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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我在普洱

更新时间:2016-07-05

记录即功德,关顾即珍惜。

——恩和

我独自坐在长椅上,脚畔有一盒普洱茶。身前,是间小小的店,卖普洱茶,身后,是卫生间。那一刹有丝恍惚,好像时光重回。

十年前,我也独自坐在这诺大的房间里。那天,我穿着黑色套装,玫红色高领毛衣,戴一串硕大的水晶项链。走进房间时,同伴说:“我们不进去了。”他递给我一盒普洱茶:“古树茶,很难买到,你来之前就预约好了。”几经推辞未果,只得接过。然后与他们道别,独自走进来。

我不喝茶,家里的茶总是放得好好的,无人拆封。如果记得茶盒的样子,那么回到家,一定还能够把它找出来。现在,我又独自坐在这房间里,脚畔又是一盒普洱茶。忍不住回想十年前的那身衣物,它们去了哪里。那套黑色小洋装是我的最爱,这么多年后依然喜爱,这次出来前,刚刚把它送进干洗店。玫红毛衣密封在袋子里,有一枚樟脑球陪伴着它。唯有水晶项链,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有一年去南昌龙虎山,上山前还在,下山时就不在了。在阳光下,它会反射光茫,顺着来路找了一会,没有看到它的光亮。知道长路漫漫,时间少少,只得放弃。

十年,总会有着改变,虽然房间还是这个房间,椅子还是这些椅子,我还是我,但总有变化,就如水晶项链的消失。

这间宽敞又空荡的房间,是普洱市的候机厅。作为房间,它太大,大得有几分空旷。作为候机室,它又太小,小得一眼即看尽看透。人人知道它的小,所以过安检时,许多人被安检人员好心劝阻:里面不能吸烟,飞机降落时我们会通知大家进候机厅。因而,虽然飞机晚点,候机厅内却空空荡荡,安安静静。

我坐在候机厅里,拿出手机,给一个名为恩和的女子写信。我在她面前完全透明,所有的欢喜与忧伤都想一一告诉她。这一次,我想告诉恩和的是,普洱,十年前与十年后的不同,以及我在这十年间的改变。

我打算从这小小的候机厅说起。因为它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小小的,空荡荡的。准备把这间候机厅写入信中时,突然发现,我已想不起,现在我身前的那间茶室,十年前是否是茶室。于是想拿出相机拍照,以免十年后,自己忘记这间茶室的名字,还有它的样子。就在这一刹那,我陷入恐慌,因为完全不知道这十年间的事,我忘了多少,记住的,是其中的几分之几。于是,我开始回忆那天的衣着,以及随身行李。

俄罗斯方块告诉我们:犯下的错误会积累,获得的成功会消失;植物大战僵尸告诉我们:须常调整状态,方能应付不同挑战;愤怒的小鸟告诉我们:有时沉下身心,是为了飞得更高;跑跑卡丁车告诉我们:永远别觉得时间还多,可以浪费;水果忍者告诉我们:水果与炸弹同在,机遇与挑战并存!

黑色小洋装,出产自昆明,它的名字是伊加衣。第一次听到它,是从同事口中。他说,他有一同学,只穿伊加衣的衣服。我知道伊加衣,总店在南屏街,分店在新闻路。新闻路那家店,就在我家附近。有天走进去,一眼看中这套洋装。当时很欢喜,包里没有卡,也没有现金,却怕有人来抢,一面抱着它,一面打电话给老公,让他送钱过来。后来也在它家买过衣物,却再也没有这样欢喜过。最记得是有年合唱比赛,单位统一买服装。订服装的同事约了伊加衣的人把衣物送过来。我十分惊讶地发现,送衣物来的人是我的英语老师。那时他帅得不一般,爱说爱笑,一截粉笔在手,东西半球就画到了黑板上,让一干女生看呆。后来,他娶了与我一班学英语的同学,那同学白衣飘飘,仙子一般。那天他见了我,有几分尴尬,我也特别不自在。再后来,与其他同学聊起,同学说,白衣早就不飘飘了,说有天她迢迢找了来,拍着同学老公的大腿亲亲热热地喊:大哥!然后就开始推销安利。

那是最后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伊加衣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数年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南屏街的店,现在是药店。新闻路的店,后来是鱼火锅店,现在已关闭,一直未再开门营业。而我家,也搬离新闻路多年。

