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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思问录·内篇》见船山思想与程朱学之差异

更新时间:2009-03-28

前 言

《思问录》记载着船山的体会心得,类似语录、笔记式的作品,不容易从中看出船山与朱子的差异(船山此书以批评佛老及心学较为明显,其余多未明言所批判者谁)[1]1,因此,本文对船山思想之探讨,亦需借助其他作品,然以《思问录》之精神为主。《思问录》是船山晚年作品,思想、义理概多能与《张子正蒙注》相互切合,渐归宗于张载,故推论此书成于《正蒙注》之前,而又不致相隔太久,约为六十至六十七岁之间[2]201

至于朱子与张载思想上的关联,如朱子与吕祖谦编《近思录》,收集北宋四子(二程、周、张)之学,故朱子似乎成了北宋四子之代言人,或说集大成者;又朱子注解过《正蒙》;且朱子“心统性情”之讲法从张子而来;而德行之知与闻见之知之区分、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之区分,程朱有之,张子亦有之。若从以上观点来看,则程朱与张子似乎距离不远。

本次实验是对整段蓄集峡水电站引水发电隧洞进行地质超前预报,每次预报范围为隧道掌子面前方150 m。在整段工程实测阶段,本文选取了明显的、质量较好的原始数据,并根据地质勘查报告所勘查的断层所处的里程位置选取里程桩号为K1+12~K2+62,K2+05~K3+55,K4+845~K4+995三段处的地震波三分量原始数据图进行处理分析。

那么船山归宗张子,是否船山与朱子学即可合一?学界有此看法[3]13。又因为船山反对心学,在早、中年时期的架构上系以朱子学为主[4]2,如船山有《读四书大全说》,即是依于程朱学的《四书大全》而做的思考反省。从以上表现,似亦可说船山归宗张子与朱子。

然本文即对此说做一商榷。船山可说归宗张子,但不同于朱子。略举理由如下:首先从《正蒙注》里,程朱批评张子为大轮回、批评张子“清虚一大”之说。又程朱离“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为二,而张子视“饮食男女皆性”,天地与气质之性虽有别,但可合为一性(性其总,合两也)。这些程朱与张子之间的差异,船山已注意到,并表现于《正蒙注》里;兹再藉《思问录》做一探讨线索,窥见程朱与船山之不同点[5]2,并藉此彰显船山学之精髓、特色。

以下分节,包括有轮回之辩,因为朱子批张子《正蒙》之学为大轮回,而船山为张子辩驳。也包括“即器言道”见解之赞成与反对等等,因为船山“即器言道”,而程朱学之理气二分、道器二分,道自是道,形而上者;器自是器,形而下者,朱、王两种学说有别。

一、轮回之辩

程朱视张子《正蒙》之学为轮回之说,而船山反而站在张子的立场,回批朱子,故张子之学是否同于释氏的轮回,以此做为讨论议题,正可区分出船山学与程朱学之不同。也因为船山写《思问录》时,已渐归宗于张子,故在此可举《思问录》的一些看法,用与程朱学做比较,船山认为:

但为魂,则必变矣。魂日游而日有所变,乃欲拘其魂而使勿变,魏伯阳、张平叔之鄙也,其可得乎!魂之游变,非特死也,死者游之终尔。故鬼神之事,吾之与之也多矣。灾祥、险易,善恶、通否日生于天地之间者,我恒与之矣。唯居大位、志至道者,为尤盛焉[6]424

蔬果产业对洪都拉斯的贸易平衡有积极的作用。虽然其2003年出口总额在3亿美元以上,但包括加工产品在内,进口量仅约5000万美元。2003年仅新鲜水果和蔬菜进口就约2000万美元,意味着其是进口替代的好机会。种植新鲜水果和蔬菜最好的地区是Intibuca、科马亚瓜和拉巴斯。乔卢特卡山谷地区也是非常重要的,但是这一地区的种植权限主要集中在大型出口企业手中,不在我们此次的讨论范围之内。

“魂与魄”乃阴阳鬼神之事,游魂必变,游魂乃能原始反终,一旦气聚神凝,则聚而为精,而为物。亦是说阴阳往来聚散是必然之事,若有“往而不返”,或是“徇生而执有”[6]20-21者,都是张子与船山所反对者,因为明显地违反《易经》两端变化往复的道理。且船山认为游魂之变,不是死了才称之为变化;如同人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而生命形体之结束,而为死,此乃较大之变化,然死后不是一无所有。因为“形聚为物,形溃反原[6]378,死后形体转为幽而不可见,但并非不存在[6]415,乃是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存在。此乃张子《正蒙》的精神,船山此时做《思问录》,正是本着张子《正蒙》聚散往来之变化之学。故船山话语一转,认为游魂之变,不只是阴阳、鬼神之事,而是所有对待概念都可以用上,如灾祥、险易、善恶、通否等,都是对待的概念,故天下之事,都离不开聚散往来,此本于张子《正蒙》的精神,也是船山《思问录》所归宗者[7]285-286

