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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视域中的新人类学哲学——关于拉康性别观哲学意义的思考

更新时间:2009-03-28

从古希腊以来,哲学(philosophy)就被称为“爱智慧”之学,虽历经中世纪千年之停滞,但在文艺复兴的荡涤洗练之后,近代哲学又重回到了“追智求慧”的道路上,重新进入了“认识论”和“知识论”的求智路径,在康德、黑格尔等人的引领下迈入20世纪。然而,20世纪却成为哲学的转折点,且不说胡塞尔的现象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论“革命”,也不谈分析哲学“咬文嚼字”般的细节分析,更遑论被德里达解构得体无完肤的“现代哲学”,单就20世纪初由弗洛伊德所开创、于20世纪中期渐成“显学”的精神分析流派,虽然表面上似与哲学毫无瓜葛,但却对20世纪哲学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此,我们先撇开法兰克福学派——诸如马尔库塞和弗洛姆等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将马克思主义与精神分析加以结合;驻足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渐为人所关注的拉康精神分析学说,包括齐泽克对精神分析的诠释及其对现代哲学的“革命性变革”。这一哲学“变革”,直接体现在拉康的精神分析学说对人的本质及其特性的“原初性”思考中——发现了“另类的人”与“别样的哲学”。换言之,精神分析对现代哲学的重大影响体现在它发现了“另类的人”,进而在这种“新人类学”的视野下,重新诠释并改造了传统哲学的观念。鉴于此,本文将从拉康精神分析有关“性别”的见解出发,从中梳理出其“新人类学”的哲学观,以为新世纪的哲学革命提供参考。

一、“女性并不存在”与拉康的性别革命

“女性并不存在”是拉康在探讨两性关系,特别是论及其“性化公式(formula of sexuation)”时提及的一个命题;乍看起来,这一命题是对女性存在这一事实的极端漠视,甚至否定,是一种典型的“男子沙文主义”,极易引发女权主义者的反对和抗议。然而细究起来,女权主义及其对“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的反对之声却与该命题的本真含义相差甚远,甚至有点“风马牛不相及”之感。在此,我们还须先搞清“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的题中之意。不可否认的是,拉康这一命题是在继承弗洛伊德的性论及其基本理论的前提下,是在其“菲勒斯(phallus)”“力比多”等精神分析概念的基础上提出来的。这里的关键涉及对“女人”和“女性”的重新规定。

这幅图事实上很好理解:x1~xn可以看作不同的输入,而w1~wn是这些输入的权重。1则是用于调整的偏置值,一般记为b但可以看作一个输入永远为1的带权值的向量,此时b =w0。Σ是加权的不同输入的和(就是简单的和),而这一值最终由一个“激活函数”处理,也就是我们说的阀门。整个结构被称为一个“神经元”(感知器),包含输入部分和输出部分,但从这一点来看,它与普通的数学函数无异。但在一个神经元的内部可以看到,除了输入值不可控和激活函数被预先给定以外,不论是任何一个输入值的权重,以及偏置值都是可以任意更改的,这也是神经元的灵活性之所在。

