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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析萨满神帽中的树崇拜元素

更新时间:2009-03-28

萨满教的神帽可以说是萨满祭祀仪式中最不可或缺的工具,其上具备着让萨满获得超人力量的种种神秘暗示,萨满据此获得了能够上天入地,甚至与恶神战斗的伟大法力,它最集中的体现着萨满教信仰的核心观念。而其外在表现,以及附着其上的神秘的隐喻,与萨满教中的树崇拜内容有着惊人的相似,其二者不但同时蕴含着满通古斯语族中的原始生殖崇拜观念及宇宙观念,还包含着原始先民关于其宗族血缘祖先的崇拜以及灵魂不死及轮回往生等对于死后世界的猜想,和现世人的生活以及个人生命的美好向往,二者有着难以割裂的关系。在学界,多数研究主要认为萨满神帽中的神树崇拜元素是不占据主要地位的,对神树崇拜在萨满神帽中的多角度体现并未做具体分析,笔者认为神树崇拜体现在萨满神帽的多重象征意义上,比如女性生殖崇拜,宇宙观等,神树崇拜营造了萨满神帽造型甚至萨满教中的核心世界观,认为对进一步解读萨满神帽的宗教象征意义,加强对萨满教中神树崇拜的关注有一定的意义。本文主要以赫哲族(那乃族 果尔特)为主要研究对象,因其萨满神帽较为典型。

一、萨满神帽与神树中的女性生殖崇拜观念的重合

在满—通古斯语族社会中,人口数量少,势力小,面对自然相对弱小,而人数的多寡直接关系到狩猎的成功率,在与其他部落争夺资源时也极大影响着氏族的兴衰,而在当时,人们并不能准确认识到生育是男女交合的产物,认为生育是女性个人的行为产物,因此,女性的繁育力量受到了先民们的崇拜,这也就使先民对数量众多能迅速繁育的自然存在产生了向往,树木也因此具备了成为受崇拜对象的条件,在萨满教中得到了大量的体现。如“街津口赫哲老人尤青山讲过这么一则关于神树的传说,大意是一位无儿无女的老太婆求神树之后,……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长大以后成为一名‘莫日根’(英雄)。”[1]比较明显的是有关于生殖崇拜的神话往往与女性神灵结合在一起,“产儿人家,至第三日……,是日并在大门的右房角树一杨树枝,高约五尺,中段刻一人脸,杆下供送子娘娘”[2]212,而树上的灵魂则会保佑着氏族的兴旺,小孩子的灵魂会响应氏族人员的祈祷投胎于氏族中,比如赫哲人“有小儿之家,于送子娘娘背后树立的杨柳枝杈上,每以草扎成一鸟巢形,为小儿灵魂寄托之所。”[2]128可见对树的崇拜源自于对生殖力量的崇拜,并且是与女性神灵结合在一起的,萨满最初的职能正包括“为族群谋取生殖力”。最初担任萨满的往往是妇女,而随着母系氏族力量的衰落,男性萨满也逐渐产生,这是母系氏族对父系氏族力量的妥协,但男性获得成为萨满的资格是有条件的[3],在日常生活中男性萨满往往要打扮成女性,在举行仪式时更是如此[4],比如一些民族中就规定男萨满跳神时要在胸前挂上象征女性胸部的两个东西,头上要带象征女人的假发,还要在衣服上缝一个妇女兜叫做“康纳尔”[4]295,其中假发是萨满神帽中的一部分,是女性崇拜在萨满神帽中的具体表现,且在所有信奉萨满教的满—通古斯语族中都有所体现,并且直到近代女性生殖崇拜现象仍十分明显[5]。女性生殖崇拜的因素分别包含在了树与萨满神帽中,树也与萨满神帽在职能上相互有所复合,如在20世纪初期,凌纯声在对赫哲族进行调查后发现“赫哲人称求子仪式为“捉雀儿”,收魂袋直译为“雀的魂”。并认为,小儿死后魂变为雀儿,雀儿飞入室不准捕捉。有小儿人家,于送子娘娘背后竖的杨柳枝权上,每以草扎一鸟巢形,为小儿灵魂寄托之所。”[2]128赫哲族中还有这样的传说:“天上生长着一裸巨大的神树,上面栖息众多的状似雀儿的‘魂鸟’,投胎母腹前,它们都停留在灵魂树的枝上,每个氏族都有这种树,魂鸟在上面营巢、育雏,以此树之果为食。周岁以内魂鸟若不幸夭亡,它的魂鸟还会飞回神树上,等待下一次降生。因此赫哲人将死去的的婴儿树葬。”[6]可见树是作为灵魂的栖息地存在的,且这种树是以氏族为单位存在的,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氏族树,每个氏族等待轮回的祖先也是婴儿同样化作鸟的形态栖息其上,“古代遇到生人的时候,就问他的鸟和树是什么”[7]。而满神帽则有这样的职能,“富克锦地方的求子仪式,在跳鹿神期后三四日举行。在此短时期中萨满于睡眠时外出找魂,能将他处孕妇的胎魂盗来,或捕捉死而不久的小儿灵魂。取得灵魂以后,放在家里,各处乱飞。求子者夫妇于约定的日期来萨满家取胎魂。……此时之第三灵魂已捉入袋内。将袋挂萨满的神帽或神裙上。”[8]可见将装“魂鸟”的袋子挂在萨满神帽上与“魂鸟”栖息在神树上何其相似,萨满的神帽直接承担了氏族树的“求子”作用,作为灵魂的栖息之所以及女性生殖崇拜对象的树被吸收进萨满神帽之中,萨满神帽成为了神树的变种。

