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标记（Discourse Marker）作为一种话语现象，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没有特定的称呼，术语众多。国内话语标记的研究，是从上世纪60年代后期，随着言语行为理论、会话分析理论、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等相关理论的出现而兴起的。随着会话分析研究的不断深入，近年来，话语标记研究也有不少成果，如廖秋忠[1]、方梅[2]、殷树林[3]、李治平[4]等。殷树林[3]62定义话语标记是有独立语调的、编码程序信息用来对言语交际进行调节和监控的表达式。李治平[4]1认为话语标记就是说者/写者用来区分话语结构、帮助听者/读者理解话语意义的一般没有概念意义而只有程序意义的词语。目前，现代汉语话语标记有较多研究成果，但对于个别方言话语标记的探讨还远远不足。

禄劝县是云南省昆明市的郊区县。地处滇中北部， 位于东经 102°14′-102°56′、 北纬 25°25′-26°22′之间。禄劝方言隶属于北方方言西南次方言区的滇中方言片[5]。

通过描写和分析禄劝方言话语标记 “真个（是）”的静态备用性和动态使用性，采用调查法和内省法，历时和共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总结和归纳出“真个（是）”作为话语标记的属性特征、分布规律及其语用功能。语料来源于自然口语中有关“真个（是）”的话语。

试验地点分别位于民乐县的3个乡（镇）：民乐县三堡镇新庄村（海拔高度1 800 m）、民乐县洪水镇（2 100 m）、民乐县顺化乡（海拔高度2 300 m）。

一、“真个（是）”话语标记属性的界定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禄劝方言词语“真个（是）”是日常交际过程中使用频率极高的方言口语词，语言正是在动态的使用过程中得以演变和发展。《现代汉语八百词》把“真是”定义为习用语，表示不满意或抱歉。后有停顿[6]。“真个（是）”可以看作是“真是”的方言变体。词汇化和语法化是语言演变的一个过程，同样，“真个（是）”在禄劝方言中的话语标记化也是一个动态的演变过程。

关于“真个（是）”的来源，首先，“真个”作为一个方言词，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1652页）中的解释，“真个”是副词，为“确实”或“的确”的意思[7]。此时，“真个（是）”中的“真个”已凝固成一个词，在方言中，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充当状语，进行主观的评注。在此基础上，“真个”常常与“是”连用，形成“真个是”这一判断词组，“真个（是）”正朝话语标记的方向发展。联系实际语境，考察发现，“真个（是）”在不同的语境中所表达的语义强度和情感强度不同，表示肯定的意义只是其最基本的一个等级。判断词组“真个（是）”到话语标记“真个（是）”的演变路径如图1所示。

  

图1

（一）判断词组“真个（是）”

在禄劝方言中，句法成分“真个（是）”最基本，最基本的情况是作为一个判断词组来使用，用于肯定判断，表示确认。例如：

①我们真个（是）要去捡菌儿呢！

②那本书真个（是）你买尼噶？

这里的“真个是”是一个短语，意为“确实是，的确是”，“真个”充当状语，“是”充当谓语。此时“真个是”作为一个句子成分，整体充当谓语，形成主谓的句式。“真个（是）”作为短语的使用，是其词汇化、语法化乃至话语标记化的源头。北宋话本《太平广记》中有“真个是”的用例：莫向春风诉酒杯，谪仙真个是仙才（《摭言》）。此时的“真个（是）”是一个判断短语，保留着实在的意义，且充当句子成分，是还未虚化的用法。

（二）程度副词“真个（是）”

“真个（是）”在禄劝方言中的使用频率高，在话语中体现说话人的主观态度的作用凸显，在语音形式上表现为重读“真个”，从判断作用到演化成程度副词，起突出强调的作用，“真个”本身作为副词，带上判断动词“是”依然表示程度副词，原因在于“是”的进一步语法化。例如：