首先,这一命题直接否定了传统社会和文化对男女两性生理主义和社会特征的界定。也就是说,究竟什么样的人是女性、什么样的人是男性,既不由其生理因素决定,也不由男女两性的社会特征决定,而是受制于如下因素。其一,在拉康看来,男性和女性的区分标准不能依据生理因素——生物性别和生理性别——来界定,而应主要依据精神分析的心理因素来决定。在回答“什么是女人”这个问题上,从来就不会只有一种答案。精神分析对什么是女性的回答注定使它成为诸种解答中占据一个突出位置的回答。“女性并不存在”其实是对男女两性存在方式或生存方式的回答,只不过这一回答并不是基于男女生理学或生物学特性的回答,而是一种基于“心理分析”的存在方式的回答。在“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中所蕴含的基本含义是:“女人”是一个具体的、生理性的或社会性的存在,而“女性”则不是一个固定的、实证化的现实存在,不是那个与男性生理结构不同,会生儿育女为人母的女人;相反,何谓女性,是受制于心理结构,是由心理结构建构成的。在此,拉康主要依据的是其“菲勒斯”的心理结构假说。他根据女性的心理结构特征,将女性定位于一种匮乏,一种缺乏菲勒斯的结构位置上,即下面要谈及的性化结构及其公式上。其二,“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是对传统社会和文化从社会性角度来界定男女两性的标准——男性阳刚之气和女性阴柔之美——的否定。按传统眼光看,男性应是男子汉大丈夫,那种怯懦和胆小怕事者则远离了标准的男子汉形象;而女性则“头发长、见识短”。按照现代男女平等的标准看,上述看法是典型的“男尊女卑”封建意识,是需要抛弃的陈旧垃圾,它应该被一种新型的男女平等观所替代;女权主义甚至认为,女权高于或优越于男权,女性不仅不弱于男性,甚至要优于男性,这一平等和优越感是建立在反对男权至上的男子沙文主义的基础之上的。然而,“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无论是对传统封建的男女观,还是对女权主义的“男女平等”观,甚至是女性优越论的观点都持一种否定的态度。

其次,“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是基于“菲勒斯”的性结构差异所产生的性别结构和心理趋向。菲勒斯是拉康从弗洛伊德那里继承来的概念,它原指男子的“阳具”,但拉康对它进行了改造并扩展了其含义,将它与符号学结合起来,将菲勒斯与欲望和某种特殊的能指联系起来,菲勒斯就是某种一般的欲望或欲望一般,即欲望的总能指;或是没有所指的能指,即空能指。为此,拉康用一个符号φ来表示菲勒斯,而用“-φ”来表示剩余快感的“对象小a”(Objet petit a)。拉康说:“就如下这一点而言,即我说的是没有所指的能指,那么,我用φ来意指菲勒斯。就男人而言,我说的是基于菲勒斯快感的能指。”*J-A Miller(ed.),The Seminar of Jaques LacanBook ⅩⅩ, Encore 1972-1973,On Feminine Sexuality:The Limits of Love and Knowledge,New York: W.Norton & Company,1999, p.81.这样,拉康就将菲勒斯与对象a区别开来。菲勒斯虽然没有所指,没有内容,但它仍是一种能指,是建立在快感基础上的能指符号,而对象小a则不具有此特征,它是一种匮乏或缺失(-φ)。

9.4 菌丝生理成熟标准:段木表面菌丝生长洁白粗壮,看不到段木,段木内菌丝连接紧密,表面无杂菌污染,已有部分红褐色菌被,段木轻压有弹性,松软,劈开菌木木质部呈浅黄色。

在此我们要问的是,齐泽克为什么说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所论及的普遍化的二律背反直接预示了拉康的性化公式,即上述的男性公式和女性公式呢?为什么又说性差异是第一次被刻写在哲学的话语中呢?要回答上述问题,必须回到前面的性化公式中。如上所述,男性化公式涉及“例外逻辑”,而女性化公式涉及“非全逻辑”。根据这一标准,齐泽克提出,康德的前两对二律背反是女性化的,后两对二律背反是男性化的。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在此需提及康德有关二律背反的四对范畴。

再次,一旦搞清楚了菲勒斯与对象小a的关系,那么,对“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含义的理解就变得简单了。它与菲勒斯概念和对匮乏的理解密不可分,只有理解菲勒斯和对象小a,包括驱力公式($<>D)中的死亡驱力*驱力指某种先验性的快感,拉康在论述安提戈涅时多有论及,限于篇幅,我们就不在此赘述。概念,才能理解“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与从生理性特征、社会性特征来界定男女两性的传统观点不同,拉康认为,所谓男性是止步于菲勒斯的欲望满足,只不过这一满足是在承认原始父亲的权威和阉割的前提下,即凡具有满足于菲勒斯的欲望一般并接受了阉割情结的那种主体($)结构的那类人,就是男性;所谓女性,是不止步于菲勒斯的欲望一般,还受制于欲望之后的对象小a驱使的驱力主体。也就是说,凡不仅仅满足于菲勒斯欲望一般,具有匮乏的心理结构,处于不满足的结构的位置上,并受死亡驱力(D)的支配,具有某种歇斯底里的心理结构特征的那类人就是女性。可见,在拉康这里,男性和女性的划分不是根据生理结构,而是依据心理结构。女性的最重要特征就是,不满足于在“父亲之名”下被阉割的菲勒斯的欲望享乐,一味地受制于“驱力”(drive)支配,并表现为某种“歇斯底里”或“深渊”的症状。因此,“匮乏”“不满足”“驱力”“歇斯底里”“深渊”等词语就构成了“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的关键性特征。正因为女性在心理结构上是“匮乏的”,不满足于菲勒斯的欲望,并且表现为受制于“驱力”的歇斯底里,所以,女性的存在方式不是一个完整的“大一”,而是一个匮乏的、受制于驱力的主体。正是由于这一“匮乏”的结构,拉康才从匮乏和否定性的角度提出了“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

