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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态神话让花山岩画“活”起来

更新时间:2009-03-28

花山岩画进入了世界遗产名录,但人们对于它的感情,却是当代的,鲜活的。人们不愿把花山岩画看作是天外来客的匆匆急就,因为它确确实实是壮族祖先留下的杰作。虽然以岩画作为民族(族群)的祭祀等功能已逐渐消失,但它作为文化遗产,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披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色彩,也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遐想,而学者从不同视角的阐释,形成一批新的文化财富。神话学阐释视角可为花山岩画财富的积累,做出应有的贡献。

一、活态神话视角使花山岩画从“遗产”走向当代

(一)文化遗产有死去的遗产,有活着的遗产

根据形态和性质,世界遗产分为物质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物质遗产又分为文化遗产、自然遗产、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记忆遗产、文化景观等。花山岩画虽然是文化景观,但把它视为广义的文化遗产,也没什么不妥。文化遗产大多数功能已丧失,如中国的长城,它的第一功能是军事防御功能,随着其功能的丧失,它的存在失去了最大的军事(可延伸到政治等领域)动机,因而,它可被视作是死去的遗产。有的文化遗产却是存活着的遗产,如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那里又称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神话属于口头传统,国际上通常把神话、传说、故事等口耳相传的作品称之为口头传统,即中国称为民间文学的内容。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通常是濒临灭绝的活态文化,如中国三大史诗中的《格萨尔王传》《玛纳斯》和《江格尔》等。在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分为国家级、省级、市级和县级。广西的《布洛陀》《密洛陀》等史诗都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它们都是活着的民族宝贵遗产,是中华民族的共同财富。

(二)以活态神话视角考察,花山岩画可能是活着的遗产

随着对中国神话材料研究的深入,人们普遍认识到中国神话研究不能简单地套用国外的神话概念。活态神话曾是20世纪80代学者们热衷讨论的话题。不仅少数民族有活态神话,汉族也有活态神话。诚然,神话作为整体的传承环境已不复存在,但由于中国文化的特殊性,在南方还保留着大量活态神话。如壮族地区就依然保存着活态神话。笔者曾在发表的《壮族傩仪调查与傩书研究初探》一文中指出,“丧场活动中演绎的傩书是师公信仰神话的活态展示。丧场中,由于人们与亡灵同场,造成生/死、阳界/阴界的二元对立关系,同时也引发了人们的心理紧张。克服内心的恐惧和紧张的需要,是活态神话的演绎的重要基础。师公的神话故事内容丰富,但就神话的本真状态而言,它不是娱乐,而是克服人类生存局限的需要。古代很多神话的活态环境已不复存在,但就师公民间信仰,人们永远摆脱不了生死的困惑,因而,它的活态环境将会长期存在。”[1]60-67在壮族的麽公信仰中,同样存在着大量的活态神话。这方面的成果,李斯颖等学者的调查,提供大量的鲜活材料。[2]笔者也就麽教经文中的神话内容作过较深入的研究,并著有《壮族〈麽经〉神话》一书。陈建宪曾指出,《麽经》中的大量神话母题仍在壮族民间以活态形式存在,是《史记》式的百科全书。《壮族〈麽经〉神话》一书堪称壮族神话的《史记索隐》。[3]序言1-3

二、花山岩画的活态神话呈现形式探幽

(一)壮族《麽经》中之呈现

笔者曾就壮族《麽经》的灵魂叙述,与花山岩画的各种图案作了对比、分析,指出“花山岩画与壮族《麽经》中的灵魂信仰存在着整体性联系。壮族花山岩画的众多人物与动物图像,与《麽经》的灵魂叙事存在着宏观对应关系。口头传统研究者不应在如此重要的世界文化遗产面前失语。壮族大量民间宗教典籍,正不断地被民俗学者搜集、整理与研究。随着对壮族口头传统研究的深入,学者对花山岩画的研究水平也必将得到进一步的提升。”[4]17-23笔者通过花山岩画的显性图案,与较为抽象的《麽经》灵魂叙述连接起来。虽然很难断定《麽经》的神话叙述与花山岩画叙述是同一时空的产物,但是根据壮族族群的迁徙规律,《麽经》传承的族群与花山岩画的创作者很可能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因而,以《麽经》神话去推断花山岩画叙述,就有了逻辑上的关联。当然,笔者尚未能把《麽经》中的布洛陀神话、汉王祖王神话、创造神话等内容与花山岩画的叙述相结合,这也留给了后来者探讨的空间。

