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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针上的蚂蚁

更新时间:2009-03-28

2016年8月5日10∶12∶05

终于联系上了女儿。

女儿师范毕业后一直在外面打工,让她考教师上岗证,她不愿意,她说,你不觉得你们老师都有病吗?

嚯嚯,感情她把她妈和我都当成是病人了。这一点也不怪她,好像每个老师都有职业病,都喜欢为人之师,总想教育人。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由她在外面闯荡,反正她还年轻,有的是时光,等她撞了南墙,总有回头的一天。

前几天,我在师大同学圈里发了一则广告,是我的一个女同学徐静雅发的,说是那北培训中心与市政府合作,为找不到工作的幼师毕业生进行岗前培训,培训结束就把他们推荐给市里的二十多所公办幼儿园。

那北,就是我们师大同学于那北。我已经和他联系上了。他说给我留一个指标。

我让女儿马上从大连回来。机不可失。女儿却说,她考虑一下,明天给我信。之前,她是坚决不回来的,发了誓不回来。她说考虑,我想,她应该是撞了南墙了。

2016年8月5日16∶03∶30

老谭睁开皱巴巴的眼睛,说没事。一会儿邢海燕来了,我就没事了。

该工艺的优势在于省去灌浆步骤,但有明显的缺陷,即该工艺只适用于强风化岩层,无法打进中风化及以上岩层。若单桩设计底标高位于中风化岩层,则该工艺不适用。

我说:别的,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吗?你要是把指标给别人,那你还是个物吗?

于那北:那我也没有办法,指标少啊,这一天我都是给你挡着才留下一个指标,过期不付啊!你赶紧来。

女老板说,刚才的电话我可听见了,你不去上班啊?

我说:我也着急啊,女儿还在路上。明天早晨七点钟才到家。

于那北:行,那我知道了,马上把失业证明开了,再办个失业证。

我说:啊——这么麻烦,这些东西都上哪开去呀?

于那北:失业证明找你们镇工业办助理,失业证去你们县就业保障局。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在故弄玄虚,还是情况真的如此。我骂了他一句,去你个蛋的,就挂了电话。

2016年8月6日08∶01∶63—09∶10∶05

我开着车,拉着老婆和女儿,早早地赶到镇政府,找工业办助理老谭。

此模式主要是对驾驶员取得P证后,安排驾驶员进行跟岗,在跟岗的过程中学习驾驶技能。驾驶学员跟岗是有固定的司机,形成师徒关系,在行车跟岗的过程中,司机师傅会根据不同的情况传授不同的知识,天气转变、路况变化等,从而提高驾驶学员自身的应变能力和经验。

都到八点二十了,老谭办公室的门还锁着,看来这个家伙是守点守时的,早十分钟都不会来上班。我看见镇政府办公室的秘书小郭,他曾是我教过的学生。他热情地招呼我上他的办公室等老谭。

他给老谭打电话,这个家伙竟然说是出门了,去参加一个同学的葬礼,今天上午恐怕是回不来了。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脚后跟。就是他下午一点半上班,我赶到县里还有七十分钟的路程,如果就业局找的那个人再出问题,我就是长上一双翅膀,两点半也飞不到市里。

我接过小郭递过来的茶水,一点要喝的意思都没有,尽管我现在很渴。他安慰我,咋那么着急呢?老谭下午就回来了,开个证明就是一会儿的事。我不想跟他说出事情的原委,就问他,老谭的办公室就没有别的人?

小郭说,除了老谭还哪有别人,那就是老谭养老的地方,没人愿意去。

我说要不你给我开个证明?

在素食文化节期间,寺院还会举行民族团结宗教和谐的文艺演出,给大家表演佛乐、禅舞,唱传统歌曲……寺院的师父也说,现在的开释不再像过去一样照本宣科,也要与当下的社会生活有机结合,让信众能够更好地去享受生活,寺院也要积极倡导信众用道德来约束自己。

小郭说,我的老师啊,证明我可以给你开,可是公章在老谭的抽屉里锁着呢,我给你开,有什么用啊?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像燃起了一堆火苗。小郭看我着火的样子,忽然说,老师,你看我一着急,还真蒙圈了,老谭的屋里还有一个临时工,老谭说是不会电脑,镇里就给他雇个小丫蛋,我给她打电话问问。他一边在手机里翻号,一边说,那个小丫蛋其实也是你的学生。我说你说说,叫什么,看我还有印象不?

邢海燕。我想了想,说,那不是邢副镇长的闺女吗?

对呀,对呀。小郭在拨电话。我在旁边听着,好像那个邢海燕的孩子肚子疼,正在医院。小郭放下电话,一脸的抱歉。老师啊,还是等老谭吧,那个邢海燕也不是天天来,只要手里没活儿,她基本不来。

我说那不是白拿钱吗?小郭一笑,老师,这个你懂的,镇里领导的孩子也没有工作,那就得镇里想点办法,她们都会电脑,正好解决了镇里这些老人们不会电脑的问题。

艾瑞统计数据显示,2016年中国在线旅游市场出行人次达到2.99亿人次,在线旅游市场规模达6 621.8亿元,在线旅游在整体旅游市场中的渗透率不断提升。越来越多的传统旅游企业通过自建网络平台或与大型在线旅行服务商合作开展电子商务,实现旅游产品和服务的在线分销。因此,在乡村旅游领域,一批互联网企业进军乡村旅游市场,着力打造乡村旅游网络平台,争夺O2O市场,以“线上+线下+融合”的视角重塑乡村旅游新生态。

7、将新阀门的密封垫粘到阀体密封法兰处,开始安装阀体最底端的螺栓,轻微移动钢板,再安装距离最近的一个螺栓,确认可以固定阀体后,迅速抽出钢板,同时,推动阀体使其与油箱处法兰密封,安装并紧固所有螺栓。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以为是于那北,却是一个陌生号,我不想接,因为这一段时间,我总是接到保险、装修、健身,甚至是推销茶叶的电话,我都接烦了。可是,这个电话在我拒接之后又响了,我感觉可能是什么人办事请客的电话,那些想请你的人,总是能从各种渠道找到你的电话,你如果不接,他会反复地打给你,直到你接电话为止。看来我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我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但一听,却不是请客的,是镇政府的宣传委员打来的。我和他一般熟,顶多是开会或者是在街上遛弯,见面打个招呼,偶尔也能说上几句话,我们没有彼此的电话,他是怎么搞到我的电话号码的,我不得而知。他说县报社的社长,也是县委宣传部的一个副部长要见我,他们就在镇政府。我说今天真的不行,我有急事准备上县里。他哈哈一笑,说韩老师啊,你可别逗了,我刚才都看到你进了郭秘书的办公室,你上什么县里啊?