二、萨满教宇宙树观念在神帽中的体现

满—通古斯语族的宇宙观念通常以宇宙树的形式表达出来,满—通古斯语诸族先民长期居住于森林之中,野兽繁多,在树上居住是其赖以躲避野兽与灾害生存下去的重要保障,我国古代有许多关于满—通古斯语族人树居的记载,《晋书·四夷传》记载:“肃慎氏一名挹娄,……夏则巢居。”[9]《北史·室韦传》记载:南室韦“土地卑湿,……一贷勃,欠对二山多草木,饶禽兽,又多蚊纳,人皆巢居以避其患”[10],江应梁《百夷传校注》中记载:“哈杜,巢居山林”等[11]。可以想见当时先民们的生活范围当不能超过树的高度所代表的空间,先民们由此认为其生活居住的范围就是整个世界,树木崇拜也由此与先民们的世界观宇宙观相联系起来,开始用树的外貌来构想宇宙的形貌与天地的层级,树不再仅仅是自身的亲族和保护神,更成为了世界本身,这一点也可以从萨满教对天体的态度得出结论,“天被认为是覆盖在大地上的屋顶,星辰是那个屋顶上的无数个小孔,光和风从那个小孔吹到大地上”[12],这样的宇宙观则是以人类所处世界的房屋为原型所想象的,而树作为先民们的最初居所很有可能是人类房屋的原型,世界的中轴被表现为支撑房屋的柱子或单独一根的桩子(其原型是世界树或宇宙山),而人类可以据此与上天交流,每一所房屋都生动的体现了一个“世界中心”[13],“从宇宙观而言,世界树从大地的中心,也就是世界的肚脐上拔地而起,……萨满的圆顶帐篷前,圆顶帐篷内都有这棵世界树的仿制品。”[13]这正是过去蒙昧时期巢居于树上所残留下来的精神印记的反映。

赫哲族萨满教的宇宙观中认为,宇宙是有层级之分的,比如地处俄罗斯境内的那乃人就认为宇宙分三层[14]230,还有俄罗斯那乃族调查资料记载,那乃人祭祀天神在每年十二月份进行一次。祭祀仪式主要是款待天神连系的神树,同时请求给他们更多的鱼和兽……祭天和祭神树联系在一起,反映了赫哲人将树视作沟通天神的桥梁……与赫哲族同源的满族人把神树称为“通天桥”,认为“树很高,所以天神只要稍微弯弯腰就知道了。”[14]66在萨满神帽中清晰的体现出这种多层宇宙的世界观。

