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尔雅·释乐》中解释为“徒歌谓之谣。”即一种不用乐器伴奏的歌唱。《诗·魏风·园有桃》中既有“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童谣，则是儿童所唱的谣。《左传·僖公五年》：“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童谣往往是儿童自我创作，明朝陈全之在其所著《蓬窗日录》中有“童子歌曰‘童謡’，以其言出自胸臆不由人教也。”之语，但也有一些童谣是成人为某种特殊目的而假托而作。

童谣在《三国志演义》中也屡次出现，其中嘉靖本《三国志演义》共出现九次童谣，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中也有八次之多。引入如此多的童谣并非只是《三国志演义》作者和后世修撰者的主观作为，而是一种历时地积淀过程，在《三国志》中就已有九处提及童谣，其中四处为后世《三国志演义》所为。

一 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中童谣的类型

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中的童谣类型从表达内容上大体可分为：政治谶语类童谣和现实反映类童谣。

政治谶语类童谣占了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中童谣的大部分。它体现着一种预示性，预示某种隐晦事件的即将到来，而预示又往往是无不应验的。如第六十三回《诸葛亮痛苦庞统 张翼德义释严颜》中庞统于落凤坡被乱箭射死后,引出一段童谣。

先是东南有童谣云:“一凤并一龙，相将到蜀中。才到半路里，凤死落坡东。风送雨，雨随风，隆汉兴时蜀适通，蜀道通时只有龙。”

“一凤”指“凤雏”庞统，“一龙”指“卧龙”诸葛亮，“凤死落坡东”既是指庞士元被乱箭射死于落凤坡。“蜀道通时只有龙”则是说刘备集团取西蜀之后“卧龙、凤雏”仅剩诸葛亮一人。整则童谣略带隐晦地先验性地预言了“卧龙、凤雏”二人的命运。

而正是这样一种隐晦地表达，使其在意义上就提供了解读空间。某些人也就利用这样一种解读的空间来为自己服务。同样是政治谶语类的：

任意性是语言符号的根本属性，索绪尔将它奉为语言学的第一原则，其重要性可想而知，但我们发现，很多学者[2-8]却在著述中将任意性表述成了“符号和它所代表的事物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现象，因为把所指等同于事物，不仅有悖于索绪尔的符号定义和任意性原则，实质上又回到了索氏所批评的命名论。换句话说，把所指和外部事物混为一谈，就彻底推翻了索绪尔语言学。那么，这一现象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学界迄今为止没有人进行深入探讨。本文不揣浅陋，拟梳理前人的解释和争论，弄清问题的实质，以追问人们把所指等同于事物的原因为切入点，对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观进行深入探讨。

李傕抱头鼠窜，回见董卓，说孙坚如此无礼。卓怒，问李儒。儒曰：“温侯新败，兵无战心。不若引兵回洛阳，迁帝于长安，以应童谣。近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臣思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丞相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③防患于未然。增强居民的防灾意识和减灾技能，积极主动的心理准备和正确的防灾措施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小城市内涝对居民的威胁程度。

自2013年首篇研究论文问世至今，国内在图书馆与MOOC相关问题方面的研究已历时5年。通过对189篇论文的梳理，笔者认为当前国内图书馆与MOOC相关问题的研究特点主要体现在4种“过渡”上。

有关此则童谣的本意，毛评本《三国志演义》有这样的解读：“盖‘东头一个汉’，乃许都也；西头一个汉,乃指蜀都也。”而李儒则将它附会为天命迁都的理由,建议董卓主动地采取行动以应天命。

且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式昌居！”

除了政治谶语类的童谣外，现实反映类童谣也不时出现在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之中。顾名思义，现实反映类童谣是指反映普通民声、民意对某一现状看法的童谣。此类童谣没有玄妙的天命观，更多的是普通人的看法。当然这样一类童谣大多时候会被政客作为一种谏言、说理的方式。

