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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雨季(短篇小说)

更新时间:2016-07-05

金光,本名孟国栋,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发表小说散文200余万字,近百篇作品发表后被各类选刊选载。60余篇作品被收录于各种畅销书中。已出版长篇小说、小说集、散文集7部。现为三门峡市文联主席、《洛神》杂志主编。

天旱久了盼雨,而雨下得久了,也很令人烦闷。进入八月,秋雨刚落的当天,我们还感谢老天爷的恩赐,可连阴雨下了三天,就觉得不舒服了——地里的玉米没有收,豆子也长在那儿,如果再这样接着下雨,地软得进不去,秋粮收不回,小麦种不上,就成灾了。但老天爷似乎不听话,那雨不大不小地一个劲儿往下落,把庄稼都泡水里了,河水也开始慢慢往上涨。

爷爷坐在磨道屋里,腰里扎了一根拴棒绳,把编鞋棒别在鞋模眼里打草鞋。葛条是平日在水里泡涨之后又在石碾上碾烂晒干的,这时候潮气大,葛条就皮了。爷爷往手上吐一口唾沫拧一下葛条,绕着编鞋棒紧紧地穿一遭,再用棒子压别一下,草鞋底子就被挤得瓷实了。我看他往手上吐唾沫完全没有必要,只是个习惯,就有点儿好笑,怕是他打一双草鞋,要把肚子里的唾沫全吐出来。

父亲坐在檐下,手里摇着拧串不住地拧麻绳。说是麻绳也不是麻做的,是春上他们进丹凤骡子沟打下的椴皮做的。那椴皮也在麻池里泡了七八天,脱了皮,光剩下纤维,再用棒槌砸揉,放在那儿,空闲了用拧串拧成绳子,缀在草鞋底子上,就变成了网状的鞋帮子了。原来父亲和爷爷是在合作打草鞋哩。父亲是左撇子,用拧串也是反着拧,拧出的绳子正好反劲,奶奶说这叫背股子。只有他自己做鞋擩子才行,别人用不成。

雨不停地拍打着房上的瓦片和院里的石条,吧嗒吧嗒地响着。我也没事可干,吃了饭就躺在厦房里看书,看够了再起来对着雨发一会儿呆,然后继续躺着看书。

我已经十七岁了,上完高中就到生产队里当了一个全劳力。我每天和大家一样,早起晚睡,担粪锄地收庄稼,一天一天地干活儿,稚嫩的脸被太阳晒得黑黝黝的。这是我从学校回家以来第一次遇到的连阴雨,我高兴极了,一连睡了好几天,把一年多来欠的觉全部补了回来。不过,心里高兴,脸上却装作很忧愁的样子,因为大家都为这场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停下的雨发愁,我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一只老鼠从磨道屋的墙脚里跑了出来,可能是雨水灌进了鼠洞它待不下去了,就在院里水潭中连跑带浮转圈圈。奶奶眼尖,先叫了一声“老鼠”,我扔下手中的书就钻进雨里,连追带踩把懵懂中的老鼠送上了西天。我家的花猫老死了,奶奶指挥将老鼠送到后屋二奶奶家,让她家的狸花猫吃了。我提着老鼠尾巴,往后屋跑去,萍子看见吓得尖叫起来,我也不理她,在空中故意绕着老鼠叫狸花猫,刚进当屋就听见狸花猫“喵”了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老鼠已经被狸花猫跳起抢走了。

“拿着死老鼠乱跑个啥,吓死人!”萍子脸色煞白,瞪着我。

我说:“你看看,这有啥啊,老鼠软软的,绵乎乎的,谁吓你了?你看狸花猫就不害怕。”我反驳说。

上一期的文章里,作者为我们主要介绍了传统金属材质的创新。除了耳熟能详的贵金属材质之外,还有高科技陶瓷在腕表领域的广泛运用。本期内容,作者将为我们带来更多不同材质腕表的详细解读,从表盘麦秸秆、刺绣、羽毛、陨石材质的别出心裁,到机心硅游丝材质的创新独到,真可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腕表品牌研发团队做不到的事了。

二奶奶从炕上下来,说:“娃儿家胆大,啥都不怕。你不知道女娃家胆小,天生有三怕——长虫、老鼠、癞蛤蟆。”

“长虫我也怕,但癞蛤蟆和老鼠我不怕。”我们管蛇叫长虫,夏天锄地时我看见一条菜花蛇,吓得跑到地头叫人撵走了。

二奶奶说:“男娃跟女娃不一样,以后见了这些东西不要往家里拿。”

