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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小说中的“速度”与“激情”

更新时间:2009-03-28

劳伦斯是20世纪英国最独特最有争议的作家之一。他认为 “小说是唯一光彩夺目的生活之书”。他敏锐地把握时代特质,在小说中,通过运用象征、比喻和意象描写的手法,对19世纪末20世纪初动荡不安的社会进行了重现。对于劳伦斯小说,国外学者的评论主要集中在20世纪50年代,90年代以后进入极盛时期;其研究的重心从一开始的艺术形式、女性主义到之后的心理批评、空间批评、比较研究等。比如埃利斯欧·维瓦斯对劳伦斯的小说艺术进行了系统地分析,指出《儿子与情人》、《虹》等小说中充斥着过多的性描写和性激情,这和艺术要求的克制和冷静相对立;[1]希拉里·辛普森则讨论了劳伦斯对同时代女性主义的赞成态度。[2]国内对劳伦斯及其小说的研究虽然起步于19世纪二、三十年代,但是真正系统的研究却从80年代开始展开,90年代最盛。国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伦理批评视角、性别视角、生态批评视角、比较文学视角以及现代性视角等方面。比如张建佳和蒋家国对劳伦斯所有的小说进行了宏观的性伦理分析,指出他的性伦理是在追求“灵”与“肉”的和谐结合;[3]苗福光首次从生态批评的视角来对劳伦斯的生态思想进行研究,探讨了他的作品中对传统农耕生态遭到破坏的关注;[4]李维屏教授则对劳伦斯的四部重要小说进行考察,系统地分析了他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的跨越。[5]但是纵观诸多评论,笔者发现对劳伦斯小说的工业化“速度”与由工业化引起的两性“激情”的丧失和对机械的狂热“激情”却鲜有人关注到。劳伦斯大部分小说的背景都是他所熟悉的煤矿之乡,因此在作品中,他对以煤矿生产为代表的工业文明进行了深刻而有力地批判,揭示了资本主义工业化发展的“速度”对自然和人性的摧残和异化。劳伦斯把人性异化等同于人的社会化和机械化。他在《诺丁汉与乡间矿区》中更是公开抨击工业文明的“速度”,表达了他对它的切齿痛恨:“兴旺的维多利亚时代里,有钱阶级和工业促进者造下的一大孽,就是让工人沦落到丑陋的境地,丑陋,丑陋,卑贱,没人样儿。丑陋的环境,丑陋的理想,丑陋的家教,丑陋的希望,丑陋的爱情,丑陋的服装,丑陋的家具,丑陋的房屋,丑陋的劳资关系。”[6](P269-270)本文将从“速度”和“激情”这两个方面来探索劳伦斯小说中所表达的那种对工业文明的痛恨和抨击。

刘伟又说:“今晚就他和他的野女人在家,消息可靠。现在我们就把丝袜套上头,你俩进去只管控制住他们,动刀子的事情我来!”

一、“速度”——工业文明的象征

英国自18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开始,大踏步迈上了工业化的进程。“速度”这一概念在19世纪才开始普遍被大家熟知。霍顿曾经说:“直到维多利亚时期以前,动力和通讯方面的速度几乎保持了几百年不变。然而,在短短的几年内,陆地旅行的速度就从每小时12英里提高到了每小时50英里(增长到百分之四百以上)...给维多利亚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与其说是新发明的机械速度,不如说是这些发明在生活方面带来的速度变化。 ”[7](P7)更确切地说,“速度”新概念的形成直接跟火车、铁路的崛起有关。在工业革命中,没有什么革新能像铁路和火车那样激起人们那么大的想象,其原因无疑是:还没有其他发明能够如此富有戏剧性地向世人昭示新时代的力量和速度。“铁路使速度这一概念渗入了全民意识。 ”[8](P96)

毫无疑问,“速度”这一新概念也渗透在现代主义作家劳伦斯的小说中。在其短篇小说《菊香》的开篇,“那小小的四号机车车头拖着满载的七节货车从塞尔斯顿那边咣当咣当摇晃驶来。到拐弯处,机车轰响声大作,要全速前进......”[9]侯维瑞说:“故事一开头迎面而来的蒸汽机车,它气势汹汹,震耳欲聋,仿佛要压倒一切时代。这辆蒸汽机车是英国工业革命的象征”。[10]火车的速度带来的压迫感在此就可见一斑。

