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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清代小说《好逑传》的类型归属

更新时间:2016-07-05

中国古代小说题材多样,内容丰富,自产生以来,就有文学家和目录学家试图对小说进行分类。对古代白话小说进行的分类研究则是随着“说话”技艺的兴盛逐渐展开,宋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灌园耐得翁《都城纪胜》、吴自牧《梦粱录》、周密《武林旧事》以及元代罗烨《醉翁谈录》等著作均有对话本小说类型分析的论述。明代随着“四大奇书”的问世,确立了中国章回小说的四大类型:历史演义、英雄传奇、神魔小说、世情小说,由于这四种类型小说之间的题材界限在明代泾渭分明,基本没有发生分类上的困难。清代是白话小说发展的辉煌时期,数量繁多,流派纷呈,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说:“清代底小说之种类及其变化,比明朝比较的多。”[1]333确实,清代各种类型的小说都有长足的发展,在题材上互相影响,吸收所长,除明代出现的各种流派小说继续发展以外,还出现了打破畛域集多种类型于一体的跨类混类的作品,要分辨一部作品到底属于哪一流派、哪一类型,实属不易。《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编辑说明》中就说:“分类之难,向为学者所稔知;区区宋人话本小说之四家,迄今仍无定论,即系一证。”[2]由于清代小说题材内容的特殊性,这就为小说类型的划分和研究带来一定的困难,因论者眼光和划分角度的不同,同一部作品可能会分属于不同的小说类型。

就英雄儿女类小说而言,它与才子佳人小说不同,才子佳人小说自产生以来,“才子佳人”这个称谓就已经出现。早在文言小说如《司马相如》《莺莺传》中就明确称呼男女主角为“才子”和“佳人”。清代是才子佳人小说创作如火如荼的年代,一些文人作家在笔记和小说中对此类小说也有评论,如刘廷玑说:“近日之小说,若《平山冷燕》《情梦柝》《风流配》《玉娇梨》等类佳人才子慕才慕色,已出之非正,犹不至于大伤风俗。”[3]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更是对才子佳人小说有尖锐的批评*曹雪芹在《红楼梦》第一回中说:“至于才子佳人等书,则又开口‘文君’,满篇‘子建’,千部一腔,千人一面,且终不能不涉淫滥。……在作者不过要写出自己的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捏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添一小人拨乱其间,如戏中的小丑一般。更可厌者,‘之乎者也’,非理即文,大不尽情,自相矛盾。”。这些评论者均看到此类小说以才子和佳人爱情故事为主的事实。因此,才子佳人小说顺理成章地成为一个小说流派,很少有人会对此质疑。英雄儿女小说则不同,“英雄儿女”作为一种小说类型的称谓,首次见于1933年孙楷第先生的《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他把《儿女英雄传》《野叟曝言》及《如意君传》等一批小说归为一类,从“烟粉”类中单分出“英雄儿女”一类小说。[2]1923年,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在对古代小说的研究中,把《野叟曝言》和《儿女英雄传》分别归入“清之以小说见才学者”和“清之侠义及公案”两种不同的小说类型中,并没有单独列出“英雄儿女”小说一类。[1]242两位先生对这些小说不同的归类法对后世小说研究影响极大。20世纪80年代之后,更多的学者采用孙楷第先生的分类意见,将《野叟曝言》《儿女英雄传》《如意君传》等作品单列为与才子佳人小说、人情小说、狭邪小说、猥亵小说不同的一类小说,或称为“英雄儿女”小说,或称作“儿女英雄”小说,如张俊先生的《清代小说史》在“清代中期的小说(下)”一章中,单列出“《野叟曝言》和儿女英雄小说的勃兴”一节,对这类型小说有较为详细的论述。[4]