萍子在纳鞋底,说:“五哥,你出去没?这下了几天雨,玉谷长在秆上还好些,豆子受罪了,全被雨拍到了地里,生豆芽了。”

我说:“明年吃不上豆腐了。”

萍子说:“你没听明白吧,明年吃豆腐是明年的事儿。”

(1)实行橙色预警机制,明确预警标准:由各科室制定本专业内变化管理内容的预警标准;即对本专业内的变化环节进行分类控制,做到超前管理,在可控范围内做到有效管控。

我恍然明白,说:“明天去地里拾豆芽回来炒着吃,老天爷给咱们生的豆芽。”

父亲在给爷爷的草鞋底子上扎鞋擩子,看我提着豆芽回来,皱了下眉批评道:“队里的粮食能随便往家里捡吗?”

萍子笑了。

我想去堵他的嘴,却晚了。

父亲说的矿叫钽铌矿,是冶金部直属的大型矿山,矿部就在邻村,可能因为我们大队的条件好,矿上把他们的子弟都送到了我们这儿插队。

第二天,秋雨如昨。我披了个塑料布拿着篮子往五亩地走去。那块地上种的是羊眼圈儿豆,熟透了,雨地里生了一堆一堆的长豆芽。我小心翼翼地拾了一篮儿,还怕队里有人看见说我侵占集体利益,赶紧往家里跑。

引水地埋管道管沟底宽0.7m,岩基开挖边坡比1∶0.3,砂砾石地段开挖坡比1∶0.5,黄土段土槽开挖坡比1∶0.75,管道敷设之前,对管道基础进行整平处理。如果地基为土基,则在地基处理后直接铺设管道,顶部范围内首先用原土回填。如果地基为石基或者砂砾石层,则底部铺设100 m厚砂垫层,管周及管顶100 mm范围内采用粗砂(粗砂粒径不大于10 mm)或沙土回填。

我告诉他已经生豆芽了,坏在地里也是坏了。父亲停了下手中的活儿,叫我去喊德叔和庆川叔。父亲是大队支书,几年前在带队修马连公路时,得了严重的脑膜炎,差一点儿把命搭上了。当时,县医院宣告说,即使治好了也是个傻子。可父亲很顽强,不但没有傻,还凭着自己的一颗红心继续当他的支部书记。

德叔是我们的生产队长,也是萍的父亲,庆川是党小组成员,我把他们叫到家里,父亲指着篮子里的豆芽说:“雨下到这个份儿上,进不去地了,你看豆子全生芽儿了,咋办?”

德叔说:“让大家去捡就是了,捡多少是多少。”

父亲说:“这可不行,集体的粮食能随便捡吗?这样吧,你通知一下各户,让他们都进地捡,捡到仓库再分配。”

庆川说话了:“四哥,这样也不好吧,豆芽子嫩,倒来倒去的,揉碎了咋吃?我提议,每户出个人,都去捡一点儿拿回去吃,咱们算大账不算小账,反正肉烂在锅里,大家都有份儿就行了。”

其中,是UAV的三维速度分量在XY平面上的投影,即移动IoT设备分簇的对地移动速度.则t+1时刻K个UAV的移动节能策略可描述为:

父亲还没有说话,德叔便说:“好好好,我同意这样办。”

父亲只好说:“按你们说的办吧。庆川去其他生产队通知一下,让他们也仿照咱队上的做法,去地里把豆芽子捡回来。”

我还要去捡,父亲拉住了我:“咱们已经捡过了,不要再去了。”

他们刚离开,就听见屋后的桦栎树上响起了清脆的啄木鸟啄树的声音,奶奶惊觉地说:“听,鹐棒棒在鹐树了,这雨还停不下来。”

鹐棒棒是啄木鸟的土名字,说是雨天鹐棒棒鹐树找虫子吃,肯定晴不了。

如何保证数据的安全性。大数据将社会的运行状态用数据描述,现代生活和虚拟数据紧密联系,带来的首要问题就是数据的安全性和可控性。安全是未来智慧城市发展面临的首要问题,信息泄露对于个人,带来的是个人信息的泄露,对于公司带来的是公司运营敏感信息的泄露,需要加强防范网络病毒,黑客技术,防止威胁数据安全。

自控逆变器输出电压在电机本体的定子绕组中产生电流,三相电流合成的电枢磁动势是按六步跳跃式步进转动的。例如,SaSbSc=(1 0 0) 表明A桥臂的上边导通,B、C桥臂的下边导通,此开关状态下电枢磁动势空间矢量F应转到A相轴正方向上。若将此开关状态下电枢磁动势空间矢量所对应的逆变器输出电压用u1(1 0 0)表示(下标1代表第1种状态),那末,与8种开关状态对应的逆变器输出电压ui(SaSbSc),下标i=0,1,2,…7,统称为电压空间矢量。

父亲又拾起草鞋穿擩子,嘴里嘟哝说:“这天气,愁死人!”

