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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女神走过来

更新时间:2009-03-28

火车咣当一下总算开了,想它在老秋光秃秃的原野奔驰的情形,那个叫庞德的外国老头说过,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大爬虫的意象,再进一步引申,我等旅客也就成了大爬虫肚子里的虫。我所在的这座城市的交通盲肠似的,开出的火车都是始发,旅客少时,卖票只卖车厢里一边的座位,另一边都空着留给接下来的车站旅客。常年在省城给闺女看小孩儿的妻子掌握了这一规律,等火车开出了两站,她就从我身边的倒座串到早就瞄好的车厢另一边的正座了,她又瞅瞅我,露出一种占了便宜的得意。我就起身,抻懒腰喘口气,又不动声色松松裤带,往外串了串位置重又坐下。

旅途无聊,眼睛就有意无意瞄向长长的过道,相看不断涌出的一张张形态和神情各异的脸庞,揣测一个个的人生旅途。记得,当年自己第一次坐火车,是一九七七年高考后到县里体检;第二次坐火车是一九七八年春天进城读书……那时的大学生坐火车简直就是精神贵族,透出一种挺前卫挺另类的气质,不像现在,社会上的年轻人少了,大学生却多了,来来往往的火车里,一车厢会有半车厢拉旅行箱穿牛仔裤着旅游鞋的大学生。

火车上的邂逅或者艳遇,咱也曾碰到那么几回,异性相吸嘛!况且是力必多过剩的年龄,偶尔的一颦一笑,便幻想成青埂峰般的缘份。不过每一次过后,都兀自苦笑,说到底也就是三分事实、七分的青春臆想。转眼间近四十年过去,人老得臆想也不去臆想了。

然而什么事情都不要说绝。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张女神的脸从上车的人流中飘了过来,乍见,脑海里便是一阵轰隆隆惊雷般的惊愕,假装眯眼跟踪扫描,可以判断确定这张脸曾经相识,却又染上了岁月沧桑,隔了一去不返的时空鸿沟。如果勉强比喻成花瓣,也早已失去了水分和馨香,风干在旧书籍的夹页里了。恰如其分的表述应该是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标本,虽没腐败,却失去了活力,又多了几许的恐怖,因此这形象还是强烈地刺激了我的眼球,如火如电的灼烫,亦如鬼似魅的攫魂。

这张脸现在就以这种形态击中了我。

女神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五官还是镶嵌在上帝给予的恰好位置,也看得出这些年保养还好,没胖没瘦,只是肌肤里少了那种青春的血脉流动。

但那眼睛忽然间就活了过来,顾盼之间也就有了欣喜的渴求。

拼写错误是公示语翻译中最常见的,主要是由于译员或是标牌制作单位粗心大意而导致的单词拼写错漏。如“紫溪山景区”错译为“Zixishan Mountain Scenc Area”,其中“紫溪山”应译为“Zixi Mountain”,“Scenc”拼写错误,正确的拼写应是“Scenic”;一家名为“老台门”的包子店,英译是“Ancient Building”,词不达意。再如,将“小心碰头”误译为“Watch Your Head”,按照英语国家惯例,正确地表达应是“Mind Your Head”。

毫无准备的惊恐之下,我忙用眼神阻止,又往过道那边我妻子的座位瞥了瞥。

心有灵犀,这张脸就随之现出一种若无其事什么也没发生的高傲,目不斜视,径直逼到我面前。

由此,我国轻罪范围划定的刑罚限度主要是采用“3年说”还是“5年说”的问题。笔者认为,就当前的情况来看,在划定轻罪范围的刑罚限度上采取“3年说”是更为合理和适宜的,即凡是法定最高刑或应当适用的法定刑幅度的最高刑在3年有期徒刑以下的犯罪,都属于轻罪。具体理由如下:

请问,这座位有人吗?

我举着致命武器——巴掌,向“敌军”挥舞着。可它明显是只久经沙场的蚊子,冷静地躲避着我的拍击。不一会儿,我就累得气喘如牛。我气冲冲地跑进客厅,拿起驱蚊拍,与这只死蚊子继续大战三百回合。可驱蚊拍依然起不到任何作用,这只蚊子依旧边哼着小曲边“漫游”。我瞬间火冒三丈,就不相信,我这个高等动物还对付不了你这只低等动物——蚊子?小样儿,我告诉你,碰上我你死定了!我拿出终极武器——杀虫剂。我对着嗡嗡叫的蚊子左喷喷,右喷喷,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它终于停止了“歌唱”,从空中飘落下来,躺在地上,六脚朝天。大功告成,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我先坐一会儿。

