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是使用虚构、夸饰、比喻、象征和假借等不同手法描绘图画以叙述的一种视觉艺术形式。漫画的评议性使其与新闻在精神上有相通之处，用漫画的形式来报道新闻、表达评判和意见的新闻漫画，自近代新闻事业诞生以后就获得了很大发展，在新闻传播领域自成一格，只是在传统观念的影响下，新闻漫画被视为报刊的配角或艺术中的“小道”，很长一段时间内得不到学界的重视。近年来随着学术研究领域的不断拓展，特别是在图像研究热潮的推助和带动下，新闻漫画所具有的叙事功能和文献纪录价值，渐入学人法眼，很多尘封已久的新闻漫画又被重新提起、梳理，作为新闻史叙述的新资料或线索而受到关注，出现了一批有分量的专题研究成果。但是，由于长期学术积累薄弱等主客观因素所致，在中国现代新闻漫画的研究成果中错舛之处不少。为了避免以讹传讹，笔者仅就阅读视野所及，略将一些研究中的失误或不当列出如下，以就教于方家。

一、望“图”生义，郢书燕说

马星驰（1873—1934）先生是中国近现代漫画先驱之一，在五四运动前后创作了很多新闻漫画，《玩弄于股掌之上》（图1）是其中较为著名、影响较大的一幅。各家漫画史论著对之都有述及，但关于该新闻漫画内容和意义的释读，却均为望“图”生义，与其实际指涉的内容与意义相去颇远，甚至郢书燕说，穿凿附会。如辽宁画报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老漫画》（第一辑）将这幅新闻漫画的发表时间标注为“1919”年，其释读文字为：

这幅作品，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者，把军阀段祺瑞抢在手里，口称“公道待遇”而另一只脚，已伸进中国的山东、青岛，妄图灭亡中国。中国民众强烈要求废除二十一条，收回山东主权，反对帝国主义侵占中国的大好河山。[1]

在该环节中，笔者将微课视频推送到高中数学翻转课堂平台，并向学生分发“课前学习案”，学生进入高中数学翻转课堂平台，观看微课视频，完成自学任务.

无独有偶，著名漫画史研究专家毕克官、黄远林先生所著的《中国漫画史》在论及这幅新闻漫画时，也作出了与此类似的解析：

著名美术史专家黄可先生在《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美术活动史话》一书中，亦有如下一节论述：

《全芳备祖后集》卷二十八“茶门”署“东坡”。赵万里《宋金元名家词补遗》和《全宋词》以此为依据作苏轼词。《全宋词》：“案此首《全芳备祖后集》卷二十八茶门作苏轼词。别又误作于张子野词，见《张子野词》卷一。”

到五四运动前后，马星驰在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上发表的那些漫画，出现了一些新的面貌。值得注意的是，他创作了一些揭露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封建军阀罪行的作品，如1919年2月他画了《玩弄于股掌之上》，揭露日本帝国主义把军阀段祺瑞抢在手里，口称“公道待遇”，而另一只脚已经伸进了中国的山东、青岛。[2]

漫画家马星驰为配合五四运动，当时在上海《新闻报》上发表两幅漫画：一题为《玩弄于股掌之上》，揭露日本帝国主义把军阀段祺瑞抱在手里，口称“公道待遇”，而另一只脚已经伸进了中国的山东省。[3]11

1935年10月，为庆祝苏区中央政府成立两周年，红色中华出版社曾出版了一本《革命画集》。全集共收50幅漫画，如黄亚光的《粉碎五次围剿》《你想偷食土地革命的果实》、胡列的《选举运动》、“钝”的《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等，都是漫画手法运用得较为纯熟的作品。大概由于《革命画集》流传较广，《犁头》周刊也较有影响，《农民画报》则较不为人知，研究者没有仔细甄别，于是就产生了将《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漫画发表刊物安在《犁头》周报上的失误。