母亲拿着豆芽去河里淘了,我盯着院里落雨时溅起的一个个水泡发愣。那水泡像船一样,鼓起来,游动着,然后在雨滴的拍击下,打了。另一个地方再起一个泡,再游动,再打。我忽然联想到我看的一本书里说,人类生命的循环,从生开始,便往死的方面发展,直到死了,再接着生。就想,这水泡其实和人是一样的,生生死死,循环无穷。

母亲淘好了豆芽,回来对父亲说:“老三放学了,在河那边回不来,你去给他背过河。”

父亲站起来,取了墙上的雨帽和蓑衣出了门。不一会儿,他背着三弟回来了。说河水淹住了列石,明儿个上学得小心,不行就叫大人送过河。

这时,我看见萍子和前屋的三女从后沟回来,一个个挽着裤腿,提着满当当的一篮子豆芽。我对父亲说:“你看看人家拾了多少……”

MSBR工艺进行处理的初期,污泥的浓度大约在1500mg/L,而出水系统中溶解的氧维持在2mg/L,这样各项指标都基本属于正常范围。当污水处理系统稳定的情况下,预沉淀的时间为1h,但是预沉淀时间较短会引起过高的出水悬浮固体(SS),也涉及因此需要将其时间延长,延长之后的出水SS量比较低,并且沉淀后的上部水比较清。随着MSBR工艺的不断进行,污水中的污泥也逐渐有了活性,这样沉降的效果更好。沉降时间的增加使得出水时间延长,这样水流容易带走污泥,从而影响到出水SS。

(二)筹资风险问题,筹资风险主要是指公司借入资金由于各方面原因造成无法按时偿付本金和利息,或者是造成了公司利润的不确定性。造成公司出现投资风险问题,主要是公司的筹资规模不够合理,公司的筹资结构存在问题,造成了公司的筹资成本过高,或者是筹资期限不够优化,进而导致公司出现严重的筹资风险问题。

我正要说话,又见小当在后门口露出半张脸,使劲用手招着我。我跑过去问他做啥,小当说正好下雨,耿家房后的苹果园没有人看,偷苹果。我瞅了一眼父亲,跟着小当往耿家房后走。不料,刚走几步三弟追了出来,我让他回去,他不回,只好让他跟着我们。

果园被雨水浇透了,地上是水,树上也是水,红星苹果即将成熟,将树枝压得几乎挨着了地。我放哨,小当进了地三下五除二摘了五六个,迅速用衣服裹着跑了出来。我们跑到屋后,每人分了两个吃起来,我和小当大口地啃着,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老三却吃得慢。我们回到家,父亲已经穿好了一双草鞋,正拿着擩锥在手上不知道干啥,忽然发现老三手里掂着半个苹果,问:“哪来的苹果?”

我还没有答话,老三就看着我说:“哥和小当在耿家房后园子里偷的。”

我回到家时,家里已经多了几个人,是村里的知青。知青是矿山的高中毕业生,两个女孩子,都比我大,一个叫邹玉霞,一个叫齐江玲。她们来村快一年了,在北院后屋住着。这会儿正在给父亲汇报,父亲告诉她们天气不好,不用出工,在屋里好好歇着,还要注意安全。说了这些,两个女知青就回北院了。她们一个打着雨伞,一个披着军用雨衣,出了门父亲才感叹说:“都是矿领导的掌上明珠,非要下到咱这儿干农活,真是的!”

(3)矩阵一致性检验。矩阵一致性检验是为了保证专家在对评价指标进行打分时,确保每位专家评分的一致性、标准性,以免出现自相矛盾的现象。因此,应用层次分析法时,需进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检验,以保持判断思维的一致性。可采用检验系数C.R.检验判断矩阵的一致性。

父亲的脸突然阴沉起来,手中的铁擩锥就要往我头上落:“好的不学,去学小偷!”