综合学者研究来看,属于英雄儿女小说的作品有:《好逑传》《锦香亭》《画图缘》《雪月梅》《野叟曝言》《岭南逸史》《如意君传》《绿牡丹》《儿女英雄传》《续儿女英雄传》《兰花梦奇传》《侠义佳人》《群英杰》《天豹图》《争春园》《云钟雁三闹天平庄》《绣球缘》《莲子瓶演义传》《义勇四侠闺英传》《九义十八侠》《九云记》《三门街》等二十二部小说。但关于《好逑传》的类型归属,学术界一直有较大分歧。长期以来,《好逑传》一直被认为属于清初与《平山冷燕》《玉娇梨》等齐名的才子佳人小说。因此,本文试对《好逑传》作详细辨析,从而确定其类型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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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逑传》四卷十八回,署“名教中人编次,游方外客批评”。有关“名教中人”和“游方外客”现难以确考。《好逑传》存世版本有清善成堂本、独处轩刊本、凌云阁本、好德堂本等。各版本的书名,有的称作《义侠好逑传》,有的为《侠义风月传》,也有称作《风月传》或者《二才子书》等。关于其成书时间,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第二十篇“明之人情小说(下)”对《平山冷燕》《玉娇梨》《好逑传》《铁花仙史》四部小说一一作了介绍,由此可见,鲁迅先生把《好逑传》当作是明代小说。[1]269而孙楷第先生《中国通俗小说书目》认为《好逑传》可能产生于清初。*孙楷第在《中国通俗小说书目》中认为:夏二铭《野叟曝言》三十一回引《好逑传》一书,夏二铭是康熙乾隆年间人,因此推测《好逑传》作者也应是清初人。刘若愚在其《中国的侠》中赞同孙楷第先生的意见。* 刘若愚著,周清霖、唐发铙译《中国的侠》(上海三联书店,1991年)的附注17有一条:《好逑传》的出版年代,他认为:这本书的开头说:“话说前朝北直隶……”如果此书写于明朝,那么“前朝”,就是元朝,但地名“北直隶”直到明成祖时才有。这说明此书一定是清代的。《好逑传》当成于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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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逑传》的女主人公水冰心与才子佳人小说中佳人形象也大不相同。像《平山冷燕》《玉娇梨》中的佳人,不仅貌美,而且才华横溢,动辄就吟诗作赋,常常使才子自叹不如、顿生爱慕之心;小说《好逑传》对佳人水冰心却这样描写,说她“生得双眉春柳,一貌秋花,柔弱轻盈就像连罗绮也无力能胜。及至临事作为,又更却有才有胆,赛过须眉男子”[5]199。在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回等分别用“女中豪杰” “女中英杰” “多智”这样的字眼来称赞水冰心的慧心俏胆。如县尊说其处心行事“竟是一个有智的大豪杰”,其叔也称她“心灵行巧,有胆量有侠气,……”[5]242。小说正是通过她智斗其叔水运和无赖公子过其祖串通的逼婚、抢亲等一系列的阴谋诡计,展示她的机智勇敢、有胆有识和临危不乱,对她的吟诗作赋的文学才能反而较少提及。

另外,在才子佳人小说中,才子和佳人大都因诗词唱和,遂互生爱慕之心。但在《好逑传》中,两人认识纯属偶然,见面也不是以诗词传递感情,而是大谈纲常礼教。一般产生于早期的任何一部才子佳人小说中都有几首诗词,有的甚至多达几十首诗词出现,《好逑传》中才子和佳人相识、相爱不以诗词唱和为主,确实是比较特殊的现象。因此,《好逑传》作为产生于清代初期的小说,在情节发展模式上与才子佳人小说迥然不同,别出心裁。

因此,就人物塑造类型而言,《好逑传》中铁中玉的义侠形象特征和水冰心机智勇敢的侠女风范与才子佳人小说中的才子和佳人相比,确实令人耳目一新。鲁迅先生论及《好逑传》时也认为“人物之性格亦稍异,所谓‘既美且才,美而又侠’者也”[1]193。由此可见,一些学者把《好逑传》归入英雄儿女小说或儿女英雄小说类之中,具有一定的道理。