（1）如何用面积为 1平方厘米的正方形木板摆出一个宽为3厘米，长为5厘米的长方形？你能求出这个长方形的面积吗？

嘉靖本有而毛评本没有的童谣有两则，直接引用童谣一，间接引用童谣一：

近年来，随着党和国家支农惠农政策的深入人心，农民种粮的积极性空前高涨。特别是在购机补贴政策的激励下，广大农民加大了对购置农业机械的投入，农业机械化水平迅速提高。

长江中下游、江淮等常年流行区，按照“宜麦则麦、宜油则油”原则，合理布局种植结构，或通过改种绿肥、轮作休耕等措施，尽可能压低非主产区小麦种植面积，减轻病害防控压力。黄淮常年发生区和华北、西北偶发区，结合玉米种植结构调整，大力推广小麦与大豆、花生、蔬菜等作物轮作。

二 《三国志演义》中运用童谣的原因

《三国志演义》中引入童谣并非仅仅是小说作者个人的主观意愿，而是出于多方面原因的综合考虑。童谣在《三国志演义》中多次出现，并在诸多版本中都有引用势必尤其特殊的功能意义，下面就对其中的功能进行分析：

（一）接受群体

通俗小说作为市民阶层兴起的伴生物，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其主要是用来取悦市民阶层的。因而，通俗小说在创作过程中势必会考虑市民阶层的审美。从接受的角度来看，选取易于市民阶层接受的形式是通俗小说作者、书坊主进行文学生产的不二法门。市民阶层受教育程度远低于士人阶层，认知审美能力相对有限。而内容通俗易懂，形式轻松活泼的童谣恰恰正适应了他们的审美需求。

（二）历史传承

《三国志演义》同中国大多数章回体小说一样，经过世代加工、提炼而成。其中的故事脉络、人物语言在《三国志》，特别是裴松之的注释中，就已有初步轮廓。其中的童谣也不无例外的被后世诸系统的三国故事所引用。《三国志》中共引童谣九则，其中《魏书》四则，《吴书》五则。嘉靖本《三国志演义》的八则直接引用童谣中就有四则源于《三国志》。现今通行的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中的童谣除一则引子《三国志》外，另外七则全部沿袭自嘉靖本《三国志演义》。可见，《三国志演义》中的童谣并非“空穴来风”，皆是具有一定史实依托或民间故事流传基础的。在《三国志演义》中保留大量的童谣，也可以被认为是对历史的传承，对前人的尊重。

（三）叙事功能

童谣在对于小说叙事而言，也有极其重要的意义。首先，为平淡的小说增加了奇趣。童谣本身出自儿童之口，天然的带有一种无邪的意趣。如：

是夜有十数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账。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孙皓沉湎酒色，荒淫无度，奢侈糜华，枉杀忠臣，仅因建业的宫殿略显破旧便要迁都武昌。这样大兴土木无疑加重了吴国人的负担，也就产生了这样一则对暴君苛政严厉回击的童谣。陆凯用这样一则童谣来劝诫皇帝，既是对民生的反映，又是对天命的假托。

其次，童谣因其神秘性、预言性，为小说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的同时，又引出一定的线索辅助读者阅读。童谣对于小说创作者来说，则是一件得力的武器，面对三国内纷繁的关系，作者以上帝视角来驾驭整个文本，但它的读者却不知道这些，童谣恰好解决了这样一种矛盾。童谣可以不顾及各种人物关系、事态发展状况，而直接告诉读者一个结论，读者面对这一结论，往往是深信不疑的。这样童谣解决了作者与读者之间不对等的矛盾关系。

假若忽视本则童谣暗含的谶纬成分，仅从表面意义来看。整则童谣无论内容还是音律都具有轻快的特色，符合儿童的心理与口吻，打破了整个小说的叙事节奏，给予文本读者一种节奏上的转换与阅读的意趣。

水镜曰：“公闻荆襄诸郡小儿谣言乎？其谣曰‘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飞。’”