本研究结果和其他有关研究结果有些不一致[2],这可能和本研究样本所在地区有关系,在江西,男女教师的角色职责差异较小,男女教师有着相同的自我发展的社会需求,也同样承受着来自于家庭、职业的压力,因而健康水平相当。但由于男女间不同的身心特点和承担不同社会分工所致:女性在个性方面则相对比较敏感、细腻,承担家庭更多繁杂的琐事。男特级教师更具有自信和果断的性格,若走向极端,便有可能使其变得偏执,更具有敌意。

玫红毛衣,是十多年前调动工作时,新认识的同事带我去她们惯常买毛衣的店,说那家的毛衣又好又实惠。后来,我们一家人的毛衣,都在那家店买了。这么多年过去,店依旧还在一幢住宅楼上,没有熟人带领,不会知道那幢楼上卖毛衣。我们去了,要与门卫说:买毛衣。门卫便会来帮我们按电梯:刷卡后按下我们要去的楼层。

有年去北京出差,得了半天空闲时间,出来逛街,一眼看中那条水晶项链。价格没有谈拢,便走开。已出商场,心头还是不舍,让众人等我数分钟,冲回去买下。这条项链人见人爱。若无阳光,若我安安静静,它也不动声色,无论怎样看,都是一串不起眼的茶色玻璃珠子。但倘若有阳光又或灯光,我轻轻一动,它立即就有光闪烁,不璀璨,也不含蓄,光闪光灭,恰到好处。每穿高领毛衣都喜欢佩戴它。那天在龙虎山的小路上,找了又找,终是不见,心内黯然得无法言语。再去北京,也没有再找到它,包括相似的。后来在开罗见过类似的水晶,却是无色的,为女儿买得一串手链,女儿戴上手腕,果见它在阳光下闪出一道光亮,比起我那串茶色的闪耀得多。于是,我还是认为已遗失的茶色水晶项链是唯一。

综上所述,大红柳滩地区金矿开采过程中,应以保护环境为基础,提升地区经济发展。在开采中会对环境产生一定的负效应,相关企业和人员需要提升对环境保护的重视度,保持生态环境与经济利益的平衡发展,确保金矿开采科学性和合理性,最大程度降低因开采金矿产生的环境问题。结合金矿开采实际情况,对地质环境、水资源等进行分析,采取针对性措施,降低负效应,全面抓紧金矿开采管理规范,保护环境,促进经济与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好像所有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我记得,随身的行李,是个硕大的挎包,可以放笔记本电脑、相机、书、水杯等等。却想不起,十年前的那一天,我脚上穿的是哪一双鞋,它是否还在鞋柜里安然无恙。就像想不起,这十年间我忘记了什么,唯知道记住了什么。在忘记与记住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分界线,我一无所知。

对贵铅样品进行测定,并对大量试验数据进行总结。结果发现贵铅样品中主要共存杂质元素的质量分数范围分别如下所示:铅,15.2%~75.5%;锑,1.6%~38.9%;铋,0.4%~19.5%;铁,0.2%~12.4%;铜,1.8%~6.3%;砷,1.9%~4.2%;碲,0.3%~1.8%。

认识恩和前,我很少这样细致地回望。恩和认为凡事有因果,又认为,记录能够更深入地认识自己。

于是我开始回想,为什么这十年间,我走过了许多地方,把省内交通便利的地方都一一去到,唯独普洱,这个云南省最早有机场的地级市,却不再抵达。这一次,若不是同事提议,仍然不会到普洱。然而,所有的答案都不会一目了然,又或一目了然的答案,都不会是最接近真实的那一个。我只能在此时,慢慢去接近那个答案。

但我不能够走到梅子湖畔:绿色的、高大的铁栅栏把通往湖畔的路围着严严实实,我只能隔着栅栏看那一面平静的湖。从栅栏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再从另一条小路走到山上,均没有办法越过栅栏,去到湖畔。

那时候,莹漾特别喜欢我爸来看望我们的日子,每当他要回去,莹漾就紧紧抱住我爸的大腿,哭得异常伤心。为这事,我爸曾说:“这个孩子太重感情,以后我要注意一点,不要与她太亲近,不然到了那一天,她会受不了。”当时我嗔怪:“说什么话呢?!”我以为,纵然有分离,我们也要在一起,把想说的话,说个干干净净,把想听的话,听个分分明明。然而,这十年间总是在突然间想起,我爸曾说过的某件事,没有说到结果,还有我爸说的某个故事,我没有听到结尾……

