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 言

纵观前人的研究文献，我们可以看到对副词“X巧”的研究确实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晁代金在其硕士论文《“巧合”类语气副词研究》[1]中，对“巧合”进行了界定，以“刚好、刚巧、恰好、恰巧、正好、正巧、恰恰、可巧、赶巧、偏巧、凑巧、碰巧”为研究范围，将其划分为以“正好、正巧、恰恰”为代表的三个小类，并对其从句法、语义和语用三个方面进行了一定的分析。丁熠[2]同样在其硕士学位论文中将“恰巧、刚巧、碰巧、偏巧、正巧”等词归为一类，分析它们共有的语义特征和语义指向。郭方冠[3]主要研究“恰好”类副词，其中包含“恰巧、正巧、刚巧”,从历时和共时两个层面创新地探讨了其词汇化和成词规律,分析了所涉及对象的类别、时间表达和主观性,最后讨论了其衔接功能。此外也不乏个别“X巧”词和其他语气副词的比较，例如王芝清[4](P40-42)从句型分布、合用现象、语义搭配、句类分布、语用功能等方面，将“偏巧、恰巧”等词与其他强调类语气副词进行共性与个性的揭示。杨红[5](P133-136)认为“恰巧”“恰好”“恰恰”属于“契合”类语气副词，用来表达说话人的态度和看法，并着重分析了它们的异同。

查阅词典和文献，发现对“碰巧”“赶巧”的研究，仅仅作为一个开始，并没有对其进行较为深入的剖析，词典、工具书对这两个词进行解释时主要采用了互训、循环释义的方式，文献研究的着眼点还只是评注性副词及其共性方面。因此，笔者力图在这方面有所突破，运用共性研究和个性揭示相结合以及语料调查的研究方法，将两个副词进行多角度的深入考察、比较与研究。

本文语料取自北京大学CCL现代汉语语料库、北京语言大学BCC现代汉语语料库以及人民网。少数为自省，所有例句均标明详细出处，少数长句略有删节。

二、句法性质与分布差异

(一)性质鉴别

“碰巧”和“赶巧”被部分学者归入语气副词、情态副词，即评注性副词，而本文观点不同，认为它们是两个非典型的评注性副词* 《现代汉语词典》第七版收录了“碰巧”“赶巧”，其词性都标注为副词。在语料的查找中，发现这两个词均有形容词性用法，但本文主要讨论副词用法，故在正文中不作阐述。。实则，从描摹性副词到评注性副词的发展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少看似是描摹性副词，但已经具有一定的主观性，本文认为这是非典型的描摹性副词，而那些看似转化成为评注性副词的，却还有相当的词汇义，本文认为这是非典型的评注性副词。所以，可以划分为四类：描摹性副词、非典型描摹性副词、非典型评注性副词、评注性副词。

为了区分这四类情况，本文参考张谊生先生的观点[6](P16-74)，分别在功能和表达两个方面提出以下五条标准，加以鉴别它们的性质。其中，功能可分为：①较差的可定位性②较高的动态性③篇章的衔接性；表达包括：④绝对的前置性⑤一定的主观倾向性。满足上述五条标准的，可以判断为评注性副词；满足其中3～4条标准(必须包括标准⑤)，可以判断为非典型的评注性副词；满足其中1～2条标准，可以判断为非典型的描摹性副词；不满足上述任何标准的，则可判定为描摹性副词。

通过这五条鉴别标准逐一来检验“碰巧”和“赶巧”，发现这两个副词符合标准①，因为根据CCL语料库得知它们都可充当句首修饰语(“碰巧”15.4%/“赶巧”61.9%)、句中状语(“碰巧”80.3%/“赶巧”35.7%)以及定语位置上的状语(“碰巧”3.9%/“赶巧”2.4%)，此外“碰巧”还可以充当宾语位置上的状语，占比0.4%，这说明它们在句中的位序比较灵活，不可定位；但是这两个副词不符合标准②，因为结合语料与日常说话的习惯，发现例1中“猜测碰巧成功”可以转换成“那个碰巧成功的猜测”，“赶巧此时出差的”可以充当具有修饰性的定语，则可说明它们都是非动态句子层面的组配关系；能够进入“是……的”之中，也说明其内部是静态的成分。例如：