其次,从才子出游的目的来看。才子们离家远游,美其名曰游学,真实的心愿和最高的目标其实是寻觅绝世佳人并追求之。如《定情人》中的双星、《生花梦》中的康梦庚等都是如此。在小说里,才子们对建功立业、博取功名毫不在意,对科场的得失表现得若无其事。如《生花梦》中的康梦庚,小说第三回写他年十三岁“便有个访求淑女之意”[6]22,第七回写他“三场之后,等待榜发,却高高的中了第五名经魁。报到下处,众人无不喜悦。惟康梦庚坦然,不以为得”[6]91,却想“今尚在幼年,功名之事,再迟几年也不为晚。只婚姻一节,非旦夕可图。如今只先求佳配,后及功名。”[6]91《英云梦》中的王云,也是“若不遇佳人,不得其配,情愿终身不娶”。他在一次偶尔游春时节遇到才女梦云,于是一路追寻,为了能得到美人,甘愿进身记室。小说第十一回写王云听到梦云小姐的噩耗,“朝夕只以吴小姐(梦云)为念,那里想着功名……”。三场已毕,王云落榜,也不以为意,竟去“辑访梦云不题”[7]

因知此好逑者,其必和谐有道,备极夫妇之欢,于足法随,唱非淫曲,尽人伦之乐而无愧者也。……不德何贤,不才何淑?然才德反好逑之一班,而恩情之美满,爱敬之绸缪,更似有进焉者。

……

第三,从择偶的标准来看。才子佳人小说里的男女主人公,择偶的首要条件是才、貌、情等,其中最看重人的才与貌。《平山冷燕》中的冷绛雪即表明其择偶的条件是,不管是城里还是乡间,只要有才学,能与她诗文作对的即可。《玉娇梨》中的才子苏有白也表示:“婚姻为人生第一件大事,若才貌不相配,便是终身一累,岂可轻易许人!”《英云梦》中的佳人梦云,在回绝别人的求亲时也把“才”当作首要的标准。《好逑传》里的铁中玉与水冰心的择偶条件却是另一番景象。小说第一回铁中玉回答父母给他定亲时说:“孩儿素性不喜俗偶。若是朋友,合则留,不合则去,可也。夫妇乃五伦之首,一谐伉俪,便是白头相守。倘造次成婚,苟非淑女,勉强周旋,则伤性,去之、掷之,又伤伦,安可轻议?万望二大人少宽其期,以图选择”[5]181。从中可知,铁中玉想要的配偶,并不仅仅像其他才子佳人小说写的那样,必须是一个绝色的、有很高文学才能的才女,而注重是否淑女,也即是否符合伦理道德规范的淑女。在小说中,吸引铁中玉的不是水冰心的美貌,而是才智、胆识。他们的爱情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两人感情有很明显的发展过程。最初铁中玉救水冰心于危急当中,纯属于义侠行为,没有私人目的。他从县尊之口了解到水冰心两御强暴的不寻常行为后,顿生惺惺相惜之感,认为水冰心“竟是个千古的奇女子”。之后,铁中玉被县尊和过其祖陷害,水冰心识破他们的阴谋,要把铁中玉接到水府养病。本来铁中玉顾及男女之嫌,听了水冰心接他到水府的理由后,又把铁中玉“喜的心花都开”,再一次对水冰心刮目相看,说“这水小姐也不似个女子,听她说的话竟是个大豪杰了”。在水府养病期间,铁中玉与水冰心五夜同居一室,接谈交饮,疏不失礼。铁中玉钦佩水冰心是一个灵心慧智、俏胆奇才、不让须眉的闺阁淑女,水冰心佩服铁中玉昂藏磊落、胆勇过人的义侠精神,由此两人互生爱慕。所以,《好逑传》中的铁中玉与水冰心两人产生爱情并不是因为敬佩对方的诗才,也没有老套的诗词唱和,而是经过了一个陌生到相识再到了解的从无到有、由佩服到爱慕的过程。