最后,我们结合拉康的性化公式来阐释一下“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的含义。在《延迟的否定》一书中,齐泽克通过拉康的性化公式,不仅详细地阐释并深化了“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而且将其与近代哲学关联了起来。这里,齐泽克就拉康性化公式所做的探讨,并不仅仅是某种阐释性的工作,而且带有某种创造性的“嫁接”,即将精神分析与现代哲学相结合的开创性工作。这一“嫁接”的重要意义在于,它开启了哲学研究的另类路径。为此,我们还必须先从拉康的性化公式谈起(见图1)。*J-A Miller(ed.),The Seminar of Jaques LacanBook ⅩⅩ, Encore 1972-1973,On Feminine Sexuality:The Limits of Love and Knowledge,pp.78-80.

结合美国和英国关于继续盘问适用的标准,是以“合理怀疑”或“怀疑的合理根据”作为启动继续盘问的要件。两者说法虽然不一致,但其内涵是一致的,即只要警察在心中对相对人的行为有可能涉嫌违法犯罪产生了合理的怀疑,即可对相对人进行继续盘问。合理的怀疑是美国和英国适用继续盘问的标准,这个标准不是完全依靠主观感受,而是一种主观的判断。即通过对相对人的行为、言语、特征、标识、外出原因、目的地、随身所携带的物品以及外来的消息、情报等客观情况进行的主观判断,如果上述客观因素导致了理性人主观上产生了合理的怀疑,即可适用继续盘问。

  

图1 拉康的性化公式

该类进口远程脉冲水表采购周期长且费用高,当设备损坏需要维修或更换时,会因采购周期长严重影响生产的持续运行,且因费用高导致性价比低。

如上所述,男女两性的性化公式与哲学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关联,而这一关联的重要环节就是逻辑学上的全称命题与特称命题之间的断裂。用哲学的话语来讲,它就是普遍性的断裂及其与特殊性之间的关系。具体而言,普遍性与特殊性之间的关系又进一步细化为上述性化公式中的“例外逻辑”与“非全逻辑”及其关系。就近代哲学的发展而论,它体现为从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到康德的现象界与自在之物间的“二元论”断裂的哲学路径的差异性。对此,齐泽克在《延迟的否定》中进行了分析,关于性化公式究竟包含了什么样性征观点的问题,他的回答如下:

“非全逻辑”虽然也是右下边公式对右上边公式的否定,但它并不等同于“例外逻辑”,因为说“没有一个女性主体可以不服从菲勒斯”时,并没有蕴含一个拥有独特位置的“原始母亲或圣母”,而是认为“并非一切女性皆服从菲勒斯功能”。这一否定意味着什么呢?它意味着:虽然没有一个女性主体不受制于菲勒斯的欲望,但对女性而言,仅仅菲勒斯是不够的。在菲勒斯的功能之外,女性还受制于其他的因素,受制于空洞和匮乏。这一因素构成了女性主体歇斯底里的成因,它就是死亡驱力的成分。这里,驱力的因素至关重要。换句话说,凡是受制于驱力的主体皆是“女性”;凡是服从例外逻辑的主体皆是“男性”。这就是拉康性化公式的意义,也是其“女性并不存在”命题的真正意蕴。

