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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龚自珍词学词作风采

更新时间:2016-07-05

龚自珍从十九岁开始“倚声填词”,三十二岁前已辑有《怀人馆词选》、《无著词选》、《影事词选》和《小奢摩词选》,词学大大先于诗学著称于世,龚自珍的外祖父,清代著名的经学家、文字学家段玉裁对龚词尤深为赞赏,说:“余少时慕为词,词不逮自珍之工,先君子诲之曰:是有害于治经史之性情,为之愈工,去道且愈远。予谨受教,辍勿为。一行作吏,俄引疾归,遂锐意于经史之学,此事谢勿谈者五十年,今见自珍词,乃见猎心喜焉。”他认为龚自珍的词,正如他的诗文一样“风发云逝,有不可一世之概”,词风奇异,“造意造言,几如韩李之于文章,银碗盛雪,明月藏鹭,中有异境”。只是后来龚自珍诗名盖世,词学风采反而为诗所掩盖。

他认为,自己倚声填词,既不能做到古典雅致,也做不到幽深空灵,从气韵和格局来看,都不能与时流的词相匹配,难于登上词坛的大雅之堂。他的词只能在歌女中流传,十分后悔,走过酒楼(旗亭)也要拿把扇子遮住脸孔呢!所谓“后悔”,这是故作云尔,这首诗道出了一个重要信息。所谓古雅、幽灵,是指清初在词坛上占统治地位的浙西词派的主张。清初词有三派,陈维崧的“阳羡派”;尊苏辛,风格豪放;纳兰性德自成一格,以小令见长,有南唐李煜之风;朱彝尊的“浙西词派”,否定苏辛,尊姜夔、张炎。三派以“浙西词派”势力最大,他们标榜醇雅与清空,偏重于形式、格律和技巧。龚自珍说自己的词“不能古雅不幽灵”,也就是说,他的词不属于浙西派,他的词只能流“传遗下女”,自然也有别于“阳羡派”和纳兰性德的词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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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指出了词的五种境界,一是词的内容不要受到人为的拘束(无住);二是不要事事搞寄托,应让词随着感情宣泄(无寄);三是境界要超脱,无境而有境;四是内容要蕴藉含蓄,要似无指而有指;五是感情要深邃,要似无哀乐而有哀乐。这“五尊”说,实质是强调词应写人的真情,写畅于声音,表现个性的典型的真情。此文的结语,作者还特别指出:“昔之年,为此长短言也何为?今之年,序之又何为?爱书而已矣。”爱书,指忤逆时流之言,也就是说,词不仅要写真情,而且要涉及社会,批判社会。这段话,又提供了另一重要信息,说他的词并不属于张惠言的“常州词派”。张惠言的“常州词派”,起于清嘉庆年间,他们不满“浙西词派”脱离现实之风,强调内容要充实,要有寄托,所谓“非寄托不入,无寄托不出”,实际上“常州词派”是以形式主义反对形式主义,内容狭窄,多困囿于个人的宦海沉浮和官场唱和。

龚自珍的词,不像他的诗文直面人生,锋芒毕露,大多通过纪行、怀友、悼亡、赠答等,意境朦胧,委婉地反映诗人的思想、生活,表现他的理想,抱负、抒发对年华蹉跎,理想难酬的感慨,曲折地表现出社会的衰败和对社会的不满和批判之情。正如他的词所表白的:“我亦频年,弹琴说剑,憔悴江东风雨。”

这首词透露了年轻人的青春骚动,它抒发了作者青春奋发,要建功立业的抱负。他不愿意用粉饰太平的文章,来换取庸俗的功名富贵,消磨自己的一生。他追求的是一种“怨去吹箫,狂来说剑”的生活,用箫声抒发内心的不平,用锋利的宝剑去建功立业。襟怀豪爽,婉约情深,意境幽邃,为世人所称许。又如《金缕曲》:“我又南行矣!笑今年鸾飘凤泊,情怀何似?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似春水干卿何事?暮雨忽来鸿雁杳,莽关山一派秋声里。催客去,去如水。”乡试落第,匆匆出都,感慨仕途漂泊无着,更感慨一介书生,报国无门,满怀幽怨。诗人已看到了社会已处在“一派秋声里”的衰败的氛围之中,词的下阕更表达了一种离经叛道的意向:“华年心绪从头理。也何聊看潮走马,广陵吴市?愿得黄金三百万,交尽美人名士,更结尽燕邯侠子。”龚自珍为自己描画出改弦易辙,决绝仕途,绝交贵族,与美人名士侠客为伍,以冲决人世间的藩篱,建立一番大事业的心路历程。

