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拍摄的科学研究纪录片《黎族》中，真实再现了海南黎族人在炊煮、蒸酒、盛储等日常活动中广泛使用陶器。这类陶器被称为黎族制陶，出自海南黎族本地妇女之手，以“手工泥条盘筑，露天平地堆烧”为特征，其制作技艺源于“旧陶器时代”*陈明远，金岷彬.关于陶器时代的论证之二——陶器时代的分期[J].社会科学论坛，2012，(3). ，经历了漫长的原始社会形态，被考古界誉为中国制陶史上的“活化石”，因此又被称为黎族原始制陶。大量民族考古学家的研究表明：“实用陶器是一种特别敏感的文化标志物”*[美]米莉亚姆·T·斯塔克(Miriam T. Stark)，著，佟珊，译.菲律宾卡林阿地区陶器制作传统中的社会因素[J].南方文物，2011，(3). 。黎族原始制陶技艺作为海南黎族古老的“文化标志物”，在其生产过程中，形成了哪些独特的原始技术风格？体现了何种社会族群特征？只有厘清这些问题，才能更为清晰地认识黎族制陶的“原始”属性。

海南黎族原始制陶在生产过程中，常常表现出一种独有的物质文化模式，是黎族文化类型的体现，更是黎族社会体系的反映。希瑟·莱查曼(Heather Lechtman)提出了“技术风格”(technological style)*[美]米莉亚姆·T·斯塔克(Miriam T. Stark)，著，佟珊，译.菲律宾卡林阿地区陶器制作传统中的社会因素[J].南方文物，2011，(3). 概念来解释这种物质文化模式。柴尔兹(Childs)将技术风格定义为“生产过程中的行为与物质文化之间的‘形式整合’(formal integration)，它包含了社会关系的信息”。工匠们通常把技术风格当作是一种“常规”，在生产过程的大部分步骤中，工匠们都需要进行技术的选择，从原料的采购一直到最后的装饰，这些技术选择构成了生产传统，并代代相传。可以说，技术风格体现了原料、能源、工具、调度等技术过程的总和。因此笔者尝试解读海南黎族制陶过程中技术风格的原始属性。2014年以来，笔者多次走访海南昌江县的黎族原始制陶国家级传承人羊拜亮、省级传承人张色太、白沙县的省级传承人刘玉华，对海南黎族原始制陶技艺进行田野调查，积累了大量的资料。笔者以海南昌江县国家级传承人羊拜亮的黎族原始制陶为主要研究对象，将之与我国科莱寨佤族*程朱海，等.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和西盟佤族原始制陶工艺考察报告[J].硅酸盐通报，1984，(4). (简称佤族)、加车寨怒族*李根蟠，卢勋.云南碧江县加车寨怒族制陶业调查——兼谈原始制陶业的几个问题[J].中原文物，1984，(12). (简称怒族)、台湾高山族*吴春明.从原始制陶探讨高山族文化的史前基础[J].考古，1994，(11). (简称高山族)等无轮手工制陶技艺进行相关比较，发现因技术功能因素、社会阶层、饮食行为、从属关系等因素的影响(见表1)，海南黎族原始制陶在原料(制坯环节)、工具(制坯环节)、器型(制坯环节)、能源(烧制环节)、调度(传承与交换环节)等方面均反映出一定的独具特色的原始技术风格属性。

 

表1 黎族制陶的原始技术风格与社会因素分析

  

变 量技术风格的原始属性技术功能因素：原料与工具就地取材制坯技艺：泥条盘筑，泥片贴筑(制坯环节)器身：大小适中(制坯环节)社会阶层：村寨百姓日常使用粗犷：无颈、无釉、无装饰(制坯环节)耐用：树皮液淬火(烧制环节)原始巫术强化：借助淬火的树皮渣进行祈祷仪式，孕妇远离烧制现场(烧制环节)饮食行为：煮食米粥与嗜酒材质：夹砂粗陶(制坯环节)器型：唇沿、鼓腹、圜底(制坯环节)种类：多炊煮器与甑酒器(制坯环节)从属关系：家庭手工与村寨流通传承：传女不传男(传承环节)交易：物物交换(交换环节)

