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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时代特性与发展趋势

更新时间:2016-07-05

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伴随着拉美国家殖民地的历史发展和民族独立革命的成功,在近代欧洲民族主义观念的影响下逐渐演化而成,从18世纪产生至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从一定意义上讲,“拉美民族主义经历了从克里奥尔人的本土意识,美洲情结,到独立战争的英雄们的美洲主义思想,再到19世纪末知识精英和爱国者们的文化民族主义和反美主义以及二战后作为推动发展与变革力量的经济民族主义”[1]。21世纪初,全球化、区域化的双轨发展为拉美民族主义增添了新的内容,表现出新的时代特征。事实上,它是“在数世纪中逐渐演变而成的,在不同时期,具有不同特点”[2]。通过了解拉美民族主义在21世纪的内涵与特征,有助于深入了解世界民族主义发展的趋势和方向,对中国推动中拉关系的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21世纪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新内涵

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在21世纪的现实样态呈现出独有的属性。实质上,拉美国家在20世纪90年代以来进行的多种经济改革和政策调整,就增加了新的民族意识和新观念,使民族主义具有了新的形式和内容,主要体现在以下五个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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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从民族主义的构成要素看,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承载体的共同体意识有所增加

在历史上,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没有形成固定的承担载体——特定阶级,而是由众多不同的阶层和族群混同在一起的混合体。拉美国家独立前,其发展水平一般处于前现代社会, 还没有出现能够代表整个民族利益的阶级或集团,不能形成固定的政治生活传统和习惯,现实的政治、经济和社会环境也不足以产生本土民族主义的思想与理念。因此,拉美国家本土长期无法形成一个产生民族主义思想意识的特定群体,拉美国家的普通民众自身很长时期内也不能自动产生民族独立与现代化建设的民族意识。冷战结束后的拉美国家依然缺乏整体民族主义利益的承担者,而国际社会的现实却需要拉美国家加入世界发展的潮流,在新的历史时期,受到西式教育的知识分子开始承担起唤醒拉美民众共同民族意识的重任。新世纪的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依然缺乏强有力的阶级和阶层来支撑,导致民族主义由原属不同种族的移民、不同的印第安人族群及其后裔共同构成不稳定的群众混同体。21世纪初,拉美国家民众的归属感在全球化和区域化的推动下有明显增强,这是因为“民族是‘历史共同体’,它的身上体现出了共同的历史、共同的语言、共同的文化和共同的生活方式,因而它构成了一个有生命力的道德共同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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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民族主义的发端因素看,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维护民族国家主权的政治诉求愈加强烈

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既有拉美地区的共同性也有各国之间的差异性,形成保持民族特性与吸收外来民族主义思想的双轨合体。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作为一种民族意识觉醒的结果,它本能地传承本民族的传统与历史。拉美国家民族主义运动的领导者大多具有西方文化教育的经历,比较容易接受和吸取西方的价值观念与政治原则、西方的经济体制、政党制度和民主思想等。拉美国家领导人将这些思想理念转化为本国的政策与方针,在拉美国家实施社会建设与经济发展。冷战结束后,在拉美国家的社会发展实践中,各个国家的民族主义本能地打上了本民族特性的烙印,形成对内符合自身特性和对外强调独立的双轨特质。21世纪初,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将在保持民族特性的同时更加注重与世界各国的合作共赢。

(三)从民族主义的表现形态看,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是集民族个性与西方民主为一体的合成民族形态

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产生是基于建立现代民族主权国家需要的政治诉求。“一种共享的公共空间的存在,是维护作为重要而活跃的共同体之民族的必要条件。”[4]拉美国家独立后形成了众多不同类型的宗教、文化和语言。在拉美国家民族整合过程中,民族共同体的形成是复杂而艰难的,她们深深感到民族与国家合体的重要性,那就是没有民族的国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国家,而没有国家的民族也是不完整意义上的现代民族。冷战结束后,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产生了不同阶级与利益集团的民族共识,将不同阶层、不同教派、不同利益集团的群体整合在一起,共同抵御外来的侵犯和实现共同的命运。“对民族主义理念来说,最为重要的是要确保和维护一套相对自主的具有民族特征的公共制度安排,以便特定的民族文化能够公开地得到表达和扶植。”[3]10721世纪初的拉美国家依然需要民族主义来维护民族国家的政治独立和团结协作,提高自己在国际社会中的独立地位,确保在国际社会中的自主权利。

