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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与呈现:诗性表达的真正可能 ——康若文琴诗歌创作简评

更新时间:2016-07-05

一个诗人的成长,必定受到其族群文化、地域风物的深刻影响,特别是各人口相对较少、地域相对偏远,传统文化相对完整的族群,譬如藏族诗人受到的族群文化的影响完全称得上 “文化铀矿”,“对汉人或外族作家而言,这座铀矿比较像是文化猎奇的雄厚筹码,到了藏族血缘作家的手里,则多了一层无从模仿、复制的,对族群、母土与传统文化的认同” 陈大为:《玛尼石上的行书——当代藏族汉语诗歌的原乡书写》,《诗探索》2015年第3期。

康若文琴生长的马尔康,属于嘉绒藏族的祖居之地,康若文琴的藏族身份,前面还应加上 “嘉绒”二字。这一地区,处于 “青藏高原的东部边沿与成都平原之间的过渡地带”,森林茂密,雪山高耸,峡谷幽深,大河奔涌,再加上藏民族特有的神山圣湖崇拜,构成了极为神秘而旖旎的风光,这些大异于内地的神奇风光与藏区独有的宗教、文化水乳交融,形成了嘉绒藏区特有的文化氛围。受此等因素的影响,康若文琴的诗作呈现出与内地汉语诗歌明显不同的美学意趣。

一、叙述与呈现:理智而冷静的诗性自觉

2016年10月14日,藏人文化网 (微信公众号)在 “唯美诗歌”栏目推出了康若文琴的组诗 《栖息在碉楼的石墙上》,开篇一句 “黑帐篷以外,牦牛是人和神的亲戚”,顿时将笔者的心给抓住了。于是在读完那组诗后,笔者留下了几句评语:“面对生活的高远与厚重,惊喜与激情显得幼稚,赞美与膜拜亦十分肤浅。惟叙述与呈现,才是理智而冷静的诗歌方式。无疑,马尔康的康若文琴已经获得这种自觉。”

是的,那句 “黑帐篷以外,牦牛是人和神的亲戚”,貌似让笔者猛然间抓住想说和要说的词汇:叙述与呈现!是的,叙述与呈现,是康若文琴诗歌创作中,最基本的、始终如一的态度、方法与风格。亚里士多德在他的 《诗学》中谈道,描写人有两种方法,一种是 “按照人本来的样子描写”,一种是 “按照人应当有的样子描写”。因为 “描写”本身就是一种创作方法,所以笔者暂且以 “写作”二字代替 “描写”,于是,前一种方法就变成了 “按照人本来的样子写作”,而这一方法,正是歌德的诗学主张 “诗应采取从客观世界出发的原则”的理论源流。

在笔者看来,亚里士多德与歌德的诗学理念,放在当下语境,就是 “叙述”。通常理解的所谓叙述就是将事情的经过 (本来面貌)记载下来或说出来。在诗歌创作中,叙述就是把诗人所见、所闻、所思、所悟的形象 (意象)原原本本地记载下来,不需要诗人添加任何个人的、主观的情绪,即不要在创作中出现那些 “人应当有的样子”的想法与笔法,即便是诗歌本身要表达诗人的某种未知情绪时,诗人的笔触也要尽量做到准确、理智、冷静、客观。如果以方法论而言,这种诗学乃是现实主义诗学而非浪漫主义诗学。所谓的超现实主义、现代主义以及其他相类似的主义,其实都是现实主义的枝丫。但是,浪漫主义不在此列。浪漫主义诗学原则观照下的诗歌,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抒情诗,它以情绪饱满、情感浓烈为特征,它总是极尽所能地夸张与赞美描写对象,人物必 “高大上”,风景必 “美如画”,特别注重渲染。当下流行的诗歌,外表是现代主义的(但真正具有现代意识并符合现代派主张的诗作并不多),拥有着各种各样的最新诗歌创作技法与理念,但它们骨子里却是传统的浪漫主义,因为它们为了语言的鲜活或陌生化效果而耗死了无数的脑细胞,譬如那句最著名的 “我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实际不过是以 “极度夸张的空间距离感”去经营一个平凡而渺小的 “睡”字,一个大而远,一个小且凡,所谓张力,由此出现。但如果仔细去研读一些很有名的流行诗歌,除了语汇的新鲜感外,本身的美学意蕴却十分有限。诗歌界有名句言,“诗到语言为止”,这话在一定程度上是正确的,因为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自然应该把语言弄得雅一些,新一些,美一些,甚至奇一些。但同样,也有 “语言不过是符号”的理论,作为符号的语言,最终也必须表达内容,不管这内容是纪实的还是审美的,不管这内容是现实的物质存在,还是人类的精神、情感与理念。艾略特在他的长篇论文 《批评家和诗人约翰逊》中指出,“怪癖的或粗鲁的应该受到谴责:一个诗人被褒奖,并不是因为他创新了语言形式,而是由于他对共同的语言作出了贡献” 王恩衷:《艾略特诗学文集》,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第209页。。艾略特说的这个 “贡献”,应该是指对人类最新感觉经验的书写,而不是书写这种最新感觉经验的语言形式。当然,这并不是说语言不重要,当诗歌发展遇到瓶颈时,突破往往是由语言开始的。