廖冰兄（1915—2006），广西象州人，出生于广州。1932年初中毕业后，即开始发表一系列人生哲理漫画，获业界称许。1936年被聘为“第一届全国漫画展”筹备委员，参展作品《标准奴才》被美国《亚细亚》杂志发表。全面抗战爆发后，赴武汉参加国民政府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领导的漫画宣传队，从事抗战图画宣传有关工作。1945年3月，与叶浅予、张光宇、丁聪、张文元等人在重庆举办“八人漫画联展”，揭露国统区的腐朽黑暗现实。1946年3月，“猫国春秋漫画展”在渝首展，5月转成都，7月转昆明展出，观众反应热烈，得到中共当时驻重庆的领导王若飞、邓发以及文艺界进步人士郭沫若、田汉、闻一多等人的高度肯定和称赏。《枭暴》（图2）是廖冰兄参加“八人漫画联展”时展出的一幅作品，也是“猫国春秋漫画展”中的作品之一。枭是一种与鸱鸺相似、主要进行夜间活动的攫禽，是夜行性鸟类，大多数以鼠类为食，叫声凄厉，给人以恐怖的感觉，因而招致一些人的厌恶，民间传说认为它是不吉利的鸟。“枭”也可作形容词，用来形容强横而有野心的人，如枭雄、枭将等。这幅新闻漫画以“枭暴”为题，显然两种意思兼而有之。雄鸡是报晓性的生物钟家禽，依靠雄鸡打鸣报晓是农村人长期生活所形成的习惯依赖，“雄鸡一声天下白”[5]是也。雄鸡鸣叫之后，光明必然到来，因此，雄鸡就成为光明使者的一种代名词。这幅新闻漫画的画面上，凶枭与报晓的晨鸡正在激烈地搏斗，象征黎明之前黑暗与光明的交替，枭咬住晨鸡的嘴不准它鸣叫报晓，企图不让光明降临大地。但是，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曙光，黎明到来是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的铁律，在曙光之下，几个戴着镣铐的人正在为晨鸡呐喊助威。作品以象征手法揭露了国民党反动势力对革命和民主进步力量的摧残与迫害。黑暗即将过去，光明终会来到，历史前进的车轮不会止步于残暴，谁也阻挡不了东方的破晓。画中晨鸡的一身雪白羽毛和鲜红的鸡冠，与黑褐色的枭形成强烈的对比，枭虽然貌似强大，但晨鸡毫不畏惧，勇敢地与之搏杀。整幅新闻漫画的画面在色彩和构图方面都极富有冲击力，寓意深刻而清晰，寄托着作者对光明的热切向往和企盼，对黑暗的蔑视和憎恶。早在1946年6月，著名漫画家余所亚就曾撰文评论此幅新闻漫画道：“这是他要控诉黑暗势力之狂妄，和黎明之不易降临，这是冰兄许多作品里之总的楔子。”[6]该新闻漫画可谓廖冰兄这一时期的代表作，由于技法精湛，内涵深刻，而受到人们的格外喜爱。1947年在香港展出时此画被窃。1976年“文革”结束后，廖冰兄为痛悼坚持真理、保卫光明而献身的张志新烈士重新绘制了此画，并把标题改为《禁鸣》（图3），以表达对钳民之口的极“左”暴政的愤恨。不料，1981年在法国巴黎展出时，此画再次被窃。画作两度被窃，它既在一定程度上说明这幅画受到了人们何等的喜爱，又说明这幅新闻漫画在造意和艺术表现上确实具有穿越时空的强大魅力，能够透过岁月的尘封，放射出永恒的灿烂的光芒，具有艺术经典的品质。1991年，廖冰兄又第三次绘制该幅漫画，并将之捐赠给了广州艺术博物院。

马星驰虽在近代画坛颇为知名，为时人所熟悉，但身后寥落，所以对其贡献和影响后人多有不闻。他在1909年3月27日出版的《民呼日报图画》上，曾发表题为《民不聊生 呼吁无门》的漫画，用图解的方式详细地罗列了其时中国导致民不聊生的十大社会弊端：政府之压制、官吏之搜刮、兵匪之骚扰、天灾之流行、劣差蠹役之勒索、大吏之漠视、州县之蒙蔽、绅董之避嫌、九重之阂隔、主持言论之畏葸。应该说，这幅新闻漫画观察社会问题的视野较为全面、宏观，能够作出这种揭露，充分反映出马星驰对民生疾苦的悲悯情怀，其中有些方面的观察还颇为独到犀利。著名学者陈平原曾为文专门分析、介绍这幅漫画，确是独具只眼，切中肯綮。惜其将这幅漫画作者确认为“醒俗生”，[4]309则是一时未仔细辨认漫画上作者署名“醒迟生”（马星驰的笔名）所致之误。