在长篇小说《儿子与情人》中,作者开篇就向读者展示了“速度”所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在查理二世时代就开始的两三个小矿,位于一片赤杨树下。一直以来,这些小矿因为规模小,矿里的煤都是靠驴绕着吊车打转拉到地面上来的,“两三个矿工和毛驴就像蚂蚁打洞似的往地底下挖,在麦田和草地当中弄出一座座奇形怪状的土堆和一小片一小片黑色的地面来。”[11]煤矿小,矿工也就自然少,所以他们都零星地居住在自己搭的茅屋里,“这些小屋,加上教区里寥寥无几的织袜工人的零星田园住房,组成了贝斯特伍德村”[11](P3)。 由此可见,当时虽然采煤破坏了环境的美感,但是因为人少,矿小,环境未受污染,“这条从赤杨树下流过的小河还没怎么被这些小矿井弄污”。 [11](P3)大约 60年前,这里因为现代意义上的大型煤炭公司的成立而突然变了样。不久,溪谷间六个矿井先后开工,联络各个矿井间的铁路也修建起来了。“六个矿就像几枚黑钉子分布在乡间,由一条弯弯曲曲的细链——铁路线——连接起来。”[11](P4)煤炭扩大了生产,自然矿工的人数就越来越多,那就需要更多的房子来安置这些矿工。原先的工棚区被付之一炬,新的房子盖了起来,“盖了好几个居民区”,后来“又在小河谷地狱街的废墟上,建立了洼地区”,“洼地区包括六排矿工住宅......,每排十二幢房子。”[11](P4)这些房子就像六点骨牌上的点点那样排列着,给人一种僵硬无生命的气息。从这些描述可以看到,工业化进程的速度非常之快,但是总的说来,这个速度还没有达到高潮。在《儿子与情人》第十章中,作者借克莱拉之口表达说:“想起城镇发展得还不远,真叫人称快,现在还只是田野上的一小块疮疤罢了。 ”[11](P4)

确实,与工业革命相伴而行的“进步”速度改变了英国社会,它带来了空前的物质繁荣。到了1870年,英国的经济实力已经远在其他国家之上。“拥有了速度,就拥有了一切。”但是这种对速度的过分狂热追求导致了一些新的社会现象。“进步的观念中纠缠着很多其他棘手的问题。 ”[13](P8)对此很多专家都著书进行了阐述和抨击。在《旧衣新裁》一书中,卡莱尔说:“世界成了一个巨大的、毫无生气的、深不可测的蒸汽机在那儿滚滚向前……世界之所以沦为机器,原因在于精神生活已被放逐。 ”[14](P122)他还强调,目前不光是人类外部世界和物质世界受到了机器的主宰,连人类内部世界和精神世界都受机器的主宰。“不光人的手变机械了,而且连人的脑袋和心灵都变得机械了。 ”[13](P8)在劳伦斯的小说中,不管是工业资本家还是矿工都对机械文明的代表——速度有着狂热的激情,都已经机械化了;生命以及本能的激情完全失去了。

城乡发展规划主要表现为经济、社会、空间和生态环境四个方面,并形成一个如图1所示的系统。其中,经济、社会、空间和环境四个方面围绕着“人”这个中心,或者说以人为中心。这里的人不是指某个人,也不是指某个阶层或集团,而是指自然人,或具有自然本性的人,因而不是指某个或某个阶层的人,而是指社会上的每一个人,而不论他是属于强势群体还是弱势群体。城乡发展规划的宗旨,也不是增进某个阶层或集团的福利,而是要增进每一个人的福利。为什么要搞经济建设?是为了让每一个人获得更多的物质享受,生活得更幸福、更快乐,从而活得更有尊严。

在美国芝加哥大学克拉克教授研究的“场景理论”中,“场景”的分析维度为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发展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根据克拉克的论述,“场景”的定义为“一定区域内蕴涵特定价值观的都市设施组合”。作为剖析城市空间形态的一种工具,“场景”更加注意物理空间和社会群体关系之间的互动,认为区域的不同设施组合,能够产生不同的文化风格和价值观,进而影响当地人口结构的重构。在“场景”中,主要分析4个维度[2],首先是地理概念上的社区;其次是显著的实体建筑(例如当地雕塑、购物中心);再次是集聚人群(例如种族、社会阶层、性别、受教育程度、职业和年龄等各不相同的人);最后是能够将人群、社区和建筑相连接的文化活动。

二、物质的机械“激情”