图1的左边代表男性的心理结构,右边代表女性心理结构。拉康在此是用逻辑学中的全称命题和特称命题来表达男性结构和女性结构。这里,代表全称量词,x代表主体,x代表所有的主体;Φ代表菲勒斯,或菲勒斯功能;而x之上的“—”是“否定”的意思。Φ x代表接受了菲勒斯功能的任一主体;是存在量词,x表示至少有一个主体,因此左边的公式的含义如下:左下边的公式x,Φ x意味着,所有的主体都接受菲勒斯功能;左上边的公式意味着,至少有一个例外,即至少有一个主体是不接受菲勒斯能指或不服从菲勒斯功能的,即原始父亲或上帝是例外的(x意味着至少存在着一个x)。通过左上边和左下边的公式——“所有的主体都服从……但有一个主体例外”这是一个悖论性的表达,即左上边公式是对左下边公式的否定,我们可将左边的逻辑结构称为“例外逻辑”。例外逻辑也就是弗洛伊德所说的原始父亲(或上帝)面对菲勒斯不服从的逻辑。其前提是它假定了一个凌驾于所有男性之上的“原始的、超级的”的例外男性,无论将其称为“原始父亲”或“圣父”都可以。反正有一点是确定的,即其地位是独特的,不服从全称的逻辑命题及其规则。

从例外逻辑和非全逻辑出发,拉康完全打破了从生物性和社会性角度对男女两性进行界定的传统观点,认为一个男性尽管从生理和社会特征角度看是男性的主体,但如果他服从非全逻辑,并主要服从于驱力快感,那么他就是女性主体;一个生理上的女人,如果仅仅遵从菲勒斯的欲望逻辑,那么她就是男性主体。由此,拉康彻底颠覆了传统社会的男女两性观,对人的性别提出了新规定;在此,我们将拉康基于性结构差异基础上的人性探讨称为“性人类学”。

由此可见,“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涉及主体的存在方式,与哲学密切相关,并由此与哲学的“存在”概念发生了内在关联,它与笛卡尔和康德所关注的“我思”存在着内在联系。换言之,何种存在方式是男性的、何种存在方式是女性的,它不仅构成了精神分析的论题,而且也构成了哲学探讨的内容。那么,从精神分析向哲学的转换和阐释是如何展开的呢?在此,不得不提及齐泽克对拉康的诠释及其贡献。在《延迟的否定》这本书中,齐泽克从拉康的“女性并不存在”这一命题和拉康的性化公式出发,具体阐发了该概念与近代哲学的内在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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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笛卡尔到康德:近代哲学的路径及其性化取向

右边公式代表的是女性的性心理结构,其含义如下。右上边的公式表示的意思是:没有一个女性主体可以不服从或不接受菲勒斯功能。这句话的意思是在肯定菲勒斯作为一个特殊能指的巨大作用。按照拉康对菲勒斯的诠释,具体的现实社会中,菲勒斯就从原来所代表的阳具转化为语言等符号性的指示符。也就是说,女性作为社会中的一员、社会化的成员,同样受制于语言符号的阉割,同样有喜怒哀乐、嬉笑怒骂,同样借助语言来使其成为主体。就此而言,在服从菲勒斯的功能这一点上,女性主体的位置与男性主体的位置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么,女性主体区别于男性主体的关键是什么呢?右下边的公式给出了解答,它表示的意思是:并非所有的女性主体都服从或接受菲勒斯功能。通过右上边和右下边的公式,即“没有一个女性主体可以不服从……但并不是所有的女性主体都服从……”这个悖论性的表达,右下边公式是对右上边公式的否定,但这一否定遵循的不是“例外逻辑”,而是“非—整全”的逻辑,即支配女性的不全是菲勒斯的功能,还有其他因素。换句话说,右边的公式完全是从否定性——“非—整体”的视角来界定女性的。而左边的男性公式则是从全称肯定的视角来界定男性结构的特征。据此,我们可以把右边的女性逻辑结构称为“非—全逻辑”(简称“非全逻辑”)。