当今诗坛有一个不好的倾向,就是一切都倾于浮泛。最近涌现出来的诗歌热不过是“诗人热”罢了。诗歌,愿读的在读,不愿读的依然不读。少数民族诗人大多居于偏远苦寒之地,在他 (她)们身边,关注的人少,阅读的人少,所以他们大多在默默写作而不被人注意,唯有那些真正关注诗歌而不是关注诗人的人,才会注意到,在主流汉语诗歌之外,还有一些重要的族群或地域的诗歌版块。

北方欠发达地区由于水资源短缺,工农业生产受到影响,如甘肃石羊河流域的农田大面积无法耕种,煤化工等耗水产业不能就近布局。南方部分欠发达省份的一些地区受水污染影响,农田无法耕种,“癌症村”出现,城市不得不舍近求远寻找新水源。可见,欠发达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受到的水资源制约也日趋明显。

再说呈现。呈现,就是显示、展现、显现,有如餐厅里的传菜员,其任务就是把厨房大师烹饪的美味给端到桌面上来。在这里,诗人不是厨房大师,而是传菜员。诗人的任务,就是把自然的、生活的、心灵的美味,一一呈现出来,不需要对美味进行再加工,譬如撒点葱花、花椒面什么的。当然这话有些绝对。笔者是想说,生活是异常丰富、厚重与高远的,语言表述往往难及万一。而我们经常说的 “艺术高于生活”,更多时候是我们的主观愿望,而不是客观真实。譬如我们有关色彩的词汇,就远远不及宇宙中的自然色彩与光谱丰富;我们有关人类心灵的描写,同样不足以表现人类心灵的复杂与幽微。

因此,笔者以为,一个真正的诗人,应该放下自以为是,认真地生活,认真地研读与考察每一个形象/对象。可以说,大自然中的任何物什,譬如一片绿叶,都呈现出一种完美状态、一种理想状态的美好。但是,以笔者所见,并没有多少诗人对树叶进行过伏下身子的认真考察与真诚关注。或许,有 “落叶诗人”之称的成都诗人山鸿,会对笔者这一论点持肯定态度。新世纪诗歌中大量诗歌意象的重复与诗意的彼此覆盖,正说明了这种关注与观察的缺失。

例3 点P为等腰三角形ABC内的一点,∠BAC=120°.且P到△ABC三个顶点A、B、C的距离分别为PA=a=1,PB=b=2,PC=c=2.求△ABC的面积.