式中:Tco为切削液更换周期,EEcp为切削液在制备过程的单位能耗,η为切削液浓度,ρ为切削液密度,EWcl为单位废弃切削液处理能耗,Lin和Lad分别为切削液初始用量和添加用量,为机床Mm加工过程产生的切削液内含能。

“精气为物,游魂为变,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情状。”此《易传》之言,乃是对于生死一气之流行变化,做一解释,此一气之变化包括了阴阳之气、鬼神之聚散始终等。而张子的《正蒙》学说,最欣赏易学,故张子《正蒙》始于〈太和篇〉,便是对于天地的变化之道、往来聚散之理,做一诠释,等于是以张子自己的语言,重新赋予《易经》新诠。而船山此时已渐归宗于张子,论理上是合于张子的。

然张载这种说法,朱子不同意,并顺着程子而认为这是轮回的说法。朱子言:“《正蒙》说道体处,如‘太和’‘太虚’‘虚空’云者,止是说气。说聚散处,其流乃是个大轮回。”[8]2533此句话分为两个部分,前半部认为张子所言的太虚、太和,乃形而上者,然张子却以形而下的“清虚一大”形容之。又,清与浊相对,虚与实对,一与多对,大与小对,若是相对待者,则为现实之对待概念,此乃形下之物,非形上之物,故朱子认为张子的太和、太虚概念只谈到气,而谈不到理。此析辨容于下文再述。

至于后半部所言,朱子认为张子之说聚散处,其流为大轮回。朱子认为,《易经》虽谈聚散往来,却不是张子所诠释者。朱子认为《易经》的诠释,当以伊川为正[9]3032,伊川对于生死聚散有如此看法:

若谓既返之气复将为方伸之气,必资于此,则殊与天地之化不相似。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穷,更何复资于既毙之形,既返之气,以为造化?近取诸身,其开阖往来,见之鼻息,然不必须假吸复入以为呼。气则自然生。人气之生于真元。天之气,亦自然生生不穷。……自然能生,往来屈伸只是理也。盛则便有衰,昼则便有夜,往则便有来。天地中如洪鑪,何物不销铄了?[10]148

伊川认为天地之化,不是把既返之气,资取之以为方伸之气,若如此,则为一气之回返,正是轮回之说,此似乎暗指张子之说的错误。天地之生化,有如一个大洪鑪,所谓的理一分殊的理一,指万物到此即消灭无余,继由这个生化之根源的洪鑪而重新创造(从无而造),如此,则伊川的讲法巧妙地避开轮回之说,而在儒家与佛学之间划上了一条界线。于是张子便被程朱判为轮回之论。

那么船山的理不超越吗?船山的相即义──即器言道,更重内在义,如之前所谈的“天者器”。又如对太极的诠释:“合之则为太极,分之则谓之阴阳。不可强同不相悖害,谓之太和。”[17]525故可见船山以太和诠释太极,而太和与太极正是阴、阳之气的相合,而不是阴、阳之外的超越的主宰,这也合于船山对于“天德不可以为首”[6]402的见解。此看出朱子与船山言理之不同。

然而,张子之学不是理气论,程朱以自己理论评议张子,似不应理。如今,船山《思问录》思想继承于周、张,船山早年的“两端而一致”[11]104-105之学,暗合于张子“一物而两体”,或是“一能合异”之说,只是船山早、中年时不自觉[6]402,到了晚年,明白了张子之说并归宗之。此时面对朱子之评判,船山做出回应,言道:

这种萧散空灵,含蓄内敛的小楷特点并不是呆滞的含蓄,而是带有一种拙而有趣的字态,王世贞曾评王宠书法:“虽结法小疏,而天骨烂然姿态横生”[2]。这种拙趣主要受明中期刻贴的影响,整幅作品笔画应势而变,或端或长,笔画之间的短处无不体现这种拙趣。

朱子以其言既聚而散,散而复聚,讥其大轮回,而愚以为朱子之说正近于释氏灭尽之言,而与圣人之言异。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则生之散而为死,死之可复聚为生,其理一辙,明矣。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游魂者,魂之散而游于虚也,为变,则还以生变化,明矣。又曰:“屈信相感而利生焉。”伸之感而屈,生而死也;屈之感而伸,非既屈者因感而可复伸乎![6]21

经历一场虚有的生死磨难,妻子变得对俗世生活格外地依恋起来。有那么一段时间,妻子吃不再心疼钱,穿不再心疼钱,戴不再心疼钱。钱是什么呀?真像人们说的那样,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身外之物,对活着的人有用。人一死,还有什么用呢?就什么用都没有了。或许,这就是金钱的虚妄之处。或许,这也是生命的尊贵之处。

朱子依于小程子的见解,认定张子《正蒙》之言为轮回之说。而船山为张子辩驳,认为程朱的理论形态反而似于佛教的灭尽无余之说,船山言:“傥如朱子散尽无余之说,则此太极浑沦之内,何处为其翕受消归之府乎?”[6]22船山认为,万物散了又聚,聚了又散,都是一气之流行;若如朱子散尽无余的说法,则天地之间何处能容纳此无尽藏,而做为归府呢?

