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副词的定义最早由王力先生提出，“凡虚词，居于末品常在的位置，而又有语气词的功用者，叫做语气末品”[1]。郭新雨又将语气副词定义为模态判断的模态词[2]。语气副词用于表示说话人的情绪，与其他副词相比，具有其独特的用法，如句法分布灵活、需与动态的句子层次结合等[3]。史金生将语气副词所表达的语气分为判断语气和评价语气，其中判断语气又分为肯定、推断和意志[4]。揣测类是判断语气中的一种，揣测类语气副词可归纳为一种主观性的内心活动，它从说话者的语气和态度等方面推测事物的发展及结局，这种判断和猜想，带有说话者的疑问和不确定色彩。

广州话属粤方言广府片，主要使用于广东省广州市及周边地区。目前对广州话揣测类语气副词的研究较少。本文从表义、句法、语用等多方面讨论广州话中揣测类语气副词与普通话的异同，并概括广州话中揣测类语气副词的特点。

一、广州话与普通话相似的揣测类语气副词

张洪年将副词分为8类，其中有6类常用来表示说话口气，揣测类属于其中的一种[5]。广州话中可用“猜”等动词表示揣测义，这与普通话相同，但也有广州话所特有的，如“啩”等。张洪年认为“啩”为语气助词[5]，其揣测义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吧”，但并不能与“吧”互译，广州话中较少使用“吧”。又如“捉用神”和“撞”，前者“你有心思去捉用神”表示着意揣度别人的想法，虽也表示揣测他人或他物，但语体色彩并不相同，它带有一点算计的贬义色彩；后者本意并不表揣测，但在特定的语境条件下，从说话者的语气、语调和前后对话，间接表示揣测，如“我撞下嘅”表示我就是碰巧猜一下，存在侥幸心理，相当于蒙。而“唔通”虽然大部分情况是表示反诘语气，但是“佢唔通系医生”则是揣测中又带有惊讶。

《北京市水文手册—暴雨图集》1999年投入使用，多年来广泛应用于北京市规划、水利、市政等各部门，在工程设计及管理上发挥了很大作用。由于手册中暴雨资料系列截止时间为1996年，在此后的16年里，北京地区的气象、地理、水文等特性发生了一些变化，降水经历了丰枯交替的小周期，有必要对系列进行延长。

广州话与普通话相似的揣测类语气副词主要以复音词为主，且存在语体色彩的差异。

（一）口语：可能、大概、或者

例1 小明可能去食饭了。

例2 哩個玩具大概就系我之前买嗰個。

例3 哩件事或者会成功。

例 1的“可能”、例 2的“大概”、例 3的“也许”分别修饰后面的谓语，表示主观判断。这三个词常出现在广州话中，但“或者”使用的频率较高。一般情况下，这三个词会在句中或者句首使用，很少出现在句末，尤其是“或者”“大概”。如果出现特殊情况表强调或在表达以后觉得不够严谨，或出现遗漏现象，才会在句末加上“可能”。这三个词语在选择句末语气词时，都可以较为自由搭配“了”“啦”等表陈述的语气词，也可加上表示揣测的语气助词“啩”，以增强口气，或表示某种疑问。如果加上“吧”作为句末语气词，则更多地表示一种疑问，用问号作为标点。

（二）书面语：或许、也许

例4 我同佢或许有几十年冇见了，好掛住佢啊。例5 佢也许唔中意咁，先至会咁嬲。

这当然是教学重点，包括词汇、语法的讲解和学习。但由于该文主要涉及思政教育内容，因此传统的语言教学在这里就不做重点介绍和分析。

以上两组揣测类语气副词，在用法和色彩义表达效果方面与普通话并无太大差别，几乎可以同等换用。但是普通话中经常使用的“或许”等词，在广州话里较少使用，使用起来比较正式或者书面；反而在普通话里不经常使用的“或者”在广州话的日常使用里格外频繁。因此，“可能”“大概”“也许”的使用比较偏向普通话的语法规范。

这两组揣测类语气副词组词中，“大概”“可能”“或许”都可以单独用来回答问题，而“或者”并不可以单独用来回答问题，“或许”也比较少单独用来回答问题。

㉝Elizabeth McGrath,“Personifying Ideals”,Art History,vol.6,no.3,1983,pp.363-68.