智慧城市的普遍率和覆盖率非常广泛，但对智慧城市的普及，我国依然没有形成一套内容完备的行业标准、评估标准以及建设标准来进行有效的约束和指导，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不同行业之间很难进行沟通和联系，最终造成“信息孤岛”现象的发生。如果按照国际组织相关标准进行约束和指导，需要支付大量的专利费用，并且在实际利用中存在较大的风险。因此，大数据时代智慧城市建设的整体布局和顶层设计的匮乏导致其发展的空间越来越狭窄。

  

图1 马星驰 玩弄于股掌之上 1921年1月10日

二、以流代源，评价拔高

需要指出的是：马星驰还有另外两幅新闻漫画《此之谓人民代表》《对于借款眼光之不同》，其创作时间分别被有关论著标注为“1918年”“1919年”，[2]亦误。经查，这两幅新闻漫画其实是分别发表在1921年1月20日、2月21日的《新闻报》副刊“快活林”上面，故而此前有关论著对这两幅新闻漫画的解说也同样犯了与此相类的错误。

漫画家常常重绘自己的作品，如丰子恺先生的一些漫画就有两种不同的版本，甚至有多种不同的版本。各家漫画史论著在分析《枭暴》时，多以廖冰兄1991年重新画作的《禁鸣》作为文本分析的附图。虽然说《禁鸣》为《枭暴》的“重作”，但两者前后相距46载，世易时移，人事沧桑，漫画家不仅艺术功力会有所变化，而且也必然会有不同的时代感受和情感倾注其中，所以《禁鸣》虽然为《枭暴》的“重作”，但在艺术品质上两者已经具有了较大的差异。以《禁鸣》作为《枭暴》的分析文本，难免以流代源，无法对《枭暴》做出准确的艺术评价。所幸的是，1947年6月22日，香港《华商报》不仅发表了安娥创作的《晨鸡与夜枭之舞》歌词，而且发表了这幅漫画，并特地为之加编者按语道：“图为廖冰兄漫画展出作品之一。舞蹈家戴爱莲按图意编为舞剧。此为安娥写之插曲歌词。”刊发该漫画时特地标注为“《猫国春秋》之一”。这不仅使我们得以窥其原貌，而且对这幅漫画在当时的传播与社会影响的了解也多有助益。

《神州日报》不仅发表了大量关注当时社会现实的反帝反封建的新闻漫画，而且还注重用新闻漫画的形式宣传自己的报纸。在新闻漫画中，《神州日报》成为新闻漫画的主角，述说着自己的遭遇，表达了报国的决心，唤起民众的觉醒。如此大量地运用新闻漫画在自己的报刊上来宣传自己的报纸，《神州日报》是第一家。

  

图2 廖冰兄 枭暴 1945年

  

图3 廖冰兄 禁鸣 1991年

三、李代桃僵，彼此混淆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时期也是工农运动迅猛发展的年代，在农民运动中产生了一批以农民为读者对象的农民画报，发表了很多漫画。《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图4）就是其中一幅具有代表性的漫画作品。毕克官、黄远林所著的《中国漫画史》与甘险峰所著的《中国漫画史》都没有具体标注这幅漫画发表的刊物。甘险峰《中国漫画史》中在介绍这幅漫画作品时，采取了较为模糊的说法：“这幅作品作者不详，是1926年间声势浩大的农民运动中产生的一幅宣传画。”[7]著名美术史专家黄可先生的《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美术活动史话》则对此有明确的介绍：“《犁头》周刊发表的《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的漫画，也是鲜明地表现只有打倒地主、贪官、土豪、劣绅，才能使农民得以安生，提示农民认清革命斗争的任务和目的。”[3]29其实，《犁头》周刊并没有发表《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这幅漫画，它发表的是由黄焯华创作、在造型、主题均与之颇为相似但其实又有所不同的另一幅漫画——《我们农民终年辛苦，原来养肥了他——绅士》（图5）。