(四)从民族主义的组成内容看,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组成思想更加多元和混杂

21世纪以来,国际形势和国内社会的新变化、新要求、新任务和新目标等推动着拉美国家民族主义表现出明显的复合特性:

当一个国家或地区出现社会结构失衡、贫富对立严重的情况,民粹主义也就具有了产生的土壤,拉美地区的民粹主义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寻求现代化和社会正义,缩小贫富差距和人民参政成为拉美民粹主义的核心目标。冷战期间,阿根廷庇隆(Juan Percm)政府时期的福利民粹主义比较有代表性。冷战结束后,拉美国家和地区的社会贫富问题、经济发展问题、生态环境危机等新旧问题接踵而至,民粹主义在拉美国家再次风起云涌,而“‘以福利换选票’始终在民粹主义政治人物的施政纲领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5]。1998年乌戈·查韦斯当选委内瑞拉总统,将反对美国和改善社会贫穷作为主要执政目标,表现出典型的以石油为武器的民粹主义。玻利维亚的莫拉莱斯、乌拉圭的克雷亚等都提出缩小贫富差距,提高低收入人群的社会福利和收入,提供教育、医疗、居住等基本社会需要的政策主张,具有明显的福利民粹主义倾向。这些国家同时也反对外来势力尤其是美国的霸权与控制。21世纪初,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中的民粹主义更多地倾向于民生与政治的结合,体现了更多的社会共同需要和比较明显的政治政策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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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从民族主义的主题性质看,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中具有不可忽视的民粹主义*赵聚军在《福利民粹主义的生成逻辑及其政策实践》(政治学研究2015年第6期第60页)一文中指出, 在当代的相关研究中,至少可以归纳出三种具有一定代表性的概念界定,即作为政治行动策略的民粹主义(populismasapoliticallogic)、作为意识形态的民粹主义(populismasideology)和作为政治话语的民粹主义(populismasdiscourse),本文的民粹主义是倾向于政治话语意义的概念。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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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复合特性

冷战结束后,拉美民族主义开始接受民主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新自由主义等不同思想与观念,使得拉美民族主义的思想更加多元和丰富。一方面,拉美国家本土主义已经接纳西方的意识形态和民主制度,形成了具有西方意识的本土民族主义,在拉美国家社会发展中产生了复杂的影响。实际上,拉美本土民族主义在拉美国家不同人种之间的差距依然存在,有的国家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另一方面,拉美国家的共同民族意识,包括宗教信仰、西班牙语等已经在拉美国家形成明显的新族群,使得拉美各个国家具有了共同的区域民族性。从民族主义的成分看,21世纪的拉美国家在实际的民族整合过程中, 由于经济结构的不同,天主教文化影响强弱的不同和接受外来思想的程度不同,使得拉美民族主义呈现出众多不同的表现形态。其中21世纪民主社会主义是拉美民族主义中的一大亮点,新自由主义在拉美一些国家也曾盛极一时。发展至今,多元交织的思想成为拉美民族主义的新表现。

(一)民族主义不仅是一种政治属性,还是国家发展的引擎和发动机

民族主义在拉美国家的产生与发展中,外部因素始终发挥着重要作用,尤其是美国因素。随着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逐渐成熟和新时代的新环境,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开始更加注重本民族国家自身的发展。随着外部环境的基本稳定,拉美国家的内部问题逐渐凸显出来,成为影响拉美国家的国际地位、外部形象和国家综合力等的根本因素,于是拉美各国的领导精英们开始注意到民族主义的对内作用,尤其是内部整合作用。于是,拉美国家的一些领导人把精力集中在民族主义国内的政治稳定、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和民生问题等作用方面。拉美国家“团结互助”的民族精神把民众大规模地融入到国家现行的政治经济生活中以获得更大的社会公正。正像美国学者赖丁(Alan Riding)指出的那样:“墨西哥的民族主义不是一种意识形态,而是一种求得生存的本能。自墨西哥革命以来,每一届政府都费力地支撑着民族主义的两个支柱:对内强化民族特性感,对外强调独立性。”[12]民族主义的整合力正成为拉美国家在内政与外交上的有力工具。

