最后失败了,投入的30万元打水漂了。松叔家的侄子、侄女最终没能“荣了”他的参选。

事实上,松叔和竞争对手本次打的都是家族 “子贵”的牌,遗憾的是,松叔的这张牌在对手那里却是死局。彼此间的 “子贵”存在差距。这种差距源于:在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求下,村民最稀罕的供给才是当下民众最需求的供给,医疗资源是其一。在日村选举中,松叔对手的承诺,恰到好处的满足了村民们当下的需求, (预)解决了他们当下以及未来他们时刻可能发生却最没有把握的风险。值得注意的是,这一 “子贵”来源于城市资源的医疗资源供给。

3.3 “子贵父荣”的能力从何而来?

在万村,以陈A和陈B式实现家庭阶层变化还有许多,也还在继续;松叔参与选举的砝码也不只是一个个案,村庄公共事务活动中随时需要并展示类似的砝码。对于万村这样一个普通的村庄,没有工业支持、没有土地转让暴利,村民简约的营生里是何以 “子贵父荣”的?

在便捷的交通、网络环境下,中国城乡之间彼此互嵌,社会资本网络相互交织成为新格局。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研究主要探讨在城市资源反哺下,村庄内形成 “子贵父荣”的家庭/家族式社会分化的新机制是如何形成榜样效应,并带动村庄的积极向上。

教育实现市民化。村庄中的陈B从农村信用社退休、他的4个儿子虽然小学都没有毕业,但其孙辈80%以上都受过高等教育,并且实现在城市就业、安家。松叔家族中,大哥和三哥以及他自己的孩子都是通过高等教育这条通道实现自身的市民化。他们通过教育这一渠道扎根城市,并带着父辈进城,尽管目前进城的大部分父辈实际上主要是帮助子代照顾孙辈。如陈B家的大儿子夫妇,在城市里帮四个女儿轮流带孙辈10年未曾间断,不仅没抱怨过,还觉得很幸福。此外不管女儿和儿子的孩子他们都帮忙带,这与当初他们生育孩子时重男轻女的观念是截然不同。照顾孙辈本质上是一种劳动力的代际剥削,但万村的父辈却是主动并快乐的,他们的快乐里,不仅有脱离农业生产的快乐,更有返乡随时被村民们羡慕的快乐,这从他们每次在村庄聚会闲聊时极尽可能引入子辈这一话题可以窥见。

体面的就业与收入。陈A的佝偻弟弟,凭借着善待养子女,并辅助他们稳定从业,实现了子女的自强自立,进而影响了父辈的阶层位置。陈E的儿子,上完初中就辍学、早婚、早育,但却积极上进,努力寻找适合自己的生存模式,自主创业 (利用沙镇村庄民俗文化的兴起,从事与之相关的行业等),善待父母,给足自己面子的同时也长了父母的 “脸面”。而陈F的儿子,尽管之前从事六合彩,赚了一把,但终究从事的不是正业,最后躲债外地,不敢回万村,丢尽父母脸面。

“子贵父荣”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子女的阶层是父辈阶层改变的前提。万村只是沙镇的一个村庄,同沙镇各个村庄并没有显著差异。从万村的两个家族以及村庄选举中的竞争砝码可见,在万村以及日村所在的小场域中,宏观制度因素的张力大抵一致;经济这一结构性因素的作用力在子代与父代中同样起着作用,但由于万村的产业结构以及村民就业结构差异并不显著,因此,区域经济的张力并不显著。在这一小场域中,职业及其附带的社会地位等个体拥有的社会资源差异才是村庄内部分层的主要作用力,而这一因素与村落中的宗族特征相互作用,就形成了新的分层机制。