在龚自珍的词中,也有以词论证之作。这类词虽然数量不多,但品位较高,典型地表现作者社会批判的胆识。最有代表性的是《水调歌头· 落日万艘下》和《水调歌头 ·当局荐公起》二首。作者借一位十五年来奔波于治水的官员的辞官与出山,用嘲讽的笔触,戏谑的手法,猛烈地抨击了政府官员在水患面前以邻为壑,钩心斗角,互相掣肘,不顾人民的生命安全的丑态;也写出了这些官员以治水中饱私囊,“金钱少府百万,挽入鲁阳戈”的种种恶行。当然,龚自珍的词,受词在选题、表达形式的传统的影响,题材不像诗文那样广阔,也写了不少“深秘不可言者”的选色之作,抒发一种艳情,颓废的感情,表现了诗人对待人生社会那种倜傥不羁,放浪形骸的一面,构成了他的词多重的人生价值取向。

词意扑朔迷离,这是龚词的又一特色。特别是言情之作,尤为显著,迷离惝恍,朦朦胧胧,似是而非,似是而虚,作者明白地说:“古来情语爱迷离,恼煞王昌十五词,楚天云雨到今疑。”(《天仙子》)为了写的迷离,龚词常常借助于物化,以美人香草、风花雪月寄意,更喜欢在“梦”字上做文章,有的标明写梦,有的以梦入词,有的以梦点缀,着意造成一种惝恍迷离的意境。《桂殿秋》所写的“梦”,更从朦胧的意境中透露出深层的意蕴。在这首词的序中,作者叙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故事,说:“六月七日,夜梦至一区,云廊木秀,水殿荷香,风烟郁深,金碧嵯丽。时也方夜,月光吞吐,在百步之外,汤瀣气之空濛”,都位一碧,散清景而离合,不只几重?一人告予:此光明殿也。序中所言,实有其寄意所在。

在艺术上,龚词处于从传统词中裂变的过程之中。古人论词,喜欢以豪放、婉约界定,因此有人将龚词判入“定公词多豪放”之列。用传统的“豪放”来界定龚词,并不很合适。龚自珍早年词作,确有风发云逝,豪气逼人的气势,但它又不是那种“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的格调,而是豪放之中杂糅着缕缕哀婉情愫,刚中见柔。而写怀友悼亡之作,哀怨凄恻,但又柔中显刚,风格飘逸。谭献已经注意龚词的裂变格调,认为他的词“绵丽飞扬,意欲合周、辛而一之”(《复堂词话》)。龚词与周邦彦词相比,确有其相似之处:龚词中多有写男女之情,而且写得比较含蓄;在写景咏物上也颇为擅长,即景抒情,曲折多变,感觉深邃。但龚词又不完全相同于周词,龚词并不甚讲求“协律”,同时,周词是从柳(永)词的俚俗趋向典雅含蓄,龚词恰恰相反,是从典雅趋向于朴直俚俗,而且柔中显刚,有点辛词的豪爽气概。

在词语运用上,龚词明显地继承了苏辛以诗入词,以文入词的词学传统,体现出明显的散文化倾向,而且更倾向于口语俚俗。这种散文化的句式,俯拾即是,文中所引的《湘月》、《金缕曲》、《桂殿秋》就很有代表性,又例如:“月明花满天如愿,也终有酒阑德灯散,不如被冷更香销,独自去,思千遍。”(《端正好》),“萧一枝,笛一枝,吹得春空月堕时,月中人未归”(《长相思》),“问人天何事,最飘渺,最消沉?算第一难言,断无人觉,且自幽寻。香兰一枝凭瘦,闻香兰何苦伴清吟?消受工愁滋味,天长地久愔愔”(《木兰花慢》)明白如话,语含议论,而情浓话中,耐人寻思回味。

可处理不同类型的红土镍矿,原料备料简单,块矿和粉矿均能使用。由于红土镍矿难以浮选,为原生矿,其含有20%~35%的游离水和结合水。采用富氧侧吹煤粉熔融还原红土镍矿,仅需进行初步干燥至含物理水10%(或蒸汽深度干燥至含物理水0.3%),直接加入侧吹炉中进行熔化还原熔炼,省去了传统工艺烧结、预还原等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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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2]杨柏岭.龚自珍词笺说[M].黄山书社,2010.

[3]龚自珍.龚自珍全集[M].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

赵来胜
《大家》 2012年第20期
《大家》2012年第20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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