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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朝圣》:独自行走背后的深层逻辑

更新时间:2009-03-28

《一个人的朝圣》以略带荒诞的笔触直击了一场朝圣狂欢,而狂欢的开启者居然是位风烛残年的退休老人哈罗德。他以一种似荒诞又似信仰的倔强开启了自己的艰难旅程,为的是拯救一位多年未曾谋面亦未曾联系的老友奎妮。一个本分老实的人,在行将就木之年,独自一人以徒步627英里(相当于一千公里)的方式去拯救身患癌症的好友。如果这不是傻子疯子的故事,那便是宗教巫术的现代广告。在拯救的大前提下,小说寓意咋看之下似乎简单直白,细思起来又模糊缠结,颇难揣测。拯救的可能性、拯救的对象性等问题都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清晰明了。然而小说早已在这荒诞不经之下埋藏好了解密的隐隐线索,中文书名更是赤裸裸地将其暴露出来。小说英文原名为《The unlikely pilgrimage of harold fry》,直译之下应该是《哈罗德·弗莱不可能的朝圣》。中文译者绕过“不可能”转而去凸显“一个人”的翻译可谓深得个中真味。这不仅因为哈罗德的朝圣确实是“一个人”独自完成的,尽管中间有跟随者的插曲上演,但这不影响孤独行走的主调。更重要的是此种凸显“一个人”的译法正好契合了作者蕾秋·乔伊斯的深层所指。哈罗德的出走之谜和救赎所向都依赖于对“一个人”所指示的内蕴之解读。老实人哈罗德朝圣的出格行动和意外选择是个体生命价值的张扬,也是个体自由选择可能性的极大彰显,这些无不显露了作者的存在主义信仰。不仅哈罗德出走前的身世背景早已落入存在主义界定的地狱和荒诞之中,就连乔伊斯安排的出脱路径似乎也契合了存在主义是人道主义的主张。但蕾秋.乔伊斯本着女性特有的思考向度,又指出了不同以往的拯救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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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自“一个人”的反抗:在荒诞和地狱中独行

朝圣之途哈罗德是孤独的一个人,这点毫无疑问,整个朝圣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当然中间上演了朝圣跟随者的小插曲,不过跟随者的闹腾似乎是有意敲打哈罗德,告诫他如果悖离“一个人”之根本,朝圣之途势必难以为继。在哈罗德禹禹独行的背影之下大量的尘封旧忆不断外溢,其人生轨迹也得以完整拼凑,“一个人”的物理空间特征开始不断滑向深层的心理空间。当我们在其回忆中凑齐哈罗德的完整一生时,我们不禁要问的是哈罗德一生中有过不孤独的时光吗。在他人生的三个阶段,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也少有人与他亲密无间过,哪怕是至亲之人。童年时,母亲决绝地离他而去,母亲离开所造成的巨大心理冲击在作者笔下被细致描摹,童年哈罗德的无助和孤独在他亲近母亲旧物时得到生动展现。父亲则是个酒鬼,在关心与爱护上,父爱是哈罗德永远的缺失。而那些走马换灯的阿姨们也没有向哈罗德伸出母爱的伟大之手。步入青年之后,父亲干脆直接将他扫地出门,哈罗德带着寥寥的行李开始了成人之路。遇见妻子莫琳算得上哈罗德生命最闪光的时刻,然而好景不长,随着儿子出世,莫琳的焦点转向儿子戴维。哈罗德在处理父子关系上的先天不足导致父子之间几无交流,儿子死后连莫琳也与他渐成陌路。工作中唯一的朋友奎妮,在替自己背完黑锅后以辞职收场。从此再也没有人走进哈罗德的友谊之内。除了两位女性的短暂停留,成年哈罗德的内心几乎一直是孤独的。蕾秋·乔伊斯是这么描述哈罗德的,“他的工作是销售代表,一做就是四十五年,勤恳谦逊,独善其身,从来没盘算过升职加薪,独占鳌头。其他人或周游列国,或另谋高就,哈罗德从来没有这些念头。他既无朋友,也无敌人,退休时如他所愿,连告别会也没有举行。”[1]哈罗德就是这么一个人,一辈子“独善其身”,没有朋友没有敌人,也没有任何让社会扎眼的棱角,孤独是他一生的主题。哈罗德遭遇的透彻孤寂,即使不参照其完整的身世背景,只在简短的前两章中也能深刻体会。早餐桌上哈罗德与妻子的日常情态已然暴露了家庭之间的冷漠与隔绝,妻子莫琳对着死去儿子的空房间喋喋不休更是让屋内升起一股阴冷之风。