康若文琴诗歌创作中的叙述与呈现的态度、方法与风格,基本可以涵盖她两本诗集中的全部诗作。随意拈来一首 《梭磨峡谷的绿》:“绿是九岁的小姑娘/春天一到就笑/漫山的羊角花就坐上叶的缎面/渐次开放”“推窗,眼睛洗得波光潋滟/高原蓝祥云白倚在群山之巅”。这些句子语调平静,叙述客观,呈现干净,就像在叙述一个事实或讲述一次经历一般,将梭磨峡谷的美娓娓道来。对于生活于喧嚣与雾霾之中的城市人而言,对这样清凉而干净的诗歌意象,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康若文琴的诗,大多较短,而且诗句 “苗条”,或许这与康若文琴是一个女诗人有关,因为短小而轻盈,因为苗条而清爽。如这首 《夯土谣》:

在题材上,康若文琴的乡愁,以家乡的物象呈现,除了她的诗集名 《马尔康 马尔康》之外,经常出现的意象有:风、雪、草、梭磨河、碉楼、寨子、蒲尔玛、树叶、草原、节日、马、牦牛、星光、花朵、酥油茶、火塘、火镰、青稞、麦子、寺庙、喇嘛、古镇等。有过藏东高原生活经历的人就会明白,这些意象,都是高原常见的物事,如果再加上学校、银行、商场、医院等,几乎就是人们世俗与精神生活的全部。

二铵国内市场持续保持稳定,市场看涨心态较浓。下游经销商当前观望为主,磷复肥会议本周末在宁波召开,市场近期暂无变化。企业当前惜售心态明显,11月份国内销售量较少。西南地区64%二铵市场报价在2600-2650元/吨,湖北地区64%二铵主流出厂报价在2700-2750元/吨,西北地区64%二铵出厂报价为2800元/吨。64%二铵东北到站价格为3000-3100元/吨,64%二铵西北到站价格为2950-3100元/吨,华北地区64%二铵到站报价在2850元/吨,57%二铵到站报价在2550元/吨。

夯土时,一定要大声唱歌

歌声夯进土墙

新房才温暖

唱一回夯土谣

一株草除了邻居,谁也不认识

人就年轻一回

阳光,为土墙的封面

会议邀请了来自美国普渡大学教授Cliff Thomas Johnston、中国农科院国家测土施肥中心实验室主任白由路、荷兰瓦格宁根大学&研究中心教授Oene Oenema、全国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首席专家高祥照、美国Agsource实验室代表Rob、ISO TC134第一工作组召集人刘刚、荷兰瓦格宁根大学&研究中心教授Tomek de Ponti、荷兰特赛尔岛Hoeve Padang农场第四代农场主Sjoerd-Jan de Lugt等8位具有影响力的国内外专家以及800多名经销商和种植大户参会。

镀上一层金

上面的诗句,是康若文琴短诗 《夯土谣》的全部,只有9行,写的什么,读者也看得懂。换其他诗人来作同题诗,可能会写得非常鲜艳、热烈,甚至特别巧妙新奇,但在康若文琴笔下,新房、新人、恋爱这些令人喜悦的事情,有如日常生活一样平常而宁静。在嘉绒藏寨,夯土筑房、恋爱结婚确实是生活的日常,差不多每个寨子每年都能见到,但城市人却没那个筑新房的经历,也没那样的感受了,恋爱结婚,只要有钱买房,一切都不是问题。但在藏寨,新房得自己夯土建筑,这样的房屋即便有钱也是买不到的。而这个夯土筑墙的过程,既是现实的新房的筑造过程,也是恋爱婚姻的筑造过程,更是未来美好生活的筑造过程。唯有真实付出的爱情,才能爱到骨髓里,才懂得爱的真谛。所以,连上天都要祝贺,“阳光,为土墙的封面/镀上一层金”。

之所以说叙述与呈现,是诗人的 “诗性自觉”,盖因这个时代,喧嚣的多了,激情的甚至声嘶力竭的多了,到处都在滥情,到处都在炒作与哗众取宠,即便最肤浅的诗句,竟然也可以被吹捧 “惊若天人”。而人类全部的艺术史都证明,那种处于热闹中心或世俗献媚状态的作品,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人们眼中的庸常之作。“因为太流行了,所以短命。”这句话是笔者早年的诗观,大约是讲到某名人,其诗作有如心灵鸡汤一般被一代人猛喝,但真实的情况是,真正的诗人的案头上,是不屑于摆放那人的诗作的,人们在谈论一个时代的诗歌时,也不会提及他的名字。当然,也有人怀念他,并羡慕他的成功,但那是因他娱乐人物的身份,而不是诗人的身份。