一、源自古陶器时代的原料制备

从原料的来源来看，佤族、怒族、高山族的原料只有一种，分别为银灰色、红色或灰黑色的略带砂粒的黏土，采自村寨附近。黎族制陶的原料也采自村寨周边，不同的是，传统的黎族制陶原料由两种组成，青白色黏土采自山上小路边多渗水潮湿处，红色砂土采自山下，这两种原料具体的混合比例以试烧不裂为准，一般是2∶1。据昌江的国家级传承人羊拜亮的传人文阿芬介绍，以前都是到田里挖土，后来土地分包到户，不能再挖，只能另找取土点。因可挖的陶土资源越来越少，所以现在简化为仅用青白色黏土这一种原料(见图1)，与佤族、怒族、高山族的制陶原料种类趋于一致，只是色泽有所不同。

从原料制备的方法来看，海南黎族制陶属于手工干法制土，相对于怒族的手工湿法制土(水槽浸泡陶土→木杵舂土→去除砂粒→木刀砍斫)来说，更为先进一些。具体过程与佤族、高山族的手工干法制土相似，包括取土、晒土、舂土、筛土、和泥等过程。在田野调查过程中，昌江文阿芬带领笔者来到山间一条有很多渗水的小路边，非常潮湿，用锄头掀开表层的黄色砂土，露出结成块的青白色黏土，将这些块状的膏泥放入竹筐挑回家，倒在水泥地上用锄头或铁锹铲碎，如果太阳好的话只需晾晒3天。充分晾晒干燥的陶土，倒入椰子树干做成的木臼中，用一根两头粗中间细的长约105cm、直径约5cm的木杵舂成粉末状，舂碎的陶泥粉末倒入竹筛过筛3～5遍，去除粗砂，以保证筛选出符合制作需求细度的陶土粉末。舂好的陶土加适量的水混合拌匀，用手揉捏并用木杵反复捶打以增加陶泥的粘性(见图2)，陶泥和好后放在阴凉处静置几天后使用。

 

 

海南岛早期人类活动距今约1万年上下，迄今发现的最早期人类活动遗址位于三亚市境内落笔峰的落笔洞。但是距今1万年至5千年之间，海南再难找到人类活动遗址，所以无法推断海南黎族人的活动始于1万年前。而距今5千年以来，海南岛上的人类活动频繁出现，南方山地区域的大茅遗址、高村遗址、沟口遗址、河头遗址、卡巴岭遗址、三间坡遗址等等，发现了大量的石锛石凿石斧，还有粗砂陶*萧烟.海南岛的地理形成及各族群的来源分布[EB/OL].http:∥epaper.sanyarb.com.cn/html/2016-10/10/content_6_1.htm，2016-10-10.，从考古实物方面上有力证明了粗砂陶在5千年前新石器时代的海南岛已经大量存在。从现存黎陶仍旧使用夹砂粗陶原料来看，黎陶应该还要早于此时间段。根据学者陈明远和金岷彬的研究*陈明远，金岷彬.关于陶器时代的论证之二——陶器时代的分期[J].社会科学论坛，2012，(3).，“陶器时代”的历史包容度远远大于“新石器时代”，陶器最早始于中石器时期，“旧陶器时期”的萌芽期与中石器时期交叉，距今约12000～13000年，华南地区出土的此时期陶器具有“露天烧制、火候不够、形体粗陋”“多为夹砂灰陶、圜底”等特点。位于我国最南端的海南黎族原始陶器原料一直使用夹砂陶泥，并传承至今，主要是因为烧制技术和日常使用功能的需求。从烧制技术来看，露天堆烧属于无窑烧制，升温急剧，据调查，每分钟温度可升高20℃～40℃*郭梦.多样的陶器烧制技术：选择还是进化[J].考古，2016，(3).，烧制阶段初期升温速度过快，缺少一个水分蒸发期，坯体中剩余的水分会瞬间转化为水蒸气，对坯体产生压力甚至致其开裂。黎族制陶在原料上使用夹砂粗陶，陶土中含有一定的砂粒，使得陶坯烧制受到高温时不会爆裂。再者，黎族日常生活中，喜好米粥和煮食，传统的黎陶炊煮器具使用夹砂粗陶，既传热又耐火，在石头搭建的柴火灶上炊煮时不易裂开。这种陶器直到20世纪中叶还活跃在黎族人的生活中，笔者2014年在白沙县省级传承人刘玉华家调研时，发现刘玉华90多岁的婆婆还在使用这种陶器炊煮(见图3)。在孤悬海外热带岛屿的单一环境中，海南黎族制陶发展变化缓慢，一定程度上保留了距今1万余年前旧陶器时代的陶器用料特点，在原料方面具有一定的原始技术风格。