与记忆中流露的内心孤独相比,现实朝圣暴露出的种种行为将“一个人”的内涵更进一步。它不再局限于内心的孤独孑立,而是在自我与尘世之间竖起了一道坚墙。朝圣起始之初,哈罗德尚有酒店住宿餐馆就餐等行为,至少与其他人或文明社会保持着充足接触。虽然一个人上路,却处处需要社会其他人的支持。随着朝圣向内心深处挺进,哈罗德的“一个人”孤行被作者不断加强,并在跟随者到来之前的中间部分达到高潮,哈罗德不仅远离人多之地,也少与路人接触。他不再住旅馆酒店,而是在自然的旷野中安然而眠。不再去饭店就餐,也不接受好心人的帮助和食物接济,而是寻求大自然的天然馈赠以充饥。他不愿意接触人类文明的任何气息,不带专业的行走装备,也拒绝其他所谓的专业运动建议。他甚至不想让人类的文明习气沾染自然的美好灵动,为此他果断放弃人类知识对自然的归类和殖民,把出发后购买的野生植物辞典和旅游指南一并赠送。吊诡的是,哈罗德越是远离人群远离文明,内心却愈发地安然和平静,与大自然的亲密让他感受到生命本身无与伦比的鲜活和灵动。当朝圣之路走到后半段时,哈罗德的“一个人”状态被突然破坏了,自此本来一路向好的哈罗德,情况开始急转直下。面对跟随者哈罗德自始至终都展现出开阔的胸襟,不仅接纳他们,而且细心地照顾他们。第一个跟随者,哈罗德像父亲一样照顾他,而他却一路偷鸡摸狗不改恶习,给哈罗德及其朝圣造成了诸多障碍和困扰。随着朝圣跟随者源源不断地出现,跟随者队伍日渐庞大,鱼龙混杂。里奇等人甚至还抢夺了朝圣之名,将其据为己有,并最终在耀眼的媒体前完成了属于哈罗德“一个人”的朝圣。跟随者的背叛让哈罗德备受打击,甚至差点放弃朝圣。当大部队抛弃哈罗德自行前进时,哈罗德终于在“一个人”的状态下重新找回些许朝圣的勇气和信心,并最终一个人默默地完成朝圣。蕾秋·乔伊斯通过朝圣跟随者的乱入插曲更加彰显了“一个人”的主旨,哈罗德想要朝圣成功或成功救赎,他必须独自一人。

在此不妨与《阿甘正传》中阿甘的奔跑做一番比较,两者有诸多相似之处。阿甘的奔跑与哈罗德的朝圣一样都是一场漫长的旅程,都有极其相似的前背景(两人都遭遇到生活的困境),两人在路途中也都遭遇到大批的膜拜者和追随者,但阿甘与其追随者之间并无冲突。如果说里奇等追随者之所以恶劣那是因为他们利用朝圣来牟取一己私利,那么阿甘的追随者们又何尝不是呢?相反电影还刻意凸显了不少人因阿甘而获利的事实,如T恤老板因阿甘无意中的一个举动突发灵感,进而产品大卖等等。在阿甘这里,人们利用他获得商业利益并没有造成他与追随者之间的紧张和矛盾,也不会让观众感到反感,甚至加深了导演所要言说的主题。显然在个人与社会及他人的关系上,哈罗德佐证了存在主义信条,“把个人看做是独立于社会的孤立的封闭体系,而把社会看做是束缚人的个性的桎梏,并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做在本质上是一种冲突关系。”[2]在“一个人”的朝圣中,跟随者的出现注定不可能是戏剧性地陪衬,而是要确证人际之间必然的冲突悲剧。

[1][3][5][8][9][英]蕾秋·乔伊斯.一个人的朝圣[M].北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3:32,15,20,317,117.