但在小说《虹》中,工业化的发展速度几乎达到了高潮。劳伦斯以细腻的笔墨,再一次展现了工业文明的速度,它对大自然侵占过程的快速令人触目惊心。“玛斯农场上修起一条运河,这条河直通埃利沃斯谷地里新开的煤矿。高耸的运河大堤横卧在田野上,大堤在农舍边上穿过,像一座沉重的大桥横跨大路。”[12]“运河的另一边又开了一座煤矿,随即中部铁路伸向谷地的伊开斯顿山脚下,外部世界终于打进来了。”[12](P5)农场已经被运河一分为二,工业文明入侵了农庄。因为运河、铁路的开通以及煤矿的修建,运河附近的镇子因靠近工业区而日趋繁荣,布兰温一家也靠给镇上居民提供生活用品而迅速富裕起来。但是这场乱纷纷的快速变化还是让他们惊讶不已。把他们隔开来的堤坝令他们困惑不安,从河堤那边传来卷扬机有节奏的轰鸣,火车刺耳的汽笛在人们心中掀起了一阵阵莫名的恐惧。“他们心中回想着火车那令人心惊肉跳的鸣笛声,它欢快地宣布着,远方的世界来了。”[12](P6)工业化的迅速发展给这块古老的土地罩上了阴影;运河、铁路和煤矿的开架标志着古老文明的结束与新时代的开始。“入侵完成了。”劳伦斯在他的很多小说中始终贯穿了工业文明的象征物——速度。那么,发热的进步速度是以什么为代价的呢?这个速度带来了哪些畸形的“激情”呢?

《虹》中厄秀拉的舅舅小汤姆从小就头脑精明,工于心计,深得老师喜爱。经过多年国外的辗转之后,他在约克郡成了一家大煤矿公司的经理。虽然外表上还是潇洒刚毅,待人宽厚和蔼,但他内在的生命激情已经枯竭,所以他看人时眼神总是游移不定,不能专注。“他的举止彬彬有礼,几乎不合时宜,而且还冷冰冰的。他还是以他那种奇特的、动物的方式大笑,猛然皱起他的阔鼻子,露出他的利牙。 ”[12](P337)在他的矿区里,矿工们的工资相对还是比较高的,因为他们的工作危险。矿里的条件恶劣,所以很多矿工死于事故或肺病。这样的事情在矿区如此普遍,以至于女子不再把婚姻看成神圣的和天长地久的事情。女子找丈夫就是找一个能赚钱,能养活她们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对她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丈夫死了,再找一个就是了。小汤姆家的女管家两个妹妹就刚刚改嫁。讲述这么悲惨的事情时,小汤姆语调非常冷漠,甚至冷嘲热讽,竟然还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和无足轻重的事情。“矿井才是要紧的,围绕着矿井总有一些次要的东西,多着呐。 ”[12](P338)这些所见所闻,使厄秀拉瞠目结舌。她开始强烈地意识到矿井就是一个巨大的机械怪物,它吞噬着,奴役着人们的生命和本能。她的舅舅就是工业文明的化身,是被机器剥夺了生命活力和本能的可悲人物。当他为机器效劳的时候,正是他获得唯一幸福和自由的时候:“他唯一的幸福时刻,他唯一感到完全身心自由的时刻, 就是他为机器服务的时候。 ”[12](P340)对此,厄秀拉深恶痛绝,她恨不得踏平、碾碎机器,恨不得捣毁煤矿,不让威吉斯顿的人再干机器活,把他们包括她的舅舅从机械的行为、机械的思维和机械的激情中解救出来。