首先,就萨满神帽的形制与结构来说,赫哲族萨满所戴的神帽主要分为正式(高级)萨满神帽与女性萨满神帽,“高级萨满神帽以鹿角叉数的多寡而分品级的高下,鹿角的叉数分三叉,五叉,七叉,九叉,十二叉及十五叉。河神派帽上鹿角左右各一枝;独角龙派左右各二枝;江神派左右各三枝。帽上的飘带有布与熊皮两种:布做的飘带长短不一,颜色亦不一,各色都有,飘带有两节的或三节的,各节的颜色也不同……皮带的材料用带毛的熊皮,通长无节,较布带略长。布带与皮带的数目亦视萨满品级的高下而定多寡。神帽上的小铃挡的数目亦因萨满品级的高下而规定铃的多少。帽的前面正中有小铜镜一面,是保护头用的护头镜。神帽鹿角中间有铜或铁做的一只鸡神,两旁又各有一神,有时帽上挂有求子袋。”[2]105洛帕金的著述中描述“神帽的制作如下:在通常的帽子顶上缝上熊,狼,狐狸和貉的毛皮带,这些皮带下端长及萨满背部和肩部,上端系结在一起,高高耸起,使萨满显得高大。在帽顶安有鹿角,再缀上许多小鼓,小铃挡,小铜镜。神帽有帽耳,系在领下。”[15]在“那乃神帽的整个外形是有角的。正面看是鹿角,在鹿角中间是一只带有长尾巴的铁鸟。鹿角可以帮助不同的哈拉(氏族):在鹿角叉里栖身着不同氏族的色翁(神灵),他们效力于各自的氏族。在帽子的前额上垂有二个小铜镜,它的功能是当送魂萨满在下界行走时,为其照亮道路。在帽子的前部还缀有一块不大的玉石或一个小铜镜……缀在神帽上的小铃挡……”[15],赫哲族在祭祀天神时认为神依附在比较奇特的树上[2]128,且在赫哲族《伊马堪》中记载了这样一首请神歌:“我祷告保护我们的诸神,赶紧光临我的顺江霍通,……你们端坐于树棵草梢之上,你们附在穆佳色翁上,你们停立在托罗杆上,你们歇息在我们供奉的托罗上……”[8]257,“托罗”“托若”“索罗”是同一事物的不同汉译,泛指所有用来祭祀的树木,可见树是神灵的栖局之所,而前文所述萨满神帽的鹿角叉中栖居着不同的神灵,则萨满神帽在此时承担着“托罗杆”既神树的职能。除此之外,萨满神帽上的铜镜其作用是为了萨满去阴间“照明”,则代表太阳[16],萨满神帽中间的神鸟形象象征了萨满在去其他世界时为其引路的神鹰,这些也正是神树沟通三界的职能在萨满神帽上的体现。