饭后,刚入住酒店,梅林的电话便尾随而至。梅林是我的同学,在最美好的年月里,我们朝夕共处四年。她一毕业就杳无音信。毕业十年后,同学聚会,没有她的消息,又过五年再聚,还是没有她的行踪。再过五年,也就是两年前的聚会,全班同学无一疏漏,一一找到联系方式。梅林,这才出现在大家眼前。

那时,她住在我隔壁的宿舍,与我最要好的朋友同桌。虽然我与她从未抵足谈心,彼此间那些少女的小秘密依旧在各自那里好好安放,但毕竟是见证过对方青春年少的人,可以见面,依然有欢喜。同学就是这样,纵是多年不见,聚会时再见仍亲热如从前。

我并未告诉梅林要到普洱。那天,同学们在微信群里邀约小聚,我答了一句:“要出差,无法参加。”有人问:“去哪?”“普洱。”梅林没有在群里说话,却立即发来短信,说到时见个面。

这次到普洱,是为一个会议,我先行抵达打前站。与酒店经理把所有事商谈好,同伴便回去休息,这时梅林也来到酒店。她说:知道你是一个人,先来陪你聊天。我们的闲聊与这座城市无关,甚至与我们的青春也无关,我们聊的,只是同学,只是同学聚会。

然后出门,去吃晚饭。到饭店时,所有的餐桌前都没有人,很快,人便三三两两来了,一桌一桌坐满。梅林的老公和梅林老公的朋友飞哥也来了。这家饭店的招牌菜是牛排骨,梅林一再招呼我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却见她老公拣起一块排骨,剔去骨,把肉放进梅林碗里。两人间这随意的一个举动,就知道梅林正被疼爱着。飞哥是聊天好手,故事一个接一个,说时平淡,听入耳,却惊心:如何做生意,如何上当,如何摆平……就在这些故事间,热心的他们穿插着留我:散会后多呆几日,带我去景迈看云海。

饭后,因两位会开车的男士均已喝了酒,梅林老公便找来一位朋友,带我们去看普洱夜景。

去到山上,灯火已点亮,仰头看向天空,星星正在闪烁。梅林认为不够好:“要节假日,那时候灯火就很漂亮了,现在灯太少。”我却认为已足够好:“能够看到普洱的全貌。”

梅林老公他们凭借着灯火与方位指认,哪个位置是机场,刚才我们吃饭的饭店在哪里,我下榻的酒店又在什么地方。我随着他们的手指一一认真辨认,虽然知道,就算下一次再来看普洱夜景,也不一定能够分辨清楚,却还是在他们指点中,感受到了普洱城的温度,以及梅林的幸福。

这时的普洱,就是山下灯火闪亮的地方,每盏灯火之后,都会有它专属的故事。但那些故事,愿说与谁听?又有谁愿意听?

我想起恩和,她说过:“我想我听得见那些路上的欣喜悲伤。不敢轻忽所有声音,只要听见。而听见时回复一句‘有人听着呢’,总是好的吧。” 一刹那,看着身前的点点灯火以及头顶的朵朵星光,悲欢莫名,不知要怎样说与恩和听。

在普洱醒来的第一个早晨,我匆匆忙忙赶去梅子湖湿地公园。

走进公园后,已升高的太阳有了足够的热度。日历提示,现在是大雪节令。但无论是昆明,还是普洱,都有自己的一套气候运行法则。我离开的早晨,昆明街边的银杏黄得异常招展。而数百公里外的普洱,犹自沉醉在自己的夏季里,树木浓绿,花朵芳美,阳光艳丽。走在这暖意融融的地方,真会感受到阳光的艳丽,在它的笼罩下,植物舒展,路过的人都在微笑。一路走过,树上有花开,路上有落花,拾一朵,是紫荆,再拾一朵,是火焰花。

飞机仅仅飞行四十分钟,便即将到达普洱,从舷窗往外望,群山起伏,林木葱浓,普洱坐落在这繁密的丛林间。

高职院校的师资水平对学生的专业能力发展有直接性影响,但在许多高职院校中,旅游专业的师资力量并不能满足专业实际需要。在目前的旅游专业教师队伍中,有不少教师是从管理、外语等其他专业调整过来的,真正专业出身的教师很少,而具有旅游行业资质证书的专业教师更是凤毛麟角,并且大部分教师甚至没有旅游岗位工作经验。这些情况导致旅游专业教师在进行教学过程中过度依赖专业教材,教学过程常常以照本宣科的形式为主。