作为 “诗性自觉”的叙述与呈现,首先要求诗人校正自己的诗歌态度。诗歌是少数人的事业,诗歌是孤独者的事业,不应与名利有太大的关联。如果说数百年前的世界中诗歌还是以浪漫抒情为潮流,以情感 “喷射”为特征,那么到了今天,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那种诗作已经落后了,或已经 “江郎才尽”了。诗人对自然、亲人、爱人或家乡的情感,虽然丰富,却也是有限制的,这种限制来自人类情感的共通性——别人已经 “那样写了”,你就不能重复。而随着现代工业社会人们生活节奏的明显加快,人们所面临的各类问题也远超前人与古人,与此同时,因为新事物层出不穷,人类的情感与情绪也呈现爆发增长的态势。过去的社会与事物,非 “善”即 “恶”,但工业社会以降,那种简单的非此即彼的善恶观已明显不足以观照人类心灵。

其次,诗人应该认识到,采用何种诗歌态度或方法能够有利于抵达诗歌的 “真意”。在此,完全可以把诗歌的 “真意”与诗本身的 “诗意”整合起来。真正的好的诗歌,是真意与诗意的统一。而叙述与呈现,显然是最容易抵达真意与诗意的方式。因为叙述与呈现的最好状态是冷静与理智。唯有冷静与理智,才能辨识生活的复杂性,才能 “由表及里,去伪存真”。仔细研读诗歌史上的那些经典之作,其诗人都有强大而又能自我控制的心灵。任由心灵或情感泛滥,虽然有可能出现惊艳之作,但在这样的作品中,我们也会发现诗人在写作过程中那种强大的自我节制。康若文琴的另一首只有7行的短诗《蒲尔玛的雨》,同样是这样的叙述与呈现之作,从中完全能读出诗人的冷静与节制:

二程之学,也为盂县之教育带来了繁荣。 据今人王欣欣《山西历代进士题名录》,山西历代进士,盂县排第一,为161人,故盂县也有“进士之乡”之称。 盂县进士以宋、元时居多,明、清稍次。 据统计,金元时期盂县进士73人,占全省总数600人的12.2%,比位于这一时期第二名的陵川县进士多出23人; 特别是在元代,全省进士267名,盂县独得49人,比例高达18.4%,占到全省近五分之一。[2] 金、元时期盂县进士之多,与二程外祖父与舅父在县内大力办学有着密切的关系。 史载,二程曾亲临盂县,为学子授课传道,其讲道之村,后更名为兴道村,其讲学处被称为程子岩。 现岩洞中尚立有“宋大儒程夫子讲道处”石碑。

这些孩子,因为生在高原

天空是他们的栈道,命运陡然

大地和青草,或者再向下三千米

才是它们最终的家

提及创新,浙江印刷集团确已迈出自己的步伐。首先,其正致力于跳出单纯的印刷加工,延长产业链,为“打造最佳综合印刷服务商”而努力。金汉宏董事长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出版社提供内容、资源,而其他部分都可交由印刷企业完成。“我们要涉及到印前的设计策划、图文制作、材料选择,印后的整体包装。出版社只需向我们提供内容,至于其他的可以依靠先进的印刷技术来实现。”其次,“机器换人”也是浙江印刷集团的增效手段之一,以推进设备自动化提升和改造工作。集团通过自动化、智能化的机器替代人工,打造一体化的生产流程,进行精细化管理,提高生产效率。

事实上,万物都在用花草交换

窄街上歌声蜿蜒,牵出那么多孩子

酥油茶开了,卓玛的心也香了

但是,冷静与节制,并不是说现代诗歌中就不能隐含激情,就不能有浩荡起伏的情绪,而是作者在创作过程中懂得如何处理情感与理智的冲突。在 《蒲尔玛的雨》中,“命运陡然”半句诗,就营造了这种收敛而又情感浩荡的特殊效果。而 “万物都在用花草交换”一句,更是隐约地道出了高原的秘密。“交换”一词,并不是指世俗的商业或人际行为,而是寓指 “生命大道”,譬如叶落归根、好雨当春这类情形,它们都是通过“交换”而发生的。有如一句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付出,哪有收获?天地万物,皆有其根据。所以,即便 “命运陡然”,我们也会看到或迎来 “酥油茶开了,卓玛的心也香了”的美好结局。显然,这首诗可以理解为诗人对高原或高原精神的一种态度。