2.1.2 结合所学科目,参观中药材种植基地 我们以郊游形式组织学生参观了北京市植物园,学生以发现、探索自然界奥妙的心态,听取植物园讲解员和教师的讲解,观察各种草本植物的形态、颜色,了解万物生长的异同,感受万物生长的奇妙。在只需眼观的博物馆参观之旅后,学生再用触觉、嗅觉去感受中草药。这种能与大自然接触的游学方式,让学生身处自由的环境中,观察了解每一种植物,从中领略中医药文化的博大精深,潜移默化地对中医药事业产生热爱之情。

就这样,在我妻子的睽睽目视下,我和当年这位女神开始了非正常状态的接触。

听听,这对话,大庭广众的语境,旅途中常有的简单明了的表述,可在我和女神之间却另有一种在场,既限定了现在的接触只是火车旅途中的随机性,同时也隐去了相互之间曾经的真实关系。

女神若无其事地降临到我的身旁,临坐下,又顺势往我这面挤了挤,典型的肢体语言,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娇嗔,隔着厚厚的衣服,那骨感隐隐都传递了过来。

我的心底就有小虫爬过,偷偷瞥过目光看女神的侧影,一种沧桑的感慨油然而生,印在骨子里的女神轮廓还是那个轮廓,可那质地却已老化,当年的那近乎透明的耳垂已经瘪陷,我曾经以手为梳梳拢过的一头青丝已成赝品,即使是最前卫的化妆品也掩饰不了那蓬勃的衰老。

女神依然是一副高傲的姿态,对身边的我简直就是不屑一顾,人家拿出不知苹果几的手机娴熟地摆弄起来。我又瞥过目光,只见那绝对骨感且失去血色的手指在手机上不分个地抖动,紧接着那手机屏幕的角度就倾向了我。

原来女神是用手机的屏幕跟我通话,看来人世间的男女之大防还真是难防。

在车站就看到你了。

1)Android由于最底层使用Linux内核,使用的是GPL许可证,也就意味着相关的代码是必须开源的。

可你怎就没看见我?

我不敢拿出手机和她进行这种形式的通话。嫉妒就是两个女字的纠结,要是让老婆看出破绽可就要我命了,再说老眼昏花的,咱那打字比写的还慢,别现眼了。只好在心底跟女神解释,天地良心,没看见没看见真的没看见,罪臣眼拙,不知女神姑奶奶驾到。

你这是跟老婆去哪儿?

也真难为你,

怎么跟这样的女人睡了一辈子,

不过胖乎乎搂着一辈子的温暖。

李静想问豪情,但音调让人不舒适,一来就从岁数上找隐语,问殷桃,“30了吧?”殷桃反应也快,“我曾经30了。”

女神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我不搂我老婆我搂谁?我倒想搂你一辈子,挺骨感挺受用的,可就搂一回你就不让搂了,害得我一办那事就拿你比较,当初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其实这辈子遇到你可够倒霉的了。

生瓜蛋子想我了吧?

在实施创新创业的过程中,必须深刻理解创新创业的内涵和外延,如果对创新创业教育概念的要素、结构、架构缺乏深刻的理解,则极易导致实施路径的偏差。从2010年国家大力提倡高校开展创新创业教育、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至今,创新创业教育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话语体系和初见雏形的技术路线,但针对创新创业的具体定义是不明确的。

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老婆,

当年我承受你那生命之重时,

你那猴急猴急的样儿……

莫非是《聊斋》式的孽缘,今天因果般找茬来了。愿意说你就说呗,当年可是你自己脱成白条,一丝不挂向我炫耀,诱惑我的。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在心里辩解。

心里话曾为沧海难为水,

从你之后我再没碰过男人,

可今天一遇到你还是有点激动,

好了我们还做陌生的同路人吧!

只见女神手腕一抖,就决绝地一下把手机屏幕翻到另页。

我长出一口气,抬头瞥看女神的脸,竟有了隐隐的红晕,窃想感情还是有的,再看那眼睛,人家已屏蔽了我的现实存在,眼珠掉到手机里了。

火车停了走,走了停。几站坐下来,尽管两人的身体有意无意地一次次受力不同的接触,女神却没再理我。我的思维却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回到了当年那曾经的疯狂。

上世纪80年代的一个连梦都疯长的日子,阳光温热,春风可人,年奔三十却还自觉年轻的我一如既往地去逛新华书店。说心里话,与其说我是去看书买书,还不如说我想去找那两个售书的女孩说说笑笑打情骂俏。那样朝气蓬勃的年代,那样充满欲望的季节,加之男女相互吸引的年龄,极正常的看书买书行为便带上了绚丽的梦幻。百货公司一枝花,饭店都是胖娃娃,副食菜场母夜叉,对比起来,尽管这两个新华书店售书的女孩相貌一般,但被环境浸润了书卷气,跟我这个初中教师侃起来也可以了。