例1：葛征不过是个猜测，哪知试验一下，碰巧成功。(石三《方士的炼金攻略》)

大部分90后大学生本就是备受父母宠爱的独生子女，他们又恰好成长于中国个体化进程方兴未艾的时代，难免受到畸形自我文化的浸染，衍生出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心理。 在这种心理影响之下，大学生群体极易产生唯我独尊的心态，即一切从自我出发，自我意识膨胀，有意无意地忽视他人的主体地位，将他人或集体视为客体和为自己服务的工具。 这种集体意识和集体责任感缺乏，一切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学生群体，即就是我国著名的心理学家武志红所批判的“巨婴”。 这些“巨婴”过度关注自身得失和悲喜，不仅难以真正融入集体，更难以理解和认同集体主义所倡导的价值原则。

例1’：那个碰巧成功的猜测

例23’：张恪拿过地图，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问了一句：“给我当导游真的很为难？”

压铆螺母的结构区别于普通螺母，其含有防扭转的花齿结构和防拉脱的沟槽结构[1]。它的工作原理是将压铆螺母压入连接板件的预置孔内，使得板件的孔周围材料发生塑性变形而填充入防拉脱沟槽内，以达到锁紧的目的。

例22：刘桂兰忍不住笑着说道：“嗯哪，要不他赶巧出去，这样大冷天，小家伙早冻坏了。”(周立波《暴风骤雨》)

例3’：是小王碰巧遇到的。

王震离开红星回北京后，多次叫我去北京，或是介绍我去学习，或是陪同他考察，或是出席专业会议。在一些规模较大的会上，他会点名叫我到台上讲解畜牧业的专业问题。王老不止一次地说：“我在红星交了三个朋友，一个农民，一个老干部，一个知识分子。”这个知识分子就是我。

“碰巧”和“赶巧”符合标准③，在篇章中都发挥了各自的连接作用，具体可见下文“三(二)”的论述。

计算要素含量的最大瓶颈在于数据，本研究做了大量的数据收集和编辑整理工作。要计算2007年单位产出的资本和劳动含量，需要各行业产出、劳动投入和资本投入(包括固定资产和流动资产)等相关的数据。

前置性是指在和其他副词共现时，可以位于最前列，但是在“碰巧”和“赶巧”语料中发现不少违背此条规律的现象。如例4和例5中的“又”可以进行越位，反之证明了无前置性特点，不符合标准④。例如：

(三)互联网时代的发展代替了固有的人力收集资料成本高、效率低、局限大的缺点，使得更多的数据可以直接在网络平台上高效、便捷的收集，既节省了时间，也节省了成本，尤其提高了效率，降低了出错率。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局限性。为管理会计工作的人员提供了一个便捷的环境，不失为管理会计的一大机遇。

例4：比利时法律又碰巧授人以柄。(《新华社报刊》2003年6月)

例5：这吕师囊又赶巧派人打过。(问天《逼上梁山》)

而“碰巧”和“赶巧”都符合标准⑤，具体可见下文“三(一)”的论述。那么，按照上述鉴别标准，“碰巧”和“赶巧”符合了标准①③⑤，可以将它们归为非典型评注性副词。

(二)基本分布

例18：在任一瞬间，这两只钟的指针位置都对应于它们碰巧所在之处的“静系统时间”，所以这两只钟也是在静止系统中同步的。(程稳平、程实平《21世纪的牛顿力学》)

例6：碰巧战友的母亲病危，你又临时借不到钱，所以就打起了库款的主意。(李鸿禾、管虎《冬至》)

例7：碰巧，他们在山沟转弯处，捉住三个敌人开小差的士兵。(杜鹏程《保卫延安》)

例8：这么直白，倒是让她没话说了，憋了几秒钟才开口，叶齐眉叹气了，“只是邻居嘛，碰巧。”(人海中《女王进化论》)

例9：赶巧当时新疆体工队筹建女子举重队，正在四处招兵买马。(《1994年报刊精选》11)