例6 佢系唔系翻嚟？

大概。

例7 佢系唔系翻嚟？

可能。

例6的“大概”和例7的“可能”均表示对他不回来这件事的主观判定。

二、广州话特有的揣测类语气副词

除了以上与普通话相同的揣测类语气副词，广州话中还存在一些特有的揣测类语气副词，如“估”“谂”“话”和“都似”等。本节将分别从句法分布位置、人称选择、对句类的选择、对句末语气词的选择、与“有”和“系”组合、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等几方面分析它们在作揣测类语气副词时的用法。

（一）估（gu2）

“估”是从“估计”简化而成，在广州话的日常使用中，“估”是表示揣测的最常用的词。作谓语时，经常单独用一个“估”字，而不是像普通话中经常使用“估计”。作语气副词时，是由动词虚化而来，因而会带有谓词的用法特点与习惯，甚至与谓词用法极为相似，具有形式上的谓词性。

1.句法分布位置

相比于例1、例2、例3中语气副词的灵活性而言，“估”比较单一、死板。“估”不出现于句末，除非在日常对话里出现省略等情况，否则也不会出现在句首位置上。大体只会出现在句中，跟在主语后面或者“系”等谓语前面。

例8 哩度不似住宅，估系工厂。

Based on the aforementioned results, we confirm the proposed photocatalytic mechanism for the degradation of MB dye using Zn2TiO4 nanoparticles as the photocatalyst in our experiment as follows (Eq. (1) to Eq. (6))[9].

例9 我估有佢份。

例18 我估都系佢。

例8中表示说话者以为“系工厂”，主观上认为。例9的“估”带有些许贬义色彩，表示说话者对于有他份的猜测。

2.对人称的选择

多年之前，在单位，我无意中发现一个天性恶的人。他的典型特点是，盼望别人遭难，如受批评、挨处分，甚至车祸、意外伤害等等。虽然我也发现，他的这些意识，乃至行动，都是不自觉的（即便他是无意的），但他看别人受难时，那种微笑的狰狞，下意识的毒辣，让我不寒而栗。

例10 我估都系佢啦。

例11 佢估会发生哩件事。

例12 你估系点？

例10、例11、例12中的“估”都修饰谓语，表示说话者主观上的看法和臆测。

3.对句类的选择

例14 我哋仲估唔掂添！

在对人称的选择方面，“估”并没有特殊的用法。

例13 哩部车10年了，我估唔掂啦。

在对句类的选择上，“估”一般会选择陈述句，表示主观猜测，较少使用疑问句，更不会使用反问句等。如果搭配第一人称使用，绝大部分用陈述句，若是与第三人称同时使用，则可能会出现在疑问句中。

例15 我嘅荷包唔见咗，佢点话啊？

2016年1月-2017年7月收治消化内科患者100例,其中男66例,女34例;年龄平均(62.4±5.8)岁。其中,有11例消化道良性肿瘤患者,有36例消化道出血患者,有46例消化溃疡患者,有7例其他病症患者。以随机数字表法将其分成两组,即对照组和观察组,各50例。两组在年龄、性别以及病情等临床资料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2.1 差异表达基因筛选 在FDR<0.05，|log2 FC|≥1.0筛选条件下，得到2 173个差异表达基因，其中上调基因1 007个，下调基因1 166个。

佢估系唔系放在宿舍了？

例13至例15中的“估”都修饰谓语。例13“估”表示我对这部车状态的猜测。例14加上“仲”，加重语气，深化“我们还以为（这）不行了”。

4.对句末语气词的选择

在对句末语气词的选择方面，因为“估”大都用在陈述句中，所以不会倾向于“吗”之类的表示疑问的语气词，会选择“啩”这种表示揣测义的语气助词或者“啦”“了”等表示陈述的语气词。若选择“啩”，则用双重揣测类的词强调对事物的不确定性的怀疑。若句子本身省略主语，再加上语气词“啦”或广州话特有的语气词“添”等，其揣测义会明显减小，偏向肯定，只是没有确切证据表明说话者的猜想。

例16 系佢。

例17 都系佢。

传统污水处理厂的一级和二级处理工艺对痕量的EDCs去除效果较差，三级处理一般采用深度处理技术以有效地去除EDCs，目前，常用的去除方法主要有混凝、活性炭吸附、高级氧化、膜工艺和膜生物反应器等，表3对上述技术及其对典型EDCs的去除效率进行了归纳分析.