梅子湖湿地公园走不到梅子湖畔,这是我始料不及的。经询问,才知道另外有路直达梅子湖。但此时,时间已不允许。我得赶回宾馆,从全省各地赶来参会的同仁正陆续抵达。

我问恩和,你会取笑我吧?这样计算到每分每秒,只为腾出时间去梅子湖,却因为自己对普洱的不甚了了怅然而返。不过我没有告诉恩和,这样向往梅子海,是因为一个字:梅。

我以为,就这样与梅子湖错过。怎知隔天晚饭后,同伴说去梅子湖畔走一走,因只有一天日程的会议已结束,虽然还有许多事待完结,不过应该放松一下了。我大喜,立即带上相机出门。

这次,我们轻而易举走到湖畔,顺着栈道慢慢往前走。夜色下的梅子湖,美好、宁静。有风徐徐而过,凉意从湖面漫延开来。我依稀看到栈道上有白色的花,不多也不少,不大也不小,捡拾起一朵,是茶花。仰起头来,月色朦胧,分辨不清上方的树,哪一些开着花。我只能小心翼翼,每走出一步,都不去踩踏落花。

临别,罗屏说:“虽然你爸爸、我妈妈都不在了,我们还是应该多联系。”我笑:“是,要多走动。”并说:“若你们到昆明,一定要联系我。”

栈道单程有四公里,我们只走其中一路,因大家都还有事。回到酒店,同伴们去加班写材料,我则回房间,等电话。

(1)粗集料。本文粗集料均采用石灰岩,生产级配分为10~30mm、5~10mm、3~6mm三档集料,其具体级配范围如表5所示。

会来电话的人,是罗屏。

基于业绩三棱柱的普查绩效多指标可拓综合评价研究……………………………………………………吴慧芳,刘素荣(4.37)

昨晚,近百的参会人员均到达酒店后,我才拨响一个手机号:“罗屏?”“是,你哪位?”我笑了:“表哥,是我。”他一听也笑了:“是你,小妹。”我告诉他我在普洱,他说普洱有好几个亲戚在,明晚能否一起吃饭。我说会期只明天一天,得守在会议上。他说等我忙完,出去喝茶,来普洱了,总要见见面。我答好。

放下电话,有几分心安。

罗屏,是我四姑的儿子。当年他在外地读大学,假期回来时,总会到我家小住,因而不陌生。其实居住在普洱的亲戚我都熟悉:中山哥曾迢迢去我家看望过我们;红梅姐读初中时曾在我家居住过一年;罗铃在昆明读书时,每逢周末都会到我家,年岁相近的我们是比较要好的姐妹,就算一周一见,也要相互写信到学校;翠玲姐,没有见到她之前,我们就通过信。他们分别是我四姑、八姑、九姑的子女。而我率先与罗屏联系,则是知道,只要找到他,就找到了在普洱的所有亲戚。

其实,这十年间,我们几乎断了来往,就是逢年过节,也没有一声问候。

过去不是这样的。依旧记得十多年前,我们去版纳时途经普洱,我爸一定要停留一晚。那一晚,表哥表姐都来了,团团围坐一桌,热闹异常。我只能看着他们谈笑风生,一句话也说不出:嗓子发炎。那时小小的莹漾十分羡慕,因他们每一家都有个女孩儿,年岁与莹漾相仿。居住在一座城市的她们,时时在一处玩耍,彼此间十分熟稔。莹漾却只得孤伶伶一个,伏在我身上,看着她们。

现在,当年的那些小女孩或读大学,或上高中。我们几兄妹,也已中年。

刚打开房门,手机便响了。罗屏在那面说:我在楼下等你。

锁门,下楼,坐上车。罗屏一面开车,一面与表哥表姐联系,告诉他们茶室的地址。

进茶室,上楼,入座。罗屏让我点茶,接过酒水单,有些感叹:在普洱,喝普洱。于是避开普洱茶,点了一壶果茶。

由于孔子所处时代的影响,孔子提出的礼更加注重实践价值和可操作性。首先来说,礼是人伦关系的规定。孔子所制之礼以现实生活的内容为基,把周礼神秘的内容转为世俗性的,人伦性质的关系。周礼的主要内容都是关于祭祀的。“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脂,戎有受服,神之大节也。”[4](《左传》成公十三年)之所以周人注重祭祀,并不仅仅是因为祭祀本身是一件神圣的事件,更为重要的是通过祭祀神圣连接主宰事物的神以说明统治的合法性。