小说借水镜先生之口引小儿谣言，立即扭转了整个小说的事态，原本流落荆州，郁郁不得志的刘备既是这条“泥中蟠龙”，表面上在刘表制下安定、繁荣的荆州慢慢走向“天命有所归”。从一般逻辑看来，这些事情都是不太可能发生的，倘若直接告诉读者事态将会如此发展，读者必然会觉得突兀，但作者通过童谣这一形式来表达，读者在接受这一事实来说就显得顺理成章了。另外从小说的情节来看，于此引这样一则童谣，无疑是为整部小说激起波澜，套用李渔评点这则童谣的话既是“文字荡漾法”。

三 《三国志演义》童谣的引用与舍弃

正如上文所说“三国”内的童谣并非一成不变的，在调和历史、受众、小说叙事等诸多方面后，有些童谣引用于“三国”故事之中，又有些童谣被“三国”故事所舍弃。关于童谣的引入，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上文所说的三个方面的原因，为了满足读者与叙事需要的一部分童谣安排进《三国志演义》之中。这部分内容上文多有所涉及，因此在这里，我们把更多的目光投向那些被小说“否定”了的童谣，尤其是初已进入《三国志演义》后又被淘汰出的童谣。

 

表1 《三国志演义》版本系统中李评本与毛评本童谣

  

版本名称回目名称 李卓吾评本 毛宗岗本议温明董卓叱丁原,馈金珠李肃说吕布先是洛阳小儿谣曰：“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焚金阙董卓行凶,匿玉玺孙坚背约先是洛阳小儿谣曰：“候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今日街市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除暴凶吕布助司徒,犯长安李傕听贾诩近日街市小童谣曰：“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是夜有数十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上，不得生。”玄德南漳逢隐沦,单福新野遇英主是夜有数十小儿于郊外作歌，风吹歌声入帐，歌曰：“千里草，何青青，十日下，犹不生。”水镜曰：“公闻荆襄诸郡小儿谣言乎？其谣曰：“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三江口曹操折兵,群英会蒋干中计水镜曰：公闻诸郡小儿谣言乎？谣言曰：“八九年间始欲衰，至十三年无孑遗。到头天命有所归，泥中蟠龙向天飞。”吾闻江南小儿谣言云：“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有周郎。”诸葛亮痛哭庞统,张翼德义释严颜吾闻江南小儿有言：“伏路把关饶子敬，临江水战有周郎。”先是东南有童谣云：“一凤并一龙，相将到蜀中。才到半路里，凤死落坡东。风送雨，雨随风，隆汉兴时蜀道通，蜀道通时只有龙。”马超大战葭萌关,刘备自领益州牧先时东南有童谣云：“一凤并一龙，相将到蜀中，才到半路里，凤死落坡东，风送雨，雨随风，隆汉兴时，蜀道通，蜀道通时，只有龙。”况一载之前，小儿谣云：“若要吃新饭，须待先主来。”丁奉雪中奋发兵,孙峻席间施密计况一载之前，小儿谣云：“若要吃新饭，须待先主来。”江南小儿谣言曰：“诸葛恪，芦蓆单衣蔑钩落，于河相救成子阁。“无哭祖庙一王死孝,入西川二士争功此时，洛阳小儿谣说邓艾欲反。 无荐杜预老将献新谋,降孙皓三分归一统童谣云：“宁饮建康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康死，不止武昌居。“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

小说的最后一回《荐杜预老将献新谋 降孙皓三分归一统》中，东吴的左丞相陆凯上疏谏孙皓就引述了一则童谣：

江南小儿謡言曰：“诸葛恪，芦苇单衣钩落，于河（《三国志》作“何”）相救成子阁。”