二、简单天然的制作工具

黎族原始制陶的烧制方法与佤族、怒族、高山族一样，都是平地露天堆烧，不同之处表现在木柴的种类与使用、陶器堆放方式、保温辅助媒介以及淬火方式等方面(见表4)。黎族烧陶所用的能源是山上砍的杂树枝，用长约100cm的粗大树枝平放在底层，上面交错放置3层左右长度在50～100cm之间的稍细树枝，将大的陶器沿口朝下倒扣在柴堆上，小的叠放在上面，待陶器烧透之后，添加稻草保温层，炭火燃烧将烬时，趁着很烫，用长木棍将陶器取出，用“塞柴涯”树皮液*周春花.海南昌江黎族原始制陶技艺的传承与变迁[J].装饰，2014，(9).泼洒到陶器上淬火，让陶器更加耐用。佤族烧陶的能源也是木柴，先点燃木柴烘烤陶坯，再将大的陶罐卧放在底部，小的叠在上面，木柴立起架在陶坯四周，围成圆锥状，炭火未烬，将陶罐挑出，趁热用“虫胶”涂抹口沿等。怒族烧陶的能源是松树皮，把晾干了的陶坯一排排放置好，中间隔以松树皮，放好后盖上一层松树皮，在松树皮上还可以如法再垒放陶坯，可至多层，点火烧后，晾凉并取回放在火塘上方烤几天即可。高山族烧陶所用的能源是干柴和茅枝，陶器放置柴堆上，再覆盖柴枝干草，然后覆盖谷壳，点火烧制即可。

由于存在担心陶器烧裂的压力，黎族和高山族在烧陶过程中，通过巫术仪式活动祈盼烧陶成功。黎族制陶在点火后，借助淬火的树皮渣进行仪式活动，制陶者手抓起“塞柴涯”树皮液中的渣子抛向四周，并用黎语念叨着“不要靠近，我们在制陶，我要养我的小孩。不要裂，我们在制陶”，尤其希望孕妇远离烧陶现场。高山族烧陶过程中，点火前后，由巫师念咒驱鬼，为防止陶器烧裂，还规定制陶期间陶工不得与丈夫同床。人类学家泰勒指出：“巫术是建立在联想之上而以人类的智慧为基础的一种能力……人早在低级智力状态中就学会了在思想中把那些他发现了彼此间的实际联系的事物结合起来……以此为指导，他就力求用这种方法来发现、预言和引出事变……从它们兴起的那种低级文化到保留了它们的那种高级文化”*[英]爱德华·泰勒，著.原始文化[M].连树声，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93.。巫术有一定的仪式活动，借助于某些明确规定的方式，迫使超自然力量以某种方式为善的或者恶的目的起作用，这种巫术仪式用以确保五谷丰登、猎物充足、六畜兴旺、身体健康或者祛病消灾*[美]威廉·A·哈维兰，著.文化人类学[M].瞿铁鹏，张钰，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6：406～407.。黎族的制陶者正是在简陋的环境中，通过巫术仪式来加强对烧陶成功的祈盼，具有一定的原始巫术强化作用。