他加重了语气,部长早就知道你的大名,这次来检查工作,特意让我给你打电话,想见见你。我一个写小说的,平时也没有哪个官员搭理我,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副部长竟然这么重视我,我一下子感到受宠若惊了。不过我感动的时间很短,因为我心里明白我今天的任务,但搂草打兔子,既然老谭暂时不来,见见这个重视我的副部长也未尝不可。我说,我的时间可不多,我今天必须上县。宣传委员说,你不就是找老谭吗?你今天给我面子,我就告诉你老谭去哪儿了。

此外还有基质金属蛋白酶、血管内皮生长因子C、抗胞质角蛋白、PTEN基因等作为宫颈癌微转移检测的标志物,但文献报道较少,而这些标志物均需要大样本的研究及探索去证实其有效性。

我觉得他可真能装逼。本来是你们的活,却推给我一个一线教师,一个写小说的人来干,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以为一个会写小说的人,什么都会写,他们不知道隔行如隔山的道理吗?

你的眼睛可真毒,但你说你知道老谭的下落,那我也知道,小郭都跟我说了,还用你糊弄我?

3.1.2 卸料 粘土心墙汽车卸料采用进占法,在已压实的土料面上严禁车辆行走,车辆穿越已压实心墙时应铺垫50 cm土料及钢板,要经常更换位置,不同填筑层路口段应交错布置,对路口段超压的土体应予以处理。

宣传委员嘻嘻地笑了,他可不如我了解老谭,老谭上哪,我知道。你赶紧来,我也赶紧告诉你。我信了宣传委员的话,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屋,宣传委员和另外三个人都站了起来,看来很给我面子。宣传委员先把一个戴眼镜的胖子介绍给我,说这就是齐部长。那个齐部长伸出大手,紧紧地握住我的小手,笑容可掬地对我说,早就知道你的大名,你的小说在全国各地生根开花,是我们县的荣誉。是你把咱们县的故事讲给了省内外,我们都为你骄傲。最近又有什么大作要发表吗?看来这个副部长的口才不错,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我都没有回话的机会。

宣传委员又把另外两个男人介绍给我,他们两个我都认识,都是县报社的记者。那个副部长把他面前的一杯热茶递给我,宣传委员见状立刻拿起一个纸杯说,你看我光顾着介绍了,韩作家,我给你沏茶。

我说我不喝,你们有事就直接说吧。其实我惦记的还是老谭的事。但又不好意思直说,就催促他们赶紧说。

副部长把推茶杯的手收回来,开口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你来说是小事,可对我们报社和你们镇里来说就是大事了。

我知道这些官员的套路,在让你干事情之前总要给你戴一顶高高的大帽子,让你既不好意思推脱,又心安理得地做下去。我又不是一个年轻小伙,拿这套把式来哄我,我真是感到可笑。但我也不能不装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那个副部长说,我们想在报纸上开个玉石专版,我们的记者经常来也跑不起,知道你的写作水平,我们想让你当个通讯员,采访一下成绩大的业户,看看他们是如何起步,如何艰苦创业,又是怎么顶住国内经济不景气的巨大压力,突破自我,勇于开拓市场的。

H3假设成立,补贴优惠对无现金支付使用者有很强的吸引力,消费者的感知优惠较高,感知价值将会提高。支付宝、微信、银联采用各种方式的补贴优惠策略开始对线下移动支付市场的争夺,吸引线下消费者,加快线下支付场景的布局。

另外,你也可以写一些有关玉石知识的短文,让人们真正地了解玉石。我熟悉的两个记者中的一个打断那个副部长的话,给我布置任务。

真是一个鬼家伙,他怎么知道我要找老谭?宣传委员说早晨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老谭的门口站着,找我,你能上工业办的门口?

我说我真的没有时间,再说我也不懂玉石。

所以C=(P*T)/(Vbat*η*K)=7000*5/240*0.94*0.9=172.07 Ah,因此,应选取12V,100Ah电池2组,数量m=2*240/12=40(个)

那个副部长说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你们老师里就有几个搞玉石的,你们能不聊天沟通?

我说我们单位是有几个鼓捣玉石的,但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我要是想干,也等不到今天。我对玉石,真是一窍不通。

那个副部长一看我找理由,还是不依不饶。他点上一支烟,说,时间可以培养兴趣,你的小说写得那么好,就说明你的天赋不差,上网恶补一下玉石的知识,就凭你的智慧,写点这方面的文章,对你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

我十分抱歉地说我真的没有时间。那个副部长说,你可以开辟时间啊,我们也可以跟学校协商,给你开辟采访的时间。

我还是感到很为难,我说我的课节很多,白天我哪有时间去集上采访?那个装逼的记者说那你的小说是怎么写出来的?晚上挤点时间,晚上采访。我说,晚上我也没有时间,我还得上晚课呢。

时间总是有的。就像高尔基说的,时间就像一块海绵,只要你愿意去挤,那一点闲暇还没有?看来这个副部长是瘦虾米盯着我不放了。

我说那总得有点报酬吧?

那个副部长笑了。我们这块版是刚刚上马,报社和镇政府都没有什么钱,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印刷费很高,因为都是彩版,这不像你写小说,上稿就有稿费,我们这稿费暂时没有,不过我们可以根据你稿件的质量,可以给你适当的补贴。

我听完副部长的一番话,不自觉地笑了,他们几个也跟着尴尬地笑。我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你写的稿子质量高了,是他们的功劳,如果你写得不好,他们就会给你指手画脚,说哪哪还得怎么怎么写了,让你肉不疼,骨头疼。到了最后,还可以说不给你补贴不是我们的事,是你的稿子水平不行。

我说我回去考虑考虑,我还有急事,想出门上县。说着我不顾礼貌,起身就走,那个宣传委员撵到走廊里,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说我真的没有时间。

就当是帮兄弟我一个忙。宣传委员求我。

我说我真的要出门办事。意思是在提醒他告诉我老谭的下落。宣传委员是个精明人,一下子想到了我的软肋。他嬉皮笑脸地说,你接不接?