罗屏说道:“这么多年了,没有想到你还会联系我。”又说:“我一直不换电话,就是想方便大家联系。”我只笑,不解释几经周折才要来他的电话号码,因手机一再出错,号码一再遗失……

不一会,中山、罗玲、红梅,陆续来到,翠玲因身体原因,罗屏没有通知。大家围坐一桌,没有寒暄,更不叙旧,只是随意说说话,中间喝口茶,吃点零食。

多年前,与他们聚一堂时,我嗓子发炎,无法开口。这一次,讲了一早上的课,下午交流时又说了不少话,平日从不说这许多话的我,喉咙已不适应,又干又涩。因而仍然是他们说,我听。他们说的那些人与事,我均不知道。整场闲聊中,我唯一得知的一点是:这十年间,他们均到过昆明,或路过,或带家人来看病,但没有与我们联系。他们说:昆明节奏快,知道你们忙。我不置可否,也不提及十年前,我曾独自来过普洱。

我有些莫名,为我们彼此间不约而同的不再联系。或许就是这样,使得我拨给罗屏的那个电话有几分出其不意,因而整个晚上,他一再说:“接到你的电话,太高兴了。”

湖有多美,并不重要。所有的景色,只与个人心境有关。能够在湖畔走一走,我已心满意足,哪怕夜色迷朦。

在普洱醒来的第三个早晨,我和同伴去万亩茶山。站在山上,一眼望去,全是齐半腰的茶树,一排排,一层层,十分整齐。同伴感叹:那时要高产,种台地茶,现在又时兴大树茶,这些茶树如果不修剪,早就长成大树了。

做茶的朋友曾对我说过:台地茶没有大树茶好。我不懂茶,也不知台地茶、大树茶、古树茶的区别在哪里,所以不在意。我唯一知道的是:熟普与生普。第一个对我说熟普好处的人,就是罗屏。那个黄昏,他坐在我家沙发上,得知我从不喝茶,便说:熟普可以喝一点。他从如何泡,如何品,说到熟普的种种好处,说得眉飞色舞。至那以后,偶尔见友伴在喝熟普,也会喝一杯。所以当罗屏说到,他从财学院调到茶学院刚满一年时,我一点也不惊讶。

医学生要掌握医学知识,必须从人体解剖学开始。学好人体解剖学首先要上好解剖学实验课,而人体解剖学实验课需要利用尸体标本进行教学指导,由此增加了教学尸体标本的消耗。近几年,因学生数量剧增,加之尸源越来越局限,导致实验教学存在教学标本不足状况。为此,我们尝试将动物器官补充到教学中,力图提高教学质量。

其实现在的我已接受了茶,不仅仅是普洱。

有一群人,十年前就认识,他们分散在各地,开会时聚在一起,每年能够见三、四次。之前,我以不会喝茶为由,不参加他们的活动。有个夜晚,他们说,不喝茶也没关系,来聊聊天。于是去听他们聊什么。一听之下,颠覆了我对茶的认识,也重新认识了他们:工作之外,每一个人都很精彩。他们各有爱好,却又不约而同地喜爱着茶。在他们聊起茶的种种时,忍不住问起困惑了我多年的问题:《红楼梦》中妙玉说“隔年蠲的雨水哪有这样轻浮”,这个“轻浮”是什么意思?立即便有人给出答案。虽然他讲得云里雾里,但我大体明白了,要懂得品茶才明白用轻浮两字来形容水,究竟是什么意思。自那以后,开始随他们喝茶,红茶、绿茶、黑茶,还有白茶,他们每拿出茶来,都要传着深深闻一闻,才开始泡。泡过的茶叶,还要拿起一枚看一看,说说这茶如何。我总是坐在边上,像个小学生,听他们说,然后喝一口茶,试着去品出他们说的厚、润、甘、滑……

根据运动方程,并考虑到弹道系数的未知性,把弹道系数扩展到状态变量中得到六维状态变量Xk=[x vx ax y vy k]T;考虑到不可能获得目标精确模型而引入了过程噪声向量,并把横向加速度的导数和弹道系数的导数都建模成零均值高斯白噪声,则扩展后的过程噪声向量为wk=[wx wvx wax wy wvy wk]T,则系统模型的状态方程可以描述如下:

十年,我用了近十年的时间,走近他们,同时也走近了茶。虽然依然不会品,更不会泡。但每一次,他们依然会边泡边说,这茶要如何泡,喝时也会说,口感如何。

有一年的例会在昆明开,晚饭后,我带他们去朋友那里喝普洱茶。他们赞不绝口,后来再开会,总会有人带普洱茶来泡给我们喝。不过,我从没有对他们说过,我的籍贯,是普洱茶的发源地。

从茶山回来,所有同仁均已离去。虽然人来人往,我却感觉到酒店空空荡荡。处理完酒店事宜,同伴已在等我。她带我去刚到普洱时吃饭的那家餐馆。同伴说,喜欢吃什么菜,自己点。初来那天,我分明记得好几道菜都合我口味,这时要说出来,却完全想不起。只得随意。恍然间明白,原来我的随意与大家认为的随和,其实只是我记不起。因为记不起,所以我无法固执,也无法一意孤行。

Ilizarov外固定架联合VSD技术治疗GustiloⅡ、Ⅲ型开放性跟骨骨折(姬广伟,等)20:1840

饭后,同伴送我到机场。临别,她递我一盒茶。此情此景,一如十年前。只是,这次到普洱,没有见到十年前的那一群同伴,他们不知去了哪里。这事让我神思恍惚,还是普洱,还是我,还是相同的工作,仅仅十年,人已换了一群。那一群人,他们到机场接我,带我去吃普洱风味的菜肴,又到一位同伴家中小坐,喝普洱……见我不懂茶,一一详细解说,并以私人情义,特别去订古树茶送不懂茶的我。这次亦然,这一群人,点好菜在餐馆等我,带我们去梅子湖畔走一走,去茶山上看一看,很随意地聊聊工作和生活。甚至,同伴送我的茶,也是她的个人情分。她淡淡与我说道:想提前退休了,报告已打上去。换而言之,下一次我们再开会时,我将不会再见到她。她得知飞机晚点,让我不要进候机厅,就在外面,陪我聊聊天,我说不用了。再长的相聚,终有一别。于是我们挥手再见,她祝我平安,我祝她快乐。

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吧,不知道哪一次的分别,就是永远。

“长长白昼的陪伴是爱,静静黄昏的轻轻分别也是。只要路过时,彼此更明透,只要别后,内心都更宽阔,就不辜生命自有的善意,不负万千人群中,每一个擦身回眸的再无约期。”恩和这样说过。

诸如此类如草蛇灰线的暗喻在《钱注杜诗》的考证中并不鲜见。 沈寿民引方文之语认为:“虞山笺杜诗,盖阁讼之后,中有指斥,特借杜诗发之。”[22]836 表明钱谦益因与温体仁阁讼被黜,而在注杜中有指斥讽喻明末时事之意,但钱氏将明亡清兴易代之悲投射进注杜过程中,我们是否也可以认为是儒家君子文化与本身悔恨失节、伤怀故国的极端矛盾潜意识交织作用下,不由自主地通过考证杜诗间接反映自己亲身经历的钩沉史事,并试图以此得到心灵慰藉。 再联系其联络反清力量的事实,所以究其根本,钱谦益依然受到君子精神的感染并一定程度外显出来。

可是,再无约期的分别,难免忧伤。

我独自坐在候机厅里,一面在手机上给恩和写信,一面暗暗回想,这十年,究竟发生过些什么。

十年前,是个临界点。

十年前的一月,思茅市更名为普洱市,我们不适应,每提起这地方,依然称它为思茅。十年前的五月,我爸离开我们。大半年后,来到思茅的我,不发一语,不与表哥表姐联系,不与任何人联系。

这群人,明知我不懂茶,也会带茶来送我,于是我便有了贵州刚上的新茶,江西的宁红,福建的万爱一芯和品品香。

我爸的故乡景东,辖于思茅,因而每有人问起父亲是哪里人,他都会答:思茅景东。

(1)对于一个探测器,一组值均匀地覆盖其参数范围。如果检测器具有P个参数,则为每个参数分别计算出4个均匀分布的值。每个参数4个值的组合将在检测器的参数空间中给出4P个点。