在《精神分析的四个基本概念》中,拉康将对象小a标记为“minus-phi(-)”,其中的符号“-”表示的就是对象小a的特征,即对象小a在现实社会中并不存在,它在现实社会中呈现为一种匮乏、缺乏,所以标记为“-”。拉康的英文译者萨福安(Safouan)在专访拉康时曾问道,在表象之外,是否存在匮乏或凝视?拉康对此回答道:“对象小a是主体为了建构自身,是作为某种器官的主体而与之分离的东西,它表现为匮乏的象征,也就是说,它是菲勒斯(phallus)的象征,不是其他方面,而是在其匮乏方面而言。因此,它首先是某种分离的对象,然后与匮乏有关。”*J.Lacan,The Four Fundamental Concept of Psychoanalysis,London:The Hogarth Press,1977, p.103.显然,对象小a就是某种匮乏或缺失,它是菲勒斯的象征,象征着菲勒斯的匮乏。因此,拉康才将对象小a用负数符号(-)来表示。如果将菲勒斯与对象小a进行对比,更有助于理解对象小a。对象小a的匮乏是一种真正的匮乏,它难以对象化,也就是说,它是“-”,它不能呈现于我们通常所谓的现实社会。相对于现实社会,它呈现为一种匮乏或不足,正因为匮乏和不足,所以需要被填补。因此,作为“-”的对象小a就是某种不安分的对象,它就成了某种动力和诱因,它总要在现实社会弥合这一匮乏和不足。由此,对象小a就与拉康的另一个重要概念菲勒斯(phallus)发生了关联。

性征(sexuality)就是作用于僵局中活生生的有机体(livingbeing),这一僵局出现于该有机体难以摆脱象征符号的缠绕之时,也就是说,它作用于这样的僵局或矛盾的活体,即与作为普遍性秩序的象征秩序相关联的活体。康德是第一个提出了“普遍性断裂”的哲学家,这就是为什么他有关纯粹理性的二律背反(即有关普遍化的二律背反)直接预示了拉康的性化公式。如所意味着的悖论(paradoxical)那样,康德的二律背反意味着这样的环节:在此,性差异第一次被刻写在哲学的话语之中。*S. Zizek,Tarrying with the Negative: Kant, Hegel, and the Critique of Ideology,Durham:Duke University Press,1993, p.56.

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康德列举并论证了四对同样正确的、“纯理性”的相互矛盾的思辨综合判断,即四个“二律背反”。(1)正题: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是有限的;反题:世界在时间和空间上是无限的。(2)正题: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由单一的不可分的部分构成的;反题: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复合的可以分割的。(3)正题:世界上存在着绝对自由的原因;反题:世界上的一切都受因果必然性的制约。(4)正题:在世界原因的系列中有绝对必然者的存在;反题:在世界原因的系列中没有绝对必然者的存在,一切都是偶然的。康德认为,前两个二律背反是数学的,即诸如时空及其有限性问题,单一和复合的问题都是数学类的问题;后两个二律背反是力学的,即自由与必然性的问题,而必然性与偶然性等问题是力学研究的问题。而在齐泽克看来,数学的二律背反是“女性化的”,并衍生了拉康的“非全逻辑”;而力学的二律背反则是“男性化的”,并衍生了“例外逻辑”。这就解释了康德的二律背反与拉康的性化公式之间的内在关系,也回答了为何性差异是第一次被刻写在哲学的话语中这个问题。

总之,拉康说的菲勒斯是一种能指符号,是一种代表着欲望的能指,是欲望一般。与对象小a的匮乏和不足特征相比较,菲勒斯就显得相对容易理解。相对于菲勒斯的欲望能指,正因为对象小a是“-”,因此,它肯定不是一种能指符号。因为如果对象小a是某种能指符号,那么,它总是指向某种东西,它就不再处于匮乏状态;拉康说:“对象小a转瞬即逝,在功能上它象征了欲望的匮乏,我以一种普遍的方式,将之标示为代数式(-)。”*J.Lacan,The Four Fundamental Concept of Psychoanalysis,p.105.对象小a显示的匮乏就像某种无底的深渊一样,空洞而深不可测。因此,如果说对象小a存在,那么其特征就是匮乏或非存在。这是菲勒斯与对象小a之间的最大差异,也是我们理解对象小a的关键。菲勒斯是某种“有”,是欲望的有,它标志着某种特殊的欲望能指;而对象小a则是无,是一种虚无的实在或实体,它构成菲勒斯的诱因,是欲望的原因和动力。这里,我们用一个中国的成语“欲壑难填”来概括对象小a与菲勒斯之间的关系:“欲”就是菲勒斯,而难填的欲望之“壑”就是对象小a。