前文所引资料描述的均是男性萨满神帽,而女性萨满神帽则有一些不同,《阿穆尔·乌苏里·松花江流域的果尔特人》中记载:“女萨满戴小帽,它不象带毛皮的鹿角神帽。它刚刚能盖住头顶,帽后拖一长尾。整个帽子饰有蛇、蛙、四足蛇、蝇的图案。在小帽的顶部有金属制的小鹿角,此外在帽顶中央还有一只铁皮鸟”[15],而在《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中:“女萨满神帽形似初级神帽,惟帽圈外周,围以荷花瓣的小片,下垂有飘带”[2]261。笔者认为果尔特,赫哲二者同属一族[15],应当在至少一定时期内有相同的宗教文化根源,但由于地理以及其经济类型等原因,二者发展有其各自特殊性,赫哲族女萨满神帽有“荷花瓣小片”,可能是受到佛教文化的影响,所以前者调查资料可能更符合二族萨满教的原貌。除了这两种主要神帽外还有初级萨满神帽,所谓初级萨满神帽《松花江下游的赫哲族》中载:“萨满的初级神帽是用一个铁圈,外面包有皮或布,铁圈的前面有一个小铁神,圈的下面缀以琉璃珠,累累若缨洛然,珠下有流苏,数目不一,有多至十多根的。初领神的萨满即戴此帽。”[15]《阿穆尔·乌苏里·松花江流域的果尔特人》记载:“神帽是萨满服饰的主要组成部分,只有知道通向阴间之路的大萨满才有权戴神帽,果尔特人的萨满分为有帽萨满和无帽萨满。”[2]261由此可以发现所谓的无帽萨满并不是不戴神帽,而是不够资格戴正式神帽,只能戴初级神帽,而区分其有无戴正式神帽资格的是能否沟通“其他世界”,比如,在赫哲族等的萨满教的观念中,人会得病是由于“恶灵”作祟或灵魂被“恶灵”夺走[17],而萨满治病救人时的主要手段就是沟通各界神灵驱赶恶灵或找回患者的灵魂[14]142,而在此过程中神树扮演了沟通三界让神灵响应萨满的召唤现身或使萨满能够亲身跨越三界找回灵魂的通道的职能[15],据前文所述,神帽杈数越多,证明级别越高,且《赫哲族社会历史调查》中载:“没有神帽也可将干树枝条子削成一条条的刨花,在头上扎起来,也算戴神帽了。”[18]《萨满》载:“乌尔奇和那乃萨满使用用刨木花编成的头冠(神帽)。这是一个用刨木花编成的环形头冠,头冠四周有用刨木花编成的小辫子,头冠的后部有一条用刨木花编成的“尾巴”,垂在背上,长可及腰。在头冠上还缀有木制的熊,虎,鸟,蛇等神偶。”[15]证明神帽上的枝杈并不拘泥于是由何种材料构成,枝杈本身才是神帽最核心的象征意义,前文已述不同的枝杈中寄宿着不同的神灵,那么神帽的枝杈越多象征萨满能够沟通的神灵越多,所能沟通的世界越多,萨满的神力就越强。

综上所述,现代企业在实际发展过程中,加强对企业资金的有效管理是实现自身可持续发展的核心关键。由此,企业必须提高对资金管理的重视。在进行资金管理的过程中,通过利用会计管理实现资金管理精细化,并利用网络信息化技术促进企业的发展符合时代的需求,以此提高企业资金管理的科学性、合理性以及有效性,进而确保企业在顺应时代需求的前提下实现长久发展。

其实,在萨满教发展的过程中,萨满神帽也经历了一个完善丰富的过程,许多在初期因其具有特殊象征含义的要素因为宗教观念的需要而被加入萨满神帽中,而伴随着萨满教的发展,可能有的因素已经并非是其最初所代表的含义,一些因素被强化,另一些因素被削弱,神树崇拜一直贯穿着萨满教,它成为了萨满教中包括女神崇拜,祖先崇拜,世界观以及其他一些信仰对象的信仰实体。关于这一点,从萨满在进行宗教活动时必不可少的工具萨满神帽就可窥得一斑,而在之前的研究中却并未关注萨满神帽中的树崇拜元素而更加专注于对其上萨满领神或氏族神的崇拜,而作者认为神树崇拜元素在萨满教中也有不容忽视的地位,它是萨满教宗教活动中有基础作用,更加广泛的包含在萨满教的各个方面。

(四)明确基本建设投资功能定位,细化支出方向。切块管理的基本建设投资与其他通过预算开支提供公共服务的区别,在于可以集中预算资金、引导社会资本,建设社会公众需要的、无法通过市场配置的重大基础设施和工程。因此,应当明确其上述功能定位:一是划清政府和市场的边界,基本建设投资作为政府的重大投资活动,应当坚决退出市场能够有效配置资源的领域,为社会资本留出足够空间。二是加强中央基本建设投资的清理整合力度,对属于地方事权的,不安排中央投资;对属于中央事权的,由中央承担支出责任,不再要求地方配套;对属于共同事权的,明确各自负担比例;对地方事权因地方财力不足的而需要给予支持的,通过规范的财政转移支付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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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宇强
《黑河学院学报》 2018年第03期
《黑河学院学报》2018年第03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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