从学理上讲,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是一种具有强大感召力的精神信仰。在这里,“民族主义是一种政治形态,它指寻求和掌握国家权力的政治运动,并用民族主义为理由去证明这种行动的正当性。”[7]但是,在拉美国家的社会发展中,民族主义在拉美国家的政治独立和民族解放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整合作用,把整个民族团结在一个目标和理想的旗帜下,在精神上鼓励拉美国家民众团结在一起。拉美国家摆脱殖民统治后,开始建立国家的政治制度,发展民族经济和确立国家外交战略,将民族主义的发展与本国和本地区的和平发展联系起来。“对政治问题的争论最好使用自己民族的本土语言。”[3]106拉美国家在对内和对外的各项政策中都强调了民族主义的利益,把民族主义的整体意识和整体利益纳入到国家各项内外政策之中,并体现在经济、政治、社会生活等方方面面。

(二)民族主义不仅是一种口号和信仰,更是一种现实的样态与举措

(三) 内部控制理论。内部控制理论是管理学的一个分支,要求在一定环境下,单位为了提高经营效率、充分有效地获得和使用各种资源,达到既定管理目标,从而在单位内部实施的各种制约和调节的组织、计划、程序和方法[3]。该理论的基础是对风险进行分析并管理,将风险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并对风险对应的工作进行监督许可,及时评价控制的有效性,并修正授权标准。

(三)民族主义不仅是对外的凝聚力,更是一种内在的整合力

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在国内的经济发展、政治改革、社会进步以及对外政策中都发挥了重要的政治动员作用。独立后的拉美国家在经历了政治动荡、民主改革、经济波动和国际干预等艰难的发展历程后,逐步成长起来,民族主义要求“国家要采取,也应当采取更为积极的措施来培养公民之间共享的民族身份情感”[3]102。尽管国内形势依然严峻,国际局势风云变化,但是拉美国家已经基本稳定下来,推动国家经济发展和改善民众的社会生活已经成为大多数拉美国家的重要任务。拉美国家的社会发展中,“民族主义生成的团结精神和集体义务在文化衰退环境里有着很强的动员能量”[6],民族主义的这种政治属性在拉美国家发挥着“引擎”的功能,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发动机为拉美国家提供着不竭的动力。因为“作为主权的‘道德成分’,民族主义象征提供了一个政治话语的核心”[6]265。21世纪的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政治性能正逐步体现在民族国家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方面。

(四)民族主义不仅是政治力量和政治信条,更是经济动力和文化精神

历史上,拉美国家民族主义表现出巨大的政治凝聚力,在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21世纪以来,拉美国家普遍面临着新时代的新挑战,世界政治和军事实力的对抗逐渐转向国家综合国力尤其是经济与科技力量之间的较量,经济与科技实力成为民族国家的主要关注。拉美国家从历史经验中获知:如果没有经济的独立,政治的延续与稳定也是无法保障的。“在拥有丰富的油气等资源的委内瑞拉和厄瓜多尔,排斥欧美资本的动向日趋强烈,资源国有化的连锁反应造成‘资源民族主义’情绪抬头,这已经成为一种现实。”[13]因而,21世纪以来的拉美国家民族主义越来越倾向于经济发展,具有明显的经济学意义。同时,经济的发展也需要民族文化的继承与创新,尤其是知识分子认识到民族文化对一个民族在新世纪的重要意义。