这么多年间,我忘了这座城市,并不是它没有宜人的景色,更不是它的食物不够美味。而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一座不再是思茅的城。我已慢慢习惯把这片地域称为普洱,思茅这个名字渐渐陌生化。我其实完全忘记了,普洱就是思茅,就是我父亲的老家。

十年前,我去普洱时,母亲坐在车中说:“要是你爸爸知道,你受邀去思茅讲课,不知会多欢喜。”我扭过头,看向窗外。

那一次的培训班,是思茅所辖的每个县来一人。这一次是以会代训,面对的是全省。但母亲没有说:要是你爸爸知道。她是说:如果他们不知道你去,就不要联系了。我知道母亲所说的“他们”是谁。如果母亲不提,我完全没有想起在普洱,居住着他们,就像我忘了那是我爸的老家。母亲一提,我便说:我要找表哥。母亲不再说话,似已默许。

早年看过一句话:最爱他的母亲数十年没能见他一面,我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却每一天都能看到他。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与一些朋友隔三差五就小聚,与一群天南地北的同事每年要见数次,还有我的同学,哪怕已没有消息二十年,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她。在我们能够见面的日子里,聊着彼此喜欢的话题,吃着彼此喜欢的美食,还会去看彼此喜欢的风景。而与我有血缘关系的表哥表姐们,却已经年不见。好像当我爸离开人世的那一天,我与他们所有的联系就戛然而止。不再联系,就像从自己的世界抹去了他们的存在,而他们,也抹去了我的存在。

巴音博罗 无处不在的占领·之二 布面油画 120cm×90cm

同学,因共读一所学校而结识;同事、同伴,因类似的工作而认识;朋友,是因相同的爱好而从各种场合认识的人中遴选而出。血缘关系,在这中间居于什么位置?所以我要见一见表哥表姐,看一看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可能彼此牵挂。这份刻意,其实不是我的作风。

下飞机,取行李,来接我的同伴,已在机场外。饭店中,已上好一桌菜。喝下第一碗又鲜又香的鸡汤,感觉到,普洱于我仍是陌生的一座城市,至少我不知道它的菜肴如此美味。另一方面,我的记忆中打捞不出关于普洱的零星片断,无论是它的街道,还是它的容貌。

飞机虽然晚点,但我写给恩和的信,尚未完结就开始登机。不到一个小时,我从普洱回到昆明。

因而很多时候,我不愿意热诚,宁肯矜持着,远远地看着那些热闹与喧哗。好像因为自己的疏离,当离别来临,就不会忧伤。我此次突然改变,主动与表哥表姐联系,则是因为恩和的一句话:“生命的根底就是轮回一场,各自来去,难悲难喜,亦悲亦喜。如不相惜,不过悲伤之上复以悲伤而已。”何况我已知道,无论怎样周全的保护,也不能够让自己在别离时不会黯然神伤。

到家第一件事是脱下靴子,把它放进鞋柜。这时我看到鞋柜里的另一双靴子:棕色,高筒。电光火石间,我想起,十年前我就是穿着它,去普洱。

洋装、毛衣、靴子,它们都在,除了那串项链。奇怪的是,为何我唯独记不起这双靴子?

这双靴子,是在沈阳所购。

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沈阳零下十度,我穿着深爱的靴子走在沈阳的大街上时,鞋底出了问题。它不能够再安然无恙地套在我的脚上回到昆明,于是去商店买了另一双靴子。与它相似的靴不可能找到,我只能挑一双颜色相近的:同是棕色。

回到昆明,拎着那双靴子,找遍了所有知道的修鞋辅,请他们把靴子修好。然而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因我是熟客,有一位师傅在我为了这双靴子第二次找到他时,说道:你放着,我尽量去帮你找找鞋底。并解释:就算换了底,也不好穿了,而且这种靴子换个底也要百儿八十的。我说没关系,只要能穿就行。我等了一个月,电话终于来了,他也无能为力:靴子式样太老,相似的鞋底都找不到。我无奈,去取了靴子,走在昆明冬季的街道,虽然阳光依然普照,虽然头顶上栾树的叶子正金黄,但内心悲伤无比。