③那个小娃他爹妈不管他，真个是可怜啊。

④那个小娃他爹妈不管他，真个可怜啊。

⑤隔壁那个家娃娃倒真个（是）厉害呢，这下都考去北京读大学了。

母亲：你说这个小娃啊，真个（是）呢啊！（我说尼话他从来听不进去。）

上例“真个（是）”的语义是由“真个”来凸显，是对后续命题的突出和强调，“真个（是）”后的成分是话语表达的焦点，“是”在这里的意义虚化，完全可以省去，如例④就是例③省略的结果，“真个（是）”的存在倾注了个人的主观态度，语义程度加深，但隐去也不影响话语理解。如以上三例，隐去“真个是”，表达的意义依然完整。此时的“真个（是）”表达的仍然是肯定意义。

本文通过引入类内距离和类间距离[14]来判断数据点之间的相似度，从而加强AP算法的聚类效果.经过粗粒度策略划分获得的数据集合为U={u1，u2，…，un}，设定聚类的结果集为{u1′，u2′，…，uk′}，则聚类Tj中的样本点xi与所属聚类的其他所有样本点的平均距离，即类内距离为：

（三）语气副词“真个（是）”

“真个（是）”作为语气标记，“真个是”成为一个整体，评价性功能突出，不止表示程度和判断，经常与语气词“啊”、“呢”、“哇”、“呢啊”等连用。例如：

⑥（语境：当听话人不相信说话人说的话时，说话人再一次强调）

那儿真个（是）一条蛇呢啊！

⑦那儿格是有一条蛇？真个（是）呢，咋不是啊！

⑧真个（是）呢哇，这小点儿事情你还客气，太见外了。

上例“真个（是）”作为语气副词，是其进一步语法化的结果，“真个（是）”在句中表示对事物状况的赞叹或责备的语气，承载了话语表达的感情色彩，褒贬不定，随着语气副词“真个（是）”的进一步虚化，语音上表现为连读，轻读或重读，不对应特定的语气，具有很强的灵活性。例⑥、⑦表达的语义相似，都表示惊讶的语气，语境不同，前者是陈述句，后者是疑问句；例⑧表示一种客套。

（四）话语标记“真个（是）”

笔者采用殷树林对话语标记特征的归纳，即语音、句法、语义、语用、风格五个方面的特点[3]61。作为方言口语词的“真个”和“真个是”同样作为话语标记，二者皆常与语气词连用，“是”附着在“真个”后，表示判断的实际意义弱化，语音上表现为双音化：真个是例如：

2.治疗：主要治疗药物包括阿昔洛韦、泛昔洛韦、伐昔洛韦和膦甲酸钠，不同部位和类型的感染，治疗疗程不同。

⑨真个我们去挨老师讲讲这件事情啊。

⑩真个是我们去挨老师讲讲这件事情啊。

⑪（语境：前述话语表达说话人的抱怨话语，后以“真个（是）”结束）

唉，真个（是）啊！

⑫你真个是一点都不合群。

在学术界，一般把扩散理论视为农业推广理论的理论基础。扩散是创新经过一段时间，经由特定的渠道，在某一社会团体的成员中传播的过程。这个概念包含了创新、传播渠道、时间、社会系统四个要素。换言之，就是通过一定措施或手段的作用，将相关人员发明或发现的新事物、新观念、新技术、新成果等，被其他人员所接受并应用。

⑬真个是！咋会一场雨下了一个月，老黄历上讲尼还是准呢嘛。

测试试验于2011年3月11日开始，为期30天。温室环境的控制条件如下：空气温度白天为20～25℃，夜晚12点之后为12～18℃；土壤温度12～23℃；土壤含水量60%～80%。经过对系统采集功能测试、显示功能测试、ZigBee 通信测试、控制功能测试， 系统能够正确调控温室内执行机构， 温室内环境能够控制在上述条件内，完全能够满足蔬菜工厂化育苗中环境调控的要求。

说话人在叙述一件事情时话语内容还未结束，为了补充或修正前述观点或进一步表明自己的观点，说话人常常使用“真个（是）”这一话语标记，随后继续补充自己的观点。因此，“真个（是）”在语篇中起到话轮延续的作用。例如:

⑲（语境：孩子有什么事情不及时告诉父母，隐瞒实情）

⑮你这种么，真个是吃屎都要着狗撞倒要。

以上七例涵盖了话语标记“真个（是）”的所有用法。“真个（是）”本身具有概念意义，但上例“真个（是）”作为话语标记，意义弱化，甚至不表达概念意义，“真个（是）”的出现与否不影响句子的真值条件。“真个（是）”是游离在结构之外的成分，在大多数情况下，作为话语标记标引结论具有一定的否定评价色彩。如例⑮，后续句表示对没有能力的人的批评。例⑫“真个是”是话语否定标记，标引评价的结论“不合群”，同样具有否定评价色彩。

董秀芳[8]认为“X说”的形成是一种从非词的分立的单位发展为词的变化过程，是短语词汇化的结果，并将这一过程称为“词汇化”。笔者认为，作为话语标记的“真个（是）”同样经历了跨层短语词汇化的过程，副词“真个是”是由跨层短语“真个+是”词汇化而来，再进一步虚化，语法化成为话语标记。

二、“真个（是）”话语标记的分布

分布（Distribution）概念源于美国结构主义理论。话语分布指的是某一个话语形式及其变体在话语中的呈现情况。分布特征就是“真个（是）”在语篇中的位置分布，以及它所出现的语言环境等。话语标记“真个是”可以游离在句子之外，因此分布相对灵活。与评注对象或一些评论性的话语共现。根据考察其分布，总结出它在语篇中的结构模式。“真个（是）”的话语形式及分布有以下几种：

（一）句首或段首，“真个（是）+S”模式

“真个（是）”通常位于一句话或一段话的开头，先用“真个（是）”，再开启一个话题或陈述一个事实。其结构格式为：真个（是）+S。例如：

⑯真个（是），你有什个事情又不兴挨我说。

⑰真个（是），走我们来摆一桌麻将啊？

值得注意的是，后续句S最常用熟语，富有生活气息，展现地方特色，在特定的语境下，熟语S句可以隐去，此时结构格式为：真个（是）+（熟语）。例如：

⑱（语境：批评做了错事还无所顾忌，脸皮厚的孩子）

你真个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

总而言之，独立学院在转设这一特殊时期，应更加重视就业市场的全方位建设，在明确就业市场构成要素的功能和关系的基础上，完善就业市场标准体系和网络化平台的建设，加强就业反馈和区域意识。为毕业生找到适合的工作岗位， 为用人单位输送优秀的人才，从而维持社会、用人单位、毕业生和独立学院这一生态系统的平衡，吸引更多的优质生源，实现教育就业的良性循环。

你怕真个（是），嘴含“马核桃”了！

幻灯片背景图案设计应符合三色搭配原则，要注意深浅搭配、冷暖搭配等，各种不同色彩间要有一定的对比度，如图2所示，“数字信号处理”的背景画面如果是深色图案会影响文字的显示效果，因此把图案变成了浅色的灰度图。

⑳（语境：打麻将到最后才知道输赢）

真个是天亮才见马牙霜啊！

上例在结合语境的情况下可以省略为“真个是呢啊！”，并不影响话语意义的理解。此时，“真个（是）”后的熟语可以是贬义评价，如例⑱、⑲，也可以是中性评价，如例⑳，也可以是褒义评价，核心格式为：真个（是）+否定评价。此模式在话语交际中最常用，实际情况为后续熟语常省略或停顿后再补充完整。

以上五例是位于一句话开头，后续句陈述一个事实，后续句S一般是表示自己对语境中事件、行为、言语、情况或者听话人本人的一种否定性评价。如“真个（是）”标引结论，形成“真个（是）+结论”的话语结构，共同表达话语否定的意义。

通过分析及居民生态城市和城市林业的内涵和特点，宣传在构建生态城市建设中发展城市林业的作用，提出推进城市林业和生态城市可持续发展的建议，充分发挥城市林业在构建生态城市中的作用。让每一位公民参与到建设生态城市的工程中，全力打造一个生态良好的发展中城市，为我国生态环境的改善及生态经济的发展贡献力量。