针对CNKI中检索的微网1 291条期刊文献数据,研究其时间分布情况,结果如图2所示。由图2可以看出,“微网”概念在2003年就被提出,随后几年未得到较多的重视。从2008年开始,文章数量快速增长(2017年的文献还未完全收录)。从数量曲线的趋势可以看出,未来几年微网领域的研究热度将持续上升,相关文献和研究成果也会越来越多。

例19 估都系佢啦！

例16至例19四个句子，都传达出“是他”这个结论，但语气的强烈程度层层递进，相比于例18，例19的怀疑程度更低，若用在对始作俑者的猜测，则带有指责的意味。例16、例17两个句子并没有表示揣测的意思，而是就事论事、平铺直叙地阐明观点。与这两个句子相比，例18和例19的感情色彩更强烈，尤其是例19，带有强烈的主观性批评色彩，一般用作贬义，当它用作褒义的时候，是对某个公众人物或者风云人物的猜测。

例24 你对听日股票情况点睇？

在与“有”“系”结合这个方面，“估”用作语气副词时，虽然也有别的用法，但是大多数典型句式为“主语+估+系/有+名词/形容词”。

例4的“或许”和例5的“也许”分别修饰句子中的谓语，表示猜测，与普通话中揣测类语气副词的使用不存在差异。

例20 玻璃坏了，我估系因为佢。

例21 小红要出国留学，你认为点？

我估系不得嘅。

例22 我估今晚冇人翻嚟嘅了。

例20至例22中的“估”都修饰谓语，例22中“估”虽然带有不确定色彩，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今晚没有人回来。

6.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

安：只要你对音乐足够敏感，就不难发现，格里格的音乐也好，其他杰出作曲家的音乐也罢，都是具有普世性的。如果按照所谓“文化差异”的观点，那么郎朗怎么可能演奏好来自巴西的桑巴舞曲呢？但其实郎朗很擅长弹奏桑巴！当然还有西班牙音乐，以及其他民族、文化的音乐。又比如，吉列尔斯与霍洛维兹又是如何弹奏好斯卡拉蒂和克列门蒂的作品呢？他们虽来自俄罗斯，但却把意大利的作品弹奏得如此精彩！德彪西又是如何在没去过亚洲与西班牙的情况下写出《版画集》的呢？因此，杰出的音乐和艺术家总是具有相似的普世性。

对于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这两个方面，“估”不能单独回答问题，亦不能单独使用，单独出现时也不可以直接表示对事物的揣测或对问话者答复的可能与否。“估”在揣测程度上属中等，并无明显的指向性，虽然经常被使用，但是在语言色彩上是单纯陈述自己的猜测和揣摩，是中性词。

我必须要小心。我是不相信浪漫的，我知道如果要不发生什么，最好现在告辞。我站起身来，感谢她的款待，正要婉转地提出离开的套辞。

方才的交手，令天葬师对此人多出了几分谨慎。他不敢怠慢，飘然起身，脚踏天葬台，手握天葬刀，与敌方战在一处。那天葬台高三尺三寸，他站在其上，仍比蜘蛛矮着一些，但攻防已不成问题。那天葬刀在他的手中，红芒闪耀，上下翻飞，刀柄骷髅迎风发出鬼笑，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力量，令闻者心慌意乱。

（二）谂（nem2）

“谂”，从言，念声，本义为规谏，有劝告、思念之意。在广州话中义为想、猜，是广州话中特有的。“谂”在广州话中常用作谓语，表示思索、考虑，主要表达仔细猜测揣度。用作语气副词时与“估”有相似之处，但“估”出现的次数更为频繁。“谂”常与“住”“怕”搭配使用。