过了几天,老福又去医院看母亲。母亲一本正经地说:“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隔壁那个老罗吗?她叫罗素青,昨天出院了,听我说你是当警察的,还小有名气,叫我无论如何把你请到她家去,说是她知道有人要害死她。你就抽时间去一趟吧?医生觉得她虽然是小病大养,但精神紧张,对身体不好,你就帮着宽慰她一下吧。她没结过婚,一个人挺可怜的。”

但问题并没有到此就结束了。这里,我们必须问的是,为什么说康德的前两个二律背反是“女性化的”,后两个二律背反是“男性化的”呢?它们符合拉康的“非全逻辑”和“例外逻辑”的规定吗?对此,齐泽克是这样阐释的:就命题(3)而言,它遵从例外逻辑:“一切皆受制于因果性”,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全称的判断“所有的x都隶属于功能F”,但“自由”却属于例外,即“自由是可能的”;命题(4)也同样如此:“一切皆必然”,但“偶然性却是可能的”。而就前两个命题而言,齐泽克的解释是:“关于宇宙无限性的命题只能被解读为某种双重否定,而非一种普遍的肯定……关于宇宙的有限性的命题只能被解读为‘并非所有的x都隶属于功能F’,而不是解读为某种例外。”*齐泽克在此对康德四个命题的解释,总的来看多少有点牵强。齐泽克在注释中还提及了拉康的女婿米勒(J-A Miller)对上述命题的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解释,即将力学的二律背反与性化公式中的女性一方联系起来,而将数学的二律背反与男性一方联系起来(S. Zizek,Tarrying with the Negative: Kant, Hegel, and the Critique of Ideology,p.30)。

众所周知,康德哲学是一种典型的二元论哲学。就现象界而言,康德预设了某种普遍性和必然性,也即先天综合判断何以可能的问题,但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必然性的问题,即知性现象界的必然性和普遍性问题。至于现象界之外的“物自体”的存在与否,则是作为“我思”主体的知性所难以把握的。这一点正是齐泽克将康德哲学视为“女性化的”哲学之主要原因。因为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始终将“我思”限定于知性的范围之内,而不敢对“理性”和“物自体”越雷池半步,否则就会导致“二律背反”。那么,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是否符合拉康的女性化公式呢?在此,我们看一下齐泽克对拉康性化公式的进一步阐释,可能更容易理解,他说:

可以通过基本的二律背反来界定“女性”与“男性”的位置。“男性的”(masculine)世界涉及建立在例外基础上的因果的普遍性因果链条(“自由的”主体在理论上把握了其对象,把握了牛顿的物理学的因果世界);“女性的”(feminine)世界是一个无边界的分散和分割的世界,正是由于这一原因,女性的世界从来不会被整合到一个普遍性的总体中。在康德那里,数学的二律背反在其对象的非存在(作为一个可能经验对象的整体性的世界)找到了答案;那么,在拉康那里,“女性并不存在”(la Femmen 'existepas)也就没有什么奇怪了。性差异的观点是如何影响笛卡尔的我思与康德对之的批评呢?*S.Zizek,Tarrying with the Negative: Kant, Hegel, and the Critique of Ideology,p.58.