例10：赶巧，这天夏总刚刚送走了南京人民商场120多万元的货，又迎来了天津最大的商场——天津劝业场的客商，谈生意的人不断，所以我们想草草结束这次采访。(《1994年报刊精选》09)

综上所述，归纳如下：第一，在句法层面上，“碰巧”区别于“赶巧”可作宾语位置上的状语。第二，在语用层面上，“碰巧”和“赶巧”都可表达主观性，其中“赶巧”还可表达交互主观性；此外，二者在篇章中还具有连贯衔接性，分别可表顺序、追加、解说、转折、条件这五大衔接功能，其中“碰巧”的功能最完备，还可以表推论。

上面五例，“碰巧”“赶巧”都是在句外修饰全句，无法转换成短语。根据所处的位置，例6、例7、例9、例10为前置状语，前置状语与其后的小句关系是紧凑还是松散，由表停顿的逗号决定。例8为后置状语，语音上一般是逻辑重音所在并附加一定的语音顿宕色彩，语义上对谓语有说明、修饰、限制作用，然而“赶巧”还是以前置状语为主，几乎不作后置状语。

例11：正犹豫间，我的眼睛赶巧出了毛病，医院给我开了长期病假，一下子有了充分的时间去“自由活动”。(《人民日报》2000年)

例12：而这位贵妇路过我身边时连长袍的边都不屑碰我一下，阴沉专横的目光碰巧落在我身上时、会立即转移，仿佛我太卑微而不值一顾。(译文《简爱》)

这是二者充当句中状语时的情况。就“碰巧”而言，其作句中状语的频率远高于作句首修饰语。根据CCL语料库的统计，副词“碰巧”作句中状语，高达80.3%，作句首修饰语仅占15.4%；而“赶巧”截然相反，其最典型的分布是作句首修饰语，占61.9%，而作句中状语，只有35.7%。

“的”常被认定是定语的标记，“地”则认作为状语的标记，实则不然。虽然副词“碰巧”和“赶巧”充当句中状语时无标记是常态，但也可附加标记。BCC语料库中出现较多它们附加标记的情况，据统计，“碰巧”所附标记以“地”为主，占53.1%，“赶巧”相反，以“的”为主，占71.4%。例如：

例13：岂知安世清没有中计，反去争夺天地佩，只由安玉晴去追踪任遥，碰巧地助燕飞逃过一劫。(黄易《边荒传说》)

例14：这些事，都是个别发生，只是时间碰巧的把事情连在一起罢了。(卧龙生《翠袖玉环》)

“来不及了，这篇小说早就发表了，后来我还专门找来读了。该小说跟小说家跟我说过的构思差不多，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对被盯梢者兼男主人公来说是不公平的。”

二者在句法分布上的唯一差异是“碰巧”可作宾语位置上的状语。例如：

例16：他们等待的不是你，你只赶巧的踏入了他们陷阱。(卧龙生《天剑绝刀》)

使用标记词“地”通常给人一种凸显摹状的感觉，目的在于表现相关谓词的状况。[7](P34)例13、例15只是突出“助逃过一劫”“中断”两个行为。凡是强调发话者的主观情态，倾向于选用“的”。[7](P38)例14重在体现“这些事发生的偶然性”，强调了发话者认为不用小题大作，其中蕴含其处之泰然的从容淡定情态。例16侧重“你踏入陷阱的意外性”，表达了发话者对于“你”的怜悯之情。

“碰巧”和“赶巧”有一个特殊的分布，就是在定语位置上充当状语，这也很有力地佐证了它们还未彻底演化为真正的评注性副词。例如：

例17：利用假日特意进京或赶巧此时出差的外地人，在今年的游客里占了相当的比重。(《市场报》1994年B)

作为副词，“碰巧”和“赶巧”* 在语料中，发现了“赶巧”有儿化形式，即“赶巧儿”，它可作副词使用，一般充当状语。的典型分布自然是充当状语，可以分为两类：句子成分和句法成分。例如：

此位置上的状语具有确定性，使得“此时”这个时间点和“所在之处”这个住所变得确切无疑。

例15：梦幻社会的基础——信息的传输罕见而赶巧地中断了。(韩松《韩松科幻作品集》)