我也嬉皮笑脸地回答:我不接。

他说你不接,我就不告诉你老谭真实的下落。我被他叫住了,我来了个缓兵之计,我面带痛苦地说,我接。

这不得了。宣传委员开心地笑了。老谭其实在做足疗。

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我说不能吧,现在上边查得这么紧,老谭是不是不想干了?再者说一大早晨就去做足疗,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是在老孙家找到老谭的。这个人家有麻将馆、足疗馆,老谭可能是昨天晚上打麻将打累了,就弄上一条龙服务了。我进屋的时候,老谭连眼皮都没抬。他换个姿势,女老板问,谭助理,还进行不?老谭想都没想,说当然进行。

我操——我真想操老谭的祖宗。宣传委员说韩老师,你怎么还说粗话呢?我说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宣传委员说,老谭岁数大了,对升官也没什么想法,这就叫无欲者无畏。

真的不骗你。老谭刚才还给我发微信,说让我盯着点,上边要是来巡视的,给他通风报信。

脑动静脉畸形多见于皮质和白质交界处,呈锥形,基底部面向脑皮质,尖端指向白质深部或直达侧脑室壁;有1支或多支增粗的供血动脉,引流静脉多扩张、扭曲、含鲜红的动脉血;畸形血管团之间杂有变性的脑组织,邻近脑实质常有脑萎缩,甚至缺血性坏死[10-12]。既往研究报道,在脑动静脉畸形的治疗中,可用可脱性球囊或α-氰基丙烯酸异丁醋栓塞血管,但存在操作难度大、不利于控制出血、对人体有一定的毒性等缺点[13-15]。

于那北:韩春明,你小子可听清楚了,我只等到明天下午两点半,两点半一过,指标可就保不住了,我就给别人。

迷迷瞪瞪中,好像有人在唱月亮之上,老谭下意识地去摸手机,眉毛又立刻拧成一个大疙瘩,含含糊糊地说是我,里面有个男人说,谭哥,你出来没有?老谭说快了。里面的声音说你得抓紧啊,学校有个老师找你开证明,估计这会儿就快到你那了。

我一猜想,准是那个宣传委员在给老谭通风报信。这个损犊子,里里外外的好人都让他给做了。那个女老板一个劲地在捅咕老谭,说找你的人来了。

这回老谭的眼皮睁开了,脑子也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他看看我,我看看他。其实我们以前也见过,但这个时候老谭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好像不认识我了。

我说了我要办的事情。老谭哼哈地从小床上一骨碌滚下地,说妹子,我得走了,邢海燕这个小丫崽子,一天天的净是事。不过妹子,哥还得嘱咐你几句,你这手艺还欠功夫,再不提高,我这脚都叫你给整残废了。

老谭对我搅了他的好事闷闷不乐。但证明却给我开了,我不在乎他那张驴脸。

在某公路工程勘查实例中,对原始地震记录进行了面波提纯、相速度频散曲线提取和半波长解释,依据半波长解释结果对工区进行了分层,且分层结果与钻孔地质资料吻合,取得了良好的应用效果。

2016年8月6日10∶30∶11—11∶20∶26

我开车赶到县就业局的门前,一个空的车位都没有,我把老婆孩子放下去,拐到一所学校的门前停车。

从开着空调的车子里下来,我感觉一下子进入了澡堂子,火辣辣地闷热。虽说是立秋都过去了,但早晚凉,中间的时段,比头伏和二伏都要热。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于那北的电话,听口气他为了我的那个指标,已经在培训中心等了一上午了,听说我已经从家里出发,他说他还邀请了几个女同学中午作陪吃个饭,这让我在这火辣辣的时段里感到了一丝清凉一丝宽慰。我说我已经到了县里就业局,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和你共进午餐了。他显然很高兴,期待着我的到来。

我兴冲冲地跑进就业局的大门,一个老太太问我买什么,我才发现我走错了大门。等我拐出来,发现女儿和老婆正在另一个门口在寻我。我不好意思地来到她们跟前,问,办了吗?

老婆正在摁手机,说找的人出差了,他管的这摊没人知道。我刚才还激动的心一点凉爽都没了。

我不死心,这么大的单位,哪能一个人出差,别的人就办不了呢,我趁着老婆打电话的工夫,又跑回刚才走错的那个超市。老太太似乎记忆力很差,我刚刚走出去没有几分钟,她就不记得我了,进门还是那句话,你买什么?

我说您老人家肯定记不住回头客,也可能经常算错账。她走过来仔细地瞧我,好像我是故意找茬的主儿。她又仔细打量打量我,说想起来了,你又走错屋了?我说我这回是真的买东西。她问我你想买什么东西你自己拿吧。我说你们这最好的冰激凌怎么卖?她说三块钱一个。我听了觉得还真挺贵。我掏出二十块钱,买了六个冰激凌。看来货色不错,闻一闻,味道也挺正宗,看来物有所值。我说剩下的两块钱,再给我一个呗。老太太说那可不行,这是好的,你再添一块钱不就得了。看来这种冰激凌可能真的很贵,或者说老太太做买卖太缺乏灵活性,总之我怎么说,她都不答应。但她说可以给我一根贱一点的雪糕,我觉得可以。

我把一根雪糕和一个冰激凌塞给老婆女儿,拎着那几只冰激凌进了就业局的办公大厅。老婆女儿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

我拎着那几只冰激凌来到工作台前,往里面仔细一看,只有一男两女,他们或是看着桌子上的电脑,或是玩着自己的手机。一个女孩问我,叔你办事啊?我就把我要办的事情和她说了,她说那个管办失业证的人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我说我很着急,求她能不能给我问一下交代给谁了,她问了其他的一男一女,他们似乎都不知道那个人交代给谁了。我献上塑料袋里的冰激凌,那个女孩笑了,说叔叔你可真有意思,这个真的不能吃,吃了就违反纪律了。我一听,感觉这里还规矩真严。我一再让他们吃,说是这大热天的,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但他们始终都不接。

我拎着塑料袋回到外面,老婆女儿看我原物去原物回,就知道是办事不顺利。我把冰激凌分给她们娘俩,我说我也吃一个。女儿说我没记性,要不我给你买瓶水吧?我说行。我是个糖尿病患者。趁着女儿去买水,老婆问我,怎么说的?我说和你们刚才问的没什么两样。我说你给刘姐打电话了吗?老婆说打了,但是没人接。可能是人不在手机边上。

我老婆办事比我考虑得多,昨天晚上就给同事刘姐打电话,因为她听说刘姐的一个什么表姐夫就在县就业局上班。和刘姐一沟通,她那个表姐夫果然管失业证这摊。我老婆之所以这么做,实际上也不是走后门,就是怕他们开会什么的,耽误时间。但说好的事情却偏偏出错。

美国协作暑期图书馆项目(Collaborative Summer Library Program,简称为CSLP)始于1987年,是一个由各州共同组成的联盟,共同为儿童提供高质量的暑期阅读计划材料,以最低的成本为公共图书馆服务。目前CSLP拥有来自美国全部50个州的代表,包括哥伦比亚特区、美属萨摩亚、百慕大等地区的代表也加入其中。虽然是一个公益性组织,但CSLP具有严格的组织体系,有董事会和各种委员会。

我心里尽管也这么想,但我安慰她说,再等等,刘姐一会儿就能打回来,要不,你再给她老公打个电话,看看刘姐上哪去啦。老婆说你看我都急忘了,还在这傻老婆等野汉子,你要是不提醒,我还真忘了她家老肖了。