谷氨酰胺酶活力检测方法：定义为40 ℃下，每1 min催化1 μmol谷氨酰胺转化为谷氨酸所需要的酶活力，单位定义为1 U。

因工具和原料的简陋，黎族制陶的器身一般大小适中。笔者在田野调查过程中，看到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比较大型的陶制折腰水缸(见图4)*周春花.海南昌江黎族原始制陶技艺的传承与变迁[J].装饰，2014，(9).，口径28.5cm，腰径46cm，底径28cm，高37cm，虽然需双手使劲才能提起，但相对于汉族用来装水的大陶水缸来说，器身还是比较适中。

 

表2 黎族制陶与佤族、怒族和高山族在陶坯成形方法与工具的比较

  

陶坯成形黎族佤族怒族高山族方法泥条盘筑、泥片围合捏塑法辅助媒介无，依制陶者经验把握竹圈辅助口沿制作圆球状石头挤压成型圆形底和鼓形周壁无陶垫形制棉布浅竹筐里塞上乱草蒙上麻布木垫浅斜腹无底圈足豆形的陶垫座运动路径人围着陶坯转动陶坯转动人不动时期旧陶器时代新陶器时代慢轮制陶技术的萌芽

三、粗犷简洁的器型种类

 

三是以案释法教育深刻。主动关注“自然资源部”“自然资源部门户网站”“自然资源法治”，吸收优秀法治内容，在厅微信号上坚持推送；每年选择10个具有代表性的违法典型案件在《浙江日报》上进行公开曝光，有效发挥“查处一宗、震慑一片、教育一方”的警示作用。在厅门户网站政务公开栏目，对新法新政主动进行解读，已解读65件新法新政。收集整理政府信息公开典型案例，专题评议并印发给全系统学习借鉴。及时剖析浙江省第一例行政公益诉讼，分析土地出让金缴纳监管中存在的问题，提出加强工作的意见建议。

另外，IEC 61375标准已经颁布多年，各厂家生产出了各类通信板卡，在城市轨道交通及高铁列车中广泛应用，然而，在实际工程应用过程中，仍然存在参数匹配问题，需要继续深入研究。

 

表3 黎族与高山族制陶纹饰与器物风格、类别的比较

  

黎族高山族纹饰无刻意装饰的纹饰，树皮液淬火在器壁内外形成自然的斑点和斑块，主要目的在于使得器物耐用，而非美观。外壁饰有印篮纹、菱格纹、方格纹、双圈纹、三角形纹、盘卷形蛇形纹饰、螺旋纹、圆圈纹、突棱、兽面纹等器物风格与种类唇沿、鼓腹、圜底，多敞口釜、圈足甗形器侈口束颈双圆腹圜底甗形器、侈口束颈圆腹圜底罐形釜图例

四、能源的原始巫术强化

黎族制陶的陶坯成形方法与佤族、怒族和高山族的手工捏塑法不同，主要有泥条盘筑和泥片围合法，昌江县羊拜亮和张色太在制陶过程中运用的是泥条盘筑法，白沙县刘玉华则运用的是泥片围合法。手工捏塑法主要是将泥团揉成团柱状，或者直接从泥团中间捏出口沿、边拍打边提拉出坯体。佤族的制陶过程中会利用竹圈辅助口沿的制作，这种竹圈一般直径5～20cm不等，根据陶坯口径大小选用合适的竹圈套在坯口上，可以防止坯口开裂和坯体变形；怒族的制陶过程中会利用圆球状石头挤压土团中间部分，做成圆形底，再用圆球状石头挤压土团中间的四周，做成鼓形的周壁。在佤族和怒族的坯体成形过程中，运用了竹圈或石头作为口沿、器底和器壁的成形辅助媒介。黎族制陶的器物成形过程中，泥条盘筑法和泥片围合法都是先做器底，用泥条一圈圈盘接或者用泥片一块块围合而成，口沿、器底和器壁的成型不借助外物辅助，口沿的大小和坯体的圆润程度均依靠制作者的经验来把握，与捏塑法可能属于“不同的发展路径”*李根蟠，卢勋.云南碧江县加车寨怒族制陶业调查——兼谈原始制陶业的几个问题[J].中原文物，1984，(12).。