二、佛性智慧:以诗歌点亮诗性人生

“佛性”二字,按 《中国大百科全书》解释:佛,指觉悟;性,意为不变。大乘佛教认为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即众生都有觉悟成佛的可能。诸家依 《涅槃经》一般说有三因佛性:其一,正因佛性,即中道实相、真如法性的理性;其二,了因佛性,即照了二谛的般若智慧;其三,缘因佛性,则是配合了因智慧开发正因的六度万行的功德行愿。 参百度百科中 “佛性”相关解释,http://baike.so.com/do c/6643558-6857373.html因着这一阐释,笔者便将佛性与智慧两个词糅合起来,以 “佛性智慧”来表达康若文琴诗歌中的某种特质。

差速器主要由差速器壳体、行星齿轮、半轴齿轮、从动锥齿轮、调整垫片、轴承以及行星齿轮轴等组成,行星齿轮轴的作用是将转矩传给行星齿轮,实现转矩分配,从而使车轮实现差速运转,在运行过程中,行星齿轮轴承受扭转力和弯曲力。

诚然,将佛性或佛性智慧引入诗歌,并不是康若文琴的首创。随意翻开一本当代藏族诗人诗歌选,我们都能从中找到闪耀着佛性智慧光芒的篇什。只是相对而言,在这一点上康若文琴比别人走得更远一些罢了。又及,康若文琴或其他藏族诗人能够将佛性智慧引入诗歌,或以诗歌表达佛性,与诗人的自身才华并无多大关联,而是因为诗人们长期生活在一种浓厚的佛教氛围里,周围的人物、事件,无不闪现着佛性与智慧的光芒。这种与觉悟同一境界的智慧,引领着他们的人生,指导着他们看待这个世界,当然,也深刻地影响着诗人们的诗歌表达。

先来欣赏一首名叫 《寺庙》的诗:“门洞开/除了尘封已久的光影/谁一头撞来//喇嘛坐进经卷/把时光捻成珠子/小和尚,跑进跑出/风掠起衣角//净水。供台。尘埃/起起落落//禅房的窗台/吱嘎作响的牙床/谁来过/又走了”。这首诗共有四节13行,而且诗句同样很 “瘦”,显得轻灵、轻盈、干净,不惹一丝尘埃。初读 《寺庙》,人们会注意到“谁一头撞来”“谁来过/又走了”这样充满禅味的句子。事实上,类似的禅味在主流汉语诗歌中也不少见,但是,这首 《寺庙》真正的秘密在于 “喇嘛坐进经卷/把时光捻成珠子/小和尚,跑进跑出/风掠起衣角”一节4句。限于篇幅,笔者在此不解释,读者只要把喇嘛想象成 “高僧大德”,而将小和尚理解成 “世俗之人”即可。至于 “经卷”“珠子”,以及 “时光”的意象,本身也有着丰富的隐喻,但在这里不过起着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

《寺庙》这首诗,排在诗人新近出版的 《马尔康 马尔康》这本集子的第一首,这说明诗人对她的这首 《寺庙》也抱有某种希望,或许也可以说明,诗人对 “佛性”与诗性的关系的领悟,已经进入了某种自觉状态。这类充满佛性智慧的诗作与诗句,在诗人的两本诗集里几乎俯拾即是。“吊桥在花的背后指向天上/也连着人间”(《云境》);“你走过我身旁/青草挂着露滴”(《母亲节》);“光阴是最古老的谜语”(《十年以来》);“没有谁能把玫瑰叫醒”(《捕梦》);“只要行走就清晰可见”(《阿依拉山》);“再洁白的浪花/平静后仍是混浊的河水”(《阅读河水,雨后》);“水在生活的真实中险象环生/左躲右藏,顾此失彼”(《漫步扎嘎瀑布》);“有些事不用急的/坐着和走着都一样能到达”(《秋叶》)。这些诗句所蕴含的佛性、智慧、哲思,直指人的心灵。面对纷繁复杂的生活时,佛性智慧明显提供了另一种可能。