(2)情景模拟实验教学的应用与管理。情景模拟教学法是在教师创设的背景中,学生在教师指导下模拟某一岗位或扮演某一角色,进行技能训练的一种互动式教学方法。以接近现实工作内容和范围为背景,以行动为导向,以学生主动参与为形式,以调动学生学习主动性、积极性和培养提高学生实践应用能力为目的,在警察高校的犯罪现场勘查、暴恐事件处置、道路交通事故处置等实验、实训教学中大有用武之地。

给老肖的电话还没拨完,刘姐的电话就打回来了,说是在扔垃圾的时候碰到一个熟人,就唠了半天,你的事我表姐夫给你办了吧?看来刘姐真的一点都没忘。我老婆说了原委,刘姐也觉得这事情也太巧了,昨天给表姐夫打电话的时候他也没说今天出差呀,肯定是临时派遣,但也得走的时候交代个人吧,我给你打电话问问。

刘姐半个小时才打来电话,说她的那个表姐夫刚才开会没敢接,这不一散会就回话了,还真是临时派遣,正在沈阳呢。我老婆一听就泄气了,说那你没问问他托付给谁了?刘姐说我问了,说是托付给小纪了,你进去问问,小纪应该在。

我赶紧进去问小纪在不在,那个刚才拒绝我冰激凌的长头发女孩说,那你还真得等她,她早晨拿着公章上市里办事去了,估计下午就能回来。我还是不放心,我说冰激凌还在,你能不能打电话问问小纪,看她能不能早点回来,我真的有急事要办。那个女孩笑了,说,叔叔你可真有意思,好像没有冰激凌我就不给你办事似的。说着把电话打给小纪,电话里的小纪说,还真得等下午上班,她现在事情还没有办完,能不能早点回去,她都不知道。我也认命了,看来只能等到下午了。我赶紧给于那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午餐真的吃不上了,晚餐可能还赶得上,他无奈地笑了,说跟你吃一顿饭可真费劲,我连鱼都给你炖上了。我说那也没办法啊,要不你就别要失业证了?他说那可不行,一顿饭可以不吃,但手续要全,说好了我可等你啊,下午五点钟之前你要是再不到,我可就报上去了。

我的心,一下子又火焰高涨起来。

2016年8月6日11∶30∶05

我心里着火似的从就业局大厅出来,树荫下,我的老婆女儿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我过去一看,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他在县政府上班。他和我说,他对刘姐的那个表姐夫还真的不熟,就是熟悉现在也只能等小纪了。他非要请我们一家子吃饭,我说怎么老是你请?他笑着说,你又不是常来,你要是天天来那我可请不起,你一年也来不了几回,我还是请得起的。不过你今天可是给我省钱,我今天吃素,要不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请你们几个吃烤肉?我说算了吧,都挺上火的,还是跟着你吃素吧。我的这个老同学从小就跟他母亲信佛,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不吃荤腥,这个,我在大学里就知道。这些年来,我们一直来往,他置办的三处楼房,我和我老婆都去过。

他领着我们到了一家“吃了你还来”的小餐馆,看来他和这里的服务员很熟。他说,我常来,要不我这一个月两次吃素,单位食堂也没人给我做啊,一来二去的就都熟了。

找个座位坐下来,他拿着服务员送过来的菜谱,说,我吃素,你们几个点几个肉菜?我说拉倒吧,你看看我嘴上的大泡,我还能吃进去肉菜,还是你点吧,都跟着你吃素。

他点了一个凉拌菜,一个素炒三鲜,一个荷兰豆炒木耳,一个有机菜花,还要了四碗小米水饭。末了,又问问我,你和弟妹喝点酒?

我老婆说不喝了,天气挺热的,喝了遭罪。我说我也不能喝,因为我还要开车。他就给我女儿要了瓶饮料。

在等着菜上来的空隙里他问我,你和于那北还有来往呀。口气不是那么友好。我知道他对于那北有成见。我说以前他当老师的时候往我们学校倒弄过教辅材料,前年他和教委的人上我们学校检查工作,见过一面,还一起吃了一顿饭。

我说你在县里,离市里这么近,就没有来往?他说,我和市里的同学不联系,他们也没人找我。我知道这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家伙,和市里县里的同学都不怎么联系,和我交往是一个例外,因为我们俩是高中大学的双料同学。

一会的工夫,四个素菜和小米水饭都上齐了,我们边吃边唠。他问我,于那北开学校了,是他联系的你?我说不是,是徐静雅在同学群里发的。他说,你远在小镇,怎么和徐静雅也有联系?我说那还不是赖巴子大前年要回来,徐静雅高兴得疯了一样,她知道赖巴子回来肯定找我,我之前和王平有联系,她就通过王平加我的微信,我当时还高兴得不得了,以为徐静雅二十多年了还想起了我,可是她和我联系上就要赖巴子的电话,和赖巴子联系上了就把我给甩了。

他和我的老婆都在笑。赖巴子是一个诗人,也是我的大学同学,那个家伙和他写的意识流诗歌一样,想到哪写到哪,西部大开发,他也凑热闹跑到新疆,在那一扎,还真拔不出根来了。人在外,有时候也非常想念故土,尽管赖巴子到哪儿都很随性,但在我们的师大群里也数他最活跃,徐静雅在大学的时候就仰慕赖巴子,赖巴子在校报上整几首歪诗,徐静雅总是如获至宝。现在,在群里,赖巴子哪怕是发一个表情,徐静雅就像个跟屁虫似的,马上就献上一朵玫瑰。

他听完我的讲述,提醒我说,和市里的同学你最好是敬而远之。我说为什么?他说,他们从内心里就瞧不起我们县里的同学,尤其是于那北,就是能装,其实他什么都不是,整天装神弄鬼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你忘了在师大的时候,于那北和徐静雅,不就是一个小班级干部吗,多他妈能装,哪次开会,人们都聚齐了,他们俩总是姗姗来迟,手里掐个小本,比他妈校长还能摆谱。我说那是,总想高人一等。其实有啥啊?总是说他们是市实验毕业的,那有啥用,还不是没上清华北大,还不是跟咱们在一个锅里吃饭?