相对于佤族、高山族的原始制陶装饰风格和种类来说，黎族原始制陶比较简单粗犷，具有无颈、无釉、无装饰的特点(见表3)。与佤族、怒族、高山族不同，佤族利用直条纹和方格纹的木拍拍打陶坯外表，起到纹饰等作用*程朱海，等.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和西盟佤族原始制陶工艺考察报告[J].硅酸盐通报，1984，(4).；高山族的原始陶器纹饰多样，外壁饰有印篮纹、小方格纹饰带、连续复线菱格纹饰带、方格纹、双圈纹带、平行斜三角形纹、盘卷形蛇形纹饰、大螺旋纹、圆圈纹、突棱、兽面纹等*吴春明.从原始制陶探讨高山族文化的史前基础[J].考古，1994，(11).。与高山族的侈口束颈双圆腹圜底甗形器、侈口束颈圆腹圜底罐形釜器型种类不同，黎族原始制陶的器型特点是唇沿、鼓腹、圜底，多敞口釜、圈足甗形器，用于炊煮、甑酒、盛酸菜等，一般有陶釜(炊煮)、陶甑(蒸酒蒸饭)、陶酒罐(储酒)、陶罐(储水等)、陶盆(装酸菜)等种类。主要原因在于海南长期高温潮湿，黎族百姓形成了喜米粥、煮食、嗜酒、喜酸食等饮食习惯，陶釜正是适用这些需求。陶釜鼓腹容量大，炊煮时米粥汤水不易溢出；圜底便于受热均匀；唇沿便于倾倒时少流淌；敞口便于煮熟后散热快，以便米粥汤水不烫人。圈足甗形器一般有两类，一类是饭甑，上大下小，上半部鼓腹圆口似陶釜形，下半部是呈喇叭状的空心圈足底座，中间是钻有很多小圆洞的箅层，可以用来蒸糯米酒饭等；另一类是酒甑，上小下大，上下均为空心的喇叭状，中间箅层一般钻有三个较大的椭圆形孔洞，用于蒸馏酒液。

黎族陶器制坯过程中的成形工具有木拍、竹刀、竹片、河蚌壳、过江龙果粒、棉布、棉线等，与佤族、怒族和高山族的工具大同小异，都是由村寨周边的竹木、河蚌壳、石头等自制而成，不同的是对陶垫的运用。黎族制陶的陶垫是一块正方形的棉布，制坯时将棉布垫在方凳上，将器底直接放在棉布上，坯体成形时陶坯不动，人围着陶坯边转动边拍打修整，棉布陶垫的作用仅仅是防止器底黏连。佤族制陶的陶垫一般直径40cm，在浅竹筐里塞上乱草外面蒙上麻布，制坯时放上陶坯以便转动拍打；怒族的陶垫为木垫，制陶过程中将陶土放在木板上，木板置于边长20cm的正方形木垫上，木垫的作用在于便利木板的转动；高山族的陶垫为浅斜腹无底圈足豆形的陶垫座，口径26～ 28cm，在制作过程中陶垫座可以转动方向。无论是佤族的竹筐陶垫、怒族的木垫陶垫，还是高山族的浅斜腹无底圈足豆形陶垫座，均类似慢轮制陶中陶轮的木轴，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节省体力的作用，陶坯转动人不动，可以说已经体现了慢轮制陶技术的萌芽。根据制作陶器是否使用陶车技术(快轮拉坯成型法)，是区别“新陶器时代”与“旧陶器时代”的基本标准* 陈明远，金岷彬.关于陶器时代的论证之二——陶器时代的分期[J].社会科学论坛，2012，(3).。相比较而言，黎族的棉布陶垫作用简单，坯体成形过程中需要制作人围着陶坯不停转动，还没有体现慢轮制陶技术的萌芽，因此黎族制陶方法更偏向于旧陶器时代的技术(见表2)。