第四,从情节发展模式上看。才子佳人小说的故事主要写以诗赋交流为基础的才子与佳人的恋爱故事。无论是早期小说,抑或是掺杂战争、人情、神魔的后期才子佳人小说如《白圭志》《玉燕姻缘》等,在情节发展模式上,大致遵循着一种较为固定的叙述模式:始于才子与佳人的一见钟情,续以两人感情一波三折,终以才子科举成功、与佳人美满婚姻为结局。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始或乖违,终多如意”。当代学者总结为男女一见钟情、小人拨乱离散、才子及第团圆这三个组成部分。[8]这样一种情节设计在才子佳人小说中反复使用,因此被称作才子佳人定式。

《好逑传》的情节线索发展没有遵循这种固定的程序流程,作品分别以铁中玉和水冰心为中心、以两条不同的线索推动情节的发展。铁中玉解救水冰心,虽是铁中玉行侠仗义众多事件中的一件,但将两条线索串联一起。在铁中玉先解水冰心之危难,后水冰心识破阴谋使铁中玉免遭毒手并养病康复离开之后,水冰心这条线索继续发展,又有了水冰心与过其祖及新抚院继续周旋的第三次的智斗强暴。铁中玉离开山东后,因见父亲有本告病,不知因由,再次上京,力保因失机获罪的大将侯孝,侯孝立功。水冰心之父也因此官复原职,加升尚书。

实验组患者中有1例患者唾液增多,有1例患者失眠,不良反应发生率为12.5%;对照组患者中有1例患者唾液增多,有2例患者心动过速,有1例患者嗜睡,不良反应发生率为25.0%。实验组明显低于对照组,两组差异对比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

在才子佳人小说中,必有无赖小人拨乱其间。《好逑传》中的男女主人公并非小人作乱而流离。只在小说的结尾,因过其祖追求水冰心不成,于是就勾结大夬侯和仇太监共同算计铁中玉和水冰心,想在水冰心与铁中玉同处一室这件事上进行污蔑,这两条线索也由此会合。他们共同算计铁中玉和水冰心,弄巧成拙反而促成了二人的婚姻,但二人两番花烛而不合卺,直待验明水冰心是处女,证明铁中玉不欺暗室,两人方才欢欢喜喜真结花烛,正是“须是两心无愧怍,始成名教好姻缘”。

修改后的《专利审查指南》允许以存储介质类型的产品权利要求为涉及计算机程序的发明提供保护,乐观来看,这一变化为专利权人提供了更为丰富的保护类型,因为无论“人工智能+医疗”的创新方案以何种形态存在,也无论核心算法和模型位于服务器、中间件、第三方网站、智能终端或者其他位置,必然需要存储介质来存储实现特定功能的计算机程序。至于这一保护形式的实际效果如何,仍待实践检验。

首先,《好逑传》在塑造男女主人公形象时,刻画人物性格特征的侧重点与才子佳人小说有所不同。才子佳人小说中的才子最显著的特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经史子集、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尤其具有吟诗作赋的才能。《平山冷燕》里的燕白颔与平如衡、《玉娇梨》里的苏有白就是典型的既有文采又有美貌的才子。而《好逑传》第十五回只提到男主人公铁中玉“才高拾介,轻轻巧巧中了一个举人,又轻轻巧巧中了一名进士”[5]304,大部分的篇幅则重点描写他的侠义和武功,说他“若论他人品秀美,性格就该温存,不料他人虽生得秀美,性子就似生铁一般,十分执拗” “十一、二岁时即有膂力,好使器械,曾将熟铜打就一柄铜锤,重二十余斤,时时舞弄” “又具英雄胆量,又负豪杰襟怀”[5]181。第二回称赞他“取探虎穴英雄勇,巧识狐踪智士谋。迎得蚌珠还合浦,千秋又一许虞侯”[5]191。作者用侠士许虞侯称赞铁中玉,可见作者的价值取向。