因此，从空间布局方面来看，现代农业已经具备制造业的理论属性，现代农业部门是垄断竞争、要素自由流动的，符合空间经济学的产业集聚发展模式，即现代农业发展将趋向于空间集聚，从而获得前向关联和后向关联的基础-乘数效应，推动农业呈倍数增长。根据空间经济学的相关理论分析，连片集聚是现代农业发展的必要条件，并且需要相应的条件配套：一是保持足够规模的现代农业集聚区和消费市场，从而形成不断强化现代农业发展优势的循环累积效应。二是借助开放发展现代农业的市场体系，围绕现代农业的发展特征，探索试验和构建促进现代农业要素自由流动的市场环境和组织体制。

此时，洛阳小儿谣说邓艾欲反，朝中亦言艾有不遵晋公之命。

第一则童谣所言的故事是“孙峻谋杀诸葛恪”，这个故事在嘉靖本《三国志演义》中为第二十二卷的回目，而在毛评本《三国志演义》中，这个故事则位于第一百八回《丁奉雪中奋短兵 孙峻席间施密计》，诸葛恪作为这个故事的主要人物随着历史的前进而淡出小说的舞台，因而也就无需笔墨再去着重描写他的死的先验性，于是这则童谣被后世《三国志演义》所抛弃。

第二则童谣十分特殊，它是一则间接引用童谣来说邓艾有谋反之意。邓艾是魏国后期的大将，也是收蜀的首功之臣，因而上面诸葛恪的那些原因在此并不成立。小说多次从侧面描写邓艾的谋乱之心，引用童谣想必是作者希望可以从多个维度来反映魏国内部对邓艾的不信任，但从实际效果来说，间接的引用童谣，而且只是内容概括性的应用，丧失了童谣自身的种种特点，这样对于文本叙事来说意义不大。毛评本《三国志演义》描写邓艾欲反主要集中在第一百十八回《哭祖庙一王死孝 入西川二士争功》，“司马昭览毕，深疑邓艾有自专之心”是司马昭览毕邓艾的书信后的反映，之后司马昭的疑心愈加，“时朝中皆言邓艾必有反意，司马昭愈加疑忌。”，这一句是沿用了嘉靖本《三国志演义》的描述，只是删去了“洛阳小儿谣说邓艾欲反”一句，但对小说叙事并未产生什么影响，因而这则童谣也被去除出《三国志演义》。

传统方法穿刺活检时反复进出椎体,增大出现损伤神经、肿瘤种植转移的风险,增大骨水泥穿刺通道的渗漏。同轴取活检法可穿刺成功后,建立通道,活检针可多次进出椎体获取足够量的标本,得到更准确的病理诊断5。本组病例采用同轴穿刺活检配合20ml注射器负压吸引,提高穿刺取材成功率,132椎体均成功取材,并满足病理检查需要,获得病理诊断。手术中均未出现气胸、血肿、神经损伤、穿刺通道骨水泥渗漏等并发症。

《三国志演义》童谣的进进出出，首先都是源自于历史，面向于市民接受的，但更重要的是取决于其对于小说文本叙事的作用。这一条件是决定童谣能否驻留在《三国志演义》中的决定性因素。

四 结语

童谣在《三国志演义》整个演进过程中对于其传播、接受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童谣作为一种先验性、总结性的曲谣形式，对于小说叙事节奏的改变、小说情节的发展都有着重要的作用。除此，从民俗学的角度来看，《三国志演义》中的童谣保留着大量的古代童谣，甚至有些是东汉时期的童谣，具有极其重要的研究价值。

参考文献：

[1]罗贯中.三国志演义古版丛刊[M].陈翔华,主编.北京:中华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95.

[2]罗贯中.三国志演义古版丛刊续辑[M].陈翔华,主编.北京:中华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2005.

[3]罗贯中.三国志演义古版汇集[M].陈翔华,主编.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0.

[4]《古本小说集成》编委会.古本小说集成[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

[5]刘世德,等.古本小说丛刊[M].北京:中华书局,1991.

[6]小川环树.《三国演义》所依据的史书[J].胡天民,译.明清小说研究,1985(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