1.句法分布位置

最后，推广先进的栽培技术。针对长期水稻栽培过程中普遍存在无效分蘖量增多、水肥运用不合理、病虫害发病严重和普遍出现倒伏等问题，应该在示范创建过程中，积极推广使用高效的绿色安全生产技术，并进一步对技术路线进行优化，实现水稻生产的全机械化操作，推广应用配方施肥技术和病虫害统防统治技术。进一步加快绿色增产增效生产技术推广应用，不断提高示范区内的种植效益和示范效果。

从句法分布位置来看，因为“谂”与“估”在大部分情况下可以互换而用，所以“谂”常出现在句中，不会出现在句末位置，若出现省略等现象，可以出现在句首，但情况较少见。

例23 睇佢身体咁虚，谂系冇休息好。例24 我谂系点嘅。

例25 佢系唔系好学生？

我谂系好学生。

例23至例25中的“谂”作为语气副词，修饰谓语“系”，表示揣测。

2.对人称的选择

在对人称的选择上，“谂”选择第一人称的情况比较常见，第三人称次之，第二人称较少。一般都表示自己或者他（她）对于事情的猜测和怀疑。

5.与“有”“系”结合

我谂会升。

例25 佢点话哩条题？

佢谂系不岩嘅。

例24中“谂”修饰“会升”，表示我对股票发展情况的揣测。例25中的“谂”修饰“系不岩嘅”，表达他对题目正确与否的猜测。

3.对句类的选择

在对句类的选择上，和“估”相似，“谂”多出现在陈述句中，表示主观猜测，较少出现疑问句中。如果用在疑问句中，就不完全表示揣测或对事物发展情况的猜测，更多是表示询问或对事物如今状态、发生原因的猜测。

例26 佢好多日冇翻学，我谂系唔系病咗？

例26中的“谂”修饰“系唔系病咗”，表示询问他不上学的原因来印证猜测。

4.对句末语气词的选择

对句末语气词而言，“谂”在搭配上比较倾向于“啩”“嘅”等。与“啩”搭配则重点强调对事物发展不确定性的揣测和疑惑，“嘅”则是说话者在主观上进行判定后，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在与“了”“啦”等搭配时与“估”相似，但是“估”所带有的感情更加浓厚，揣测程度也更高。

例27 喺条街上，我谂冇厕所啩。

例28 喺条街上，我谂系冇厕所嘅。

例27、例28都表达“在这条街上，我猜是没有厕所的”，但仍有区别。例27揣测程度较高，例28揣测程度较低，几乎可以肯定是没有厕所的，只是加上“谂”表示一种严谨，不直白地说出确切的结论，也可以理解成只是出于委婉的角度才进行添加。

5.与“有”“系”结合

从与“有”“系”的结合来看，“谂”常与“有”“系”搭配使用，其中“系”的使用频率更高。“有”的对立面是“冇”，因而也搭配使用。

例29 我谂听日有雨落。

例30 听日我谂会落雨。

例31 听日我谂系阴天。

例29至例31虽然都表示“明天会下雨”这个猜测，但存在差别。语序的不同使三者具有不同的表达效果，例29侧重强调“明天”，例30侧重强调“会下雨”，例31则侧重强调“阴天”。“有雨落”和“会落雨”结构上不同，前者是“有+名词+动词”，后者是“会+动词+名词”，放在各自的句子里，就会产生不同的揣测程度，前者的揣测程度更高，后者的揣测程度更低，更加偏向肯定。

6.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

对于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谂”与“估”相同，都不能单独回答问题，必须以句子的形式进行使用。就揣测程度而言，“谂”的揣测程度算中等，但比“估”的揣测程度更低，更加偏向肯定，表明说话者大致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个结论或对这个事物发展的情况有了较为明确的判断，有一定的指向性。

（三）话（wa6）

“话”在普通话里可理解成“说”，但不与“说”互为对应关系。在广州话中主要用作谓语，更多用于表示“说”“指责”等意。当它作“看”的意思时，表示通过长期观察，主观与客观相结合，推断出某个事物的发展情况，表示一种主观性色彩的揣测。与“估”和“谂”相比，“话”更多是从语气、态度和前后语义逻辑来表示揣测。在使用中，“话”的使用频率较低。