我狡辩说:“不是不是,刚才去耿家,看见果园的苹果被雨水打落了,掉在地上,我拾了给老三吃。”

“那也不行!”父亲的擩锥最终没有落下,“咣”一声扔进了捶布石的小柳条笸箩里,“咋没有长进呢,你念了八九年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我低着头不再说话。末了父亲问拾了几个,一会叫德叔过来,记着账,从我家的工分里扣掉。

我狠狠剜了三弟一眼,死死地盯着院里的水泡。

其实像我这样年龄的人,还是喜欢雨天,因为不管庄稼耕种如何收成如何,总是能在家里歇上一阵子,缓口气儿。比如说现在,我就在家里大睡了几天,又利用睡足的时候多看了好几本书。

雨时断时续,时大时小。河水虽没有夏天那样暴涨,却也滔滔而流。

我爱坐在屋檐下看雨。母亲对雨量分了个标准,有罗面雨,有钻石雨,有布帘雨,有瓢泼雨,一级比一级大。这连阴雨天里,有时候是罗面雨,有时候是布帘雨,反正十几天来反反复复地循环着,下得天地混沌。

长久的雨天,也产生了其他的效应,山坡上往日伐倒的树茬上,经雨水一浸泡,就长出来好多菌类。比如杨树茬上长有树蛾子,漆树茬上长有树扇子。树扇子像一把厚墩墩的扇子,树蛾子则像蝴蝶,它们都是菌类,可以食用。每遇这样的天,村里人会披着蓑衣到山坡上采摘,一个树扇子或树蛾子可以装一筐,回来用漆蜡油炒着能吃好几顿。

我最喜欢吃的是桦栎树叶窝里生长的“鹿茸”,它也是种菌,样子极像鹿茸,颜色深黄,秋雨里长在厚厚的桦栎树叶窝里。不过,这东西的生长条件很苛刻,在稍背阴的地方。我们这里,只有两个地方有,一是梨树沟脑,二是北寨石坡梁上。梨树沟那地方大家都知道,而北寨的石坡梁因为光滑,一般没有人上去,我也是前年上那儿砍木耳树才发现的。我看这雨下的时间不短了,索性披了个蓑衣,一个人往北寨爬去。

雨继续下着,北寨的石坡确实很滑,我没有穿鞋,赤着脚把裤管挽得高高的,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爬到了石梁上。果然,沤烂的树叶下,长着一坨坨黄色的“鹿茸”,雨地里旺生生的,喜煞人也。我顾不得歇息,飞快地拾起来,不一会儿,箩头已经装满了。

父亲说:“咱家是干部,只能比他们少不能多。”

第二天,全生产队二十多户人家,都在吃同一种菜——豆芽炒“鹿茸”。

德叔来我家串门,父亲把我叫去问在哪儿摘的“鹿茸”,我不想告诉他们,可父亲的目光像锥子,我不得不说是在北寨石梁的桦栎树林里。父亲就对德叔说:“明儿个,你找几个小青年,上去再寻寻,再去梨树沟找找,反正这东西不摘回来,在坡上也糟蹋了,还不如摘回来分给大家尝尝鲜,调剂一下口味。”

河水很凉,我在河里快步移动着,不一会儿就把三弟背过了河。看到庆川叔艰难地在河里移动着脚步,准备上前去拉他一把,不料董家两姐妹忽然被水冲倒,往下游漂去。母亲在河岸大叫起来,两个小女孩儿也哭着叫着挣扎着,越来越远。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蒙了,顾不上拉庆川叔,顺着河水连滚带爬向下游追去。

当我背着箩头回到家时,奶奶、母亲都喜得合不拢嘴。她们接着箩头,就地在檐下拣起来,然后淘洗干净,用手劈开,和豆芽一起炒了一大锅。晚上,我们一家九口人就改善了生活。

小当来找我玩,我让他脱了鞋上床说话。我们就一人坐一头,裹着被子东拉西扯起来。

京津冀城市群人均GDP波动受自身变动的影响最大,人均GDP变动冲击的方差贡献度在第6期以后保持在97.73%的水平;受土地综合承载力变动的影响次之,土地综合承载力变动冲击的方差贡献度在第6期以后保持在2.11%的水平;受人均GDP变动的影响最小,人均GDP变动冲击的方差贡献度在第8期以后保持在0.17%的水平。

小当说,百花沟脑一户姓申的人家房后山坡雨下多了,滑坡,把房子埋掉了,四口人都埋了进去。我问是哪一家,他说申家庄的,具体是谁不知道。我说:“快起来看看,咱们屋后的山坡不会也裂口子了,万一滑下来就完了。”