二、朝圣之谜:“一个人”可以自由选择

存在主义者坚信人与人的冲突是先天的,世界荒诞也是本来如此的,人们就这么被无情地抛入虚无之中。在这一点上哈罗德的朝圣显然与其扞格龃龉,他的人生的确表征了世界的荒诞性以及他人的地狱性,但哈罗德的不幸并非天生的、毫无缘由的。沿着哈罗德的人生轨迹一路追溯,可以发现一切的悲剧起点是母亲离开,而母亲离家又直接源于父亲的酗酒沉沦,因此父亲才是一切的根由。而谁又该为父亲的堕落负责呢?莫琳曾在医院里道出了罪魁祸首,“他父亲从战场回来,成了酒鬼,日渐消沉;他父母并不想要孩子;他母亲终于收拾包袱,一去不回;他父亲和好几个阿姨在一起过,在哈罗德满十六岁那天让他离了家;往后很多年,他们都没有再联系。”[9]二次世界大战给父亲所带来的创伤才是哈罗德以及他整个家庭不幸的总根源。没有它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种种,父亲也许不会酗酒,母亲也许不会离去,得到父爱的哈罗德也可能把这种爱传给戴维,戴维也可能不会自杀。戴维不自杀,哈罗德与莫琳之间的夫妻之情也不会降至冰点。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隐匿的线索,将哈罗德等人像提线木偶一样进行操控。蕾秋·乔伊斯发现了世界荒诞及他人地狱存在的秘密,现代战争及其导致的荒诞才是真凶,但它们是技术理性的逻辑延伸,是现代性发展的必然结果,而不是存在主义意义上的向来如此。它曾在达达主义等先锋派那里以反艺术的艺术形式凸显,它是马克思·韦伯眼中工具理性对价值理性的僭越和挤压。它也是胡塞尔眼中的“欧洲人性危机”,即人被“事件化”和“工具化”。“现代人的整个世界观唯一受到实证科学的支配,并且唯一被科学所造成的‘繁荣’所迷惑,这种唯一性意味着人们以冷漠的态度避开了对真正的人性具有决定意义的问题。”[10]人生在世的一切形而上的问题都被取消了,追问人生意义变得毫无价值。人们完全被置于资本社会的竞争逻辑之下,专务个人私利并为此相互戕害。蕾秋·乔伊斯在不经意间借助莫琳之口道出了人与人之间极度冷漠的真相,并通过哈罗德的朝圣和奎妮的存在表明了世界本真并非如此。也许藉由某种方式,人与人之间可以互助友好而非彼此冷漠,世界可以重见伊甸园般的美丽,而不仅仅是荒诞和恶心。

藉此,蕾秋·乔伊斯完成了对存在主义的女性主义改造,理性男权思维下的主体性,个体性,等级性在这里塌陷。他人即地狱或主体性之间的冲突并非必然,相反它是一种现代社会特有的征象。乔伊斯攀援存在主义之索质疑了理性界定人之为人的根基,也断然否决了存在主义关于人与人之间必然冷漠敌视的终极论断。自然与女性特有的酒神魅力和后现代拯救意义出场,她们以自己特有的纯真天性消解了现代社会的他人性和地狱性。人们没有了所谓特殊的主体性,也没有彼此之间的争权夺利,相反人与人之间、人与大自然之间可以和谐共存,相互帮助,大家都找回了本真自我。以此观之,《一个人的朝圣》体现了女性作家蕾秋·乔伊斯对现代性生存以及存在主义哲学的独到思考。