（二）句中或段中，“S1+真个（是）+S2”模式

“真个（是）”位于一个具有句末标点符号的句子中，或一段话的中间，具有篇章连接作用。其结构格式为：S1+真个（是）+S2。例如：

㉑说么说，我今儿早格是话说重了，真个是，他明明就在那点儿自责了我还骂他。

㉒你这个人，生病也不要我们管，真个是！你好还是不好都不兴挨我们说。

㉔她家这两个小娃最听话了，真个是呢啊！

（三）句末或段末，“S+真个（是）”模式

“真个（是）”位于一个句子的末尾或者整段话的结尾，常常与语气词连用，前面先陈述一个事实，然后用“真个（是）”来结尾。其结构模式为：S+真个（是）。例如：

㉓再过一个星期就要中考了，他还一点都不担心，真个是啊！

“相依为命”代表着只有彼此，但已婚女性的亲情爱情往往难两全。因为出嫁，通常意味着脱离娘家而进入男方的家庭。现代社会尚且如此，更何况遥远的封建的大宋朝？好在许姣容嫁的是李公甫。

以上两例，都是“真个（是）”位于句中的例子，其前后都有一定的内容。例㉑、㉒前后都是同一个话题，后续句带有否定批评色彩，语气较强烈。例㉑是对自己说话过于伤人而感到自责，例㉒是责怪对方隐瞒实情。位于段中的时候前后都有不同的话题，转换话题，这也是其篇章功能的体现。

㉕（语境：某家的孩子屡次犯错，屡教不改,母亲向别人抱怨自己的孩子）

澳大利亚和美国一样也十分重视后续教育。其后续教育由学会组织，教育方式包括函授教育、组织研讨会等。每年资产评估学会都会抽取5%的资产评估师检查后续教育情况，如未按照要求完成则会受到通报批评，3年无法达到要求则永久吊销资格。

以上三例，从评价色彩看，例㉔表示一种赞扬的语气，表现正面的感情色彩和负面的感情色彩，例㉓、㉕表示一种责备的语气，是负面的感情色彩。自然口语中表示否定评价色彩的情况较多。从话语的完整性来看，例㉓和㉔是“S+真个（是）”的结构模式，例㉕是后续话语省略的结果。

（四）独立使用

“真个（是）”独立使用的情况往往是其前述、后续成分省略的结果，这种情况下，话语的意义可以根据语境来还原，话语否定框架使得“真个（是）”可以脱离前后成分独立承担否定的话语意义，不会造成理解上的偏误，独立性较强。《汉语口语常用句式例解》把“真是”释义为感叹语，表示对某种情况的发生或对某人的说法、做法表示不满[10]。笔者认为，“真个（是）”类似现代汉语“真是”，有主观化，叹词化的倾向。其结构格式为：真个是！/。例如：

㉖真个是呢啊！（整又不会整，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⑭真个呢！走今晚去我家吃饭。

㉗（等我们过十五挨那个鸡杀吃掉么算了。）真个是呢。

上例，“真个是”在书面符号上表现为句号或感叹号，前后续句的省略不会造成理解上的偏误。例㉖表达说话人的否定评注，后续句的省略情况很常见，体现话语标记的人际功能；例㉗“真个是”起到强调话语信息真实性的作用，表达自我主体的观点，增强话语的主观性色彩。

（五）人称分布

“真个（是）”的人称分布是其使用模式的一个特点。“真个（是）”与人称代词共现，构成“你真个（是）”“他真个（是）”等结构。根据相应的人称分，话语标记“真个（是）”既可以表达对听话人的埋怨，对自己的埋怨，也可以表达对第三人的埋怨。人称的分布影响话语标记的语义表达，包括自责或责怪他人。例如：

㉘我真个（是）记性太差了，出门下下忘记拿东西。

㉙我真个是自作自受啊！

㉚他真个（是）一点都不会看势头，着他爸爸训也是意料之中。

以上三例，以及例⑯分别体现话语标记三种不同的人称分布。

三、“真个（是）”话语标记的功能

关于话语标记的功能，国内外学者都承认话语标记的多功能性，Jacker和Ziv[9]把话语标记功能总结为12种小类。前话语标记究竟有多少种功能存在共识，也有分歧。“真个（是）”分布的多样性决定了话语标记的多功能性。综合方梅、刘丽艳、殷树林的观点，在话语交际中，独立成分“真个（是）”在话语交际活动中具有话语标记的功能，我们把话语标记“真个（是）”的功能归纳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语篇功能