我们的房屋大都依山坡而建,没雨或雨少时都很安全,现在下了这么久的雨,还真不保险。我和小当拿着手灯,披着蓑衣到村后边到处转。还好,我们村后的山坡是夹沙石,不会一下子滑下来。转了圈没有发现情况,就回到床上继续闲侃。

小当说,昨天碾盘沟的董家,雨下多了把屋后的一棵核桃树闷倒了,压塌了房子,死了一个人。我立刻翻起身说:“小当,你以后说话最好把它说完,走,咱赶紧起来去看看,我这屋后就有一棵歪核桃树,要是夜里被水闷倒了,咱们都完蛋。”于是,我和小当再次爬起来,披着蓑衣拿着手灯到屋后的核桃树下查看。树下没有积水,树干虽然歪斜着,没有倒下的迹象。小当提议,找根粗点儿的木头斜顶着,万一出毛病也不至于一下压到房坡上。我们就找了一根杨木棚条抬到树下,一头斜扎在山墙根,一头顶着歪核桃树,这才回到屋里。

虽然披着蓑衣,但两次出门折腾,身上已经完全淋湿了。我到父亲炕洞挖了点碎火炭放在火盆里,将衣服搭在烫笼上烤着,继续闲侃。

近年来,基层行政机构事业单位对财务管理重要性的认识仍有待提高。许多行政事业单位的财务管理工作停留在表面,甚至普遍认为财务管理就是做好财务收支账,能应付各类检查即可,导致重业务管理、轻财务管理的工作现状。在实际工作中,没有切实起到领头羊作用,使一般职工也没有对财务管理引起足够重视。

父亲坐在炕洞前,一边烤着火一边听着收音机。那台蓝色大收音机是他去年春上到洛阳地区参加积极分子代表会时奖的,父亲爱不释手,只要有空就打开听。最近这些天,他听收音机只有一个内容:天气预报。然而,无论是省台还是县广播站的天气预报,都是一味的“小到中雨”。父亲不厌其烦地听着,一遍又一遍。

外面的雨声很大,小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我却想起百花沟脑山体滑坡的事和碾盘沟董家树倒的事,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只怕屋后的山坡会滑下来,或那棵歪核桃树会在夜里突然倒下。直到后半夜,实在困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

早晨,母亲在外面叫我,说百花河水又涨了,让我把三弟送过河。我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走,母亲已经领着三弟往河边去了。来到河边,只见河水并不浑浊,却白浪滔滔,摇晃着向下流动。庆川叔也来送他儿子,还有上村的董家两个小姐妹,站在河边踌躇着。我觉得水虽然不小,但还是可以涉过去的,就背起三弟往河里跳。庆川叔看我下河了,也背起儿子跟在我身后,同时董家两个小姐妹手扯着手试探着跳进了河里。

(3)水功能区水质达标率达到国家考核要求难度逐年加大。黑龙江省国家重要水功能区水质达标率46.5%,距“十三五”期末达到70%的目标要求差距较大。黑龙江省一些江河上游地区,尤其是江河源头地区,在没有人类生产活动或生产活动影响较小的情况下,河流腐殖质等背景值因素影响水功能区水质达标率。黑龙江省耕地面积全国最多,农业生产施用的化肥、农药、杀虫剂等产生的面源污染问题比较突出。

我真佩服父亲,啥事儿都想着大家大家的。我对着他们撇着嘴不吭气儿。其实我知道北寨上还有不少,只是反感父亲把我的发现共享给大家。

河水流速并不算快,两个女孩儿没有被冲散,当我追了几十米时,抓到了她们。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手一个,猛地将她们提出了水面夹在腋下,毫不犹豫地往回返。

两姐妹连惊吓又被水冰,已经缩成了一团,放在地上站不住,我也累得直喘气,三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母亲从远处赶了过来,大声说:“好悬呀,这俩女娃太胆大了。你大你妈咋不来送你们过河,差点儿把命丢了!”

两个女孩儿缓过了劲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庆川叔站在河对岸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我知道他在为刚才那一幕担惊,也知道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自责。呆立了好久,才下了水向我这边过来,说:“刚才我都看见了,你这娃子反应快,又有胆子,是个好苗子。”

董家小姐妹除了惊吓,在水里被乱石碰着,身上青一片紫一片,衣服也全湿透了,已经不能上学,母亲帮她们拧着水,牵着手把她们往家里送。

我回到家,小当还在呼呼大睡。我弄着了火,又把烫笼放在火盆上烤着,这才叫醒了小当,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小当起初不相信,说:“就那一会儿的工夫,能发生这么大的事儿?”