相对于自然,哈罗德与女性之间的亲近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女性不像自然那样一上来就展示出自己的启示和救赎。哈罗德一开始对女性或多或少保持着一种“他者”警惕,她们依然被视为威胁的可能之源,他与妻子之间的冷漠便是明证。当哈罗德第一次接受女性帮助时,他跟那个女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言语沟通,从头到尾保持着似乎天生般的谨慎。虽然哈罗德还不免有些担心,结果却证明来自“她”的帮助真诚无私,值得信赖。这位女性救助者改变了哈罗德对“他人”的看法,至少“他人”或多或少应该将女性排除在外。这次简短而沉默的救助意义重大,它为后来哈罗德接受玛蒂娜的帮助铺垫了前奏。玛蒂娜的出场则彻底暴露了“女人”不能等同于一般之“人”。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敌视并非人性之必然。玛蒂娜是在哈罗德最为困顿时出现的,她的帮助犹如其他女性一样,是纯粹的自愿行为。在玛蒂娜登场的短暂期间,她鲜明的个性得到淋漓尽致地展现。她满口的脏话,大大咧咧,显露出十足的野性和活力。但她又能尽心倾听哈罗德的朝圣动机,没有流露出理性的嘲讽而是母爱般的鼓励,玛蒂娜甚至不计较肮脏和恶心,为哈罗德治疗脚伤。直到最后,在哈罗德精神最为困顿之时,妻子莫琳的转变和支持让哈罗德彻底明白,他者绝不是所有人。那些保持自身天性的女性,不是他者、不是敌人、更不是地狱的裂口,而是启示者拯救者。如果说朝圣之途女性有多么闪光和可爱,那么男性就有多么黯然与可憎。对此不妨进行一个大致的梳理对比:小说安排了加油站女孩的启示,也同样安排了旅店衬衫男的质疑;小说安排了玛蒂娜的及时救治和鼓励,也安排了其男友以理性之名的劝阻和打击;小说展示了跟随者凯特的忠诚和支持,也展示了跟随者凯奇的无耻和自私;从某些方面来说即将离世的奎妮与已经入土的前老板纳比尔,哈罗德的酒鬼父亲和妻子莫琳都形成了鲜明的二元对立。前老板纳比尔生前不停压制哈罗德,死后也一直以退休金的形式威胁着哈罗德的朝圣,酒鬼父亲留下的阉割阴影也一直是哈罗德内心深处难以挥去的噩梦。而奎妮的信以死亡之名唤醒了哈罗德朝圣的冲动,妻子莫琳的鼓励和转变则助力哈罗德最终完成朝圣,她们两人恰好组成了朝圣的首和尾,并与朝圣路途中的其他女性组成一个完整的链条,从而彻彻底底地显示了女性是荒诞和地狱世界的异样存在,以及她们对理性规训的永恒抗拒。

根据印度尼西亚标准化机构网站介绍,截至2015年6月,共发布地理空间信息标准68项,其中地理空间数据获取标准25项,地理空间数据与信息处理标准33项,地理空间数据与信息存储和安全标准1项,地理空间数据与信息分发标准7项,地理空间数据与信息使用标准2项,这些标准没有一项是SNI。

1.1 病例资料 纳入我院于 2016年5月至2017年4月收治的慢性硬膜下血肿患者 42例,男 33例、女 9例,年龄为 38~82 岁,平均年龄为(70.0±5.8)岁。42例患者均接受阿托伐他汀钙配合单孔双管冲洗引流治疗。42例患者均有头痛,头晕症状,36例有不同程度肢体肌力障碍。本研究通过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

如果以战胜癌症拯救好友来度量,朝圣无疑是失败的,因为哈罗德不可避免地遭遇到奎妮的死亡。很明显,蕾秋·乔伊斯在此并非要复苏一种非理性的宗教精神,她只是在告知读者,主动选择人生的哈罗德救不了奎妮,却得到了自我救赎。小说结尾略带欢快的笔触已经表明了一切。“他们(哈罗德与莫琳)又一次牵起对方的手,走向海岸,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黑色浪花的背景下,越走越远。只是刚走了一半,肯定有谁又想起了那句话,再次激起一轮狂笑。两个身影就这样拉着对方的手,站在海边,在笑声中摇晃。”[8]哈罗德终于找回与莫琳之间的那个小秘密,与其说曾经让他生命闪烁过光辉的年轻莫琳回来了,还不如说哈罗德明白了年轻的莫琳为何有这样的魅力,因为那是他们之间的不期而遇,是一次美丽的邂逅,就在那一次哈罗德认定了莫琳,莫琳也认定了哈罗德,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事前计划,也没有任何世俗盘算。哈罗德的救赎是因为哈罗德明白了他一直可以自由选择,正如当年他与莫琳之间的不经意相遇一样。