(五)民族主义不仅涵盖本国范围,还涉及更大的区域

拉美国家在发展过程中不仅遇到发展本国经济和经济全球化的双重压力,还受到来自美国的外部干预,寻求解决之道自然成为民族主义不可推卸的责任,历史和经验再次在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血液中汇集,组建共同体或区域组织成为拉美国家一种不可忽视的选择。这种源于溶于血液的团结精神在拉美文化中有深厚的形而上的根基,来自一种深刻的共同体意识和爱邻意识。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始终以一种团结互助的集体力量实现民族国家的辉煌,在关注本国本民族的命运的同时也密切关注本地区其他国家和民族的命运。邻里互助和团结合作的优良历史传统是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在长期的发展中形成的,对拉美国家在新世纪的发展是一笔可贵的历史财富。“作为涵盖所有拉美国家的一体化组织和区域内最高级别的政治对话平台,代表着区域力量的整合,从而实现更大地域范围的地区民族利益共生和共享。”[14]21世纪以来的拉美国家将会面临更多的新困难与新问题,在国家、区域的生态环境保护、生态环境治理以及生态资源维护中,民族国家之间的相互帮助、团结协作将变得更加重要。因为“民族主义到未来具有一种双重的任务:在每个国家内部,它将不得不承认文化和种族的多元性,而不能强制推行一种社会同化主义和使之相同的模式;在地区基础上,那种对于拉丁美洲同一性的追求将加强拉丁美洲人民和种族群体之间的联系,而且同时它将容许与世界其他文化进行一种更带生产性和建设性的对话”[15]。因此,21世纪拉美国家的民族主义更需要在整个区域团结互助、紧密合作,营造新世纪拉美国家和人民生存与发展的美好环境,共建美丽拉美。

新世纪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发展趋势

“冷战结束后,一方面,拉美民族主义面临着与全球化相关的来自诸多方面的冲击和挑战,另一方面,出于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负面效应的反应,反美主义正在该地区重新成为一股潮流。”[1]3921世纪以来拉美国家政治、经济、社会等的发展与世界发展的潮流给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带来新的内涵和寓意。受区域化、全球化进程和生态危机的影响,拉美民族主义在新世纪的发展呈现出双轨性:一方面要承受传承民族精神的内在压力,继承民族的本源精华,在各种挑战和冲击下保持本色不减,呈现出传统隐性的一面;另一方面要应对各种新问题和新形式,保持原动力,呈现出本民族的生机与活力,在新时期世界民族主义的潮流中尽显其显性的一面,同时又存在显性与隐性的混同。

一方面,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呈现出国际共有显性和传统内涵隐性的融合。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经过几百年的发展,逐渐与国际社会民族主义的发展潮流融合在一起,彰显了民族主义的国际共性。某种意义上,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形成本身就受到国际社会外部力量和因素的影响,具有明显的国际色彩。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在不同的发展阶段和历史时期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外部力量和外来因素,尤其是拉美国家的民主化进程和经济发展路径都受到西方民主思想、民主理论和资本主义经济理论的制约,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深深打上了西方尤其是美国的烙印。拉美国家已经是国际社会中不可分割的成员,受到国际社会的影响越来越深。历史事实表明,拉美国家民族主义中已经包含了不可剔除的外来因素。拉美国家的历史传统和民族成分逐渐被蚕食,纯正意义上的民族主义已经很难存在,传统民族主义在拉美国家本土上逐渐变弱,因此,新世纪的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将呈现出一种典型的融合趋势。

另一方面,民族主义也呈现出明显的寻根本性和隐秘的激进属性的整合。虽然殖民主义者给拉美国家带来的外来文化影响已经500多年之久,但是拉美国家的土著文化,玛雅文明、印加文明等本土民族之魂并没有被完全冲刷殆尽,她们始终流淌在拉美国家人民的血液里。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生长的传统因素并未完全消失,新的刺激因子再次引发出新的矛盾,外来因素设计的方案,开出的药方已经在拉美国家证明是失效的。事实表明,拉美国家的民主、发展和改革只能从拉美国家自身的创新中实现,对外部因素或外来力量的依赖、依附、嫁接、移植、复制等的选择和行为注定是不能成功的。21世纪以来全球民族主义浪潮对拉美国家民族主义“寻根性”的影响尤为明显,拉美国家民族主义的寻根性伴随着抗拒外来思潮、外来思想的冲击,同时产生了激进的民族主义情愫。不论是拉美国家支持古巴反对美国的民族主义政治立场,还是智利、巴西、委内瑞拉、玻利维亚等国家坚持维护本民族经济利益的民族主义情感,都反映了拉美民族主义的寻根显性。同时,基于现实的国际形势和动荡变幻的国内局势,尤其是民粹主义的崛起,拉美国家民族主义或许会采取激烈的形式,进行政策改革、社会变革,推动民族主义的新发展。无论怎样,拉美国家民族主义逐渐成熟,在寻找民族原根性和改革激进性中保持自己的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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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利华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2018年第03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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