(二)环北部湾地区傩文化(师公文化)之呈现

在中国环北部湾地区,普遍存在着以师公信仰为依托的傩文化。已有很多学者关注到师公舞的动作与花山岩画图案有高度的相似性。师公唱本的神灵谱系,虽然因吸纳了道教等元素而具有许多非岩画时代的元素,但作为活态神话的存在,它的面具造型、舞蹈动作、驱邪祈福和娱神娱人的属性,都可为研究花山岩画提供有益的启发。学术界对师公戏的舞蹈、面具等内容研究得较为深入。但对于师公唱本的内容,学者尚未作更深入的梳理工作。笔者目前依托《中国环北部湾地区民族涉及傩书》的国家课题为基础,在壮族、汉族和瑶族地区搜集到一批师公唱本。随着对唱本内容研究的深入,对它的神话研究也将会有更多的认识,也必将对花山岩画的研究提供有益的启发。

(三)活态神话重要载体:经书、仪式和巫术

活态神话重要载体,既包括包含神话的经书,还包括唱述的仪式,以及证明其灵验的巫术。笔者对壮族的师公唱本叙述的仪式作过调查,并形成了《壮族傩仪调查与傩书研究初探》[1]一文。钦州跳岭头的活动,是钦州地区汉族师公唱本的重要活态传承依托。笔者曾在2015年和2016年对灵山县丰塘镇礼回村的跳岭头活动作过调查,师公告诉笔者,在灵山县平山镇的跳岭头常伴有一种叫“放兵伐木”的神秘活动。期间,人们加以戒备,但也不能察觉师公如何能进入一片既定的树林。师公在神秘的状态下,把整棵树连根拔起来。至于他为何能把树拔起来,师公自己都回忆不起来。笔者还对梧州市苍梧县的瑶族师公唱本进行搜集、整理,当地的民众也乐于向笔者描述师公活动中的种种巫术。这些巫术可视为活态神话的实践行为。

三、活态神话为花山多重价值呈现提供无限可能

我礼貌地向起身迎我的包东坡和裘子打招呼:你们好。裘子滑稽地双手捂着肚子说:好啥好呀!这年头,身体好的都在医院住着呢,在饭店胡吃海喝的,都一身病。

(一)活态神话是花山岩画影视题材的重要源泉

笔者曾到云南文山州参加文化活动,得知文山州的壮族民众至今还过“七郎节”。所谓“七郎节”,即以祭祀中央王朝认可的朝廷功臣杨七郎为由,暗地里祭祀民族英雄侬智高。任何一个壮族活态神话,它表面与汉族神话相似,背后都隐藏着一个个动人的民族故事。布洛陀神话是如此,三元四帅神话,哪一个不是如此呢。若能把壮族的活态神话故事讲透,又何愁旅游业的解说词不能深入人心呢?让花山所有图画不再局限于用何种颜料、如何画上去等物理问题,而是让它的图像从石壁里走出来,回到民族文化当中,走向民众的灵魂深处。

(二)活态神话为花山岩画歌舞创作提供灵感

后申遗时代,花山岩画要建立一个活态神话的资料库,把可能与之相关的神话一并揽进来。壮族的《麽经》神话,广西师公唱本等神话资料,都进入这个资料库里来。活态神话有一种精神的力量,能超越花山岩画“文化景观”的物质存在。不管对花山岩画世界遗产拥有者(壮族民众、广西民众、中国民众甚至世界民众)而言,还是对世界遗产的他者(参观者、研究者)而言,都希望花山岩画是人类精神文化的丰碑。人们渴望那些超越生死的动人神话故事,那些为平淡生活带来无尽想象的巫术,那些驱邪祈福的傩戏、傩舞,为花山岩画的审美张力带来充足的活水源头!