4.6 环境整洁卫生。餐厅、食堂等集中就餐场所应通风换气良好,空调及通风设施定期清洗消毒,环境整洁卫生。餐厅、食堂等集中就餐场所附近应当提供洗手设施。设置厕所的,应保持清洁卫生。餐厅、食堂等集中就餐场所应全面禁烟,在醒目位置设置统一的禁止吸烟标识和监管电话,不设置任何与吸烟有关的器具。

我说:“好多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信不信由你。”

母亲从董家回来,手里拿了六个鸡蛋,说是董家知道我救了他们的女儿,非要来家感谢不可,被母亲挡住了,过意不去,顺手给了几个鸡蛋让我补身子。

小当伸出大拇指对我说:“厉害,厉害,佩服你,英雄!”

小当回去的时候,我坐在床上回忆刚才发生的事,居然有些后怕。奶奶也听母亲说了这事,颠着小脚来到床前批评我说:“你看看,你看看,那么大的水你还敢去捞人?把你淹走了咋办?”

我说:“没事,我腿长,水淹不着。你想想,我不去救她俩,肯定要被淹死,那可是两条人命呀。”

奶奶觉得我说得有道理,说:“也是的,这董家的大人咋对孩子恁放心,那么大的水不去送过河,让她们自己蹚水过河,要是出了事,把我娃也牵进去了!”

我筋疲力尽,蒙着被子不想说话。

也许是村里人听说了我在河里捞人的事,不一会儿就生发了另一场事:后院的小六和苏静吃过晌午饭不见了。小六是堂哥家的儿子,堂嫂一连串生了五个丫头,大前年才艰难地生下了这个宝贝小六。苏静是萍的妹妹,四岁半,比小六大多半岁,按辈分小六管苏静叫姑姑,因为大院没有更小的伙伴,他们两个常在院里玩。平时,他们很少出院,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不见了。

堂哥堂嫂和他们的丫头,以及二奶奶、德叔、萍子都到村子里寻找。雨地里,大家边喊边走,有的往石板沟寻,有的沿百花河找,惊动了整个村子。

我也被家里人叫起来,出门时奶奶递给我一根七八尺长的木杆子,说:“你去村里的茅厕里找,看是不是他们滑到粪缸里了。”我觉得这也有可能,就叫上小当,两个人在村里的茅厕里找。粪缸早已被雨水灌满了,都溢了出来。我和小当拿着木杆一个一个挨着搅动,全村也只有十七户人家,从南头到北头搅完了,也没有见,就失望地回来了。

奶奶看见我和小当的表情,说:“没在茅厕里找到是好事,淹死了才坏了。”我们想想奶奶说得很对,就笑了起来。

堂哥有点儿绝望,蔫蔫儿地从外面回来,摇着头说:“怕是俩孩子跑到百花河,让大水冲走了,唉,我就这命!”话没说完,堂嫂就在后面哭了起来。

奶奶和爷爷都劝他们,说也许是跑远了,不要急,再合计合计分头去找。

我说:“按理说他们不会到河边去看水,都四岁了,知道危险,说不定在哪个屋子里玩着玩着睡着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萍子就尖叫了一声:“妈呀,我知道了!”往后院飞跑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两个小家伙过来了。“他们老在奶奶的寿木里玩糠,就是睡着了!”

德叔的后屋有一间堆杂物的空房子,大前年是闰八月,德叔给二奶奶做了一副寿木放在那儿,后来他打的猪糠没处放,就把它装在了寿木里。平时,小六和苏静玩捉迷藏,动不动就钻到糠里藏起来。有一次,被萍子看见了,说他们钻到棺材里不吉利,还打了苏静一巴掌。

大家看见两个小家伙找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堂嫂抱起小六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说:“天爷呀,你要是让大水冲走了,我也扑河了。以后可不敢恁野脚了。”

奶奶突然在厨房里喊叫说,她生不着火了。母亲过去看,生火用的干树叶已经用完,前段时间木工做家具刮下的刨花末子也在生火时用完了,因为连续下了一个月的秋雨,屋里屋外全是潮湿的,连做饭生火也成了问题。

父亲想了个办法,把里屋靠墙放着的一把老公鸡笤帚拿过来,让我送到厨房交给奶奶。

老公鸡笤帚就是高粱篾子做的,引火当然好,但它是扫地的工具,拆了它也是万不得已。奶奶说,这几十年了,没有见过连阴雨下得这么长时间,把啥都弄湿了。她不舍得把一把笤帚全用了,只劈了三分之一,然后找了些细碎的柴棒棒捏在手中,拿火柴先把笤帚篾点了,赶紧绕了几下,把干柴棒棒引着了,这才填进灶膛,用吹火筒轻轻地吹,等火完全引着,这才坐在灶火边叹气。

“我就说嘛,鹐棒棒鹐树准没晴的日子,你看看,这可好,下了一整月,老天爷有多少愁事,泪都流不完!”