这双靴子,是我爸为我买的。

我爸买过许多东西给我,这双靴子是其中之一,不过,它对我的意义不一般。

那一年经过选拔,我有了去北京进修的机会。那时北京零下五度,我没有一双鞋子可以在这样的温度下让脚不受冻,我爸带我去买。那时的昆明,又晴朗又暖和,完全不知冬的严寒。走了一条街,又走一条街,再走一条街,见了许许多多的靴子,它们都美观,并且不保暖。天色黄昏时,终于看到一双靴:棕色、高筒、牛皮,最重要的是,它的里子特别厚。一问价格,转身要走。我爸一把拉住我,让我试靴。我说太贵。父亲说:“有多少父亲能为去首都进修的女儿买鞋呢?!”不由分说,把钱掏出来,递给售货员。我一直记得它的价格:一百八十元。那时我的工资,一百出头。

那真是一双好靴子,多年来,每当冬季外出,无论省内省外,它从没有让我的脚冰凉过。哪怕我坐在桌前,半天不起来走动一步,它也让我的脚暖暖和和。我穿着它,过了十二个冬天,去过许多寒冷的地方。

我爸在那一年的夏天来临时离开我。他买给我的靴子,在同年的冬季,被我丢弃。我永远记得那个午后,独自走在街头的我,抱着那双靴子,不知如何是好。走着走着,我把靴子放进垃圾筒,听到它们落到底时重重的声响。太阳照着我,但它没有温度。

那些年间,我的文章成为铅字,我爸要庆祝;我的诗集面世,我爸要庆祝。就算我只是获得了一个小小的优秀,我爸也欢天喜地地庆祝。在他最后的日子里,疼痛已难忍的他告诉我:新写了文章就拿给来我看,看着它们,我就不疼了。

那个愿意听我所有诉说的人,为我取得毫不足道的成绩欢喜并骄傲的人,已离我而去。现在,连他买给我的一双靴子,我都留不住。

纵是我没能够留住那双靴子,纵是我又有了一双靴子:棕色、高筒、牛皮,我能够记住并为之神伤的,只是我的第一双棕色靴子。没有付出过情感的任何东西,我记不住。一如我不记得普洱其实就是我爸的老家,不记得我初吃时认为很美味的食物,也不记得,后来又在伊加衣买过的许多衣物,它们去了哪里。

因为不记得,我不在意许多物品的消逝,也不在意人与人之间的相欺相骗和倾轧。这些年间,我越来越随和,越来越看不到许多的暗影,只不过是能够让我记住的事与物,越来越少。可是我记住了的,那就是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那片地域,名为思茅又或普洱,与我是无关的。就像昆明在大雪的节气里刚刚步入深秋,普洱则依旧艳阳高照。它们有自己遵循的一套法则,日历上的节气,只是写给我们看的。因而,思茅作为老家存在于我爸的话语中,在我的童年里是个神话般的地方。普洱,哪怕我已抵达,它于我而言依然是陌生的城池。在我们的情感里,也有着自己的法则。

其实我对于这十年间的变化不甚了了,虽然我想告诉恩和这个。不过我知道,无论说什么,不用担心恩和不明白,哪怕我自己并不明白。恩和,这个非常年轻的女子,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联系:不是同学,不是同事,更不是血缘关系,可是,或许我庆幸自己遇见了她。并不仅仅因为她鼓励我,说我可以成为更好的我,也不仅仅对我所做的一切,她会包容地微笑——对所有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都这样:温和、宽容、善待……我以欣喜的心情对待她的出现,是因为,她在文字中流露出的对人对世的态度,让我对生命、岁月、情感,能够从一个更为温软、更为豁达的角度去看待,最重要的是,在那些文字中,我分明看到了生命美好时,它的样子。

恩和说:“生命和世界,是你心界的样子。这既是生命的贵重,也是它的庄严和慈悲。如此,活着才是一件值得全力以赴的事。” 我深深明白,所以正全力以赴,在这全力以赴中,刹那的心思闪动,片刻的追寻和探求,总会窥见到生命的精微与磅礴,这一切让我深深感动。

现在我知道,重逢是岁月的恩赐,纵有别离,哪怕再无约期,也不过是让悲与欢完整呈现。但记住什么与忘记什么,生命自有选择。

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普洱候机厅里的那间茶室是什么名字,我已然忘记。就在想取出相机的那一刹突然想到,如果仅凭自己的记忆,能不能记住它?现在我知道了:不能。对于这份忘记,我心安理得、安之若素,不再去根究其间记住与忘记的分界线。只是知道,有一个名字我永世不会忘记:梅。这是我此生的第一个名字。我爸取好这个名字,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等到在盛夏出生的我。

杨洋
《边疆文学》 2018年第5期
《边疆文学》2018年第5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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