在康若文琴两本诗集大约220首诗歌里,像这种明显带有佛性智慧的诗歌,至少30首以上,大约占诗集的七分之一左右,由此亦能大体上看出诗人对佛性这一诗学理念的探索。不过,诗人亦可能最近才关注到这一理念,因为在一些明显是佛教题材的诗作中,佛性之光却相对暗弱。这一方面说明诗人还在探索的路上,另一方面更说明,佛性难得,它不是唾手可得的物件。

笔者之所以如此推崇佛性与佛性智慧,是因为佛性与神性一样,是 “人应当有的样子”,是高于现实的人的理想的存在。于心灵,是一种引领;于生活,是一种觉悟和完美。有人或许会认为,你所说的佛性与佛性智慧,不就是要人懂得放弃吗?这样能理解,距佛性还远。如果佛真是这样的话,那佛教还有谁信呢?佛性与佛性智慧,并不以解决现实冲突为目的,而是要解决内心的焦灼与忧虑,要解决 “心安何处”的问题。而对于藏族诗人而言,佛性智慧显然是他们的优势和 “文化铀矿”,值得其花费更多的心血。

诗歌作为人类最富有理想气质的文体,理当烛照与关怀人类心灵,在比现实更高的层面上引领人生、追问人生,并由此拷问人类灵魂。从这个意义上讲,康若文琴诗歌中那些充满佛性智慧的篇什,无疑是汉语诗歌园地里的重要收获。

对于结构安全性,各风机基础方案均应满足结构受力、长期变形、稳定、刚度等要求,保证各基础方案的技术可行性。对于单桩基础,结构较为简单,桩长相对较短,单根钢管桩重量很大,荷载传递明确,基础整体承载能力相对较好,但是基础抵抗变形和极限荷载的能力相对较差,一般需要大直径和较大厚度的钢管桩;对于多桩基础,结构相对复杂,桩长相对较长,抗倾覆弯矩能力强,基础刚度大,抗变形能力强,钢管桩的直径小,对结构受力和抵抗水平位移较有利。

三、高原乡愁:自恋饱含自重,忧愁隐藏期许

哪里都走不了

把丰收交给时光

康若文琴笔下的乡愁,呈现出另外一种情态。笔者把这另一种情态的乡愁,以 “高原乡愁”四字概括。高原乡愁,是一种新乡愁。这种乡愁,既有对家园、土地、故乡、亲人的传统思念之情,同时又包含以现代意识对家园意象的重新审视。它在传统乡愁的思念与愁绪里,倾注了新的情感元素,这种新的情感元素,可以以 “自恋饱含自重,忧愁隐藏期许”两句进行表述。

自恋,是传统乡愁中相对隐秘的情感,因为没有谁愿意承认自己 “自恋”。但是,“谁不说俺家乡好”一句,却正是这种对故土、家园的 “自恋”之情。在这种 “自恋”心态下,家乡的一切都是好的,哪怕平平淡淡,也一定是好的,甚或落后的现象,在作者笔下也是好的。康若文琴的诗歌中,也有这种 “自恋”。只不过,因为 “高原乡愁”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才滋生的诗歌情怀,所以它不可避免地吸收了人类关于家园、故土的最新理念,特别是现代西方理念,因而又呈现出一种 “自重”的情感特征。