子女通过自身的努力,实现从万村进入城市,获取城市资源并反哺回村庄,从而改变父辈的阶层位置。事实上,村庄里50%的青年也都长期在城市里打工谋生,由于缺乏回馈村庄的能力,依旧没能成为父母阶层上升的砝码,甚至导致父母阶层的下滑。陈B家族村庄中的社会地位、松叔的选举砝码,本质上是城乡互动下的新型社会阶层分化模式。因此,在万村,子女的受教育程度、职业、收入这些不仅是同期群体的主要分层指标,同时也成为父辈群体分层的重要指标。

3.3.2 精神向善的通道

当前快速转型期的中国,走的是一条前人未曾走过的道路。经济结构、产业变革、社会文化瞬息万变,各种可能随时发生。稳定经济收入下的社会风险与村落传统文化的相互交融。金钱不再是村民的唯一信仰,健康的身体,稳定的家庭,可持续的生育力,妥善的养老是新时期乡村社会新的面向。当前日趋增多的离婚 (万村2017年3对中青年离婚)、未婚 (万村2017年准光棍8人)人口以及不孕不育、无法体面养老等状况加剧了村民内心的恐慌,他们需要稳定的家庭结构,希望稳定的社会结构。因此,符合传统村落文化里的积极生育、家庭和谐、养儿防老等皆属于精神上的向善之举,这是维持一个稳定的家庭及社会的基础,成为村庄内默认的规范与约定。

就种子萌发的指标发芽率和发芽指数而言,本实验中受体高羊茅种子的发芽率普遍较低。经浓度为0.05 g/mL的凌霄干花水浸提液处理后,高羊茅种子的发芽率仅为8.9%。而在谢苑等人的研究中,经浓度为0.05 g/mL的白三叶水浸提液处理后,高羊茅种子的发芽率为94.3%[12]。本实验同样在20℃、12 h光照的条件下培养高羊茅种子,种子的发芽率与谢苑等人的实验中种子的发芽率有显著差异,原因可能是不同物质的水浸提液释放的化感物质的种类、浓度和释放途径有差异。

平台采用软件负载均衡的方案。软件负载均衡通常使用微软自带技术,如图3所示。它被包含在所有版本的Microsoft Windows Server 2008操作系统之中。

稳定的婚姻关系及生育状况。尽管村庄日渐原子化,然而,费老笔下的熟人社会依旧在上演。万村不是华西村,作为中国沿海普通省份的一个三级城市下属的普通村庄,没有过多的工业化、城镇化,它是中国诸多同类普通村庄的缩影。不稳定的婚姻关系以及不正常的生育力在万村极具杀伤力。蔡D的儿女,虽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凭借个人努力各自在城市成家立业,一度为蔡D赚足了脸面。然而两年后,女儿被家暴一度回娘家住了几个月,又过了两年,儿子离婚,即便蔡D夫妇极力隐瞒,但终究还是为村民周知。此后,蔡D本是此届庙会事务主要负责人,此后日渐没了威信。宗族性村庄,稳定的婚姻以及生育力依旧是村庄一把重要的尺子,衡量着家族未来的兴衰。在日渐低下的生育率面前,子女的不孕不育不仅关系着婚姻的稳定,同时意味着家族人口的减少,是让父辈抬不起头的大事。陈A哥哥因为子女们的婚姻及生育,主动放弃了村庄话语权位置。

[3]Bian Yanjie,Logan,John,R.Market Transition and the Persistence of Power:The Changing Stratification System in Urban China[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96,61(5).

赡养老人的态度。互联网时代,农民学会了手机知尽天下事。然而,村庄依旧是村民的全部,是他们赖于生存的场域。即便是往返于万村与X市将近10年,熟悉了城市生活的陈A大儿子夫妇,他们依旧十分重视在村庄中的生活,并明确老了以后回万村养老,而不是在城市。因此,在各自归属的场域中,每个人都希望寻求属于自己的位置,以获得存在感。在这样的场域中,万村村民不仅希望子女阶层的改变,更希望自身阶层也能得以上升。即便我国城镇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基本覆盖所有农村,当前农村老年人老无所依、自杀日趋严重。刘燕舞预计,未来10-20年内,中国农村老年人自杀潮将加剧 (刘燕舞,2014)。截至目前万村虽然没有老人因养老问题自杀,但还是有不善待老人的现象。 “儿孙绕膝”、 “媳贤婿孝”是当下万村老年人的养老渴求,陈A的佝偻弟弟、陈B及其大儿子的老年生活正在成为他们的理想养老模式。