  

图4 钝 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1927年1月1日

  

图5 黄焯华 我们农民终年辛苦， 原来养肥了他——绅士 1926年4月5日

《唤醒睡狮》是1910年发表在《神州日报》上的新闻漫画。画面中有一只闭眼沉睡的狮子。在这头睡狮身上，一些苍蝇正在骚扰和欺侮它。而在周围，有更多的苍蝇蜂拥而来，都要在这只睡狮身上分一杯羹。画面右上方，一人手持《神州日报》拍打，似乎一方面在驱赶可恶的苍蝇，另一方面也是在唤醒这只沉睡的狮子：快觉醒吧。[12]

经查：新闻漫画《玩弄于股掌之上》并不是创作或发表于1919年，而是创作于1921年初，发表在1921年1月10日的上海《新闻报》副刊“快活林”上。如此，上述关于此新闻漫画的释读和解析都与实际情况有着较大的出入。报刊上发表的新闻漫画，都是针对或配合某一具体的新闻事件，或对当前时局的现状进行的评述，反映着新闻漫画作者对该新闻或时局的具体理解或评价。马星驰，清末山东济宁人，少时喜爱绘画，但家境贫寒，故常以黄泥汤代墨练习作画。1893年赴上海以卖画为生。1894年11月赴广州，追随孙中山先生在国外流亡10余年。1910年回国，任上海《神州画报》主编，致力漫画创作。1918年任上海《新闻报》插画室主笔。1925年，因创作《国联靠不住》漫画，遭到当局通缉，再次寄居海外。1928年始辗转回到原籍济宁。1934年病逝，其后事由报馆出面料理。马星驰在1918年至1925年间一直任《新闻报》插画室主笔之职，几乎每天都在该报副刊“快活林”上发表一幅新闻漫画。这些新闻漫画都是为配合新近发生的新闻而进行的解说和评述。将《玩弄于股掌之上》时间系年标注为“1919年”，当是没有具体查阅该新闻漫画具体发表的报刊和时间所致，由此而进行的释读看似有理，其实只能是望“图”生义、郢书燕说了。

四、不分主仆，张冠李戴

由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近代图像新闻史（1840-1919）》第5册，比较集中地缕述和汇集了中国近代漫画的生产和传播情况，其在介绍“《神州日报》和《神州画报》”的有关漫画时，有如下论述：

1）施肥时间。一般为3月、6月两次。①3月份追肥（萌芽前追肥）。一般在3月份土壤解冻后追肥，以促进果树萌芽、开花，提高坐果率，促进新梢生长。这次追肥氮、磷、钾各占20%、20%、30%。具体施肥量为亩施尿素10.4 kg、过磷酸钙24 kg、硫酸钾13 kg。②6月份追肥（果实膨大期追肥）。早熟品种于6月中旬，中熟、晚熟品种于6月下旬施入。这次追肥主要是增加单果质量和糖分含量，促进着色，提高硬度。追肥以氮和钾为主，分别占总施肥量的20%、50%。具体用量为亩施尿素10.4 kg、硫酸钾21.5 kg。