一连十多天下来，乔振宇对我仍旧不冷不热的态度，我问三句他答一声，他份内的家务活相继闹罢工，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打闹拌嘴嘻嘻哈哈，而像是不得已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拼居客”。

例19：见总经理疑惑不解，年轻人使用并不流利的英语解释说，自己是碰巧路过这里，所以就贸然前来应聘。(《青年文摘》2003人物版)

“碰巧”在例19中说明了“自己在公司没有张贴广告情形下，就来应聘”的原因，这种说明性状语所在的状中结构，在主宾位置上表达功能由陈述转向指称。

三、语用特征与主观取向

(一)主观性与交互主观性

语言主观性(subjectivity)的研究关注说话人在说出一段话的同时表明自己对这段话的立场、态度和感情。[8](P268)“碰巧”在语义上虽偏向客观意义，但这是作为蕴含存在的，而主观性只作为语用存在。那么，“碰巧”和“赶巧”在日常话语交际中不仅能够表达命题意义而且可以表达“言者情感”，后者就体现了语言的主观性。例如：

例20：在门关上时，也回报了一阵咒骂，他是在拼命，可是他的体质顶得住，肯尼兹先生说拿自己的马打赌，在吉默吞这一带，他要比任何人都活得长，而且将像个白发罪人似的走向坟墓，除非他碰巧遇上什么越出常情的机会。(译文《呼啸山庄》)

例21：“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的电报还是我的一个朋友碰巧去研究室才给我带来公寓的呢。只图自己方便，等了也是活该。”(译文《日常生活的冒险》)

前一例的命题意义是“除非他遇上越出常情的机会，否则他要比别人活得长”，这里的“言者情感”是“他一般不会遇上越出常情的机会，他肯定要比别人活得长”，表明了肯尼兹对于“他比别人活得都长”的肯定态度。后一例，暗含了“我的朋友如果不碰巧去研究室，我就拿不到你的电报”，充满了“我”对“你”的责怪与不满。

例3：碰巧是小王遇到的。

此外，济青高铁首发列车还有诸多体现人性化的细节。如WiFi免费、洗手有温水、显示屏可判断座位有人否等。

例23：“怎么会？”翟丹青笑着替卫兰掩饰。“赶巧卫兰家里有事，倒也不太重要的事……”(更俗《重生之官路商途》)

例22表达出刘桂兰对“小家伙没有冻坏”的庆幸之情；例23表现出翟丹青为卫兰开脱，希望对方不要多想的心理。

Traugott将自己对主观化的研究总结为：表达式的语义变化基本上是沿着从非主观性/较少主观性>主观性>交互主观性的轨迹发展的。[9](P35)所以可以表达交互主观性，定能表达主观性，反之则不然。我们发现，“赶巧”可以表达交互主观性，而“碰巧”不行。

交互主观性(intersubjectivity)是说/写者用明确的语言形式表达对听/读者“自我”的关注，使意义变得更加强烈地聚焦于受话者，这种关注体现在认识意义上，即关注听/读者对命题内容的态度，但更多的是体现在社会意义上，即关注听/读者的“面子”或“形象”需要。[10](P22)例如：

泄漏7 200 d后，上覆第四系松散孔隙含水层氟化物污染羽状物继续向南侧扩散迁移，浓度也在持续增大，但迁移距离为75 m，扩散面积12 800 m2;此时下伏岩溶含水层出现低浓度氟化物迅速向南侧迁移，最远迁移距离约300 m,扩散面积36 600 m2。

例2：一个赶巧此时出差的外地人

“啊……”卫兰刚要松一口气的拍拍胸口，没想到张恪突然回头问这么一句，睁着眼睛，还是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应答。

“怎么会？”翟丹青笑着替卫兰掩饰。“赶巧卫兰家里有事，倒也不太重要的事……”(更俗《重生之官路商途》)

同样是例23，“赶巧”既可表现主观性，又可表现交互主观性。“赶巧”强调了卫兰家里有事这一巧合性，表达了卫兰并不是不愿意当张恪导游，这样一来顾忌了对方的感受，一定程度上挽留了“张恪”的面子。如果直接说“卫兰家里有事”，显得太过于强硬，会陷入紧张的气氛中，不宜采用这种方式。