(三)活态神话为花山岩画旅游提供可感的存在

在比拼文化的今天,一部好的电影创作可能意味着带来一鸣惊人、持续不已的文化效应。广西人至今还在享用着电影《刘三姐》带来的光环,啃着这电影攒下的老本。在文化不断推陈出新的时代,广西人民需要更多的成功影视作品,不能躺在功劳簿上睡觉。广西曾经走在时代的前头,在那个呼唤为民众发声的年代,适时地推出了这样的杰作,从而让广西的千山万水也沐浴着它带来的光芒。然而,时代在变,在需要民族神话故事的今天,人们是否把民族文化的光辉推到一个新顶点了呢?人们知道希腊神话赚了全球无数的学术眼球,一并收下各种文化产业的红利。北欧神话、印度神话、日本神话等自然也不相让,源源不断地进入文化市场。中国的少数民族神话具有体系性、活态性的优势,但限于意识形态的原因,人们对神话的认识远远不够。于笔者而言,读着《麽经》的神话,想着壮族民众克服现实中的种种局限,营造出的血塘世界,并超度亡魂去壮族人民奋斗过的地方(仙界),常让人难以忘怀。如果人们不能领略活态神话的美,何以动用全部力量,重塑感染世人的媲美《刘三姐》的影视佳作呢?

壮族的活态神话,不仅是神话学研究的一笔财富,而且对于花山岩画研究而言,它的价值也不可估量。在花山岩画已成为世界遗产的今天,它如何与神话成功嫁接,结出更好、更多的文化硕果,值得人们期待。

(四)活态神话库让花山岩画迈过文化遗产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鸿沟

广西的歌舞需要神话活力的介入,为艺术灵魂提供最原始、最狂野的冲击力。以壮族神话《妈勒访天边》为题材的舞蹈曾获得无数国内大奖。但这不是以壮族神话为题材创作的终点。目前以活态神话为题材(如以钦州跳岭头的师公舞为题材)创作的探索,还远未停止。

花山岩画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当它与活态神话联姻时,人们或许还能看到他们生产出远比父母更聪颖可爱的混血儿。

2.1、2 0 15年第四季度食源性致病菌主动监测的食品样品,共计10份,应用十四种食源性致病菌多重PCR技术进行检测,结果如下图:

基于前文分析,从深层原则与基础理念看,近代以来西方社会管理的基本要素或基本原则主要有两个:一是个人主义,二是理性主义。

注 释:

2.学生互训与教师验收相结合在课余训练的组织和指导学生的专职教师指导下,对基本技能相关的项目进行分组,一组作为一个单元,自律训练,自我管理,相互学习,共同提高。

①孟慧英的《活态神话研究的历史基础》(《民族文学研究》,1989年第1期,第33页。)叙述,“活态神话研究很快成为神话学界的热闹门类,到一九八四年七月的中国首次少数民族神话学术讨论会——活态神话地位与特点问题成为中心议题,近百篇论文中,绝大多数涉及了这方面的理论与材料,这次会议具有开拓和提高两方面的意义,我国以少数民族神话为中心的活态神话研究,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参考文献:

[1]林安宁.壮族傩仪调查与傩书研究初探[J].百色学院学报,2016(6).

[2]李斯颖.壮族布洛陀神话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6.

[3]林安宁.壮族《麽经》神话探析[M].北京:线装书局,2016.

[4]林安宁.《麽经》灵魂叙事与花山岩画研究的新途径[J].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7(2).

 
林安宁
《广西民族师范学院学报》2018年第02期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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