有人,临时坐到别处了。

碱提:准确称取羊肚菌粉于试管中,加入一定浓度的氢氧化钠溶液,放置恒温水浴锅中碱提,离心,分离上清液和滤渣。

全面执行《兽医实验室生物安全要求通则》、《病原微生物实验室生物安全管理条例》,全面落实好管理制度,参照技术规范与操作规程开展操作,实验室内废弃物处理参照规范管理,保证兽医实验室生物安全与技术人员的安全。另外,提升仪器使用效能。基层兽医实验室还需要做好日常监测与诊断工作,实现与上级业务部门对接,全面利用好相关的实验仪器,发挥好基层兽医实验室诊断疾病效用[4]。

那二层楼的新华书店挺历史挺老旧,似乎还带着一股书霉气。赶上改革开放的年代,一层楼开放成卖杂货的,物质第一性,有关精神的书籍就退到二楼上。一二楼之间有一个直径不到二米的圆柱空间,镶嵌着扇骨般的螺旋楼梯,窄且陡,上下极不方便。每当上楼时,我心里就把它作为两段名言的注释,一是哲学方面的螺旋式上升,二是当时极时髦的励志口号,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哪知这一次上这老楼梯遇到了新问题,正当我小心翼翼踩着半脚掌宽的阶梯,仰着脸向上攀登快要登顶之时,上面的阶梯赫然出现一只脚,接着又一只立在下一级的台阶上,脚着丝袜,外穿棕色精巧皮鞋,顺脚上看,两条秀腿隐入绛红色碎花裙裾,隐约可见……我的目光就向上捋,一张白皙的俏脸正居高临下嗔视,由于特殊的角度,望去那脸和五官都变形了。

静场有顷,上面的人猛地发出惊恐的尖叫,当然还夹杂着嗲和夸张的意味,伴随尖叫,上面这位就飞鸟般扑了下来。

情急之下,我本能地偏头躲避,又张开双臂遮挡,这女孩就结结实实砸到我的怀里。

我晃了两晃跪在楼梯上,好容易才把人抱住。

对了,给我们那一代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怎么说,小姐们都晕过去了。这一下,我算深刻体会了,体会的另一种解释就是用身体领会,吓晕的小姐两只胳膊紧紧箍住我的脖子……

不期而遇的楼梯拥抱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相我,我相她,又几乎同时显出微笑,再相互搀扶撕扯狼狈上了二楼。

《婚床》——《婚床》——这小姐猛然尖叫起来,旋即解释,书,我的书。

我忙把刚才捡起的书递上,目光随之一扫,还真是《婚床》,一本翻译过来的外国书籍,心想女孩家家的,竟买这样的书,也前卫的可以了,潜意识中,也许这位真的想上现实中的婚床了。

惊恐平复,对方长吁一口,自然甩头,随手拢那一头长长的秀发,双手垂下极自然地抻抻裙裾,眼珠瞄着自己的前胸曲线,一挺一挺,挺会拿情的。

我就在一边细细地端详这女孩。

怎么说呢?古典的,鹅蛋脸,丹凤眼,俏鼻子,樱桃小口,修长的玉颈等等,都可以用上。现代的,又极似当时宣传画上女性的飒爽英姿,极具时代特色。特别那连衣裙,给人一种烂漫无邪的感觉。

楼梯上的邂逅结束了,可世上的事还真不好说,结束也许就是开始。这不,女孩的目光一勾,头微微一扭,我就木偶般跟随离开了书店。书店里的两个售书女孩就被甩到爪哇国了。

可到了晚上,我脑子里满是这姑娘身影,一会儿是那脸,一会儿是那双脚,一会儿又是那书……跪地、拥抱,简直是阿Q似的恋爱程序了,翻来覆去,一向自负的我开始后悔,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女孩子得哄啊!