经查：漫画《我们农民终年辛苦，原来养肥了他——绅士》发表在广东省农民协会印行1926年4月5日出版的《犁头》旬报第7期上。《犁头》，1926年1月25日创刊，最初为旬刊，后为周刊，1927年1月停刊，共出23期。主要撰稿人为罗绮园、阮啸仙等。该刊在其《犁头宣誓（代发刊词）》中宣布，该刊唯一的责任：“就是在开耕的时候，将上层的，枯燥的，龟裂的，减削了培养能力的地面滚个翻身，同时又把那些在地面上潜滋暗长寄生着的莠草乱苗连根铲除，为日后的种子辟一条新的生路。犁头的使命只是生的创造，恶的铲除，不知其他！”[8]该刊明确指出，“我们的敌人是帝国主义，军阀，资本家，大地主，贪官污吏，劣绅土豪，我们要解除自己阶级的痛苦，必须打倒我们的敌人，一方要团结与扩大自己阶级的力量，一方要与工人阶级联合共同奋斗。”[9]因此，以浅显明白的话语启发农民的阶级觉悟，是该刊的主要任务。这幅漫画的画面上，一位衣衫褴褛的农民正在辛辛苦苦地为即将成熟的庄稼浇水，但是这庄稼的果实上却趴着一个肥硕的“绅士”害虫，正在贪婪地吞吃着。画面上的题词是：“我们农民终年辛苦，原来养肥了他——绅士。”农民风里来雨里往，一年到头侍弄着庄稼，当然是指望有一个好收成，他们对吞噬庄稼的害虫自然恨之入骨，不能容忍。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很快把农民运动作为党的一项重要任务。恽代英在1925年12月就曾在《中国青年》上发表《农民中的宣传组织工作》一文，就如何做农民的宣传工作进行详细的阐述。他指出农民宣传要注重经济方面：“这种宣传要想做得合当，须注意调查农民生活，农村地方状况，并须注意有关于财政经济上的各种常识。例如我们要从农民每年收入方面说起，便要指出水、旱、虫灾如何使他们收入减少。”[10]这幅漫画就是很巧妙地把人世间的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的抽象阶级关系，转换成农民非常熟悉的给庄稼浇水、害虫吃庄稼的农村意象，将社会关系转换成农民能够轻易理解的农事关系，使深奥的道理变得如常识一般通俗易懂。而漫画上的题词又在这一基础上，进一步地进行思想和觉悟启发，把认识导向行动，可谓深得农民宣传的精髓。这幅新闻漫画与署名“钝”的《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漫画，在造意和构图上具有一定的相似性，但单独突出了劣绅与农民之间的肥、瘦关系，可以使农民从自己最熟悉的人事物象中更真切地体认这种剥削与被剥削的直接关系。《不把他们除掉，我们何以安生》发表在1927年元旦由“江西省农民协会筹备处”出版的《农民画报》第1期上。[11]

691 Treatment of ureterovesical junction stricture with stones

这段论述有两个错误：

第一，这幅所谓的“《唤醒睡狮》”（图6）新闻漫画发表在1910年4月12日的《神州画报》上，而不是《神州日报》上。《神州画报》是随《神州日报》附送的单张画报，《神州日报》与《神州画报》的关系形同主仆，但不是一回事。

第二，所谓的“唤醒睡狮”是《中国近代图像新闻史（1840-1919）》作者对这幅新闻漫画自行定义的标题。原来的漫画并没有标题，因为这是一幅纪念性的祝贺漫画，如果硬要为之拟定一个题目，“无题”或“贺《神州日报》”也许更为合适一些。定义是认识主体使用判断或命题的逻辑形式，确定一个认识对象在有关事物的综合分类系统中的位置和界限，使之从中彰显出来的认识行为。定义是说明事物特征或事理、揭示事物或事理本质的一种基本方法，它既是认识的结果，又是认识的起始。定义一方面是人们对事物社会功能的一种实然描述和理解，另一方面又包含着人们对其社会功能的一种应然期待和追求，所以，人们对某事物的定义既构成了该事物存在的外在环境，又提供了事物变化的内在动力，成为事物发展的一种规制性力量。漫画是通过描绘图画来述事达意的一种视觉艺术，漫画对新闻传播的描绘显然反映了人们对媒介社会功能进行定义的一种企图，体现着人们对媒介及其社会功能的一种理解和认识，它以图画的方式形象直观地回答什么是媒介、媒介应该如何等一系列新闻传播的基本理论问题。媒介是什么？从中国近代报刊诞生之始，人们就试图通过回答这个问题以定义媒介。不同的人对这个问题或许有不同的理解，但媒介作为信息工具，理应成为社会环境的瞭望者和监督者，则是人们对媒介的一般认知和期待。1910年4月12日，由资产阶级革命党人主持的《神州日报》附送的《神州画报》刊登了这幅新闻漫画，既是该报的一种自我定位，又真实地反映了人们对传媒社会功能的期许。

实验数据使用软件IBM SPSS Statistics 21.0进行统计分析，采用软件Origin 7.5及Design-Expert 8.0进行制图和数据分析。质构测定重复6次，其他实验重复3次。