临要吃完的时候,他还是不忘提醒我,这个事我总觉得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好。现在当老师,考公务员事业编,不都是进门必考吗?你不考他就能推荐?我说我是这么理解的,他培训,再推荐到那些幼儿园去上岗实习,如果人家相中了,咱们想点办法来个萝卜招聘也不是没有可能。

呕。你要这么说,我还觉得可行,现在各单位萝卜招聘的事不少,那你有人吗?我说,于那北说他有野路子。他说,他能行?整天昏天黑地的,你别太相信他,他也没有什么实权。

我说,我这不也是有病乱投医嘛,我有啥办法啊?现在不是流行这样一句话嘛,你不能让生你的人活着受罪,也不能让你生的人将来没有饭吃。生我的父母,我都答兑完了。孩子没有一碗饭吃,我干啥都不心安哪。

那倒对。他说,碰碰运气,我是没有路子,也帮不上你,不过你要是再来县里,请你吃饭,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2016年8月6日14∶10∶13—15∶20∶36

从“吃了你还来”出来,我的头就有点发晕。我喝了点瓶子里的水,清醒了一点。

没想到小纪还是很早就赶了回来,时间不长,就给我们开好了失业证。从大厅里出来,一见阳光,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重影。老婆说你还能开吗?我说还是你开吧。老婆的驾照也考了好几年,才拿到手的,但她没在城里开过,只是在我们镇子里开过几回。我说我坐边上,你慢慢开。老婆说,市里的路线我可不熟悉,耽误事你可别埋怨我。我说没事,于那北不是说五点钟以前到就行么。

上了去市里的大道,有很长一段路都是限速三十。这正好适合我老婆的速度,也能让她熟悉熟悉早已经忘得差不多的驾驶技术。等接近市区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正是于那北。于那北着急地对我喊,你开的是蜗牛呀还是乌龟呀?怎么还不见影?我的语气很舒缓,我说,进市区了,你的学校在什么地方?他说在市高中前面,到时候你一看到那北培训中心就是了。我逗他说,有牌子啊?他也笑了,说,你可真能扯,没牌子能是单位吗?我啥证都有,待会你来了一看就知道了。我说这不是逗你吗?于那北说,我看你到现在还是对我有点不信任。我说哪能呢,不相信你,我能来吗?他又说,孩子带来了吗?我说没有啊,不就是报名吗?于那北开始严肃了,说,那你不是闲扯吗?孩子不来,我怎么定啊?我总得看看孩子的整体素质吧,看看她都会啥乐器,这些个你都能代替吗?我说这些我真的不能代替,所以我把她带来了,不但把她带来了,还把她的启蒙老师带来了。于那北又笑了,启蒙老师就不用带来了,现在主要看看孩子的素质。我说,她的启蒙老师就是我老婆。于那北说,你小子,还是和二十多年前一样,没正出。

就在我和于那北说笑的工夫,我的老婆稍一迟疑,把前面一个往左拐的车给顶上了。我老婆一踩刹车,我的鼻子差一点没撞到前面的玻璃上。幸亏我系着安全带,要不然又会像上一回那样,肯定撞坏了我的前额。老婆埋怨我说,我说我不行吧,你非得让我开,这下子可好,人家不得让咱们包啊?

我们都从车上下来,前面的那一辆车是一辆宝来,比我的比亚迪值钱。宝来的车主一下来,就指给我看,原来宝来的保险杠出了一个坑,而我们车前面的一个大灯壳子碎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很面善,说,怎么开的,我要拐弯你还看不着吗?我老婆也据理力争,说,这也不全怪我,你要拐弯,你早打转向啊,你开着开着就拐,我还以为你直行呢!

大姐,你开的?那个面善的男人说,是不是刚学的驾照?我说,这不是事情急,带着孩子去报名,眼看着不赶趟了,我还头晕,就硬着头皮让她开了,兄弟,你说怎么办吧?是报警还是私了?

这个大哥说话就是痛快,这样吧,我也是个不想惹事的人,我晚打转向,我有毛病,但大姐你开车没有经验,你也不是没错。报警还挺麻烦的,你们有事着急,我也办事着急,咱们都有保险吧?我说有。那就这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自己找地方修修吧。

我的天,真是上苍有眼。我们一家子今天还真是碰上了好人,要是交警来了再交涉半天,我估计真的去不了了。

重新上车,老婆说,还是你开吧?我说头晕好像好点了,可能是刚才注意力转移了,感觉比从县里出来的时候清醒了许多。我说,我还真忘了问于那北市高中的位置了,虽说我念大学的时候也在市里,但师大在市区的西侧,对于市北的我还真没有来过。女儿说看导航。其实我们从县里出来就开了导航,只是我们车里的导航没有更新,或者我们设置的路线不对,导航老是提醒我们拐弯。老婆说,还是给于那北打个电话,老是拐弯拐弯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我说我开车,你给他打。老婆拿过我的手机。电话接通了,于那北说,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老婆往窗户外面看了看,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看看外面好像是工业大学。于那北说,那就不远了,你接着往前开,转过一个环岛,再往西去,看到有一排黄色的楼,就到了。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我亲自下楼迎接你。我心想,还真他妈像那回事,还整得挺正规隆重的。但我当时没敢插言,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个于那北说的环岛不知道在哪里?是大的环岛还是小的转盘?因为我也没在市里开过几回车,对市里的路线不是很清楚。

2016年8月6日15∶20∶36—16∶30∶35

我两眼瞪着往前开,去寻找于那北说的那个环岛。我的眼睛又开始出现重影,我用手蘸点吐沫揉揉眼睛。女儿说拐呀!我松开右手,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车从小小的转盘开了过去。我老婆也埋怨我,我说那也没有办法了,等开到前面再拐过来吧。

但再往前开,真的没有环岛了,我心里骂于那北,明明是一个小小的转盘,却硬说是什么环岛,谁看得清啊!这破地方!车子继续往前开,我一直也没有看到转弯的地方。又走了一段,看见了很宽的大道,看来是开到后面的主行道了。可能离于那北说的那一大片黄楼又远了不少。但我没有办法,城市就是这样,你不可能抄一条小道开过去。便捷的小路也可能有,但我们不知道。我真后悔自己开车,如果早知道市里这么难开,我们还不如打出租车来了,可能也比现在的速度要快。之所以开自己的车,一方面是不受时间限制,另一方面也是想在同学面前有点面子。有的时候虚荣心还真是害人。

等拐上主道,前后的车辆就好像乌龟开会,一个接着一个,各种各样的壳子在骄阳下闪着各色的光,我知道这是赶上下班的晚高峰了。车子在乌龟的队伍里慢慢向前,再往前走,前面的车还都不动了,好像这些乌龟都进入了休眠状态。我在车子里感慨市里的变化,这个在省里并不算大的地级市也和沈阳北京一样,开始学会堵车了。我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基本看不到轿车,那个时候自行车是这个城市的主色调。现在再看,自行车基本上看不到了,道路上都是慢慢爬行的汽车。穿梭其间的有很多的电动车,它们似乎不知道交通规则,在汽车的河流里,泥鳅一样向你滑过来,又跐溜一下滑过去。这个世界发展得太快,可想来也不奇怪,连我这样的一个教书匠都开轿车了,很多人都比我强,比我富,轿车满地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于那北不知道有多么着急呢。想到这,我觉得现在应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一家子遇到了堵车,还走错了他说的那个所谓的环岛。于那北生气地说,等你一天了,到市里来一趟,比老娘们生孩子都慢。我笑着说不是遇到了难产吗?你再将就一会儿,五点钟之前我一定到,如果还是堵车,我跑,也跑到你那去。这句话好像提醒了于那北,他问了我的大致位置,说,你还真不如下车,从大道那走二十分钟,往南一拐就到了。我说你想累死我啊,我现在是头迷眼花,再往那跑,你想要了我的老命咋的?