奶奶总是很迷信,每遇到事,先想到天地神灵等。比如说,我有个头疼脑热,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我动着啥了。是动着啥了?一会儿猜动着院里的水膛眼了,一会儿说我不该搬动捶布石了,或者说我踩着靠北院墙的石牛槽了。这会儿,她又回想刚下雨时听到的啄木鸟啄木的事,不知道是怪天气还是怪啄木鸟。

今天中午吃的是豆面条,面是母亲擀的,用小豆和玉米面混杂成的,爷爷又从自留地里拔了几个蔓菁,切了缨子,煮到了面锅里。因为生活条件差,没有油水,奶奶在下面前,又搅了点儿玉米面糊,算是雨天里吃一顿糊涂面吧。

父亲正在聚精会神地听收音机,看到饭快熟了,忽然把我叫过来说:“你快去北院后屋把那两个知青女娃叫过来,在咱家吃饭。”

我说:“我妈没有做她们的饭,不够吃吧?”

父亲说:“俩女娃子能吃多少?这雨下成这样了,你奶奶都笼不着火,她们肯定也笼不着火,这会儿还不知道咋作难哩。”

我戴了雨帽就往北院的后屋走。快到时,看见知青点的烟囱冒着浓浓的白烟,雨地里,那烟升不起来,拐着弯儿全又压到了房屋上。进了屋,果然看见齐江玲姐姐捂着鼻子咳嗽,而邹玉霞正坐在那儿抹泪。满屋子都是浓烟,把我也呛得咳嗽起来。

我看到她们居然把湿松针放在灶膛里生火,不禁笑了起来。我说:“哎呀,你们连火都不会笼吗,这湿松树毛子咋能生着火,我家饭做好了,我大让你们去我家里吃,快走吧。”

没想到我这话一出口,两个知青姐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我不知所措,赶紧把灶膛的松树毛子退了出来,踩灭了,拉着她俩出门。

家里的饭已经端上了桌,看见我们走来,父亲让她俩坐下,说:“你俩娃娃长这么大没受过这种苦吧?雨下得时间太长了,啥都霉了。我家的饭质量差,你们先将就着吃一顿。”

齐江玲说:“我们不是受不了苦,这天气也太怪了,雨都下成这样子,也没有晴的意思。现在到处都是湿的,火也生不着。在家里要是生不着火了,我妈会弄点儿柴油蘸着烂布,一下就引着了,可这儿啥都没有。”

父亲说:“农村不比你们矿上,条件差,快吃饭吧。”

两个知青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吃了饭,父亲又说:“天气不好,你们窝在那个小屋里也着急,农活干不成,你们就回家吧,等天好了再回队上收玉米、豆子,种麦子。”

邹玉霞说:“谢谢支书的照顾,我们还得给知青代表请假呢,不知道准不准假。”

父亲说:“我让你们回你们就回吧,请假的事就不用管了。一会我去大队部,让知青代表给所有的知青都放假。”

雨还在下着,院外的核桃树叶儿被雨水打着,熟透了的核桃裂了皮,风一吹就从树上掉下来。我去小河边看水时,拾了十几个核桃,准备拿给大家吃,怕父亲见了又让生产队里的人都出去捡,然后归仓,就悄悄地放在屋里,用牙咬破一个,偷偷地吃。

爷爷和父亲急得团团转,他们操心庄稼沤烂地里了,操心玉米、大豆收不回来,小麦种不上,明年就歉收。爷爷爱串门,到村子里跟人说话,父亲却待在家里,一会儿让我叫德叔和庆川,一会儿又让我叫别的大队干部,到家里商量事儿。商量完,父亲就留他们在家里吃饭,我们家每顿饭就有好多人在吃,像过节一样。