张旺熹认为，交互主观性一方面需要顾及对方的感受，另一方面也要促使对方与自己互动。[11](P45-47)交互主观性突显的是言者与听者之间的认知协作关系，言者邀请同样作为概念化主体的听者，以特定方式对情景进行识解。[12](P795)例如：

例24：天痴道人说至此，不由感慨地道：“想不到，大师兄这位宠徒，竟是个手辣心黑的暴徒。”

云宗文忽道：“师父，你看会不会他们都是中了金大雄的诡计呢！不然他怎会赶巧来此。”

天痴道人恍然如有所悟，拍掌道：“对，你这话大有可能，不然，以双魔武功，是绝不敢挑战的。”(秋梦痕《失魂寺》)

“赶巧”这里表达了交互主观性，引起了天痴道人对于“来这里不会是巧合”的注意，通过言说自己的观点，以获得同理心，天痴道人的回应是云宗文所期待的，换句话说，天痴道人“接受”了以相同方式对情景进行识解。

(二)连贯与衔接

张谊生先生认为副词的篇章连接功能可以分为六个大类，即表顺序、表追加、表推论、表解说、表转折、表条件，其中又可细分为二十一个小类。[6](P297-310)“碰巧”和“赶巧”在所在篇章中也具有连贯衔接性，分别可表顺序、追加、解说、转折、条件五大衔接功能，此外“碰巧”的功能最完备，还可以表推论。例如：

例25：(源氏公子)临别无限伤心，脸上毫无神采。走至明石姬房门，不觉缓步停下。碰巧乳母抱着小女公子出来。(译文《源氏物语》)

例26：前不久，一位朋友送我一个水果篮，保鲜纸、大红喜字……看上去，那么招人喜欢。赶巧来了一个朋友，我就把果篮转送给他。(《人民日报》1994年第2季度)

[12]Still,Pakistani economists disagree as to whether their country can fully take advantage of the opportunity.Some note that it is unclear whether the agreement will help Pakistan overcome a 50 percent trade imbalance with China.

这两例都是表后时顺序，例25“碰巧”衔接了“源氏公子走至他人房门”和“乳母抱娃出来”，例26“赶巧”衔接了“朋友送我水果篮”和“来朋友，转送水果篮”，使得两事连贯相承，依次发生。

例27：前不久，天气贼热，又赶上工作忙，连轴转了几天，立马就觉得周身乏力。碰巧又有几位朋友约请吃饭，谁料，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过了一会儿，肚子就绞着疼。初时，还以为是疲劳过度所致，回到家，夫人陪着到医院一查，才知道是得了肠炎。(《市场报》1994年B)

例28：7月22日,他抵达哥斯达黎加的蓬塔雷斯港,旋即去首都圣约瑟。赶巧芙洛拉和玛丽娅也在圣约瑟。三人相会后,一起呆了两个月。9月26日,又一起回到尼加拉瓜。(《当代世界文学名著鉴赏词典》)

前例为主次型追加，后例为并存型追加。例27中前事是“工作繁忙，周身乏力”，后加的事件是“朋友约饭，吃后肚疼”，后者造成的结果更加严重；例28“他在圣约瑟”和“芙洛拉和玛丽娅在圣约瑟”是并存同现的，不分主次，“碰巧”和“赶巧”的使用让两个事件很好地衔接起来。

例29：只不过一桩事实须指出，是先有国片的完蛋在前，新电影发生于后，因此非但不是新电影把国片玩完了，倒是新电影摸着石头过河摸出来了一条可能性。碰巧这个可能性偶尔又还会赚大钱，便以为它主导了国片市场动向。(朱天文《最好的时光》)

推论是以逻辑判断为基础的，从上文所提供的信息和情况来看，有理由得出下面“新电影能赚大钱，变成主导”的结论。这个衔接功能是“赶巧”所不具备的。

百香果汁、胡萝卜汁、白砂糖、接种菌种、稳定剂黄原胶∶CMC（1∶1） 的添加量分别控制在4.0%，25.0%，10.0%，1.0%，0.1%；然后将灭菌温度分别控制在85，90，95℃，研究产品的最佳灭菌温度。