三、以女性、自然之力改造和超越存在主义信念

一生孤独和隐没的哈罗德为什么突然之间选择朝圣?他势必要独自冒险的强大内在动力来自哪里?且不说朝圣之举与其性格相悖,单就朝圣本身而论也实属不易之事,朝圣之路必定困难匆匆。哈罗德可能会被来自社会或自然的任何一个不友好所击垮,甚至赔上性命。年迈老朽的身体不是他的优势所在,拯救好友癌症的不科学幻想也不像个靠谱信念,况且这个“好友”多年未曾联络。究竟是什么击中了他,让他做出如此悖理反常之事。追问这一困惑,还需回到事情的起始之处,即奎妮死讯的不期而至。在退休年纪突然而来的死讯让哈罗德既震惊又惶恐,他深刻意识到死亡的迫近,终点已近在咫尺。他突然对自己的生活产生怀疑,他意识到这不堪回首的一生,再也没有改变或挽回的可能了,自己将默默地死去。哈罗德的内心开始翻滚,他没有选择打电话,也没有写完信就立刻投进信箱。相反,他一直焦躁不安乃至惊恐不安,一股尚未具象的呼唤不断敲打着他。“他想象自己回到家里,听着莫琳叫戴维的声音;除了奎妮即将在贝里克郡离开这个世界,他的生活一成不变。哈罗德突然间不能自持,信明明已经放到黑幽幽的投信口,却怎么也投不进去——他没法松手。”[3]哈罗德的不能自持源于他不能容忍这辈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去,他不允许自己苍白的一生像奎妮那样默然离去。但哈罗德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他只是模糊地感觉到不能这么做,不能按照以往的惯例来做,否则他的一生注定毫无希望。所以他只好茫然地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信箱以及一个又一个的邮递员。

哈罗德的朝圣成功正是跳出这一现代性逻辑的最有力证明,然而哈罗德的成功不可能仅仅通过个体自由的绝对张扬来实现,尽管突破常人的自主选择非常关键。但仅凭这一点,哈罗德根本走不到终点。哈罗德成功的背后还有两股强大的支持力量,它们是蕾秋·乔伊斯的精心安排,也是她深信不疑的新救赎力量。一是女性,二是自然。哈罗德不断拒绝常人统治,让他一度走到了文明的边缘地带,这种倒逼直接将哈罗德赶到与文明相对的自然一边。通观小说全篇,可以惊奇地发现大自然从未给哈罗德的朝圣之路制造过任何麻烦,哈罗德几乎避开了自然可能带给人类的全部麻烦,相反大自然不断唤醒哈罗德沉睡麻木的生命感知。当哈罗德彻底远离人类文明之时,大自然又肩负起哈罗德的衣食住行。唯一看似刁难的暴雨,其实乃是善意的提醒,因为哈罗德晕倒之后碰到了玛蒂娜。作为医生的玛蒂娜医好了哈罗德磨损已久的双脚,从而奠定了哈罗德继续朝圣的身体基础。

哈罗德对社会常规惯例的否决,表明了“一个人”的自由选择能力。哈罗德证明自己并非任何决定论框架下的器具,自己永远在朝向未来可能的路上,哪怕死亡迫在眉睫。哈罗德以此种方式完成了自我救赎,展现了一种深层的人道主义倾向。萨特曾说存在主义“所以是人道主义,因为我们提醒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别无立法者;由于听任他怎样,他就必须为自己做出决定;还有,由于我们指出人不能反求诸己,而必须始终在自身之外寻求一个解放(自己) 的或者体现某种特殊(理想)的目标,人才能体现自己是真正的人。”[7]哈罗德之前的痛苦和不幸,皆源于自我的妥协和沉默。当母亲离去时,他觉得年幼的自己无能为力;当父亲带着不同阿姨到母亲的房间时,他默默接受甚至没有大喊大叫;当16岁被父亲赶出家门时,他卷起铺盖走人,没有一丝质问。当儿子戴维吸毒自杀后,他选择沉默。当奎妮替自己背了黑锅乃至因此而被开除时,他继续选择沉默。当妻子与自己日渐形同陌路时,他还是无动于衷地任由情况持续恶化。哈罗德的被动深埋于骨髓,是他一生的立世准则,他习惯于在命运和社会面前卑躬屈膝。