《好逑传》一直被公认为早期才子佳人小说的代表作。鲁迅先生认为《平山冷燕》《好逑传》等四部小说内容演“才子佳人之事”,是被称作“佳话”的才子佳人小说。此后的文学史、小说史视《好逑传》为才子佳人小说的代表作之一。近年来,一些学者把《好逑传》归入英雄儿女类小说,如谭正璧的《古本稀见小说汇考》*见谭正璧的《古本稀见小说汇考》(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谭正璧把《好逑传》《锦香亭》《画图缘》《绣球缘》作为英雄儿女的代表作。、罗立群的《中国武侠小说史略》*罗立群《中国武侠小说史略》(辽宁人民出版社,1990年)在第六章“武侠小说的盛行期”中,把从明末至晚清的武侠小说发展分为三个阶段:明末至清乾隆年间是武侠小说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其中儿女英雄型的作品的代表作是《侠义风月传》《儿女英雄传》《三门街》等。以及龚鹏程的《论清代的侠义小说》*龚鹏程认为儿女英雄类之中,有《侠义风月传》《侠义佳人》及《义勇四侠闺英传》,见《侠与中国文化》(台湾学生书局印行,1993年)。等把《好逑传》作为英雄儿女小说的一种来研究。之所以把这部小说列入英雄儿女小说类,即看到其不同于才子佳人小说的独特之处。下面就《好逑传》与清初期才子佳人小说作一简单的分析对比,由此判断小说《好逑传》的类型归属。

最后,就伦理道德观念而言。受明代王学进步思想的影响,才子佳人小说作者在小说创作中,不同程度地对封建伦理观念有所突破,肯定青年男女之间正常合理的真挚爱情,让理性服从情爱。尤其在早期的才子佳人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往往能够突破封建礼教的束缚,敢于自主择婚,不再拘泥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是就有了私订终身后花园的场面。如《玉娇梨》中的卢梦梨与苏有白、《梦中缘》中的吴瑞生与水兰英、《白圭志》中的张庭瑞与杨菊英以及《英云梦》中的王云与英娘等都私自结下婚盟,这些作品都体现出反礼教束缚的进步精神。

小说《好逑传》中的铁中玉与水冰心,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遵守封建伦理道德,不违礼教。小说写铁中玉在水冰心家里养病期间,二人隔帘谈话,水冰心问铁中玉所来何为,铁中玉说为游学,水冰心回答曰:“游莫广于天下,然天下总不出于家庭;学莫尊于圣贤,圣贤亦不出于至性。昌黎云:‘使世无孔子,则韩愈不当在弟子之列。’此亦恃至性能充耳。如公子之至性,侠以无私,使侍无孔子,又谁敢列公子于弟子哉!妾愿公子无舍近求远,信人而不自信。与其奔走访求,不若归而理会……”[5]238。她没有向铁中玉表达爱意,只是鼓励铁中玉要修身处世,好好博取功名。自此以后,铁中玉“将侠烈之气渐次消除了,只以读书求取功名为念”[5]269。他们两人虽然有机会同处一室,也只是大谈孔孟之道,没有私订终身、约为婚盟。可见,二人严格恪守儒家伦理道德,发乎情止乎礼。当两人的家长要为他们结亲时,不约而同为二人所拒绝,只因为二人 “遇之于患难之中,而相见不必礼;接之于嫌疑之际,而贞烈自许”。如果两人因此成婚,那么“前之义侠,皆属有心”。因此两人决不同意结婚,“宁失闺阁之佳偶,不敢作名教之罪人”,直到最后验身正名之后方才真正成亲。

《好逑传》虽写男女爱情婚姻,却以匡正名教为己任,坚守名教纲常,好色更好名。这也可从署名“维风老人”的序看出:

然在《好逑传》中,铁中玉离家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寻访美人,只因想到父亲“赋性骨鲠,不知机变”,生怕父亲因此受累,“一时忧上心来,便恨不得插翅飞到父亲面前苦劝一番”,于是“进京去定省父母”。在进京的途中,他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为救书生韦佩的未婚妻和韩愿夫妇,他设计打到禁地大夬侯养闲堂,不仅使韦佩夫妻团圆,也还了父亲的清白。铁中玉因此名声大噪,因不堪亲朋的骚扰,才决定出外游学。在山东济南府历城县,铁中玉偶尔解水冰心于危难之中,两人得以相识,并互生爱慕之心。后铁中玉离开历城,途中又帮助解决了一桩拐逃案。从这些情节可以看出,救助水冰心也只是铁中玉扶危济困、打抱不平众多事件的一件,这与才子佳人小说才子为了访得与自己才貌相配的佳人而四处奔波大相径庭,与英雄儿女小说中男主人公建功立业、行侠仗义的目的和行为完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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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惟德流荇菜,放享人生之福;礼正斧柯,始成名教之荣。舍此而登徒窥共柏之情墙,非然而嫫姆掷潘安之果,吾见其不知量,而只自取辱耳。故于归之径,周行是正,直御为安。稍涉逶迤,而侠者则避之,义者则辞之,非以之子为不美而不动心,飞以家室为不愿而不属意。所以然者,爱伦常甚于爱美色,重廉耻过于重婚姻。是以恩有为恩,不敢媚恩而辱体;情有为情,何忍恣情以愧心。

……

嗟嗟!人心本自天心,既知好色,夫岂不好名义?特汩没深而无由醒悟,沉沦久而不知兴起,诚于此而寓目焉,必骇然惊喜曰:“名义之乐乃尔,何禽兽为?”则兹一编当与《关雎》同读已。[9]

这也是《好逑传》的本义所在。《好逑传》中男女主人公这种严守伦理道德的做法在“私订终身后花园”类型化的才子佳人小说中,确实是独树一帜。

从以上分析来看,《好逑传》在人物类型、情节模式、主题思想等方面与其他才子佳人小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与才子佳人小说相比,《好逑传》确实独树一帜,标新立异。由于这些不同,一些研究者,如谭正璧等把《好逑传》归为是“英雄儿女小说”,是清代英雄儿女小说中产生较早的一部小说。在武侠小说研究领域中,研究者往往把《好逑传》看作武侠小说中“英雄儿女”流派的早期代表作。如罗立群认为《好逑传》是明清之际最早一部将武侠与才子佳人结合起来的小说。[10]张赣生的《民国通俗小说论稿》之《武侠小说之源流》中认为“清代(武侠言情小说中)最早显示出把武侠与儿女之情联系起来的,要算顺治康熙年间的《好逑传》。”[11]

因此,《好逑传》是一部既有侠义,又有风月的小说。从其书又名《侠义风月传》,也可推断《好逑传》当属于早期英雄儿女小说,其对后来英雄儿女类小说的人物类型的塑造、情节模式以及对伦理道德的宣扬等方面都有极大的影响。

参考文献

[1]鲁迅.鲁迅全集:第九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2]江苏省社会科学明清小说研究中心,江苏省社会科学学院文学研究所.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编辑说明[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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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张俊.清代小说史[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97:302.

[5]黄荻散人,名教中人编.玉娇梨·好逑传[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4.

[6]娥川文人.生花梦[M].李德芳,点校.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

[7]震泽九容楼主人松云氏.英云梦[M].邓荫柯,校点.北京:春风文艺出版社,1987:193.

[8]林辰.明末清初小说述录[M].北京:春风文艺出版社,1988:77.

[9]丁锡根.明清历代小说序跋集:下[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10]罗立群.中国武侠小说史[M].沈阳:辽宁人民出版社,1990:353.

[11]张赣生.民国通俗小说论稿[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1:174.

常雪鹰
《北京教育学院学报》2018年第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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