然朱子学的理论是可不受此质疑的,因为朱子所谓的散尽无余,就是消灭殆尽,而不用腾出一个空间用以存放此消归之物。而船山则以为,以朱子学说,万物生生不息,此不断地生,其归藏处要够大,方能容纳。然程朱的理论,如上文所举,认为万物死后,则消灭无余,不占空间,而天地是个大镕鑪,万物死后到此则消灭;若要生生不息,再从此处重新创造。程朱学即如此巧妙地避开轮回之说,而在儒、佛之间划上鸿沟。

又程朱此说与先秦儒者(特就《易传》而言)的看法一致吗?船山举了三段话,用以反驳朱子。第一句,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其实这句话是无法证成谁对谁错,船山却认为孔子是站在自己这一方,这只是一种诠释的策略罢了[6]21。另二句话,都是对于易学的诠释,前者是“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说,后者是“屈伸相感”之说。

可以再做讨论的是,程朱的诠释是否合于易学本义?程朱以“然”与“所以然”“器与道”的意思诠释《易传》的“形下”与“形上”;又于“一阴一阳之谓道”处,认为阴阳是器,所以阴阳是道,[12]162然《易传》只说“一阴一阳之谓道”,并未说“所以阴阳是道”。可见程朱如此诠释,系是套于理气论下而发,未必合于易学。又朱子言:

横渠说‘形溃反原’,以为人生得此箇物事,既死,此箇物事却复归大原去,又别从里面抽出来生人。如一块黄泥,既把来做箇弹子了,却依前归一块里面去,又做箇弹子出来。伊川便说是‘不必以既屈之气为方伸之气’。若以圣人‘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之语观之,则伊川之说为是。盖人死则气散;其生也,又是从大原里面发出来。[9]3032

这里正是批评张子的学说为轮回。朱子认为,对于《易传》的“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的讲法,伊川之解为正。伊川的讲法,依于上文,即是以天地为大镕鑪,死则灭尽无余,生则重新开始。

然朱子依于小程子,站在理学的角度,对于《易传》进行诠释与判别,并以此批评张子,如此作法有失公允。“精气为物”之说,何以伊川的讲法为正?《易传》的两端回返,用以谈人物的生死,岂真如伊川的讲法,死是灭尽无余,生是从零再创造呢?若从“精气为物”一段原文看来,却也看不出伊川的意思。那么如此诠释,将沦为学派之争而各说各话。

程朱之学的二元论、理气论,以“然”与“所以然”的方式诠释《易经》,以形上之道为理、形下之器为气,如此截然二元的分解,此方法论除了用以诠释《易经》,也用以重新诠释《四书》《五经》,然是否是先秦儒学的原意呢?此尚待保留,只能保守地做为诠释之一。而程朱此处之批评张子,即在以理气二元做为标准,用以衡定张子,而有批评之语,此种做法实有待商榷,更且,若要说朱子能继承张子,亦是不妥!

期望本文揭示的实际问题对准确把握该指导原则要求有所启发,避免撰写说明书时犯类似的错误,并且有助于提高修订或起草抗菌药说明书的效率和质量,以更好地指导用药。

程朱学说不只批评张子为轮回之说,且对张子以“清虚一大”形容太虚,亦有不满,因为太虚在程朱而言,是理,即形而上者。形而上者不可用形而下者的对待概念来形容,如清与浊对、虚与实对、一与多对、大与小对。然而,同样地,这样的指责亦是以自己理论去强解他人。张子之学不是理气论,不能用理气论来做衡定。张子的太虚即气,是气论,是一气之流行,太虚是气的根源义,不是如程朱的超越义,太虚是气的未定形的存在方式,太虚与气是不可见与可见的分别,但都是存在,故张子言:“故圣人仰观俯察,但云知幽明之故,不云知有无之故”。[6]29张子此说与其“大易不言有无”[6]22的讲法是一致的。即《易经》不言有无,因为让人以为有存在与不存在之别;《易经》谈的是幽明,不是有无,因为都存在,只是显隐之不同。也与张子的“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而不亡者,可以言性矣”。[6]22的意思一致,何以死而不亡?因为死不是消散无余,只是成了气的隐之一面,故不亡;又“死而不亡”何以能言性?因为性通极于两,[6]121聚散都是吾体,都是吾性分内之事,吾人一生中总要面对这些聚散存亡。

(42)總諮訣北極帝命,報應出右勝府司。(《太上說玄天大聖真武本傳神呪妙經註》卷六,《中华道藏》30/580)

天者道,人者器,人之所知也。天者器,人者道,非知德者其能知之!“潜虽伏矣,亦孔之昭”。“相在尔室,尚不媿于屋漏”。非视不见,听不闻,体物而不可遗者乎!天下之器,皆以为体而不可遗也。人道之流行,以官天府地裁成万物而不见其迹。故曰天者器,人者道。[6]405