撂下电话,我看看前面的车还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有的人开始下车抽烟。我也憋得难受,想下车去抽一根烟,老婆和孩子都反对。我说不抽,下车清醒清醒。

从打着空调的车里出来,傍晚的骄阳依然似火。街道两边高大的皂角树,叶子都打蔫了,它的串串果实在红黄的阳光下烤着,就好像烤炉上的肉串,我似乎都闻到了它烤焦的味道。

于那北又来电话了,你跑着过来吧,市人事局等着我上报呢!我说真的假的?他说糊弄你,我是你孙子。

看来于那北为了我女儿的这个名额,还真是忍受了一整天。我看看车还没有意思往前动,就让老婆留下来开车,和女儿说了于那北说的情况,领着女儿翻过栅栏,上了往西去的便道。

市北还真是一个迷宫。我和女儿往前走了一大段,也没有发现于那北说的那一片黄楼。我有点泄气了。眼睛发花,满脸淌汗,嗓子眼发咸,我给于那北打了电话。于那北又说了一遍刚才说的路线图,说你往前走,看见一个工商银行,就往南拐,往南边走一百多米,看见一个十字路口再往西走,看见一个挺大的水果超市“好又多”,就看见那片黄楼了。

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找,但我们就是看不到那个工商银行,看见的只有一个农业银行。

女儿说开导航吧!还是年轻人有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女儿这些年在陌生的大城市闯荡,到哪,都靠手机导航。

女儿在手机上输入了辽海市高中,界面上马上出现了去市高中的路线,原来我们一直在附近绕圈子。

再往西走了一段,果真看到了过道南边的一大片黄楼。穿过黄楼,是一排废弃的砖石瓦房,看来是过去的旧校舍。在一片荒草茁壮成长的大门边,果然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用黑色楷书写着“那北培训中心”。

我的天哪!我和我的女儿好像发现了渴望已久的宝藏,折腾了一大天,总算是见到了这尊金佛。

2016年8月6日16∶30∶35—16∶50∶39

我和女儿顺着杂草丛生的大门往里走,看着眼前的一趟红砖瓦房,觉得它的年龄可能比我的年龄都要大,有很多砖与砖之间的水泥抹缝都不见了,和明清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差不多,但肯定不是名胜保留,也许是建国初期的。房檐上站着很多株茅草和高大的青蒿子在无声地看着地上的我们。

我觉得很失望。这和我想象中的那北培训中心大相径庭。我和女儿小心谨慎地往里探,生怕一不小心就掉进陷阱,被尖尖的竹签子扎个正着。再往前走,就发现红砖墙上贴的宣传板很醒目:东北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就业指导基地。看来于那北这老小子能量不小,名头搞得还真是挺大的。

还没找到进楼的大门,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女人从一扇门里走出来。我刚想问她于那北在哪儿,她却笑盈盈地迎上来,说你就是韩老师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我感觉这个老女人说话很有意思,先说判断,后说疑问,如果我也没猜错的话,她以前肯定教过语文。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韩老师?她说我和我们于校长都唠了你半天了,典型的小黑胖子。我说话有点直,您不会在意吧?

我笑了笑,并不觉得有多么尴尬。我知道这话肯定是于那北这老小子说的。

那个老女人接着说,你看我们于校长,都等了你一天了。我们于校长说你是他的老同学……

我看出这位老太太是个话痨,刚一见面,就说得眉飞色舞的,肯定是过去讲课讲惯了,现在一退出讲台,闷得慌,逮住个人,就想跟你唠,我们单位有好几个女老师退休后都是这个样子。

往前一边走,我一边问老太太,你们于校长怎么不来接我?老太太说他可是说着要亲自迎接的,可是就在刚才来了一个市政府的什么小头头,这会儿正在接待他呢。

我刚才还觉得于那北这小子这辈子可当上校长了,可能还是像在师大那样装犊子,摆谱,看来打发一个老太太在这候着,也是给我一个大面子了。

真跟我的猜测一样,老太太一边指着大门示意我走,一边说,我们于校长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想走,都不让,就让我在屋里屋外地等着你。他事情多,这不刚刚起步嘛,打点的地方多着呢。

说这个我信,现在,想自己干点啥,上下疏通,左右打点,是离不开的。我进了楼门,不知道在三叉路口往哪儿拐,老太太指向往东去的走廊,说往这边走,西边都是将来的学员宿舍。

来到第三个门口,门上什么牌子也没挂,老太太说这就是校长室,现在还不正规,一边筹备,一边招兵买马,将来这些个屋子都要挂牌子的,房子旧点,但里面环境并不差。老太太一边解释着,一边把我们让进他们的校长室。

我进屋一看,真的什么都不差。但就是没有于那北。大吧台,大转椅,鱼缸,花盆,挂衣架,甚至还挂着几幅字画。于那北这老小子在政府借调过,看来级别不大,但规格却不小。我往里走了走,老太太让我们在吧台对面的两个椅子上就坐。我看到于那北的吧台上除了电脑、文件、笔筒,还有一个小鱼缸,里面养的不是什么金鱼,而是一个小乌龟。那个小乌龟长相不错,金黄的背壳,在水草里一动不动,似乎对屋子里来了几个人,都无动于衷,就和它的主人于那北一样,对我的到来却不马上露头。

就在我拿着一个笔拨弄那个一动不动的小乌龟的时候,校长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拄着一个拐棍悄悄地走了进来。我打量着这个老者,心想这于那北交往的还真广,忘年交也上门拜访。

我刚想问老人家您找谁?拄拐棍的白发人却慢悠悠地走过来和我握手,韩春明,你老小子可来了。

我一下子懵了,我的天呀。于那北!我又仔细看看他,他的身材比我高一些,方脸,大鼻,大眼睛,穿着一身雪白的纱衣纱裤,右手拄着的黑色拐棍也很讲究。他伸出的是左手,这让我感到十分的别扭。你?

我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一下这个于那北,脖子上还有一道被什么勒过的细痕,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他介绍身旁的老太太,这是我们教务处的方主任。

怎么现在白成了这样?我指着他的一头白发。他的变化让我吃惊,什么方主任圆主任,那不是我关心的事。

这不是时尚嘛!于那北像是开玩笑。不过你的白头发不多。

我说都是盖着呢。说着给他一掀自己的头发,你看也不少,但我一直没染,毕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讲求本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啊,韩春明同志。于那北还是这么不阴不阳地说话。你看我,他抬了抬拐棍。

我说,你这是?