1816年，拿破仑大帝与出使中国的阿美士德勋爵说过：“中国是东方沉睡的雄狮，当他醒来时世界会为之震撼。”[13]从此，“东方睡狮”就成为中国的代称。近代以降，在西方各国渐次进入相对文明的资本主义社会之时，原本处于世界先进行列的中国却抱残守缺，渐渐成了愚昧落后的老大帝国，沦为帝国主义列强侵略的对象。让睡狮醒来重振雄风，成为其时无数中国爱国先进分子孜孜以求的目标。鸦片战争以后，列强为了抢占中国的广阔市场，在中国创办了大量报刊进行文化和意识形态的渗透，以配合其军事和经济侵略。19世纪70年代以后，中国人开始尝试创办自己的民族报业，以掌握在对外交往中的话语权，并进行知识和思想的传播。随着中国近代报业的发展，新闻媒体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不断彰显，报刊的启蒙作用逐渐受到人们的重视。这幅新闻漫画就体现了人们对报刊社会启蒙角色的认识和定位。《神州日报》1907年4月2日由著名的革命党人、同盟会会员于右任创办，是资产阶级革命派在国内创办的第一家大型日报。于右任创办这份报纸的宗旨就是以祖宗缔造之艰难和历史遗产之丰实，唤起中华民族之祖国思想，进而激发潜伏的民族意识。虽然《神州日报》从1907年6月20日起，改由汪彭年等人主持，与同盟会、光复会联系逐渐减少，但因参加编撰的多为革命党人，在辛亥革命时期仍属于革命派的言论机关，具有相对自觉而强烈的启蒙意识。1910年4月，时值《神州日报》创刊3周年之际，该报正刊及其附送的《神州画报》相继发表了一些纪念图画，当时著名画家丁悚、马星驰都有画作刊出，其中透露出时人的一些报刊观念。对报刊的这种功能定位在当时其实是一种普遍性的社会意识，成为制约媒介发展的一种决定性社会精神和心理力量。

  

图6 佚名 无题 1910年4月12日

上述中国现代新闻漫画研究中的错失，有的源于对图像画面内容辨别不细所致，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缺乏“史家”一丝不苟的精神，未对漫画文本的第一来源进行查证。在时间的长河中，“中国现代漫画”已成过去，“中国现代漫画研究”属于史学范畴。第一手资料或原发性史料在历史研究中历来因其转手环节较少更具真实客观性而受到青睐，成为学者首先予以关注的研究基础和出发点。在中国现代新闻漫画研究中第一手资料的掌握尤有意义，因为很多新闻漫画的创作和发表都具有很强的现实针对性，创作和发表的时空环境构成其主题表达的具体语境，与其叙述的内容具有一定的对应或衔接性。一些漫画家后来常常会因受邀或其他的原因而重作原画，重作时必然会融入新的现实感受，使漫画发生或多或少的内容或形式变异。因此，掌握新闻漫画原发的时空因素，对理解和分析该新闻漫画的主题、内容以及艺术特色，不仅具有直接的帮助作用，而且也更具有艺术史、新闻史研究的价值。

参考文献：

[1]高颖，周立，王弘力，编著.老漫画（第一辑）[M].沈阳：辽宁画报出版社，1998：29.

[2]毕克官，黄远林.中国漫画史[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42-43.

[3]黄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美术活动史话[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06.

[4]陈平原.图像晚清——《点石斋画报》之外[M].北京：东方出版社，2014：309.

[5]朱东润，主编.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中编第一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223.

[6]余所亚.论冰兄的漫画[J].清明，1946（1）：32-33.

[7]甘险峰.中国漫画史[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8：90.

[8]罗绮园.犁头宣誓（代发刊词）[J].犁头，1926（1）：封二.

[9]政治报告议决案[J].犁头，1926（4）：5-7.

[10]恽代英.农民中的宣传组织工作[M]∥恽代英文集（下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760.

[11]刘禄山.江西省农民协会筹备处1927年元旦出版的《农民画报》（第一期）[J].南方文物，2009（1）：156.

[12]韩丛耀，等.中国近代图像新闻史（1840—1919）（5）[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2：1703-1704.

[13]卢伟.沉睡的“东方睡狮”[N].大众日报，2010-08-14（A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