船山对于张子“幽明之故”一段的诠释,认为“明则谓有,幽则谓无,众人之陋尔,圣人不然”。[6]29船山认为,看得见以为存在,看不见则以为不存在,而程朱之说正是言有无,言存在、不存在,正是众人之陋。因为程朱认为死则灭尽无余,唯一留下来的,是为天地之大镕鑪,此乃超越之理一,此超越之理一不能带气,否则亦将消灭无余。总之,程朱是理气论,重理之学,而张子是气论,两种不同;而船山的气论较接近张子,故船山与程朱学是有别的。

至于船山与张子之学要如何避开佛家的轮回之意?此非本文重点,待日后为文再做讨论。

二、“即器言道”与“道器为二”

程朱的理气论是为二元区分的架构,此中的形而上、形而下者,指的便是理与气,理是道,气是器,[13]58,63理、气决为二物。而船山学是否如同朱子学,也是做道、器之二元区分?船山之早、中年为朱子所影响,架构同于朱子学,如中年四十七岁时的《读四书大全说》,架构同于朱子学,但内容不全同,文中常对朱子或朱子后学做一反省。船山《思问录》属晚年作品,此时的思想合于张子“一能合异”“一物两体”之说,也与船山早年《周易外传》的“乾坤并建”思想相合,差别在于早年并不自觉合于张子,至晚年才知。既合于张子,则与朱子学必当有异;若说朱子学是区分道、器为二,则船山学是“即器言道”。亦是说船山学虽有二元区分,然此区分不是截然地二分,船山认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6]37,故知其二元区分不像朱子学的截断。谓船山学是“即器言道”者,较早见于曾昭旭教授,其高弟陈祺助教授如此形容:

气之生动,不“但以气”,乃因气固有主宰“阴尸其常”而能然。由此可见,船山明言天一气之“实”,乃非“徒气”,非“但以气[14]49”。曾昭旭教授首先阐明船山“即气言体”,并非“只是气”,可谓孤明先发,先得船山之心所同然者。[15]101

在《思问录》即见出“即器言道”思想,如言:

四是水利管理体制改革不断深入。出台了 《关于深化兵团水利管理体制改革的实施意见》,全面部署水利管理体制改革工作,逐步建立健全水利服务体系、建立良性水利工程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完成了兵团水利工程单位管理体制改革的机构设置、分类定性、定岗定编和单位内部改革准备工作,努力协调有关部门按照各自职责分工,通力协作,研究制定相应的配套政策及保障措施并确保落实到位。

船山认为,一般人可以理解的是“天者道,人者器”,因为“天者,天理也”,天理为形而上者,故为道;而“人者,人伦器物也”,此形而下者,故为器。船山亦未完全否定这种说法,然而,尚有另一种说法,言道:“天者器,人者道”,此当如何理解?[16]480

近年来,我国的建筑业得到了广阔的长期发展。现场施工管理问题得到了更多关注与重视,现场施工管理质量关乎到整体工程的稳定性与安全性。工程施工现场管理工作应该运用科学合理的信息化管理模式,确保工程质量的同时为施工企业节省经济资本,使施工企业获得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双丰收。所以,总结现阶段施工现场信息化管理过程中的优点,创新信息化管理意识与相关落实措施,为以后我国的建筑工程现场施工质量的提高奠定有力的基础保障。

船山于《周易内传》诠释“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时,曾言:“天无自体,尽出其用以行四时、生百物,无体不用,无用非其体。六爻皆老阳,极乎九而用之,非天德其能如此哉!天之德,无大不届,无小不察,周流六虚,肇造万有,皆其神化,未尝以一时一物为首而余为从。”[17]58意思是:天不是一个超越之体,天之体就表现在用上,无用不是体。这是一种“内在的”“泛神论的”,而非“超越的”“一神论的”讲法。即天为一具体者,天体就表现在具体的用上,离却“云行雨施,品物流形”等万物,即无所谓天。“用九”亦非离于干卦六阳爻而为用,而是“即六阳爻皆为用”,无用非其体。

故神与化系泛指万物之流变都很神妙,而不是在万物之外尚有一超越的神灵在主宰;[6]406此天德找不到一个首领,群龙无首,但也正可说“无物不为首”,[6]402所谓“天德”即是“万物之总名”。此即船山“天者器”之意,亦是说船山学属于重气思想。

至于言“人者道”,船山认为,人伦事物流行中,人能为天地立心,[6]402人能弘道,[6]124而道是潜存的,没有人去发扬它、彰显它,道则总是隐的;故人伦器化亦是重要,人力虽微,为形下,但人能官天府地,参赞化育,而能彰显形上,使道昭然,此昭然之起始在于人。道虽视不见、听不闻,却是体物而不可遗。此体物之不可遗,即是《中庸》所谈的鬼神之德,此鬼神之德非是超越地而为物后之体,而是即于人伦事物上表现,没有一个事物遗漏,故能即于人道而体会天道。