朦朦胧胧的哈罗德一直在无意识地选择,尽管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不能选什么。凡是自己按照常规会做的选择,统统不能选择,否则人生不会有起色。在接到那封改变一切的信之后,哈罗德本想回复一些常规的哀悼之词,他拒绝了;写完信应该去就近的邮箱投递邮件,他拒绝了;上路后本想回去准备一些必要的出行装备,他拒绝了;出发后不久妻子在电话中让他快点回来,他拒绝了;朝圣途中有人建议他购买一双专业的运动鞋时,他拒绝了。一路上面对人们的各种嘲笑和质疑,面对任何世人都会做出的常规选择,他都毅然决然予以拒绝。哈罗德一路上对常规的否定,对“常人”的否决,正符合海德格尔孜孜不倦的告诫——摆脱“常人”、向死而生。因为“常人”让我们失去本真,让我们滑进碌碌无为的平均状态,“常人”总是对人的此在实施着独裁统治。“常人怎么享乐,我们就怎么享乐;常人对文学艺术怎样阅读怎样判断,我们就对文学艺术怎样阅读怎样判断;竟至常人怎样从‘大众’抽身,我们也怎样从‘大众’抽身”。[4]哈罗德的一路否决突破了常人的统治,他要为奎妮的绝症朝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恰恰证明了个体自由的存在。正如加油站女孩所说:“我并不是说要........信教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去接受一些你不了解的东西,去争取,去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5]这句话让哈罗德兴奋不已并最终促成他朝圣的决心。哈罗德以一路拒绝的姿态发现了自由本真的自我,但这一切都离不开对死亡的直视。不管是即将死亡的奎妮,还是风烛残年的哈罗德自己,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便不可能有行动的决绝,如海德格尔所言“只有先行到死,看清楚了丧失在常人之中的日常存在,不再沉陷于操劳和操持,而是立足于自己的生存,筹划种种生存的可能性,面对由畏敞开的威胁而确知它自己,因负重而激起热情,解脱了常人的幻想而更加实际,在向死亡存在中获得本真的自由”[6]。若不是奎妮以死亡的方式出现,哈罗德不可能醒悟,哪怕死亡离他已经近在迟尺。当哈罗德准备以不科学的方式战胜癌症时,当哈罗德丢弃那遮遮掩掩的哀悼和掩饰并直面奎妮和自我的死亡时,他终于不再逃避,朝圣便开启了。

此外,加之金融方式的介入以及B2C模式形成的在线直供,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全产业链闭环。一位肥料企业老总“惊爆”:“传统肥料企业已经意识到迫近的形势,全产业链服务模式让我们没有活路了。”

[参考文献]

哈罗德的一生经历以及朝圣之途的种种遭遇,都让人感觉到荒诞乃至恶心。他谨慎小心地过完大半生,遵照这个社会要求活着,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做事,一点冒尖出格的举动都不曾有过。在福柯絮叨不已的规训社会中,哈罗德必然是一个标准的模范公民。他对这个世界毕恭毕敬,就像数学运算中的逻辑符号,任何一个步骤都不会出错,在合适的年龄做该做的事,长大、恋爱,结婚生子,工作,然后退休,但这个他卑躬讨好的世界带给他什么?这样理性的活着带给他什么?尽是一些恶事坏事,狠心离家的母亲,酗酒沉沦的父亲、早早离世的儿子、形同陌路的妻子、凶横残忍的老板。除了荒诞和恶心,哈罗德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还有那自私自利的同事们,各怀鬼胎的朝圣者们,哈罗德感受不到人与人之间的温情,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人都是地狱的一扇窗口,随时要把自己拖入那无尽的深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那么极度紧张,连至亲之间都是如此。他人即地狱的人生现状和世界的残忍和恶心不断地侵蚀这个本分的老实人。在此情境下,如果哈罗德不选择“一个人”,不以此来凸显自我的尚未定型,他又该如何逃脱这巨大的铁笼呢。

[2]徐崇温.存在主义哲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29.

[4][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修订本)[M].陈嘉映,王庆杰,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0:147

[6]陈嘉映.存在与时间读本[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172.

[7][法]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M].周煦良,汤永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8:30.

[10][德]胡塞尔.欧洲科学的危机与超验论的现象学[M].王炳文,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16.

基于此论文中提出了一种磁敏感的低频、高灵敏加速度传感装置,应用永磁体作为加速度传感装置的质量块,以提供稳定的梯度磁场。固定位置的磁传感器用于检测距永磁体一定远处的磁场强度。采用PDMS柔性材料制备成薄膜对质量块起到支撑的作用。PDMS薄膜柔韧性强、易于制备,且可以根据传感装置的需要,制备出对应参数的薄膜。论文提出的传感装置结构简单,不需要复杂的加工工艺。其固有频率为10 Hz,可以实现对低频振动信号的检测,灵敏度达到4.68 Gauss/gn,且可实现8.57 μgn的检测分辨。

 
李巍
《河北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01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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