黄昏的时候,听见村后面“轰”的一声响,大家都往外跑,原来北院后边的沙梁滑坡了,一块大石头滚到了后屋的山墙上,把山墙塌出一个大洞。后屋是知青邹玉霞和齐江玲住的地方,她两个回矿区了,没有伤着人。德叔叫大家把那块石头撬出来,然后把塌下来的泥巴清理到别处。为了消除隐患,大家砍了些栎树,在北院后面的沙梁上打了三排木桩,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这才移走了知青点的物品,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公社来了个党委秘书,想把我在河里捞人的事写个通讯报道给县广播站。父亲一听,摆了下手:“这可不敢写,他是个小娃子,做这事也不是啥大事,咱也是个干部家庭,都是应该的,你写了,别人知道了笑话咱。”党委秘书说这是公社的李书记让来写的,父亲说:“不管李书记陈书记说,都不能写。过几天不是开三秋工作会吗,我去给他们解释。”

党委秘书缠了半天,父亲就是不松口,我也知趣地到村里找小当玩,故意避开了。

村子里到处都溢水,泥泞难行。小当不在家,我转了一圈没地方去,就往回走。半路上却碰见了小当,他和他的哑巴叔上山采药去了。哑巴不会说话,却有一种特殊功能——能准确地找到藏在深山里的名贵中药材。我们伏牛山有天麻、猪苓、人参、当归等,一般人很难找到,可哑巴每次下山,箩筐里总是满当当装着这些。这些天一直下雨,哑巴就天天上山找药,这些中药材已经把瓦屋的前檐下排满了。这会儿,他们俩身上湿漉漉的,小当脚上的草鞋也掉了一只,见到我高兴地让我看他们的战利品,除了平时见到的猪苓和当归外,还有几穗像玉米一样的东西,我不认识,顺手拿了一个在鼻子上闻。小当立刻夺了过去,说:“这叫天南星,是很厉害的毒药,要是弄到嘴里就完了。”我吓了一跳,又拐回去帮他们分拣中药。

天气终于有了晴的意思,百花崖顶的雾气开始集结成团,往西边飘去。天空中,虽然不见太阳,总算透出了蓝色的底子。奶奶说:“这天哭了七七四十九个日子,今天总算睁开眼啦。”

父亲与德叔一起去公社参加三级干部会了,安排雨后抢收抢种的事儿。我们也开始准备镰刀之类的东西下地割玉米秆子。那天下午,把三弟从百花河对岸接回来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一摞课本和作业本,他说学校放了秋忙假,让他们参加生产队的秋收劳动。

奶奶把这段时间爷爷和父亲联合编制的十多双草鞋挂在檐下的墙上晾晒,母亲也把屋里的被褥抱出来搭在厦房的晾杆上。

我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排草鞋,很羡慕,缠着奶奶取一双给我穿。奶奶不给:“你的脚太嫩,新草鞋硬,割脚。”我自己抢了一双就往脚上套,又怕奶奶让脱,赶紧把鞋面绳扎住。奶奶还没有说话,萍子拿着箩筐来找我,让我和她一起去后地捋黄豆叶儿喂猪。我拿好檐下的一个竹条箩头和萍子跑出了院。

萍子问我:“五哥,你也能穿草鞋了?”

我说:“我看大人都穿,我都十七岁了,当然也能穿,不过看着怪好,穿着不舒服。”

萍子说:“你没看大人穿鞋时,里面都垫有脚布,你光着脚肯定磨人。”

走了没多远,我就觉得脚疼,但碍于面子硬着头皮进了地。

地还是很软,笨豆叶已经完全发黄。我们轻轻地用手一捋就掉了下来。不到晌午,我们每人就瓷瓷实实地装了一箩头背了回来。

歪歪核桃树上有许多喜鹊叫着飞来飞去,也许是看到天晴,它们高兴。

我的脚实在疼得不行,到家就把箩头往檐下一放,脱了草鞋,发现两只脚后跟已经磨出了血泡。奶奶心疼地说:“你看,不听大人言,吃亏在眼前。以为草鞋穿着多好,这不把脚也磨烂了!”嘴里说着,到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让我坐在捶布石上,把脚放进盆里泡。我咧着嘴,把头靠在身后的明柱上,看着对面百花崖顶。

山顶上的天空,乱云飞舞,不一会儿,阳光突然从云中穿了出来,整个村子霎时间明亮了。

后晌,父亲和德叔从公社开完会回来,商量着明天收秋的事儿。

知青邹玉霞和齐江玲兴高采烈地来向他们报到,却被通知让她们暂时转移住处,等找好地方再通知她们搬回来。

那天晚上,我拿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着:1979年8月5日至9月16日,下了41天雨。

金光
《大观》 2018年第04期
《大观》2018年第04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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