团队意识是企业发展的凝聚力和向心力,团结的企业精神可以使职工们更加热爱自己的工作和所处的企业,也会使他们的工作变得更加富有活力和激情,对于企业的荣辱得失感同身受,将自身的利益和企业的利益结合起来,共同实现企业的奋斗目标,真正地了解到企业的发展也就是自身的发展,使劳动力真正地成为企业的重要发展动力。

依上所论,则朱子能说“天者道,人者器”,却不能说“天者器,人者道”,因为在朱子而言,天是太极、天理,此天理,理一分殊,理不是器所能尽,理是超越于人伦事物。而船山却可说“天者器”“人者道”,以其即器而为道,道不是虚玄,不是抽象、虚无飘渺的,道就只在人伦气化中,尽人之努力才能彰显天道;故即气化之流行而为天,天不外于人伦,不外于气化,是即云雨水火之变化而为天道。又人伦虽是形下,然此形下却能发奋忘食,进德修业,需藉此形下而来彰显形上,离开人的努力,亦无形上可言。此即船山的“即器言道”,与朱子的道器二分明显有别。

至于道器二分与即器言道又分别代表着什么问题意识?即器言道者,则道在器中,器是神器,道不于器外求,世间气化为人所重视,人们肯定当下,素位而行,不愿乎其外;若气化无道,则离器才能求道,气化不必重视。朱子学固然不会说离器求道,但二元分解后的下场,则容易让人有所割离,则现实人间似乎将有被弃绝的危险。

、“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之区分与结合

由上可知,船山思想可以即器(气)而言道,气就是道体的具体表现、道体的垂象,此理想不至沦于彼岸、沦于虚玄,气受到重视,不该被贬低。此与朱子对气的见解明显不同。[18]332道器之说是天道论的内容,若论及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则属于人性论。船山于天道论上可以即器言道,若比配于人性论上,则可即于气质之性而认定其为天地之性的表现。船山言:“无妄,灾也。灾而无妄,孰为妄哉!故孟子言好色好货于王何有。眚且不妄,而况灾乎!诚者,天之道也,无变而不正也,存乎诚之者尔”。[6]424此为船山对于〈无妄〉卦的创新诠释,〈无妄〉卦(震下干上)的六三爻辞是如此:“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19]25牛为行人所偷,却是邑人被误会偷牛而遭祸,如此的灾祸是虚妄的,朱子解此“无妄”为“无望”,[19]24意思是此灾祸是没有预期的,是虚妄、外来的。

而船山则不取“无妄”为“无望”,其创造性诠释认为,万事万物都是实事实理,纵使这种无端之灾也不例外!船山话锋一转,谈到孟子与齐宣王之对话,孟子要齐宣王行仁政,齐宣王以“寡人有疾”,推托地言道“寡人好色、好货”,而孟子的回答却不是要齐宣王戒色、戒货,而是要齐宣王能推己及人,即自己好色,亦能让国人都能“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如此,则齐宣王之疾亦不虚妄,疾、眚,甚至灾等,都不是虚妄;意思是,只要依着大体以领导小体,即不需克去小体,而能即于形色为天性!船山此解便是“即器言道”理论的贯彻。

“即器言道”指即于欲求之中节处而表现天理,此与朱子不同,朱子主张要“存天理,去人欲”。但朱子所去之欲,是不好的欲,若是食色之性,朱子亦不排斥,所以朱子也说:“虽上智不能无人心。”[20]14

归结而言,船山要于货色之情而推己及人,是即器而言道,要以大体御小体,不需绝尽货、色以后才来言道,此即下开戴震之思想。[21]275又,朱子亦非要人绝食绝色,所反对的是过份的欲求,那么从大方向来看,船山与朱子并不会相差太多。但若追究各别理论之根本,两家则是大相迳庭。如程朱所认为的性,只是理,此小程子“性即理”之说,性不是气,性理与气虽不离,亦不杂,气质之性是指性落于气质之中。如朱子答张南轩之语:

熹按:程子曰:“仁,性也;爱,情也。岂可便以爱为仁?”此正谓不可认情为性耳,非谓仁之性不发于爱之情,而爱之情不本于仁之性也。熹前说之“爱之发”对“爱之理”而言,正分别性情之异处,其意最为精密。[22]1262

朱子在此引程子之言,表明性不是情,性是理,只是仁义礼智,而情是气之发,此即理与气的不同,亦不可混同。因此,虽然程朱学亦不是要人没有欲求,然对于“性”以及对孟子论性的解释,船山与程朱正有不同。

当然最重要的是,防止被境外间谍策反。有很多的例子显示有一些人抵抗不了金钱的诱惑,上钩境外间谍组织,将国内重要学术资料等传到国外,这对我国的国家安全伤害是很大的。

总言之,两端者,万变之谓,而船山的“两端”是合现象对待的两端,也是合道器、理欲为一的两端,若如此,则天地的理想就在此气化中,不求于外,强调并重视气化,谓世间是合理,不是虚妄。而朱子也重视分殊,然言理、气不离不杂,理、气又决是二物,此有重视人间的意思,也有理一之神圣、超越性的不可侵犯;若是后者,气化为贬,而人伦为次,超越优先。故船山学与朱子学之哲学意涵不同,正有重气与否、体用为二或不二的差别。