廖秋忠 [1]62-91探讨了现代汉语篇章中的连接成分。笔者认为，话语标记“真个（是）”也是篇章连接成分的一种。方梅[2]459-470在现有话语分析理论中指出，汉语话语标记的功能主要体现在话语组织功能和言语行为功能两方面。笔者把其归并为篇章组织功能。“真个（是）”的篇章功能主要体现在会话分析中，具体包括转换话轮、保持话轮、抢夺话轮等。

1.话轮转换（开启话题）

轮流说话（turn-taking）构成话轮，话轮包括话轮转换（Turn-takers）、话轮保持（Turn-keeper）等。在语篇中，“真个（是）”起话轮转换的作用时，主要是起到衔接、连贯的作用，是前后话语联系起来，过渡自然。例如：

㉛“今早大叔母捡着一大些菌儿。”

二是保证工程安全应用，运值人员须按水位变化情况，查表测算开高，及时调整闸门高度，以满足流量调度要求。运值人员劳动强度大，也难以及时调节。

“真个是，晚上晚饭吃早一点儿我带你们去那边捡去。”

㉜（语境：在学校犯了大错被老师警告）

真个是这次就饶你了，下次在这种么你就不要来读了。

㉝“XX家尼小娃在学校最讨老师喜欢了。”

“真个是呢，听话尼小娃么哪个不喜欢啊！”

上例“真个（是）”在话语中起到转换话轮的作用，即承上启下的作用，上承某一事实，表示说话人的赞同之意，下启听话人的评注，完成一次话轮转换。话语标记“真个（是）”使话语衔接过渡自然流畅。

2.话轮延续（过渡话题）

随着对市场改革的不断适应，陈凯歌导演的电影作品有很多转向了都市题材，或者融合了都市元素。《和你在一起》呈现都市与农村碰撞的二元对立，《风月》里的大上海是特定年代的大都市，在《搜索》和《道士下山》等作品中，我们可以更加明显地看到工业城市的场景。

作者简介：黄琳惠，女，汉族，福建南靖人，厦门市海沧区天心岛小学，教师，中小学一级教师，本科学历，研究方向：小学语文教育。

㉞我想上街去买把伞，我尼伞烂掉了，真个是，干脆吃吃饭就走。

㉟早就告诉他那种人不要挨，能躲就躲，真个是，后头他就挨他不有得联系了。

上例“真个（是）”标记话轮的延续，引起听话人注意“真个（是）”的后续内容，说话人开启话题并引起对方注意后，随即对具体内容进行详细的阐述。

3.话轮结束（结束话题）

说话人在说完所要表达的话语内容的时候，常用“真个（是）”来结束话轮，此时常常带有负面情绪，是对说话人情感态度的补充，有时候表示强调。例如：

㊱（情景：皓皓约他的妹妹去干活，他妹妹不愿意去，不耐烦的回答他）

你啊去么你去嘛，真个（是）。

上例“真个（是）”的主要功能是标记话轮结束，“真个（是）”位置在句末，使其具有回指强调前述话语的功能，例㊱“真个（是）”回指“你一个人去”这个建议，主要功能还是标识话轮结束。

（二）人际功能

李秀明[11]主要针对语篇分析中的笔语论证了人际功能元话语是指那些标识作者对命题内容和读者的态度、情感、评价的元话语。笔者认为，在话语分析中，即口语中的话语标记同样具有类似的人际功能。笔者把“真个（是）”的人际功能分为以下几类：

1.人际互动功能

据考察，“真个（是）”常用于平等而亲近的人际关系中，或上对下的话语中，“真个是”的人际功能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表示参与互动，表达主观态度。往往先用“真个是”，后开始评论。例如：

㊲(语境：甲正在和乙抱怨自己的家务事)