工业化造就了唯利是图、崇尚机械热情的资本家,其实也造就了被物质左右而失去生命激情的工人阶级。应该说《儿子与情人》中的矿工还没有完全被机械化。虽然他们的生活一成不变,唯一的乐趣就是收工后能跟工友呆在小酒店喝喝酒聊聊天,而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发工钱的日子。“我仍然记得小时候矿工们列队回家的情景。脚步的响声,一张张红润的嘴唇,机敏地跳动着的眼白,晃动着的井下水壶,地狱里出来的人们前后招呼着,那奇特的叫声在我听来洪亮而欢快,是矿工们获得赦免般的欢快叫声。矿工们喧哗着,活蹦乱跳着,那种洪亮的地狱之声是我儿时从其他男人那里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他们身上孕育着奇特的活力,野性而富有冲力。这一点从他们的声音里就能听出来。 ”[16](P232-233)可是后来,他们的生活中没有了欢乐,随着人愈来愈被机器化,希望破灭了。他们不仅身体变成了机械生产的一环,他们的思想也被机器控制,思维模式也变得机械化了。“矿工们极乐意归属于这伟大绝妙的机器,尽管这机器正在毁灭他们。”[11](P314)生产、挣钱、物质享受,这些是他们主要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想。他们只是“一台站着的机器,一台下班的机器。 ”[12](P314)连他们的声音都像“加了油的机器在奇怪的轰鸣……音调也像机器声……”[11](P121)他们憔悴的脸上表情茫然,倦怠。当物质欲望越来越强烈时,精神就弱化了,空虚了,随之表现出来的生命就毫无美感和直觉,失去了曾经的激情和活力。在《恋爱中的女人》第十七章中,那种丑陋的、呆滞的、死气沉沉的矿工形象在劳伦斯细腻的笔墨下可怕地呈现了出来。“他们沉重的靴子疲惫地踢踢踏踏击打着便道,他们的肩膀有点倾斜,他们不理睬他,不跟他打招呼,只是像毫无感情色彩的黑灰色潮流从他身边涌过,像被他验收似的。 ”[11](P246)

《恋爱中的女人》中,杰拉德作为一个工业巨子的形象引人注目。他声称自己“活着就是为了工作,就是为了生产”。 [15]“我们可以做事情,就是不会生活。”[11](P218)他非常强调物质对于人的意义,并告诫伯金“你应该把物质的东西放在第一位。”他非常喜欢折腾机器,建一座私人发电厂,把可能改进的都改进了。他在矿上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机器运转模式,“一切都按照最精准、精细的科学方法运行......矿工们沦为单纯的机器和工具。”[11](P245)他用机器原理取代原先的有机体,让生命屈从于数学原理。“让任何有机因素都服从与伟大的机械目标。”[11](P245)杰拉德的机器原则使他的家族矿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他的这一个改革家形象,顺应了英国工业发展的需要,是英国工业“速度”的产物。经过杰拉德的改革,企业增产了,但矿工却完全沦为机械的附属物。“对他来说,他们只是工具,一点都不重要,对他们来说,他也只是个高级的控制机。”[11](P246)也就是说,他的机械热情使他失去了人性;他在将别人变成机器的同时自己也成了机器。所以,在别人看来这么成功的一个企业家“害怕有朝一日会精神崩溃,变成一堆无用的东西。 ”[11](P246)

为进一步分析采样区土壤中锌、铜和铬的潜在生态风险,本研究采用潜在生态指数法进行生态风险评价[12,13]。为了更准确反应研究区域土壤重金属含量的分异性,避免大尺度平均参考的偏差,研究用广西地区土壤背景值作为参比值(表7)进行单因子污染物生态风险评价,其计算公式如下。

三、死亡的两性“激情”

马克思在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说:“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根据这种关系就可以判断出人的整个文明程度。 ”[17](P72)在劳伦斯的作品中,他关注的始终是两性的问题,但是在他的笔下却始终弥漫着两性的对峙抗衡;“死亡”、“毁灭”等字眼一直贯穿于男女主人公的意识中,这些字眼从侧面进一步表明了他们之间的激情是毁灭性的,是走向死亡的。所以说工业革命的速度不仅造就了有着机械激情的矿主和矿工,也打破了男人和女人之间和谐的两性激情。