如船山于《正蒙注》处,诠释张子的“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时言:“弗性,不据为己性而安之也。此章与孟子之言相为发明,而深切显著,乃张子探本穷归之要旨,与程子之言自别,读者审之”。[6]129船山如此诠释是否合于张子,在此先不探究。这里是要看出,船山的性是合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而为一性,然程子的性只是天地之性,两者不同。

又船山在诠释张子的“性其总,合两也”时,亦说:“天以其阴阳五行之气生人,理即寓焉而凝之为性,故有声色臭味以厚其生,有仁义礼智以正其德,莫非理之所宜。声色臭味,顺其道则与仁义礼智不相悖害,合两者而互为体也”。[6]121此中的“合两”,即是指合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而为一性,故性亦指气质。此在张子,似亦曾言及,如说:“饮食男女皆性也,乌可灭?”[6]362船山此解,显与程朱不同,并下开戴震之学。戴震以血气心知为性,而人性指的是人这一类的特殊血气心知,此血气心知中自有仁义道德,可以有同理心、以情絜情,而推己及人。

船山言性包括气质,亦不会因此下堕而为自然主义。程朱之视性为理,此性是善,有理想性,不为恶负责;而船山的性包括气质,气质容易有善有恶,似乎容易下堕?其实不然,船山之性包括气质,此气质是天生本有,亦为善,若恶则是因为后天习染造成,[6]418非先天之气负责。

从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之分、合处,实可看出船山的哲学企图。船山的经典诠释显然有意地别于朱子之说,如解《孟子》;朱子继承伊川的“性即理”,而主张“存天理去人欲”,而船山的性不只是理,也有欲,性是理、欲之合,见出船山对欲(气)的重视。重视气化世间乃儒学之所当为,这是儒家对于气化、身体之合理欲求的一种表态,所去者,当为私欲。朱子虽不至于视世间为幻妄,然有深化二元之倾向,尊理而贬气,此则容易开启这种想法,故船山予以辩驳。

四、“理一分殊”与“两端一致”

船山学可以用“乾坤并建”“两端一致”来做概括,此合于张子“一能合异”“一物两体”“性合两”的学问。有学者认为程朱的“理一分殊”与船山的“两端一致”架构相似,因此船山学并非别于程朱学。然而,若是更深入地探讨“两端一致”与“理一分殊”背后各自的义理原委,当能看出彼此之殊异。如《思问录》中船山言:

两端者,虚实也,动静也,聚散也,清浊也,其究一也。张子。实不窒虚,知虚之皆实。静者静动,非不动也。聚于此者散于彼,散于此者聚于彼,浊入清而体清,清入浊而妙浊,而后知其一也,非合两而以一为之纽也。[6]411

现今,裕固族开展良好的传统项目有欢庆节日时开展的马上运动,有深受裕固族人民喜爱的拉棍、拔棍、顶杠子等,还有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上的摔跤、赛马、射弩、拔河、拉爬牛等诸多比赛项目。这些项目凭借着着自身的项目特点在当今得到了较为健康的发展。但随着社会的飞速发展和现代娱乐项目的不断丰富,裕固族的一些传统体育项目(如:赛骆驼等)已渐渐失宠甚至失传。现代体育竞赛的快速发展,也无情地冲垮了传统体育与竞技的纺线,使它们濒临失传和消亡。

船山谓“两端”[6]365包括了虚实、动静等等,即指对待、变化之两端,如同《易经》的六十四卦就有三十二对的对待概念。张子学问之灵感多来自易学,而船山的乾坤并建、两端一致之说亦来自易学。至于“一致”,如《易传》言:“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于“一”,此“一”者,道也。则此“道”该如何解释?——是超越的,还是阴阳气化之合?张子《正蒙》里认为:“太和所谓道,中涵浮沉、升降、动静相感之性,是生絪縕相荡、胜负屈伸之始”[6]15。张子以太和之道统括两端,所谓的浮沈、升降、屈伸等,然而对太和之道却未说明。张子之学,讲天人合一,天道对应于人事,人事要以德行去契合天道,如张子于〈西铭〉中言:“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女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6]357即是说此两端虽是命运之不可改,然都能用以顺成吾德。故此“一致”指的是用德行来涵融以对。

至于船山的“一致”,概也不出于张子。[6]408-409如上所引,船山所谓的“一”,并非超越的“一”,此与朱子不同,因为船山认为“实不窒虚,知虚皆实”,此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思想。可见船山的“一”指的是一气的流行,是一气的往来聚散而表现为两端,故亦能说此气是“道”“太和之道”[6]15。所谓的即器(气)言道:道不虚玄,道是具体之气,无论隐或显,显而曰气,隐曰太虚!