康若文琴是马尔康人,现在马尔康工作。除了求学、开会、旅游等必须外出的时候,康若文琴一直待在她的家乡。这与转型期以来,大多数汉地诗人走南闯北的情形颇为不同。但康若文琴对家园、故土的 “自重”,也不仅仅基于此。随着城市化的推进,汉地的乡村,整体上陷入一种凋敝与萎缩状态,土地时有抛荒,村中只余老人、儿童,年轻人已经进城,即使没在城里扎下根来,他们的梦也在城市,至于乡村的 “根”,在他们内心里的价值甚低。尽管也有一些优秀的汉地诗人关注着这一景象,但即便这些优秀的诗人,也同样难以回到故乡。与之相反,在藏区或嘉绒藏区,家园不但没有凋敝,反而以极美、极富性灵的方式呈现在世人面前,它的自然、文化、习俗,无不具有原生态价值,是现实的世外桃源与精神家园。

在康若文琴自己很重视的一首 《茸岗甘洽》(其诗句用于 《马尔康 马尔康》封底)里,读者或许能体悟到这种 “自恋饱含自重”的情感:

记忆挤满茸岗甘洽

走在山梁,一抬头会撞落星星

月亮抱着碉楼

推开花格窗,就能看到你

如黑帐篷上的一柱炊烟,驮着薄暮回来的牦牛

式(13)为RT位移模式非极限状态下水平微元的基本方程,由其解得垂直土压力,再乘以被的土压力系数,即为被动水平土压力。

这首 《茸岗甘洽》也不用过多解读,笔触由远及近,意象美不胜收,一句 “门从不上锁,鸡犬自由”意象万千,让人顿生无尽感慨。至于最后两句 “我爱茸岗甘洽,人间天上的寨子/却已不能够”,笔者却因未去过松岗 (茸岗)土司官寨而不知具体情况。但无论诗人所要表达的是对鼎盛时期的松岗的爱,以及对自己因未生于其时而 “不能够”的遗憾,还是对松岗此时的遗迹的爱,以及对自己因世俗生活而 “不能够”失落,无论诗人处于哪种心绪之下,她都将由 “松岗”这一名称带来的丰富而美好的意象,珍藏在心灵的某个高度,以表达自己的敬重和敬意。

门从不上锁,鸡犬自由

今夜,茸岗甘洽的芳草

在风中称王,想挤走一街落魄的记忆

摩挲石头的余温,我一直想说

我爱茸岗甘洽,人间天上的寨子

却已不能够

当然,高等职业教育属于高等教育的范畴,高职院校的学生也是在校大学生的组成部分,同样是“校园贷”的目标群体,这些概念适用于高职院校。

高原乡愁最重要的情绪,不是自恋、自重,也不是忧愁,而是饱含着一种期许,一种关怀,一种真爱。在高原乡愁情绪之下,家园并不是过去旧时光的体现,家园是一种现实的生活,它还需要运转。在诗人笔下,虽然她 (他)们也有些担心 (忧虑、忧愁)工业化对家园带来更大的破坏性影响,但同时也充满着期许,希望家园由此变得更好一些,譬如学校更多一些,农牧民的房子更亮堂一些。也就是说,如果传统乡愁是 “向后看”的,是说 “过去更好”,那么,高原乡愁则是 “向前看”的,它是 “现在很好”以及 “希望更好”。不了解藏区的人以为藏区的民众不但经济落后,甚至观念也很落后,这种认知是片面的。笔者曾经在90年代接触过几名喇嘛,他们在当时就用上了电脑与手机,比很多汉地和尚更为先进与时尚。

这种乡愁中隐含期许的情绪,可以 《一株草》为例:

寨子,就恋爱一次

风吹过,想打打招呼

却叫不出名字

康若文琴的诗歌,除了前面述的特征外,还流露出浓郁的乡愁。甚至可以说,在她的佛性禅味十足的诗歌里,同样渗透着乡愁。

传统武术作为一种文化的真实存在,它具有一定的物化形式(地点、建筑、场所、实物、器物等),其不仅具有时间上的历史性、空间上的地理性,更具有文化上的最为基本的民族性[9].即任何文化都有自己发生和存在的历史事件和社会空间,超时间、超空间、超人群的文化是不存在的、不可思议的[10].由此得出,传统武术的传承空间应具有一定的场所或学校、社区等条件给予支撑.