根据齐泽克对拉康性化公式的上述阐释:(1)康德说的作为“我思”的知性除了先天综合判断之外,它还预设了一个难以通达的彼岸世界,也即一个“空洞”的物自体的存在,但这个“物自体”的存在却又是不可知的,换句话说,是非存在的。如此,现象界与物自体就处于一个分裂的、不完整的、漫无边界的状态,它难以被整合到一个普遍性的整体之中。这一点与拉康有关女性的界定完全一致。(2)康德说的二律背反中的前两个命题,即数学的二律背反也涉及其对象是否存在的问题,就数学而言,数学是建立在现实经验对象基础上的一种高度抽象,它并没有真正的对象,所以,数学的对象是不存在的,这进一步说明康德说的数学的二律背反是女性化的。(3)虽然数学与经验世界打交道,但其对象并不存在,如此,数学的对象永远是一个难以触及的深渊;同理,拉康由此得出“女性并不存在”的结论,甚至得出“性关系并不存在”的结论。换句话说,在现实社会中,作为性别(gender)特征的男人(men)和女人(women)都是存在的,然而,“女性”(la Femme)却是不存在的,为什么呢?正如康德的“物自体”或数学的对象“非实存”一样,女性是一种“无底的深渊”,是分散的、分裂的、非整体的,她受制于“非—全”的逻辑和驱力。换句话说,在“我思”与“在”的关系中,由于女性在本体论上受制于“非—全”逻辑和驱力,由于女性处于“无底的深渊”,所以,女性的“存在”是一种“空无”或“虚无”。相对于男性的全称命题的例外逻辑,这是其本体论上的优先性和独特性。从本体论的角度否定传统生理学和社会实证意义上的男女性别之分,并引申出“女性并不存在”和“性关系并不存在”这一惊世骇俗的结论,这被拉康称为:“‘本体论丑闻’,并由此成为‘我思’的两种模式之间的差异。”*S.Zizek,Tarrying with the Negative: Kant, Hegel, and the Critique of Ideology,p.61.正是基于女性本体存在方式的“空无”和“虚无”性特征,拉康和齐泽克才将这一特征移植到近代哲学、特别是康德哲学中。

至此,有关笛卡尔哲学的属性,即它究竟是“女性化的”还是“男性化的”,就一目了然了。对此,我们只需看一下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这一典型哲学命题就够了。在对待“我思”(cogito)的问题上,笛卡尔与康德完全相反。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是完全符合拉康的男性化公式的,也即它是符合“男性化公式”例外逻辑的。在笛卡尔看来,凡“我思”皆“存在”,这是一个典型的全称判断命题;然而,无论这一“存在”如何,却仍有一个例外,即“上帝”的存在问题不属于“我思”的范围,如拉康的性化公式提及的原始父亲不服从菲勒斯的功能一样,上帝的存在问题是无需论证和考虑的,它游离于“我思故我在”这个命题的逻辑之外的,属例外的另类逻辑。因此齐泽克提出:“笛卡尔的我思是‘男性的’,并不是因为它具有抽象的——普遍性的特质,而是因为它还不够‘抽象’。在所思之物(rescogitans)中,‘我思’的非实体性的空场早已经被模糊了、并被偷偷地被转换为一个‘思之物’(think substance)——概而言之,性别差异就等同于笛卡尔的所思之物与康德的‘我思’的纯粹形式之间的差异。”*S.Zizek,Tarrying with the Negative: Kant, Hegel, and the Critique of Ideology,p.59.