我们边漫步边谈。姑娘知道的不少,能侃,间或夹杂着妈个腿的东北式的议论感叹,挺爷们的。偏偏我也爱抢话,她便一次次用微微一笑遏止。

话不投机。她一句,我一句,都想压住对方,于是就像那农村不好烧的灶火——戗风。谈着谈着,她就寻个借口走了,把我晾在河边。怡人的春风里望着那模特般的身影,我感到一种失落的惆怅。

女孩便冷冷一笑,人家可是山口百惠。随后便一声长叹——

就是个卫校毕业的医院护士,家境也一般,没什么了不起的。我阿Q似的在心里给自己找台阶下。

穿过两条小巷来到大河边,眼前豁然开朗。河还是那条河,流水浩浩,鸥鸟翔飞,对岸是漫无边际的苇海,平时看得都审美疲劳了,可现在身边多了这样一个丽人,景色就涂上了瑰丽的梦幻。

这时,我就看到我老婆借着拿包裹旅客的身体掩护,向我递眼神。我心里发毛,愣愣地戳着,她又向我做鬼脸,莫非她知道我和女神的曾经关系,或者看出了什么端倪。紧接着我老婆就把目光转向女神。

三天后,我正在给学生上课,静静的教室忽然有了骚动,学生一个个捅捅咕咕,眼睛不时地看着门外。我随之一看,啊,门玻璃外竟贴着那张攫魂的脸。我点点头,矜持地继续给学生上课,讲啊讲,我都不知讲些什么,终于,救命的铃声响了,随着我的一声下课,学生围了上来,齐齐鼓掌,有的还打起尖锐的口哨。

考勤包括迟到、早退、旷课等,利用Deep Learning系统,可以很轻松的进行记录和统计,辅助教师对学生在日常上课考勤方面进行全面客观的记录分析。

在满操场学生和几位老师的目光护送下,我和这女孩走进我的独身宿舍。

门轻轻一关,就把我们两个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了。开始,两人还挺矜持,渐渐地,静静的室内只剩下娓娓的私语,至于说了什么已无意义,男女私语就是此刻的全部,似乎还伴随着一种充满诱惑的体香,筑脂刻玉,胸乳菽发,都一起幻化成人性中的欲望之蛇,飘逸,缠绕,紧接着那创世纪的洪水就淹没了一切。

一场疯狂过后,我是无限的懊恼,后悔。为了对得住这位疯狂的女孩,也为了自己,我暗暗发誓非她莫娶,甚至盘算起结婚的种种打算。

哪知,两人看《血色黄昏》电影,我说句男主角比女主角演得好。

成年人讲故事时,往往注重它的情节线,它的结局,或它所蕴含着什么教育意义。但小孩子并不这样看,他总会被那些有趣的细节吸引,然后停顿下来,深究一番。这时父母要做的,就是跟随他的节奏,当他提出疑问时,别说:“这是个傻问题!”也别匆匆地打发了他,就赶着把故事往前推进。我们可以停顿下来,和他好好地讨论一番,问问他的想法,再问一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算了分手吧!

我征服不了你,

一头又踢又咬的毛驴。

后来,在酒店里。丁小强提出想和杜一朵一起洗澡。杜一朵不干,说原来你的演出就是一起洗澡?太没有情调了。杜一朵就提出打牌,茶几上的确有一副纸牌。她说,我们来打牌,输了就罚酒。

说完,她的身影就从明亮的路灯下隐没到黑暗中。

此后的三年,每到元旦,我都会收到一张明信片,其上印着那个年代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幅画: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男孩撑开短裤让女孩看……

我不知她这是怀念还是揶揄。

火车无疲倦地行驶。

旅客却开始疲倦了,车体微微地晃动和低声部的声响交织成耐心的催眠,终于让女神放下手机,头靠座背,闭眼假寐。不久,那头就渐渐倚到我的肩上,又有了轻轻的鼻息。

我小心地卸一下力,那头却太极一般黏住;再卸,仍然黏住。我便恶作剧猛地一卸,她就睁开眼,似嗔似笑,复又大大方方像倚老公似的倚到我肩上。

这情景要是退回到当年,该是多么令人羡慕。她漂亮时髦,惹人眼球,咱也不差,也曾惹得女孩追家去过。可是现在,她抽巴得像核桃,咱也馒头掉水里泡软囊了,更要命的我老婆就在一边。看来今天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谢天谢地,一位旅客来拿行李架上的包裹,我就趁机站起,摆脱肩上的那一个头颅。

中秋节到了。晚上,月亮爬上了杨柳梢,此时,小两口便双双来到南平房顶上赏月。杨力生带着胡琴,一时兴起,心想:中秋节属于团圆节,借此良宵美景,我何不拉一段曲子让媳妇开开心呢!于是,便盘腿坐在蒲团上,用心调好琴弦,歪着脑袋有滋有味地拉起《小姑贤》选段。他正盼着媳妇夸他拉得好,而恰恰就在这天,杨秋香偏偏就心烦起来,她的脸一下子便拉长了,“快别拉了!拉得压碾声,烦死人!”

请问你是市医院的张晓吧!

你是药剂科的王药师王姐。

哎呦你好你好!