例30：盖高楼，地下部分最花钱。碰巧巨人大厦地下20米之后都是岩层。1995年，仍然认为形式一片大好的史玉柱往巨人大厦地下三层开始砸钱，巨人大厦一共打了68根桩，最短的桩打了68米，最长的桩打了82米，仅打桩花了史玉柱一亿多元。(成杰《史玉柱传奇》)

例31：再久一点跟我们在一起身边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赶巧我今天就遇到俩。一个是莫名其妙的打招呼。一个从来不曾打过招呼的男同学竟然在打电话的忙碌当中还热情地叫了我一声。(微博)

前例是补正性解说，后例是确认性解说。例30“碰巧”后对“盖高楼，地下部分最花钱”作了证实和解释，其原因是“20米下都是岩层”。例31“赶巧”后内容是对“跟我们在一起身边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的进一步引申和解说。

例32：本来武林中人的相互仇杀，我不想管也不愿去管。碰巧慈心掌夫妇于我有恩，我不能不管了。(戊戟《神州传奇》)

例33：张恪懒得搭理这种女人。赶巧有着相貌娇丽、穿着短裙露出修长白嫩双腿地女生走过来。张恪就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到那女生地身上。(更俗《重生之官路商途》)

前例是补注式转折，后例是对立式转折。例32中“我不想不愿管武林中人的相互仇杀”虽基本是事实，但与实际相左的情况也是存在的，即“因他人于我有恩，我要去管”。“碰巧”后的内容是对前文的补注，起到衔接作用。例33“对于前面这种女人，张恪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对于后面描述的女人，他十分着迷”两种情况正好是相反的，“赶巧”在这里发挥了强大的转折的作用。

例34：刚戴好防风眼睛，人还没确认有没有车驶来就冲出了马路。碰巧差点撞上的一辆小车马上按响了汽笛。(岩井恭平《虫之歌》)

例35：何纪云与两名民警在韩国餐厅将几名见证人找过来做笔录，总要先坐实李在洙他们有辱骂的行为在先。赶巧当时帮张恪他们点餐的侍应生是店主招来的一名朝鲜族女孩，能听得懂韩语，也见证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她的证言最有力了，拿到她的证词，何纪云才轻松下来，这件事到现在就简单了。(更俗《重生之官路商途》)

两例都是表有利条件的衔接关系，例34、例35由于出现了“小车按汽笛”“侍应生懂韩语，可以做出证言”的有利前提条件，使得本来很有可能发生的后果得以避免。“碰巧”和“赶巧”从中就起到了这样一个条件功能。

内燃机的余热形式为烟气、冷却水，其中烟气温度400～600℃，缸套冷却水80～110℃，中冷器、润滑油冷却水40～65℃。余热利用可考虑回收烟气和各部件冷却水用于制冷或供热。

⑳㉓㉔㊸《魏书》卷四三《房景先传》，中华书局 1974 年版，第978、978 ～981、982、978 页。

参考文献：

[1] 晁代金.“巧合”类语气副词研究[D].桂林:广西师范大学,2005.

[2] 丁熠.“契合”类语气副词研究[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10.

[3] 郭方冠.“恰好”类副词研究[D].武汉:华中师范大学,2015.

[4] 王芝清.“强调类”语气副词的界定及其句型分布[J].内蒙古电大学刊,2015(1).

[5] 杨红.“恰巧”“恰好”“恰恰”的句法成分辨析[J].现代语文(学术综合版),2015(11).

[6] 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0.

[7] 张谊生.现代汉语副词状语的标记选择[J].汉语学报,2012(4).

[8] 沈家煊.语言的“主观性”和“主观化”[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4).

[9] TRAUGOTT E.(Inter)subjectivity and (inter)subjectification: a reassessment[C]// DAVIDSE I,VANDELANOTTE L,CUYCKENS H.Subjectification,intersubjectification and grammaticalization.Berlin: Mouton de Gruyter,2010.

[10] 吴福祥.近年来语法化研究的进展[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4(1).

[11] 张旺熹.汉语口语成分的话语分析[M].北京: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2012.

[12] 高莉.《交互主观性构式：话语、句法与认知》述评[J].外语教学与研究,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