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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溪,竹溪

更新时间:2009-03-28
 

正月初六,村里有人杀牛。初五晚上,母亲交代我:“你明天早起,去买两只牛蹄回来。吃了牛蹄,膝盖不痛。”我说:“谁家杀牛啊?”母亲说:“上村的老鱼师家里,他家养了几十头牛,放养在烧烟坞。”

早早起了床,我把儿子也喊了起来,说:“老爹带你去看杀牛。”儿子钻进被窝里,闷声闷气地说:“杀牛,那么残忍,你还要去看,你也残忍。”我竟然被他说懵懂了。我撑起一把断了伞骨的雨伞,沿街去了上村。雨稀稀疏疏地下。村中老房子基本没有了,巷子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忘记老鱼师住哪栋房子。一个在埠头洗菜的妇人,见我站在巷口犹豫地东张西望,问:“你找哪家人?”“我是傅家的,听说老鱼师早上杀牛,去看看,找不到了。”妇人五十多岁,梳一个菊花头,哦了一声,说:“傅家的,面生,你是在市里的那个吧?你出去这么多年了,是找不到。老鱼师杀牛不放在家里,放在竹溪。你去竹溪看看。”

历史经验表明,一个国家在走向强盛的过程中,必须正确处理发展和安全的关系,否则就可能出大问题,甚至影响和改变国家前途命运。这就要求我们加快推动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统一富国和强军两大目标,统筹发展和安全两件大事,整合经济和国防两种实力,为促进国家发展、建设世界一流军队,保障国家安全提供可靠支撑。

穿过一条巷子,往溪边走,看见了一片竹林。竹林在微雨中,青翠欲滴。竹溪是一所旧书院,临溪多竹,故名。村里大多数屋舍,我比较陌生,竹溪却非常熟悉。我表哥,年长我十五岁,瘦猴一样,热衷于赌博。少年时代,我喜欢跟他去看赌博。我父亲严管自己孩子赌博,抓一次,用棕绳抽打一次。我父亲也管我表兄弟赌博,抓一次,关禁闭两天,不能吃不能喝。我大姑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舍不得,我父亲转身刚走,大姑立马放。表哥不敢在明处赌,便约人去竹溪。竹溪是空房,无人居住。赌博的人围在戏台上,玩“三张牌”。我在书院外,放风,看见我父亲从溪边小路过来,我就吹竹哨子,嘟嘟嘟。

书院的大门已经烂了,只留下两个门轴,门顶长出了两株小灌木。天井里挤了十几人,打着伞。牛瘫倒在地,肚皮已经被破开,阴沟里全是结块的牛血。老鱼师用一把尖刀,正在掏牛的内脏,血瓤瓤的。肚瓤里,冒白白的水汽。掏出来的内脏,打开水管,噗噗地冲洗,扔进箩筐里。四个男人把牛身抬上屠墩,老鱼师从刀篮里,找出一把剁骨刀,剁牛咽喉处,哒——哒——哒——牛头被切割下来。我不忍再看,走到竹林里,看溪水。后山有一个高山小盆地,在山口形成一个夹坳,坳口之下,是山崖。山涧从山崖跳下来,哗哗哗,在深潭回旋,一个个旋转的水圈像一朵莲叶。涧水从沟里流出,弯过一片菜地和几块稻田,和饶北河渡水过来的水汇合,成了溪流。竹子是桂竹,手腕粗,和香椿树一样高。竹林密密的,散发竹叶腐烂的气味。乾隆六年,即1741年,乡绅余宗英捐资修建了书院,作学堂。当年便栽下了两株桂竹,成了一片大竹林。道光十九年,即1839年,书院毁于火灾。道光二十九年,即1849年,村民筹资重建。

买牛肉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一头牛,一个来小时,便卖完了。人散了。我站在书院,木然。书院有一个前厅,前厅有两层,二层是一个老戏台。戏台的楼板大多断裂,柱脚被虫子蛀了芝麻大的孔,密密麻麻。侧边有两个木板楼梯,可以直接上戏台。前厅过去,是一个四边形的大天井,四个角各有一个大水缸,两侧有两个大开间。天井过去是一个大厅,厅上悬了一块“文运恒昌”的匾额。厅的两侧也各有一个大开间。厅顶,有一个大藻井。也不知在哪一年,藻井被人偷卖了,漏雨漏了两年。木匠黄麻子看不过去,买来明瓦架了木椽,盖了。两条狗在地上找牛肉碎和骨碎吃,伸出舌头,低着头。吃完了,又吃牛血块。血腥气有些呛鼻。我上了侧边的楼梯,站在戏台上,腐木的气味也呛鼻。我抬头看看天井上的四角天,雨丝缥缈,铅灰色的天空像一锅煮糊了的米汤。书院已多年无人管理,厅里摆了好几担粪桶,我估计是种菜人留下挑水的。青砖的墙体,有的地方已经塌出了洞,地衣植物油绿地疯长。