船山又言:“非合两而以一为之纽也。”此语亦正是船山学与程朱学的分界点;朱子学言“理一分殊”以“一”[6]416来贯万,此“一”者,理(天理)也。而船山的“一”是即器(气)言道,阴气、阳气都是道,协和于一。又朱子的理一,是超越的,不同于船山;如对《中庸》“天命之谓性”的诠释,朱子认为:“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20]17从“命犹令也”[23]1的解释,看出所言上天是一个超越的主宰者,此属重理的诠释。如与重气的戴震做比较,戴震解“天命之谓性”,谓“命”是命限、命定,不是命令,而“天命之谓性”是指上天所予气禀之限制,此为“性”。[24]21由此看出朱子的理一是超越的,不只超越,且亘古恒存,所以纵使山河大地陷了,理还是在!气会生灭,而超越的理一恒存。此外,朱子认为的太极只是理,亦是超越的,虽然此超越之理也内在于气,但此理至少有一超越的面向。且朱子对于形上形下、道器之说,亦见此理有超越的面向。如程子:“‘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也”。[10]10这些对于性理的诠释都有超越的面向。

支持向量机(SVM)不仅有着统计学习理论[1](Statistical Theory Learning,STL)的坚实理论基础作为基垫,而且具有十分直观的几何解释和接近完美的数学形式,并且适合在小样本条件下进行运用。

船山与程朱都对〈西铭〉做过诠释,船山即是以“两端而一致”[6]355诠解,小程子则视之为“理一分殊”,则此“理一分殊”与“两端一致”之见解,其实大异其趣。两者之差别,尚可从程朱对张子“清虚一大”之诘疑看出,如朱子言:“渠初云‘清虚一大’,为伊川诘难,乃云‘清兼浊,虚兼实,一兼二,大兼小’。渠本要说形而上,反成形而下,最是于此处不分明”。[8]2538程朱认为,张子要说形而上者反而说成形而下者。因为依于程朱学派,道体只是理,不可用形下的对待概念来形容,而张子以“清虚一大”此一形而下的对待概念来形容,如清与浊对、虚与实对、一与多对、大与小对等,故张子有语病。然而细究之,这是程朱以理气论去衡定张子思想所致,因为张子不是理、气二元论,如能以船山的“两端一致”的气论来理解,便能省此窘境。张子之观点如同船山,是即器言道;太虚是气的不可见,故清且虚,即此不可见的隐,未来将成为客感、客形而为显,此两端一致,即于清与浊、聚与散,都是道体的呈现。此可看出程朱学之不契合于张子,亦与船山殊异。

船山可以即器言道,即器(气)而言性,故气质亦是性,不废气质而为性;程朱虽亦可曰不废气质,却只是在理、气不离下而不废气质,所谓的离气、离欲则理无所挂搭。程朱学的性,只是理,只是仁义礼智,不包括气质;而船山论性,达及气质,不废气质。

五、结 语

由本文之研究,见出船山与程朱学之殊异处。在第二节,程朱批评张子之学为轮回之说,而船山为张子辩护,此已看出彼此义理方向之不同。在第三节,程朱以理气论为根据,分道、器为二,前者形上,后者形下;而船山却可即器(气)言道,此道不离气化,为具体、真实的存在。在第四节,船山论性为“合两”之学,合气质与天地之性为一性,不离饮食男女;程朱学虽非去除食、色,然强调所谓的真实之性,只是理,无有气禀。在第五节,试图对程朱的“理一分殊”与船山的“两端一致”做一比较,看出船山为重气,而程朱为超越的思想。

由上所得,故知船山学与程朱学为两种不同质性的学派,非是所谓仅是“从上到下”或“从下到上”顺序、方向不同而能殊涂同归的学问理路[3]13。两者之质性的不同,各自代表了背后关怀的不同,朱子所建立的理有其超越性,世间不足以当之,虽亦不废人伦气化,所建立之客观天理具超越性、圣神性,易于结合朱子当时代的学思潮流;而船山的理、道则都在气化中谈,关怀点在于重气、重世间,气不可废,道之神圣就在人伦气化上建立。

注释

① 参见朱轼:“《正蒙》论天地太和絪縕,风雨霜雪,万品之流行,山川之融结,即器即道,皆前人之所未发,朱子所谓亲切严密是也。”朱轼,〈张子全书序〉,《张子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68年,页1。亦是说,朱轼喜欢张子之书,故编了《张子全书》,而其中的注解,引朱子注为主;特别是《正蒙》的前面(如〈太和篇〉)部分,常引朱子做注。朱子本人也许没有对于《正蒙》有过系统的诠释,而朱轼则收集了朱子对于《正蒙》的相关诠释来编在一起。然而,以朱子的思想来诠释张子是否恰当呢?如朱子是理气论,张子是气论;前者为二元之分割(如道不是器,器不是道,天理不是人欲),后者为一物两体之学,故以朱子来诠释《正蒙》,实有不相应之处。朱轼说张子是即器即道之学,此说无妨;但以朱子架构来诠释张子,则有待商榷。