1.句法分布位置

从句法分布位置来看，“话”与“估”和“谂”有很多相似之处，主要放在句中，放在句首的情况少，没有放在句末的情况。

例32 我话系咁。

例33 哩件事好多人都讲，唔知会点咧？

佢话系点喔。

例32和例33都表示“（这）是怎么样的”，但与例32相比，例33的揣测力度较弱，甚至带有一点调侃的意味，但是都带有“长期观察后大致得出以下结论”的指向性。

2.对人称的选择

在对人称的选择方面，“话”比较倾向于第一和第三人称，若用第二人称，更多的不是表示揣测，而是询问、咨询别人对这件事或这个东西的看法和想法，因此很少表示主体对象对事物发展的猜测和不确定。相比于“估”和“谂”，用于表示疑问、解决困惑的问答时，常用“话”。

例34 哩条狗点解会病？

医生话系食错野。

例35 老张去咗边度？

我话去咗山东。

3.对句类的选择

在对句类的选择上，“话”常用在陈述句中，单纯描述自己的主观猜测，相比“估”和“谂”较少出现在疑问句中，“话”用于疑问句的可能性更高，但仍不是主流情况。

例36 我本书咧？

佢话被人偷咗。

例37 佢嘅成绩点？

我话系唔系成日考第一？

例38 我本书咧？

佢话被人偷咗？

例36与例38，都是对书去向的猜测，但例38的揣测程度比例36要高。

4.对句末语气词的选择

在对句末语气词的选择方面，“话”经常不添加句末语气词，但可以用作“话+谓语+咗”表示事物已经发生、完成，猜测施事者或者受事者产生的行为、想法原因。但几乎不与“咋”或“吗”等表示疑问的语气词搭配。如果加上句末语气词，一般会在第一人称的时候使用，如果是“我+话+谓语+了/啦”的形式，则没有那么凝重严肃，更多的是带有开玩笑的口吻；如果是“我+都+话+谓语+了/啦”的句子形式，则感情色彩会偏向于在最后得知结果时，说话者在自己的猜测被证明是对的时候带有一点自满或者嗔怪的色彩。

例39 你估佢中唔中意红色？

我话中意。

例40 你估佢中唔中意红色？

我话中意啦。

例41 你估佢中唔中意红色？

我都话中意啦！

对比例39、例40、例41三个句子，都是对“他是否喜欢红色”这个问题的主观回答，但是例39是中规中矩的猜测，我猜测他喜欢红色；而例40则是带有点肯定性的调侃；例41既可以理解成一种不耐烦的语气，又可以理解成揣测程度极低，可以预料到他肯定是喜欢红色的，就差最后一步得到他的点头。

5.与“有”“系”结合

与“有”“系”结合方面，“话”更松散灵活，但也会与其搭配使用。

例42 凯叔嘅仔快出世了啩？

我话系哩几日嘅啦。

例43 你估佢从边度嚟？

我话系从沈阳来。

6.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

对于揣测程度和能否单独回答问题而言，“话”既不可以单独使用、独立成句，也不可以用一个“话”表示独立完整的意思。“话”的揣测程度与 “估”“谂”相比是最低的，基本偏向肯定。

（四）都似（dou1 qi5）

“都似”是广州话里特有的，它不是普通话中的“都像”“都是”之意。作为语气副词，它表示某种情况很可能，是一种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进行主观揣测，是说话者对事物发展的猜测，但其主观色彩较弱，比较偏向客观事实，可以理解为在此基础上来猜测事物会不会发生。主要用在句末，极少出现在句中或句首。对于人称的搭配使用上，因为主要是对客观事物的描述，它经常不带人称，直接对结论进行描述，加上“都似”表示一种很小的不确定，可加上第三人称。