教育曾经是农民改变个人命运的重要通道。受阶层固化的影响,舆论普遍认为寒门再难出贵子,当前的教育模式似乎也在强化这一大众观点。然而教育也并不是当下万村阶层分化的唯一指标。体面就业、和谐婚姻、健康身体、传宗接代、孝顺父母等万村父母的养育愿景,逐渐成为村民在村庄这一场域中获取面子的重要依据,逐渐成为万村阶层分化的新指标。

4 向上和向善:农村 “子贵父荣”的分化效果

读书、就业、结婚、生子大抵是每个中国人的基本人生历程。不同的阶段,表现不一。在一个依旧具有熟人社会的农村社会结构中,每个子女人生的这些阶段的表现都会给其父母带来不同的阶层效应。有可能是推动父母不断地往上一阶层流动,也可能是在上下阶层波动徘徊。因此,村民们在村庄中的阶层位置随着子女生命周期进程相应变化着。万村父母随着子女生命周期而变化的 “子贵父荣”分化机制值得思考。

4.1 以点带面的向上和向善

万村的阶层分化指标中,除了经济、教育这些传统的指标外,体面的就业与收入、稳定的婚姻与生育力,积极的赡养态度等指标具有显著的向上和向善的特征,在宗族性村庄里,推动家族式的成长,实现阶层上升。近10年来,中国阶层分化严重,并进一步巩固为阶层固化。孙立平教授形容当下中国的社会结构犹如原子弹,底座大,中间小,顶部尖,固化严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固化的阶层,尤其是顶层,强化了父贵子荣的走向。然而,万村却以子贵父荣提供了另外的一种分化机制。这种分化模式不再只是关注经济机制,而是融合了民众的基本民生日常,特征显著。

“子贵父荣”这一分化机制为父辈们提供了一个在熟悉场域内改变自己阶层位置的可能。同时,不同方式形成的 “子贵”也为村庄的年轻一代以及下一代提供了借鉴依据,下一代极力效仿上一代的成才模式,以寻求自我上升的空间,老一辈也会以优秀的下一代教育他的子辈或孙辈,形成一个良性的上升循环通道,推动年轻一代的成长。因此,从这一维度而言, “子贵父荣”具有重要的意义,尽管它只是推动村庄内部的阶层流动,但它形成了一个积极向上的流动环,推动村庄正向的积极走向。

4.2 以幼带老的村庄新逻辑

对于万村父辈而言,受时代的影响,他们扎根万村,几乎从事相同的工作,一起养猪、一起打工,他们基本上难以再通过自己改变在村庄内的阶层位置,子女为其改变阶层状态提供了可能。随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在构建和谐社会的指导下,中国村庄中的民俗活动再次兴起。曾经以封建迷信为名义的村庄民俗活动是村庄内部的重要活动,这一活动把村民拉入一个共同的场域,场域内各个阶层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村庄的公共活动为民众提供了阶层展示的空间,处于低阶层的村民极力想迈向更高的阶层,高阶层的都尽可能的维护自己的位置,因此,一年内有限的几次民俗活动成为村民实现阶层变迁的重要场所。年轻一代,不管是扎根城市还是留守村庄,在村庄民俗活动中都极尽全力去展示自己,都想让自己及父母在村庄处于高阶层。

因此,在这一展示逻辑下,村民们各自带着公共指标注视着每个人的言行。社会流动的便捷让年轻一代得以在城乡之间快速切换,年轻一代也极力想在村庄这一场域中展示自己的城市化成果,因此会更加注重自己的言行,并及时纠正父母在这一场域中不恰当或者不合适的表现。这一表象也为村庄公共事务主导群体发现,并积极关注引导其发展。