② “横渠清虚一大却是偏。他后来又要兼清浊虚实言,然皆是形而下。盖有此理则清浊虚实皆在其中。”张载,《张载集》,台北:里仁书局,1981年,页343。此是朱子对张子的批评。

③“即器言道”的讲法,较早由曾昭旭提出,其高徒陈祺助亦随附之。陈祺助:“船山亦即气言天,其所谓气,乃理气合两端于一体的本体。”陈祺助,〈王船山气论系统中“性体”观念的涵义及其理论价值〉,《淡江中文学报》,20期,2009年,页93。亦是说气不是孤立的气,而是有理的气;船山于《正蒙注》,把“理气”视为一个概念。看出理气合一,即气言天,即气言道。

④ 本文此节的论辩,是要求出船山与朱子之不同,而以张子为媒介;认为朱子以理气论来衡定张子,实有隔阂,而以船山之学切入,反而接近。故真正要谈的,是见出朱子与船山的不同。也因为所引《思问录》中谈及张子的精气为物之说,故引船山的其他作品,及程朱何以批评张子,做一比较,显示出二者之不同。

⑤ 张子的清虚一大,本是彻形上形下,在此称形下,乃是顺伊川的意思称之。

⑥ 也许有人认为张子之学也是理气论,如朱子以自己的理气论来诠释张子,并自认为合集了北宋四子之大成,又朱子的“心统性情”概念亦来自于张子,分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也来自于张子;德行之知与闻见之知也来自于张子,故有学者认为朱子可继承张子之学。然由此处得知,朱子视张子的聚散往来之说为大轮回,此已显示朱子之学有别于张子。此外,程朱批张子的“清虚一大”是形下之学,然张子的气,不只是物质,物质中尚有精神,形下有形上性,而朱子以自己的理论去套张子,实不相契。

⑦ 此可参见陈来之说。又船山学应该属于宋明理学的何种派别呢?心学还是理学呢?船山从年轻到老皆在批评心学,不遗余力,故不该为心学;船山修正朱子,且于轮回处之说维护张子,反对朱子,可见船山学亦不契于程朱理学。而陈来认为,《思问录》为船山晚年作品,约是六十多岁的作品,这时归宗于周、张;到了《正蒙注》(67—72岁)时,明显地归宗于张子,对于周敦颐之学说,并未再明显强调。至于周子的派别当该如何,似难论断,因为各家各派大都赞赏周子学说,且视之为同于自己学派;例如朱子以理气论诠释周子的《通书》及《太极图说》,而象山认为《太极图说》乃早年不成熟之论,或是受了道家、道教影响而不为纯儒之作品。当代新儒学者,牟宗三以理气二元诠释周子,不同于朱子处在于,牟宗三认为周子思想乃即存有即活动(视周、张、大程为未分系),而与朱子的存有不活动不同。而唐君毅则不以西方的因果概念、宇宙概念来诠释周子“太极生阴阳”之说。又蕺山认为“无极而太极”之说是指没有太极的意思,乃是以自己的重气思想诠释周子;而船山于《思问录》里认为“无极而太极”是没有一极,没有不极,亦是一种重气的诠释。一般认为船山《思问录》归宗于周、张,而周子的学问性格特色却难以断定,则判定船山归宗于张子即可,张子不是程朱理气论诠释下的性格,乃是一种重气之学,故可言船山是为气论。

⑧ 也许朱子可言“人者道”,此从工夫面向来说。但朱子之学说难以阐述“天者器”,因为朱子之言天,天理也,太极也,道也,形而上者也;形而上者即不是形而下,不是器,可以不离器,但不是器。有谓以“天下之器”做为理由,说朱子亦能谈“天者器”,然“天下之器”是船山原文,只能证成船山的天是万器之总名,却不能证成朱子视天为器。

⑨ 关于对待的概念,三玄(《易》《老》《庄》)谈的特别多,如《易经》正是讲聚散往来、虚盈消长的变化之学;《老子》也是谈有无相生、难易相成的道理,程明道曾认为老子是窃弄阖辟者;而《庄子》的〈齐物论〉,正是面对此生死、夭寿等而平齐看待。《论》、《孟》较少论及,然孟子所谓的“夭寿不贰”、“大行不加、穷居不损”也有这意思。

⑩ 杨时认为〈西铭〉有流为墨氏的疑虑,而小程子回信告诉他,〈西铭〉乃理一分殊,其言:“〈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程颐注:老幼及人,理一也;爱无差等,本二也。)分殊之蔽,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于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程颐,〈答杨时论西铭书〉,《二程集》,上册,页609。亦可参考:沈享民,〈青年朱熹的哲学探索——以《延平答问》对“理一分殊”的讨论为中心〉,《哲学与文化》,32卷7期,2005年7月,页81-92。此为小程子原意,而朱子继之发挥,故理一分殊在朱子处有形上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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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家和
《衡阳师范学院学报》2018年第0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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