真个（是）！（咋会兴样样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来整啊？）

上例“真个（是）”主要功能是互动功能，说话人表示基本判断，认同对方的话语，同时标明正在参与对话。话语标记使对话取得最佳互动效果，保证交际顺利进行。

2.人际协调功能

“真个（是）”具有人际协调功能，具有主观性，有语境顺应功能，帮助说话人避免一些尴尬，例如在表达批评的时候，常常省略后续句，后续句是熟语情况下，省略后续句的基本功能就为了保全对方的面子，维护对方面子，考虑对方对话语的接受程度，可以省略，但是也不言而喻，委婉表达指责。同时是其修辞功能的体现。例如：

㊳“去年哪哈去呢禄劝我记不得了。”

“去年去呢禄劝，真个是!（记性会有那丑。）”“去年哪哈去呢禄劝我记不得了。”

“去年去呢禄劝，真个是!”

上例“真个是”省略了后续句，不影响话语理解，并且更加易于接受，委婉、间接地表达埋怨态度，缓和语气，降低冲突，维护对方面子，保证交际顺利进行。

（三）情感表达功能

郭晓麟[12]论述了语用标记“真是的”的核心功能为负面评价。李先银[13]考察了“真是”的核心话语意义是表达话语否定，具体有不同的表现。“真个（是）”作为话语标记，自身也具备一定的情态表达功能，表达主观态度，具有肯定赞扬和否定批评两种语义，笔者认为，“真个（是）”除最基本的表达肯定意义之外，作为话语标记表达话语意义的核心是“否定评价”。表达否定评注是由肯定评价发展而来的。根据语义倾向和情感强度不同，主要有以下几类：

1.肯定夸赞

“真个（是）”表达正面的主观态度，表达说话人感到出乎意料并夸赞、佩服听话人的态度。例如：

㊴真个是，咋呢爱人啊！就说你最厉害了嘛！

2.自我抱怨

“真个（是）”表达负面的评价态度，表明说话人对听话人抱怨第三方。例如：

㊵我妈次次开学都要催我收东西，真个是，我自己尼东西我会收呢嘛，何消她操心。

㊶我家这个娃娃真个（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啊。

3.批评责备

“真个（是）”表达说话人感到出乎意料并嗔怪、埋怨、责备通话人的态度。例如：

㊷真个（是），跟你讲过多少遍你都不听，到时候找不着东西不要来找我。

4.讽刺暗贬

“真个（是）”表达说话人对一件事情明夸暗贬的态度。例如：

㊸这个小娃，真个（是），嘴硬得了耐不住。

上例具有讽刺意味，看似夸小孩口才好，实则讽刺其说话没大没小，没有礼貌。

5.客套受惠

“真个（是）”表达客套，与虚假邀请话语连用。例如：

㊹真个（是），走去我家整饭吃啊。

㊺真个（是），不要给了嘛，就几块钱的东西。

例㊹、㊺“真个（是）”可以作为客套话语的标记。

四、结语

本文借鉴话语标记的国内外相关研究成果，就禄劝方言“真个（是）”的话语标记属性特征，语篇分布特点，标记功能类型进行了分析归纳。“真个（是）”来自于跨层结构“真个是”的词汇化，“是”进一步虚化，“真个（是）”是在词汇化基础上进一步语法化的结果。作为独立成分的话语标记“真个（是）”在分布上具有很强的灵活性，在句首、句中、句末均有分布，功能类型主要是语篇功能、人际功能、情态功能三个范畴，核心功能是否定评价。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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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方梅.自然口语中弱化连词的话语标记功能[J].中国语文,2000(5):459-470.

[3]殷树林.现代汉语话语标记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2:11-95.

[4]李治平.现代汉语言说词语话语标记研究[M].广州:世界图书出版社,2015:1-86.

[5]云南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云南省志·汉语方言志[B].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89.

[6]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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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董秀芳.“X 说”的词汇化[J].语言科学,2003(2):46-57.

[9]徐赳赳.现代汉语篇章语言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267.

[9]刘德联,刘晓雨.汉语口语常用句式例解[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35.

[11]李秀明.汉语元话语标记语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139-175.

[12]郭晓麟.“真是的”负面评价功能探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2015(1):97-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