你好你好!

虽是乘一趟火车出行,又没到目的地,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两位乍见亲热得很。

我却一下蒙了。张晓,当年可叫张晓洁,比起一位著名女作家的名字,中间多了个晓字,怎么掐去了一截,成了张晓呢?再一想,就判断这位大概是赶了前些年的时髦改的。不过也好,她这一改,我、我老婆和女神之间的关系就成了中国版的罗生门:我相处的是女神的当年,和现在的她对不上号;我老婆了解的是女神的现在,并不掌握当年我与她的接触;女神则不知道我老婆对她的真实评价……

见她们亲热,我忙就坡下驴,和我老婆换了座位。

两位就手拉着手说话。

我闭目养神,悄悄倾听。

你跟姐夫这是上哪儿?

上女儿家给看小孩。

姐夫不上班了?

退了。

你家姐夫可挺能耐,当官,还会写文章。

怎么,你们认识?

我?哦,前些年,在医院的药剂科见过。

女人之间就是话多。姐夫?正八经的前夫吧!这位话多得差一点儿说秃噜了嘴。可她俩说完了我老婆这边,话又转到了女神一边。

你现在在哪个科室?

CT室。在哪儿都是个闲人,这不帮朋友到医大看片子。

你评上高职没?

副高。

快退休了吧?

不算延时退休政策还得八年。

听到这里,我差点儿跳起来。心里盘算,当年她比我小五岁,现在竟然小八岁了。女神就是女神,人家不仅能改名,还改了岁数,相对论了。

我就想起多年前的一天,一位同学从北京打来电话,要跟我老婆打听一个人,同学讲这人是市医院的,叫张晓。当时根本没想到是她,我就把手机递过去,哪知我老婆一听脸都白了,直摆手不接。

我的这位北京同学,挺有意思的,老大不小考了个研究生,毕业留在北京,自觉自己的能量老大了,什么事、谁的事都敢揽,办成办不成再说,就爱装天子脚下那神通广大的派头。

我就捂住手机对老婆说,这回可能是骗子遇到骗子了,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你就实话实说吧!

我老婆就接过手机。

哎我是你嫂子。

对,张晓是我们医院的,是,现在哪个科的我叫不准。

她没结婚,确实没结婚,是老姑娘,跟她老妈一起过。

怎没结婚?心高,挑啊!医院里的人背后都叫她“三点式”。怎么来的?一回搞对象,打过对面,她跟介绍人说,那男的“个头矮了一点,脸色黑了一点,说话土了一点”,可现在人家都升副检察长了,她却还独身。

人品怎样?能说会道的,我跟她没有什么接触,也看不出什么。不过,听说她心太高,跟领导、同事都处不来,换了好几个科室,连院长都怕她胡搅烂缠,上院长办公室蹲下就尿尿,要死要活的。

还有什么,听说她办事没有底线,谁也惹不起。对了还挺爱小偷小摸,走楼道都能拿人家棵白菜。一回她到超市,偷偷地把东西往兜里揣,监控看见了,保安搜查愣没搜到,让她鬼机灵地给顺出去了,结果,打官司,她倒讹了超市一万块钱。

嫂子跟你说,你千万别跟她说我认识你,我可惹不起她,别让她讹上。

哪知,我老婆当初的话传染了现在的我,倏然一惊,目光就扫视一番周围的旅客,再定格到女神和我老婆身上。

此刻的两位显然已经过了兴奋期,都闭眼养神呢!细细端详,静止状态下的女神更显苍老,一种心酸的苍老。看着想着,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脸,该是什么样呢?

记得,《唐诗三百首》里的歌姬杜秋娘讲,“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咱爱刨根问底,拜个和尚打个偈子,折了又怎样?况且,还有一句佛家南宗六祖的“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等在那里。其实人生就是一趟单程车,不管坐着站着,正座倒座,各有各的坐法,各有各的随性,至于谁坐谁的身边则是缘分……

单程车,缘分?猛然悟到自己的兀自多情了。

现实中的火车终点站到了,车速减慢,广播响起,旅客纷纷起身准备下车。

女神也站起,以手拢头,又抻抻衣角,正是当年乍见时那勾人眼球的标牌动作。接着又有些勉强地笑笑,举手,做出握手的肢体语言,旋即改成了轻轻地招手。我,我老婆,在她的引领下做着相同动作,只是慢了半拍,样子挺滑稽的。得,还是人家女神主动。

女神就消失在车厢那涌动的头颅之中。

我长长出了口气,知道今天遭遇的危机过去了。

 
郑德库
《海燕》 2018年第05期
《海燕》2018年第05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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