毫无疑问,可以在此基础上断言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是“男性化的”。除了这一命题是严格符合拉康的“例外逻辑”之外,它其实还涉及“我思”与“在”之间的微妙复杂关系。传统哲学认为,笛卡尔的“我思”是一个高度抽象的概念,“我思”开启了近代哲学的思辨传统,并导致了之后的经验论和唯理论之间的争论。然而,按照拉康有关性化公式的解释,笛卡尔的“我思”还不够抽象,至少它与康德的“我思”相比,远远不及康德的“我思”(即康德的主体性的“思”,在此,康德的主体性完全是高度抽象化的)。因为在笛卡尔的“我思”与“在”的关系中,“我思”过早地被模糊和混淆了起来,并被偷偷地替换为“我思”的“在”。对于笛卡尔而言,不是“我思”而是那个非实体“在”处于优先地位,即齐泽克所说的“思之物”反而处于优先地位。与康德哲学中“我思”的纯粹形式或高度抽象,与康德哲学中那个难以触及“自在之物”的抽象主体,与那个陷于“无底深渊”的主体相比,笛卡尔的“我思”还是显得过于具体化、实证化了,因为它过早地承认或认可了“思之物”。用拉康精神分析语言来说,笛卡尔的“我思”服从于“男性化”的例外逻辑,止步于“菲勒斯”能指,远未达到“女性并不存在”这一本体论的“深渊”。换句话说,关于“在”的规定,笛卡尔的“我在”比康德更为具体和现实化,而康德所说的那个自在之物的“在”则更为抽象和虚空化。在此,性化结构在“我思”与“在”的关系上的表现是各不相同的:“男性化”的我思选择了“在”(being),即“我是”(I am),或“我在”;然而,它获得的存在其实不过是一个思的“在”,并不是真正的“存在”(如拉康书写的那样,cogito“ergosum”),也就是说,它获得的是一个幻想的“在”,某个人的“在”,“现实”中的“在”,这个“在”的框架是由幻想构建的。“女性化”的我思则选择了“思”(thought),一个纯粹的“我思”,然而,它获得的却是没有更多谓词的思,是与纯粹的存在相一致的思,更准确地说,它是既非思也非在的“双曲点”。*S.Zizek,Tarrying with the Negative: Kant, Hegel, and the Critique of Ideology,p.61.

这里,拉康和齐泽克将近代哲学的“在”与“思”都进行了改造,只不过齐泽克将其更多地用于哲学分析罢了。应用于“我思故我在”中的男性化的“在”是由幻想建构的;而女性化的“我思”之“思”则是面向匮乏和“深渊”的纯粹的“思”;一句话,女性所选择的“思”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思”,是直面实在界的“思”,是受制于对象a或死亡驱力的“思”。所以,齐泽克说它是既与纯粹的“在”相一致,又是非思和非存在的“双曲点”。至此,拉康和齐泽克就将精神分析中的性别差异成功地转化为笛卡尔哲学的“我思故我在”(其核心是“思之物”)与康德的二元论哲学(其核心是“我思”的纯粹形式)之间的差异。由此可见,从笛卡尔到康德的近代哲学之路,既充满了经验论和唯理论之间的争论,也渗透了哲学上的可知论与不可知论之间的分歧与整合,更存在着哲学思维之间的同一与差异之间难以弥合的张力,精神分析的这一颠覆性理解使我们不得不对近代哲学的“思”与“在”的关系进行重新思考和梳理,不得不重新思考近代哲学思维与存在的内在关联。借助于拉康和齐泽克关于性化公式的哲学解读,我们可以为近代哲学单调古板的“存在与思维”逻辑增补上一道色彩斑斓的“性化”式分析路径。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瞥见精神分析的哲学“革命”意义,它体现了一种新的人类学哲学。拉康的精神分析从人的性结构视野来重新界定“男女”两性及其关系,是某种更“原初”和更为“基础性”的探讨,触及哲学的本体论层次。需要指出的是,拉康的性化公式及其人性探讨,与马克思强调的没有抽象的人性之观点并不冲突。当马克思强调没有抽象的人性时,他关注的是人性的“社会性”以及社会关系对人性的决定性影响,如人的阶级性、社会地位、所有制属性等,包括人的性关系都被马克思纳入到社会属性的框架之下。拉康也同样看重男女两性及其社会属性意义;然而必须看到的是,拉康的性化公式及其所蕴含的哲学意义在于,它是某种更为“原初”和“基础性”的性划分方式,是从更隐秘的“性心理结构”出发对男女性别问题进行颠覆性革命,其不足在于,它对“我思”与“存在”的哲学分析,由于过于着迷于人的性结构心理,暴露了其“唯心主义”的典型特征,这是我们在研究和探讨中必须予以注意的。

译文: …as related in stories of Confucius, Sun Jing and Su Qin,Kuang Heng,and che Yin and Sun Kang…

 
孔明安
《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18年第0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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