《儿子与情人》中,莫雷尔夫妇之间的两性激情随着工业化的深入逐渐消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二十三岁那年,在圣诞节舞会上遇见了莫雷尔。“这个人生命里那股情欲之火不断散发出幽幽的幸福的柔情,就像蜡烛冉冉发光似的从他那血肉之躯中自然流露出来。 ”[11](P13)对她来说,这股火有某种不可理解的奇妙东西,因为他是和她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不像她生命里那股火花受思想和精神的压制和支配,发不出光来。 ”[11](P13)就这样,在爱的激情的驱使下,“两年前的圣诞节,她认识了他。去年圣诞节她嫁给他。今年圣诞节她要为他生个孩子了。 ”[11](P17)进入实际的生活之后,他们就摩擦不断,她“高傲、正直的心灵里有些事情已经结成坚冰了”。 [11](P17)最后,莫雷尔太太就把满腔的爱的激情放到孩子身上,不把丈夫放在眼里。毫无疑问,他也逐渐不把她放在心上。“于是夫妻之间展开了一场斗争——这场斗争真是可怕、残忍,大家要拼个你死我活。她斗争是要让他承担起他的责任,要他履行自己的义务。可他跟她太不同了。他的天性完全是要感官上的享受,她却硬要他讲道德,信宗教。他受不了——他简直要被逼疯了。”[11](P18)他们的感情出现了僵局,在僵局中她是强者。受她的影响,家里的孩子们都不跟他说话。莫雷尔夫妇之间充满了压抑的生活状态,他们终日争吵,“他俩都觉得两人单独在一起那阵子,连呼吸都收到压抑。 ”[11](P55)所以他们都想逃离对方。听见莫雷尔回家的脚步声,莫雷尔太太就唉声叹气,而莫雷尔“在纳尔逊酒店倒很快活,可回到家里又变得烦躁起来”。 [11](P26)从此以后,莫雷尔太太老是离他远远的,她再也不觉得他是她的一部分,只觉得他是她周围环境的一部分,她对他干了些什么也毫不在乎,直接把他扔在一边了。从一开始因为爱的激情而相互吸引的莫雷尔夫妇,就这样在一个充满着“速度”的工业化环境里,渐渐失去了这种让人充满活力的激情。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是一种机械的生活,因为“他对她已经是个外人。”

《恋爱中的女人》中,杰拉德与戈珍之间的感情危机无疑是现代工业社会中两性关系的一个缩影。杰拉德30岁左右,中等偏高的个头,身材匀称,“浑身蕴藏着未释放出来的巨大能量”。 [11](P17)当戈珍在劳拉的婚礼现场第一次见到杰拉德的时候,这张脸以其纯粹的美迷住了她。戈珍“全身的血一时间猛烈激动起来”[11](P10), 并且想要再次见他的念头和欲望折磨着她,“一定要再次见到他,这心情如同恋旧一样。 ”[11](P10)但是这样一个生命力旺盛的男人却时常处于烦躁不安的精神状态中,变成了一个精神空虚、感情枯竭的人。所以他从女人身上寻到了最满意的解脱。“他像丰收时那样收割每个女人”[11](P421),因为他一直不相信“一个女人,只一个女人就能构成我的生活内容”。 [11](P56)在布莱德比庄园,戈珍身上所潜藏着的鲁莽劲和调侃的样子让他热血沸腾,并且不知不觉中他被她吸引着。他崇拜戈珍的身体,“她的温暖,她的温柔,她可爱的身体,他都贪婪地渴望着,沉醉在她丰盈的肉体中。 ”[11](P353)同她在一起“就像偎在母亲怀中的婴儿”,但 “他纯粹的自身几乎早死了”[11](P367),“就像一棵植物被一场霜降破坏了其内里。”[11](P368)只有同戈珍在一起,他那死而复活的血才重新流动起来。而戈珍觉得他的激情实在可怕,就像一股魔力一样要彻底摧毁她,感到自己内在的生命被消灭了。“他追随着她,像一种命运在缠着她。 ”[11](P345)从此他们之间就一直进行着意志的较量,都想让对方屈服。“一场令人奇怪的斗争正在她常人的意识和他那神秘、妖术般的意识之间展开。 ”[11](P443)最后,戈珍厌倦了和杰拉德的这种较量和生活,并且极度憎恨他,因为她清楚地意识到杰拉德根本不爱她,只是想占有她。与此同时,她同洛克奇怪地好上了。她在同洛克的交流中获得了莫大的欣喜和自由。杰拉德对此无法忍受,决心杀死她:“杀死她该多么令他感到情欲的满足啊。 ”[11](P493)他们之间的这种激情就是工业文明所带来的畸形的变态的激情,因为思想空虚,灵魂空荡,使得他们都无法真正爱上对方。

这场始于18世纪、发展于19世纪的工业革命虽然在经济、交通、科技方面给英国带来了积极的改变,但是它同时也从根本上改变了西方的社会形态,对人的本能和生命,对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劳伦斯捕捉到了工业革命引起的这些问题,清晰有力地向读者展示出速度所带来的毁灭性的一面。他指出,就精神层面而言,人类不是进步了,而是退步了,因为人们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跟不上这种速度了。在这种新的速度中,人们的机械性已经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人越来越像是工业化进程中的机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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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刘丕坤 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李春风
《井冈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0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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