此外，根据上海市脑卒中预防与救治中心指定的脑卒中救治规范，设立急性期缺血性脑卒中后给予抗栓治疗及危险因素的干预的质控考核指标。2017年全年全市数据显示，脑梗死和TIA入院48小时抗血小板药物的使用比例达93%，出院时抗血小板比例高达99%；血脂评估后干预比例92%，明确血脂异常诊断后，药物干预率达98%，出院时低密度脂蛋白降至2.7mmol/L以下的比例为63.5%；明确高血压诊断出院时降压治疗比例为84%；明确糖尿病诊断出院时降糖治疗比例为87.5%。脑卒中格式化出院小结中均包含脑卒中健康宣教的内容。

 

表4 黎族与佤族、怒族、高山族的烧陶方式比较

  

黎族佤族怒族高山族能源种类树枝木柴松树皮木柴和茅枝堆放方法长约100cm的粗大树枝平放在底层，上面交错放置3层左右长度在50-100cm之间的稍细树枝，大的陶器沿口朝下倒扣在柴堆上，小的叠放在上面。先点燃木柴烘烤陶坯，再将大的陶罐卧放在底部，小的叠在上面，木柴立起架在陶坯四周，围成圆锥状。把晾干了的陶坯一排排放置好，中间隔以松树皮，放好后盖上一层松树皮，在松树皮上还可以如法再垒放陶坯，可至多层。陶器放置柴堆上，再覆盖柴枝干草，然后覆盖谷壳。烧制方法示意图保温辅助媒介稻草无无谷壳淬火方式树皮液淬火“虫胶”淬火无无原始巫术强化借助淬火的树皮渣进行仪式活动；孕妇应该远离烧现场。无无点火前后，巫师都要念咒驱鬼；制陶期间陶工不得与丈夫同床。

五、家庭手工与村寨流通的调度

与佤族、怒族和高山族的原始制陶技艺相比较而言，海南黎族制陶更加看重女性的作用，“女制陶男莫近”，男性可以砍柴用来烧陶，但不能做陶，“都是女人做陶的，挖土是女人的事，什么都是女人做的”，家里有多少女儿和媳妇就传多少，是女性代代相传的手艺。佤族和怒族由男子制陶，高山族除阿美人制陶者是女性外，雅美人制陶者则不限于女子。

黎族制陶是一种专属于妇女的家庭手工副业，与高山族“通常每年五月集体制陶一次，每户都有一个妇女参加，每家制陶20～30个不等以供家内自用”不同，黎族制陶是为了“换地瓜干，还有玉米……大的是换一半，小的就换满，大的想要两个就换满”。怒族根据“制作小土锅比大土锅费时费事”的价值观念，逐渐产生“装满一个大土锅的粮食换一个大土锅，装满两个小土锅的粮食换一个小土锅”的交换方式。相较而言，黎族这种“大的换一半，小的换满”的以物易物方式，仅仅停留在简单的尺寸大小判断层面，显得更为原始。

六、结 论

总的来看，因技术功能因素、社会阶层、饮食行为、从属关系等变量的影响，黎族制陶形成了独特的原始技术风格，主要表现为源自古陶器时代的原料制备、简单天然的制作工具、粗犷简洁的器型种类、能源的原始巫术强化、家庭手工与村寨流通的调度，与佤族、怒族、高山族等无轮手工制陶相比具有其独特性，尤其在棉布陶垫的“人转陶器不转”使用方法方面，呈现出更为原始的技术风格特征。因此，海南黎族制陶是当之无愧的原始制陶“活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