传统村落中父辈的开放性以及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不及年轻一代,在信息化时代更是需要借助年轻一代的帮助,比如父辈微信的普及,村庄里年轻一代是主要的贡献者。借助子女携带的城市资源的反哺能力回馈村庄、服务村庄,在子贵父荣的这一向上和向善机制下,通过推动年轻一代的积极向上,实现以幼带老的村庄发展逻辑成为一种可能。

2.3 两组患者复发情况比较 随访3个月后,观察组脱落2例,对照组脱落3例。观察组复发3例,对照组12例,其中产生药物依赖者2例,出现周身乏力、嗜睡等不适症状3例。观察组复发率低于对照组[4.76%(3/63)比20.68%(12/58)](χ2 =5.494,P=0.019)。

5 结语

在收入差异两级严重分化的中国,基于教育、就业、收入、婚姻、生育等的万村子贵父荣分化机制给底座的普通民众提供了一个积极向上的通道。这一机制具有显著的向上和向善的特征。在构建新时代特色社会主义中国梦的时代里,借助这一分化机制实现以点带面的村庄成长以及以幼带老的村庄发展新逻辑成为可能。值得注意的是,万村地处中国南方宗族性村庄,这一论断是否适合北方的小宗族村落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参 考 文 献]

[1]V.Nee,A Theory of Market Transition:From Redistribution to Markets in State Socialism[J].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1989,54(5).

[2]Lin,N.LocalMarket Socialism:Local Corporation in Action in Rural China[J].Theory and Society,1995,24(3).

Breeding of purple-fleshed sweetpotato Nanzishu 014 and its cultivation

治疗12个月后,观察组空腹血糖、餐后2 h血糖、糖化血红蛋白水平均低于对照组,血糖达标率高于对照组(P<0.05)。 见表 2。

[4]贺雪峰.最后一公里村庄[M].中信出版社,2017:111-115.

[5]刘欣.当前中国社会阶层分化的多元动力基础—一种权力衍生论的解释[J].中国社会科学,2005(4).

现有研究从制度、市场、个体等多个维度理解农民社会地位分化问题,并形成了以富人治村 (欧阳静,2011)、隐形农业革命 (黄宗智,2010)、农民上访与阶层对抗 (杜姣,2015)等农村社会发展范式。然而快速转型期的中国农村,区域差异显著,即便是东部沿海诸农村,其阶层分化机制也不尽相同,子孙辈的社会地位变化成为现阶段村庄内部阶层分化中值得关注地方 (陈景亮,2014)。

目前,我国社会经济不断发展,企业对于毕业生的综合能力的要求越来越高,造成医学教育管理常见问题的成因是复杂的,针对该内容进行深入的分析,有利于明确现阶段存在于就业现状中的问题成因,为下文提出针对性的解决措施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提出相对应的解决对策。

[7]刘祖云.社会转型与社会分层-20世纪末中国社会的阶层分化[J].华中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版),1999(4).

[11]李强.试析社会分层的十种标准[J].学海,2006(4).

但是标准k-ε模型假定湍流为各向同性的均匀湍流,所以在旋流(swirl flow)等非均匀湍流问题的计算中存在较大误差。RNG k-ε模型在形式上类似于标准k-ε模型,但考虑了旋转效应,提高了对强旋转流动的计算精度;在ε方程中增加了一个附加项,使得在计算速度梯度较大的流场时精度更高[8- 9]。

如果短期燃油修正值在图2所示“3”区域(-35%~-60%)或在“4”区域(+35%~+60%),说明发动机的反馈控制已经无法修正混合汽的状态,此时发动机会激活故障码P0172(混合汽过浓)或故障码(P0171),同时发动机故障指示灯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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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亮
《南方人口》 2018年第02期
《南方人口》2018年第0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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