拴住了。于那北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总想干点啥,可啥也干不成。我刚上班的时候,往下边各学校倒弄过学习资料,也停薪留职下过海,可最后还是回到体制中来,出去了,你才知道,还是在体制中享福。但我还是不甘心,头几年,都抑郁了,都不想活了,你看看我脖子上的印,我都上吊了,幸亏老婆发现及时,要不,你就看不到我了。

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是和我比比,你也该知足了,你那个时候总说要自己开个学校,自己给自己打工,现在你不是实现了吗!

革命理想高于天。理想挺美好,现实很骨感。于那北这老小子还是在师大那个德行,口号式工作作风。有一次,班主任领着我们上公园植树,在去的路上,哪儿人多,于那北就对着我们下命令,锹上肩,听我的口令一起喊,从我做起,绿化祖国。我们当时都很抹不开,但他却一本正经。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几句,口号又上来了。

韩春明同志,于那北还要说什么,我一下子打断他,我说那北,咱们俩是同学,你怎么老是叫我同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你忘了,我们都是师大同学,当年选择师范,也算是志同道合,叫同志不是也很正常吗?我不想和他在没用的问题上斤斤计较,笑着迎合了一句,没错。于那北一看我的态度变了,就高兴地说,这就对了吗!我就是想让我们今天的见面都唤起过去的青春记忆。你是不是还记得,当年学校一有好事我就惦记你。

我说这个我知道,我还记得没少请你吃饭。

你看你净记着这些。于那北有点不好意思。

我说,我什么都没忘,你还给我弄回来五块钱补助。

有一年,于那北去接新生,本来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他非要我跟他去。我说去了也是白干,他说,我回来就跟学生处说,我带去的人,不给补助好使吗?过去两天,他真塞给我五块钱,也不知道是学校给的,还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反正我是拿着这个钱请他吃了一顿小笼包。

于那北一听,看看身边的方主任,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可真是,这点事我早都忘了。我以为这老小子手脚不灵便了,脑子也糊涂了呢。我就说,你给我办的事,哪一件我都记着。

于那北说,但过去的哪一件事也没有今天的事情大,你说我刚才干什么去了?市政府的马处长来了,也想替他的亲属报名,可指标就三十个,没有了,我也不能把你的指标让给他呀!我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才把他送走。我就是这么个人,答应人的事,谁来了也不好使。

我握于那北的手,调侃说,还是老同学,等了我一天不算,还没在权贵面前折腰。

方主任说,我们于校长就是这样,刚直不阿。

你可拉倒吧,我等老同学也是应该的。说着,于那北把话题转向我女儿。说,过来孩子,你在哪个大学学的?

我女儿说辽西学院。

呕,你们那学得正规不正规啊?

我女儿说,反正该学的都学了,正规不正规我也不知道啊。

那我得考考你,看看你的基础怎么样,咱们将来都是要推荐给市里的几大幼儿园的,琴棋书画,说学唱打,那得样样精通。来来来,你跟着我上教室,我得先看看你的功底怎么样,如果我感到满意,说不定我还聘你当老师呢。

我和女儿都是一惊,觉得于那北说的好像是天方夜谭。于那北这老小子真挺鬼,发现我们惊愕的样子,说,方主任可以作证。这不昨天来了一个报名的小姑娘,我一看样样都不错,当场就跟她签了合同,成了我这的正式老师。

真的假的?我女儿有点不相信。

你看这孩子,和你老爸一样不信任我,我糊弄你干啥?于那北对我女儿的质疑给予反驳。

我说我可以信任你,要不然这一路下来,跟头把式地,不就是投奔你来了吗?

那待遇怎么样?我女儿就是现实。于那北说,待遇不差,见习两千六,转正了和其他单位一个标准。

那还真不错。我女儿的要求看来并不高。

什么叫真不错,那是相当不错了。于那北说,你打听打听,咱们市里哪有高工资的地方,两千多就算相当好了。

那你赶紧考考我吧,于大爷。我女儿看来对这份工资感到很满意,竟然管于那北叫于大爷了。我说那可不对啊,你于叔叔比我还小一岁呢!

我女儿尴尬地笑了,她可能是以貌取人,于那北满头白发,就以为他比我岁数大。

于那北笑着说,现在的孩子就是现实,我那儿子,谁给钱,就管谁叫爹。我说你可别瞎扯了,还是赶紧看看孩子的功底吧。

你写我爱幼教事业。于那北让我女儿在黑板上写。我女儿的粉笔字写得好看,有形有体。

不错,于那北说,写得过关。我可在语委办干过,普通话标准不标准我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你说水。我女儿也跟着说水。于那北说,听着还不错,咱们将来是要面对幼儿的,你的发音很要紧,你没听说有的爷爷奶奶把人家老师教的鹅鹅鹅,曲颈向天歌,都给孩子教成讷讷讷了,你可不兴那样啊。

我女儿听着于那北的发音都笑出声了。

你再给我唱一个歌,我看你唱的怎么样?于那北考察得很全面。

我女儿唱了乌兰托娅的《套马杆》,又唱了李娜的《青藏高原》,于那北感到很满意。

我老婆进屋的时候,我们正在于那北的琴房。于那北很热情地与我老婆点点头,欢迎嫂子光临。继续对我女儿说,贝多芬的月光交响曲就不用弹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也不用弹,你就弹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就行了。

我老婆拿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是我女儿的乐器老师,于那北让她的女儿弹这样的小儿科,我老婆感觉于那北是在埋没她的功劳。我没说什么,听着我女儿试试琴键,当当当地弹起来。于那北站在我女儿的后面,眯着眼睛,好像很懂行似地在欣赏。

行,于那北听完,拍起了巴掌。说挺好,你的画画怎么样呢?我女儿说一般。于那北拿过一个粉笔盒,说,我给你五分钟,你给我画个素描,我看看你是不是全面。

我女儿没用于那北规定的时间就画出了桌子上的那个粉笔盒,于那北说,春明同志,你的孩子我是相中了,培训结束,我可要留下了,我们太缺这样的人才了。

我对于那北的要求未置可否。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白帽子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来叫于那北,说你叫的几个同学都来了,在餐厅那等了一会了。

是吗?于那北一听,对我说,春明同志,你看看你多有面子,我把能请到的同学都给你叫来了。

我喜出望外,没想到于那北今天这么热情,这么高规格。我说你们还有食堂?于那北领着我们一边顺着走廊往东走,一边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说,你可真能干。

他说,谁让我心强呢!