根是草的牵绊

每天的劳作就是等待

一天,等阳光抚摸

综上所述,在药物临床试验开展过程中,伦理委员会作为受试者权益监管的主体部门,在保障受试者的安全和权益上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随着我国各大医院目前参与国内外临床试验的数量与日俱增,为了充分保障临床试验过程的科学性和伦理道德性,各伦理委员会必须提高对伦理审查工作的思想觉悟,提高现有的伦理审查水平,统一审查标准,加强对委员的培训,严格遵从不伤害、有利、尊重及公正的原则,维护临床试验中受试者的安全、健康等权益,共同努力提高我国伦理委员会伦理审查职能的专业性,加快我国的药物临床试验的科学发展

一百天,等雨落下

一千天,等云朵撑起遮阳伞

一万天,等牦牛热乎乎的嘴唇

不知牧人走过,是否要一万年

选平板掺入法,使用鉴定合格的鼠伤寒沙门氏菌突变型菌株TA97、TA98、TA100和TA102,设8、40、200、1000、5000 μg/皿5个剂量组,未处理对照组、溶剂对照组和阳性对照组,37 ℃培养48 h。

整天,我都沉默

在另一片草地被牦牛放牧

康若文琴大多数诗歌,都没有设置过多的诗意迷宫,所以,她的诗,属于能够读懂的诗。在这首 《一株草》中,一株草整天的 “沉默”与 “等待”,与整个草原的 “沉默”与 “等待”被诗人隐蔽地同一,整个草原、高原,或整个族群,都处于 “沉默”与 “等待”的状态。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状态?自有自然、历史、现实的原因。 “沉默”与“等待”中,也有 “不知牧人走过,是否要一万年”的期盼,想象着 “在另一片草地被牦牛放牧”的美好情景。这种情绪,显然是有关土地、家园或乡愁诗歌中的一股新风,一股 “向前看”的风尚。一种新的乡愁情感油然而生。

诗人除了上述方面的诗作外,有些诗表达了对平凡生命的关注,譬如有关画师、牙医、放蜂人、银匠、美发师、尼姑、侏儒的诗篇,更有一些诗,表达着岁月的沧桑与时空的辽远,譬如 《阿妣和火塘》《有关碉楼》《十年以来》《坐在岩石上》《阿吾的目光》等。在这些诗里,甚至还隐藏着生死的真意。此外,诗人的作品里,也有相当部分的诗作,采用了隐喻、象征等现代诗歌技法,其诗句充满着现代的诗歌意象,譬如 《麦子在奔跑》《行走的桃树》《另一种到达》《鲸鱼骨卡在了时光的喉头》《开放在刀刃的菊》。但这类诗的数量并不太多,只占总量的不到百分之十,且最重要的现象是,这些具有现代晦涩意象的诗作,大多集中于诗人早期的创作,模仿与探索的意味十分明显。

有一个现象也值得注意,即康若文琴的诗,与其他几乎全部女诗人的最大分野在于:其他女诗人都从个人的内心经验与个体情感出发,不管诗作好坏,不管涉及什么样的题材,都尽可能与个人的某些情感经历相连,大曝个人隐私,沉湎于对自我的自恋之中,特别是 “身体写作”的一代诗人,在这方面似乎走得特别远;但康若文琴的诗,涉及自身经历与个人情感的篇什却相当少,如不特别注意,甚至难以在其诗中发现其性别特征。然而,康若文琴的诗中却不缺悲悯与爱,或许,这与康若文琴是一个藏人的身份有关。

掩卷而思,两百余诗篇历历在目。客观地说,康若文琴是一个充满着才情的诗人,她找到了一种最恰当的,也是最有力量的语言,来构建她的充满诗意的精神世界。但是,“在我们这种没有共同标准的时代,诗人需要提醒自己,单凭他可以得心应手地运用的天赋是不够的” 〔英〕T·S·艾略特:《艾略特诗学文集》,王恩衷编译,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89年版,第235—236页。。艾略特的这一提醒,对康若文琴也是必要的,因为两本诗集,包括近期创作的少量诗歌,也存在着文字意象较为随意,诗意较为浅淡的问题。其实,她是可以让诗意更厚重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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