在句末语气词的选择上，很少、甚至不与句末语气词搭配。对于句类的选择，主要用于陈述句，几乎不用于疑问句。相比于“估”“谂”和“话”倾向谓语的性质，“都似”较少与“系”和“有”搭配，除非在讨论钱的时候可以和“有”搭配使用。但它可以与“冇”搭配来用，典型句式为“冇么都似”。虽然揣测程度低，但“都似”不可以单独回答问题，只能用在句末表示观点，猜测事物的发生，语气色彩比较强烈。

例44 听日落雨都似。

例45 佢好似好饿，你估佢食几碗饭。

两碗饭都似。

例46 你话佢考唔考得上？

我睇佢考唔上都似。例44至例46中“都似”均修饰谓语，例45与例46，与“大概两碗饭”和“我猜他可能考不上”相比，两者则带有更明显强烈的感情色彩、不屑和鄙夷的态度。“都似”在特定的语境环境下，会带有讽刺色彩。例44对比 “明天可能会下雨”，语气会显得比较强烈，缺少后者的平静，总体不太文雅。

三、广州话揣测类语气副词的特点

相比于其他副词，广州话中的揣测类语气副词有其独特的表义功能、句法特点和语用功能。

（一）表义功能

揣测主要是说话人根据客观或者主观进行推理得出或真或假的结论，广州话中揣测类语气副词表达的就是一种对事物或事情的不确定、不肯定的揣摩，语气和态度都带有疑问。

例47 今日会落雪吗？

我估计可能会落雪。

虽然这段对话里，“估计”一词已经表示对于是否下雪这件事情的估测，但是加上语气副词“可能”，在广州话中有重复的意思，都是对于是否下雪这件事情的猜测，加上“可能”只是为了加强说话者的主观态度，起强调作用。

（二）句法特点

广州话中揣测类语气副词的句法特点主要表现在其灵活性上。因为揣测类语气副词表达了说话者主观情感上的认识，具有浓厚的主观色彩，所以在句子中的位置灵活多样，可以根据说话时的语境、表达需求或者心理变化来调整其在句首、句中、句末的位置，但仍以句中为主。

例48 可能佢有高血压。

例49 佢大概有糖尿病。

例50 佢唔会翻屋企了，大概。

例48、例49和例50中的揣测类语气副词虽然句法位置不同，但是都修饰谓语，表示主观揣测。揣测类语气副词常与“系”“有”搭配使用，形成一个整体表达效果。

（三）语用功能

虽然广州话揣测类语气副词在句法上比较灵活，但是其处于主语前，还是处于主语和谓语之间，在语用功能的表达上存在区别。

例51 或者佢仲没翻嚟。

例52 佢或者仲没翻嚟。

例51、例52转化为普通话都是“他可能还没回来”，但例51中“或者”放在句首，是对“他还没有回来”这件事的强调。而例52“或者”放在句中，是对“还没回来”的强调。强调对象的不同，使例51强化“他”这个身份，强调这件事本身的严重性，使句子品读时带有更深的感情色彩。

同理，对于同一个揣测类语气副词后面宾语和谓语位置颠倒，如“我估系佢”和“我估佢系”就强调了不同的对象，前者主要强调“他”，后者主要强调“他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或者地位。仔细分析，两者带有细微差别，前者主要表述“是他”，变成了语气副词，后者主要表述“他是”，变成了动词。由此可见，揣测类语气副词在句中的位置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句子的结构和表达。

四、结语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发现广州话中除了与普通话相同的揣测类语气副词外，还存在一些特有的揣测类语气副词，如“估”“谂”“话”和“都似”等，它们在句法分布、人称选择、句类选择、句末语气词选择、揣测程度等方面都具有各自的特点。但语言文字很难有肯定的一成不变的公式定论，尤其是广州话主要用于日常交流，口语和书面语存在差别。不同方言在表情达意上亦有差别，这些细小差别会造成语义和感情色彩的不同，甚至褒贬的不同，这也体现了方言生动活泼的语言特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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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郭新雨.现代汉语语气副词研究[D].天津：天津师范大学，2003.

[3]齐沪扬.语气副词语用功能分析[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3(1)：62-67.

[4]史金生.语气副词的范围、类别和共现顺序[J].中国语文,2003(1)：17-31.

[5]张洪年.香港粤语语法的研究[M].2版.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7：180-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