2016年8月6日16∶50∶39—19:45:12

培训中心没开张,食堂倒是整得不错。徐静雅和他的丈夫都来了,我知道她和于那北一直走得很近。徐静雅保养得很好,脸是脸,腰是腰的,和念书的时候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夸她年轻,她轻飘飘地说省心嘛!都是他把我给惯的。说着把他的男人介绍给我。他的男人好像是市里一个区的人大副主任,但其他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太大,我没太听清楚。来的同学当中还有一个也是我从毕业就没见过的,她叫王喜春,二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男人就出车祸离世了,不过他男人的单位领导很够意思,把她调到市高中,她说她现在的老公也很不错。

落座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那个刚才叫我们吃饭的服务员也坐在我的对面。在我的印象里我们单位的食堂服务员从来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吃过饭。我就悄悄地问于那北,于那北说我还真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家你弟妹,我们的食堂管理员兼厨师。我站起来,和于那北的老婆握手,说弟妹你辛苦了。看来于那北的老婆很实惠,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给儿子忙乎,我们俩是一样的。

我就有些疑问,刚才见好的头晕又开始了。我坐下来,于那北说这个学校是我儿子开的,我们俩都是在给他打工。我说,那北同志,你搞得我还是有点迷糊,那你这个校长也是冒牌的了?于那北说,冒牌说不上,名誉校长。我问那真的校长呢?于那北的老婆说,儿子出去和小哥们喝酒去了。这不他爸把他从哈尔滨打回来,他心里还有怨气。

桌子上的几个人,都想听听原委。于那北说,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在大城市干,可那些大城市是我们的吗?我都在哈尔滨给他买房子了,可是给老板打工,还不如给政府打工,村镇商业银行一成立,我就托人打点,给他弄了个位置,在烧户营子呢,现在的中国人多多呀!先占个位置吧。可这小子说啥也不回来,我用大棒子差点没把他的胳膊打折。

还说呢?于那北的老婆说,哪有你这当爹的。于那北说,要不是下狠手,他能回来?我又以他的名义开了这个培训中心。咱们这个城市是小,但生活压力也不大,你们说说这幸福指数是不是就上来了,来,为了咱们的幸福,为春明同志的到来,干一杯!

我放下酒杯,问徐静雅的孩子在哪?徐静雅说原来在杭州,我也把他整回来了,在供电所呢。

我说,你们都是以城市包围农村,那我们的农村孩子上哪儿去?徐静雅的男人说,现在的好工作城里难找,虽说是在农村,但也是正式编制,再慢慢想办法往回迂回,采用曲线救国。

他们几个城市人都笑了,但我笑不出来。他们有门路为了正式编制把孩子弄到我们农村来,但我们有能力把自己的孩子安排到乡镇吗?似乎没有。现在我们乡镇的各个部门新来的都是城市的孩子,难道我们只能把自己的孩子安排到城市?

我说,现在的农村商业银行也不好进。我们那的一个女人,把孩子安排到那,储了一百万,才可以成为一个正式的员工。

徐静雅羡慕地说,真的假的,那个女人可真有钱。我说不是她有钱,是他的相好的有钱。徐静雅说,管它谁有钱呢。哎,老韩,你就没有一个富婆啥的……说到这,突然发觉我老婆在身边,就嘿嘿笑了笑,转了话题,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有什么钱,都是走关系。

我刚要说什么,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一个南方的号码,我经常在这个地方的刊物上发表小说。我赶紧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接一个长途。我走到后门,来到操场上,电话里问你是韩春明吗?我说是,您是?他说我是南方文学的郭晓明。我一下子清醒了,我说知道。他是南方文学的副主编,每年都能在他们的刊物上给我发一篇小说。他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不好意思。我说怎么了?他说你的那个中篇我们都确定下来发表了,目录也给《小说选刊》发过去了,但你知道的,你的题材很敏感,涉及到强拆,稿子都到印刷厂了,社长又打电话给撤下来了。

我这个小说按说还有一个光明的尾巴,但却遭到接连退稿。我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说没事的,维护社会稳定要紧。他说不好意思啊,今后有好的小说还可以给我们。

我没心思再和于那北他们喝酒,眼前又开始出现重影。我慢慢地蹲下来,才发现我站在一幅水泥地画上,傍晚的阳光血一样泼洒在一个时钟上,我不知道这两个指针是在上午的九点,还是下午的三点。我绕了一圈,还是搞不清楚它的指针方向,但在绕圈的过程中,我却发现,指针上爬着几个大大的黑蚂蚁。这个指针上也许有食物?但我仔细看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但它们却在一点一点仔细搜寻着,我知道这里一定存在着某种诱惑,这有点像今天的我,当然还有于那北他们,我们不都是指针上的一个个蚂蚁吗?

我为我这种发现莫名的惊喜,我感觉我都快成为一个哲人了,我如果是赖巴子,我一定给徐静雅创作一首诗歌,回去在酒桌上朗诵给徐静雅听。但我不会写诗,我只会写小说。

我回到酒桌上,我老婆和他们喝得正欢。我老婆是个外场人,一见到这样的场合,就如鱼得水。见我回来,于那北说,春明同志,你一定得和王主任单独喝一杯,我们刚才和嫂夫人都说了,你闺女如果不愿意在我这干,培训一结束,我就把她推荐到王主任他们区的幼儿园去,王主任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到时候你得整点这个。于那北做出捻钱的手势。

我说明白了。于那北说的王主任,就是徐静雅的男人。我满怀深情地说,到时候就拜托王主任了,又回过头对徐静雅说,老徐,到时候你多吹点枕边的风。徐静雅笑着说,到时候看你的表现。

那个王主任看来喝得很尽兴。萝卜招聘我最有办法,我们往往都是星期六登广告,等多数人星期一发现,我们的截止日期也到了,让他们想竞争都没有机会。

我说好,你的这个办法真高!

王主任说没办法,中国人实在是太多了,咱们想给亲朋好友安排孩子,你净等着恶性竞争,那还了得,我们也干一辈子了,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安排妥当,怎么安生过下半辈子?

我从内心里崇拜这个王主任了,他不但安排了自己的儿子,还把自己的老婆从学校里弄出去,在一个什么局,当了小头头。

一切都好像安排妥当,于那北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我的事业上去了,春明同志的孩子安排完了,咱们再喝。我老婆说,到时候我们请。

我还要跟王主任说点什么,我的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在沈阳的大妹妹。

我赶紧跑到一个角落,妹妹在里面说她离婚了。

我的酒醒了一大半。我说你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孩子都快上初中了?怎么还离婚了?她苦笑说,正是为了孩子,孩子想上一个重点初中,她就想在学校的附近买一个学区房,但她们家已经有房子,不能再买第二套房。她们两口子一商量,来个假离婚。我担心地说,现在的人多复杂啊!你万一要是真离婚了,可够你喝一壶的。我妹妹说先离着看吧,将来真要是那样,为了孩子也值了。

我的头瞬间大了,无语。

尾声

半个月过去了。我焦急地等待于那北的开学通知。又不好意思打扰他。

二十多天过去了。我终于忍不住了,给于那北打了电话。意外的是,里面竟然传出,你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急忙给徐静雅打电话,她说,于那北走了。

往哪走?

死了呗。脑出血。

那培训中心还办不办?

办个屁。原来就是不怎么靠谱的事。

我晕。

 
海东升
《满族文学》 2018年第03期
《满族文学》2018年第03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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