在竹溪最后的一次村民集会,是在1983年正月,土地实行包产到户。我已经读小学五年级了。一户一个村民代表,在竹溪抓阄。屋子里是一屋的人,屋外是满场的松灯和火把。有的人很兴奋,有的人很失落。抓阄抓了一个晚上,才抓完。大队部从此解散。有一个打鱼的人,晚上下网早上收网,收上来的鱼,拿到镇上去卖。有时下了网,也不回家,睡在戏台上;有时又回家,安安稳稳地睡;有时去河对岸的瓜棚里,和守瓜人聊天到天亮。他喜欢喝酒,喝了酒就唱歌。他唱歌的声音阴森恐怖,鬼哭狼嚎。竹溪经常传来他的歌声,像一个幽灵在游荡。

竹溪再也无人管理。从河里游泳回来,竹溪是我们嬉戏的地方。我们站在戏台上,学着老生的样子,乱唱一通。记得大厅里,曾经有一座孔子的木雕像,大队部解散后,也被人偷了,卖给了浙江人。谁偷的,村里人都知道。雕花的木窗户和悬梁的浮雕,被人锯了,卖给了收古董的人。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玩耍。

1.P-NENs病理分级:取石蜡包埋标本,切片后行苏木精-伊红(HE)染色,由两名资深病理医师高倍镜下(×400)选择50个细胞生长活跃区视野,计数核分裂象,取均值,折算为10个高倍镜视野(10HPF,2 mm2)的核分裂象数。采用免疫组织化学染色法检测肿瘤细胞Ki67表达,Ki67抗体购自DAKO公司,工作浓度为1∶3,以胞核出现棕黄色颗粒为阳性表达。在核阳性最强的区域计数500~2 000个肿瘤细胞,计算阳性细胞百分比作为Ki67增殖指数。

在民国时期,竹溪书院还是开办的。我父亲在这里读过私塾,一年交半担谷子作学费。读了三年,去了镇里读高小。村里在民国时期,出过几个读书人,在抗战时期,离开了村子,去参加了革命,有的参加了国民党军队,有的从事地下党活动,有的在政府做事。我见过其中一个,在市交通部门离休,他曾参加过方志敏部队,参加过解放战争,参加过抗美援朝,转业后回到地方,是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随国民党部队去了台湾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叫李家富,在1986年回来探亲。他六十多岁,带了电视机、电风扇等很多家用电器回来。他的老母亲还在,他的弟弟还在,他在村里待了一个多星期,又去了台湾。后来再也没有回来。李家富的侄子,在小学教书的李福明说,李家富一直没有成家,在台湾也没个亲人,很是孤老。私塾老师,叫王昌明,我也见过。我还是十来岁,他已经八十来岁,写一笔漂亮的行楷。他有一本自己写的古诗集《竹溪诗草》,用毛边纸装订,送过一本给我父亲。王昌明在村里,很受人尊重,也常有人提一些伴手礼去看他。我父亲说起他,就把大拇指往外一撑,直挺挺地竖起来,说:“马蹄岭带归,老先生算是带号的人物。”带归是以内的意思。马蹄岭是灵山的一道山梁。山梁之北,便是饶北河上游盆地。王昌明讲四书五经,讲五天五夜,可以不翻书。这是我父亲说的。他会弹瑶筝,我是知道的。早上或傍晚,他会在厢房里弹一会儿。

没有学生的书院,也有热闹的时候。1958年,竹溪成了大队部的办公场所和粮食仓库。竹溪有了电灯、摇把电话。社员代表开会也在这里。戏台上坐着讲话的人,门口站着民兵,台下坐着代表。有时,代表也集合在这里听广播,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直播讲话。

夏天,农忙了,下午会有一餐点心。夕阳西斜,各家的妇人或孩子,提一个竹篮,到竹溪。篮子里,有一个碗,碗里是面条,或蛋炒饭或面疙瘩。田里做事的人,跺跺脚上的泥巴,抓一把草揩揩手上的泥垢,端起篮子里的碗,坐在天井的台阶上,吃得吧吧响。下雨了,竹溪也成了躲雨的凉亭,站在厅里,望着头上的天,雨水从屋檐冲泻下来,溅得满地雨珠。

昨天,我表哥打电话给我,说,竹溪坍塌了,只剩下四堵墙。我说怎么会倒了呢?“哪有不倒的房子?几十年了,房子没有维修,屋漏了这么多年,什么木头都烂腐了,木头又不是铁打的,是铁打的,也生锈了,烂了。今年的雨季实在太长了,雨压得人喘不了气。”表哥在电话里说。“哦,还压死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表哥又补了一句。

Craig原本在金融业工作,2014年7月他辞职了。离开了原来的岗位后,他横跨半个地球,搬到了澳大利亚生活。他告诉我们,他对摄影的热情就是从那时培养起来的,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起初,他主要从事风光摄影和旅行摄影的工作。而且他一直热衷拍摄各地的风光和多样的人文。如今,他的摄影爱好已经足以谋生,现在他在Bristol从事肖像摄影和商业摄影的工作。

 
 
傅菲
《南方文学》 2018年第03期
《南方文学》2018年第03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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